“男孩還是女孩？多大？”

    “是一個女兒。年紀……”說到這里，菲斯不知為何停頓了下，然后說，“算是少女吧?！?/br>
    凌曉：“……”什么叫“算是少女”，這說法也太奇怪了！

    菲斯接著說道：“長相很可愛，是真正的妙齡美少女。從前很聽話，但最近……”

    “等下！”凌曉做了個“暫?！钡氖帐?，冷笑著看某人，“‘真正的妙齡美少女’是什么意思？‘假的’在哪里？”說她咯？

    “額……”菲斯一把捂住嘴，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于是立即道歉，“對不起我錯了?！?/br>
    凌曉：“……”完全沒覺得自己被安慰了好么？

    她翻了個白眼，說道：“這么說來，你女兒應該也在讀書？她的機甲駕駛怎樣？”這么說時，她感覺很奇怪。因為雖然這家伙說他自己有孩子，但她不管怎么看，都覺得這件事和他放在一起充滿了違和感。不過，如果這家伙的女兒真的還在讀書的話，那么大概很有可能是她的同學？畢竟，有這么給力的爹在嘛。

    這么一想，她突然覺得有點悲催。

    她名義上的便宜爹凌淵也是個強大的機甲駕駛師，而且，還是罕見的“王牌”之一。聽起來很牛吧？然而它并沒有什么卵用！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菲斯如此回答說——

    “不，她并不需要學習這個?！?/br>
    “……”

    凌曉微皺起眉，雖說別人的家務事她管不了也沒資格管，但平心而言，她真的很討厭這樣的話，于是一句話就這樣脫口而出——

    “這種事不該由你決定?！?/br>
    “嗯？”菲斯側頭看她，露出訝異的表情。

    而這時的凌曉已經快速地收斂好了情緒：“沒什么?！?/br>
    “……哦?！?/br>
    十分鐘后。

    菲斯帶著凌曉停在了一家店鋪前。

    認真說，若不是菲斯帶路，她是一定找不到這個地方的。

    星網世界雖說分區諸多，但相對的，必然也有所謂的“繁榮區”和“相對蕭瑟區”，這家店鋪就位于后者之中。他帶著她，利用星網世界的傳送陣接連穿梭了幾次才到達這里。

    這家店鋪的裝修很簡單，外表看來是木質房，沒有任何標志性的牌子，只是木門上有一個“錘子”圖案。不過既然菲斯推薦這家，那就表示它必然有可取之處。

    凌曉于是走上前，將門推開。

    木門看著輕松，推起來卻頗為費勁。

    凌曉一時不察，第一下居然沒推開，手也被反彈回來了。

    “想成為鍛造師，雖說技巧很重要，但力量也是必須的?！闭驹谒砼缘姆扑菇忉屨f，“沒有使用真實數據或者沒有足夠的力氣，是打不開這扇門的?！?/br>
    凌曉挑了下眉，這一次，她用了全力來推門，門很輕松地就開了。

    隨即，她驚訝地發現，屋內的擺設和她白天去的“寒”有點像。難道說？……不會吧？

    “來買東西？”屋中突然傳來這樣一聲。

    凌曉凝神看去，發現一個個頭同樣很矮的老人正站在柜臺邊。

    不過只是一眼，她就發覺到了一件事——這位老人絕對不是老盧卡——神態差太多了。而且與老盧卡略稀疏的發質不同，這位老人頭發雖已全部發白卻很茂密，還有著一把幾乎拖到膝蓋的漂亮大胡子——老盧卡則是八字胡。

    “隨便看吧?！币娏钑詻]回答，老人也沒生氣，只語調溫和地說，“看中了可以留下你在現實中的地址。用星點買就在這里簽訂契約，若是用星幣買，那就貨到付款?！?/br>
    這也是星網世界中較為通用的交易形式。

    “我不是來買東西的?！绷钑曰卮鹫f，“請問你這里有鍛造間出租么？”

    “哦？”老人略訝異地看著凌曉，而后感慨地說，“這年頭還對鍛造感興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钡膊皇菦]有，事實上，之前就有一些年輕人來“體驗”了一把。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游戲，和“制陶”差不多。不過，與那位脾氣暴躁的老友不同，他倒是并不反感這樣的事。至少，只要年輕人們還對此感興趣，鍛造這個行業就暫時不會消亡，他們這把老骨頭，也就多少還有用武之地。

    于是他說：“跟我來吧?！?/br>
    說著，他就領頭朝一扇隔絕著前后的門走去。屋中的東西不需在意，反正這里是星網世界，除非能當著星網的面篡改數據，否則小偷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存在。再說，真有那本市，誰還會專門來這里偷東西??？

    凌曉微瞇了下眸，覺得這里和“寒”果然有點像，也不知道是因為鍛造鋪的構造都這樣呢，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不走嗎？”菲斯好奇地看著她。

    凌曉搖了搖頭。

    于是兩人一起跟了上去。

    門后是一條走廊，大概有四五個房間沿著它排布著。

    老人手指著介紹說：“這些都是鍛造間，新手的話，用最盡頭那間就可以了。租金的話……”他想了想，報出了一個很低的數字。

    凌曉有些訝異地看著他：“材料都不止這個價吧？”

    “那是現實中?！崩先寺犃怂脑捤坪鹾芨吲d，笑著說道，“這里的材料都是星網制造出的，所以便宜?！?/br>
    凌曉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而且，平時也沒什么人來這里?！崩先苏f著，搖了搖頭，而后問她，“對了，冒昧問一句，小姑娘，你鍛造的時候，我能看嗎？”

    他這話其實有些失禮。

    鍛造之所以沒落，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很多鍛造師都愛“藏著掖著”，以至于有很多不外傳的手藝就這么湮沒在了時間的長河之中。

    不過，他會提出，一方面是因為他不覺得這小姑娘會有什么高深的手藝；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的確很久沒人來了，他也很久沒指導過其他年輕人，一時有些技癢。更別提，從前老朋友還會隔三差五來這里和他見個面，切磋下什么的，結果最近那家伙收了個“很有天賦的徒弟”，立即就把他給丟一邊了，讓他是又羨慕又嫉妒又沒法子，恨不得立即打包去圍觀下。

    奈何，老朋友待的地方不是那么好進的，他才剛打完申請，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獲得許可?！m說走走后門也未嘗不可，但什么人情都是要還的，既然走正常程序也沒多大問題，又何必去欠下這個情呢？雖說對方未必要他還，但他自己總記在心里，也不是個痛快事。

    “當然，我就是一問，不行的話，也不妨礙你租鍛造間?！?/br>
    凌曉對此也倒是沒多大意見，反正她今天就是想練習下基礎，沒什么秘密。于是很是干脆地一點頭：“行啊。不過我是新手?！?/br>
    老人笑著點頭。

    他原以為她稍微有點謙虛，結果一進鍛造間，才發現她說的還真是大實話。

    因為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每個工具都摸上一遍。凌曉這也是沒法子，不摸，她壓根不知道它們是做啥的。

    自從進屋后就保持“零存在感”的菲斯跟在他身后，時不時也摸上一把。在凌曉摸到那一堆錘子上時，他終于沒忍住開始秀“知識”，提起其中一只說：“這只錘子是專門用來打造刃……”

    本來已經快“放棄凌曉”的白胡子爺爺一聽這話，眼睛就亮了：“小伙子，你很懂行啊?！?/br>
    于是，兩個人就聊上了。

    凌曉聽了片刻，發覺菲斯這家伙對此的確極為了解，而且所說的幾乎都很正確。

    說實話，她對他的觀感一直很矛盾。一方面，她覺得他這個人稍微有點遲鈍，好欺負；另一方面，他所懂的事情真心是太多了，越是相處越是如此覺得。正常人的知識儲備能到達這種地步嗎？更別提，他真的太空閑了。撇開之前那段“忙碌期”不談，但凡她上，幾乎都能碰到他。

    一個這樣的人，為什么會整天待在星網世界中呢？

    怎么想都太奇怪了。

    她一邊如此想著，一邊熟悉完了全部的器具。

    與制藥和廚藝一樣，其實制作冷兵器，機器也是我安全可以的，它們更快更標準。然而，很多極其優良的武器，憑借它們也是制作不出的。

    然而，不同于依舊紅火的制藥和廚藝，鍛造業已經在沒落。

    但即便如此，這些依舊保留著驕傲的鍛造師們依舊利用著看似最簡單的手法進行鍛造。比如說……

    凌曉扯動風箱，讓一直燃著的爐火變得更旺。

    但其實，它卻又精細無比，就拿這個給新手使用的鍛造間來說，僅僅是錘子就有十多把。當然，根據系統的資料，真正的鍛造大師僅憑一把錘子就可以鍛造出優質武器，但顯然，對于新手來說，這有點太難了。

    她也直到現在才發覺，先親手給頭兒打造一對匕首，是多么復雜的一件事。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長久戰。

    很復雜，很麻煩，很浪費時間，而且……沒多大收效。因為她想，打完匕首后，自己大概不會再想打造其他東西了。也就是說，學了也沒多大用。

    但又出乎意料的，完全不后悔，更沒有一點后悔的念頭，也沒想過把這工作假手他人。沒錯，現在的她，干勁滿滿。嗯，既然急不得，就慢慢來吧。

    于是凌曉從一旁的材料堆中拿出一個普通鐵塊，又拿起最常用的錘子，開始練習各種最基本的打鐵動作。

    聲音響起的瞬間，原本正談著話的兩人同時轉過頭來。

    老人看了片刻后，搖頭說道：“真的是新手啊?！笨磩幼骶椭?，無論是落錘點、力度，還有別的什么，都毫無章法。

    菲斯沒有立即回答，又看了片刻后，說：“但她天賦很好?！笔聦嵣?，他覺得她在很多事上天賦都很好。

    凌曉所不知道的是，就如同她對于他懷有好奇心一樣，驅使他一直和她“混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固然是他把她當朋友，之二則是……他同樣覺得她很神秘。

    老人聽了這話，又看了一陣子，不得不承認：“的確如此?！彪m說依舊沒什么章法，但比起最開始，的確是在一點點地進步著。

    僅憑這點，就足以讓人驚嘆。

    但其實，這是因為系統的“提示”在起作用。

    【是否顯示力度條？】

    這是最開始出現在凌曉耳中的話。

    當她選擇了“是”后，每次錘擊時，她都能微妙地感覺到一個“力度條”，以糾正每一下力度。雖說最初還是一輕一重難以把握，但漸漸地就開始圍繞著這個力度條上下飄移。

    與此同時，她眼中的鐵塊上也出現了若干個“錘擊點”，讓她能夠相對精準地下錘。

    與制藥一樣，系統在這方面給了她非常全面的指導。

    廚藝、制藥、鑄造……

    可以開通下一個副職業時，該選點什么好呢？

    “小心！”

    凌曉回過神時，只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然后，她學會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打鐵的時候千萬不要走神！

    因為使用的是游戲艙登錄，凌曉下線時，只感覺一陣手疼，她輕嘶了聲，只覺得苦逼無語。雖說按照體質，沒多久后就會恢復，但十指連心??！

    她正極其苦逼地皺巴著臉，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她于是走過去，一把拉開門，就聽到門口的人正在低聲嘟囔“再不開門就手腫，再不開門就手腫……”。

    凌曉：“……”

    對方一見門開，驚喜地一抬頭，但很快，他的目光落到了凌曉紅腫并且明顯“肥了一圈”的手指上，瞬間驚訝地瞪大雙眸：“還……還真的腫了啊……難道我的真實屬性是詛咒？”

    “給我去死！”踹！

    第19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