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凌曉輕嗤了聲:“女人容易吃醋,難道不是因為男人沒有給她足夠的自信么?出了這種誤會,不立即向正在哭泣的女朋友解釋也就算了,還想繼續送新認識的女孩回家?”她走到后排,一把拉住璐娜的手,將她給扯走了。 那家伙喜歡做渣男,可不代表她喜歡做賤女。 凌曉知道自己剛才的做法有些失態和失禮,更別提她壓根不知道真實情況為何。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從以前起她就對“小三”這種事容忍度為零。她猜,這大概與她失去的那段五歲前的記憶有關,可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她的過去…… 到底都遭遇過什么事呢? 凌曉兀自思考著,不知不覺就走了神,而被拉扯著的璐娜為她的氣勢所懾,壓根沒敢說什么。只偷偷回過頭,注視著那依舊呆呆看著這邊的傻大個,心中很有幾分不舍。 “別看啦?!币翝梢皇治嬷约旱哪?,另一手拍了拍路亞的肩頭,“人都沒影了?!?/br> 路亞轉過頭,眼巴巴地看著他。 伊澤只覺得臉更疼了,他嘶了聲:“好吧,好吧,是我對不起你,之后努力補償你行么?” “真的?” “真的?!?/br> “好?!甭穪嗊@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又問,“臉很疼么?” 伊澤瞪他一眼:“你也挨個試試?” 說完,他又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吧?!?/br> “干嘛?” “回去哄生·氣·的·女·朋·友!” “……哦?!?/br> 第39章 稍微有一點心動+那個驕傲的家伙 凌曉和璐娜回到會所時,前者的情緒已經完全穩定下來了,畢竟本身她就不是什么沖動的人。 相較于她,璐娜則好像才剛反應過來,手心漸漸地出起了冷汗,并且無意識地捏緊了凌曉的手。就算沒有親眼看到,她也大致知道自己剛才到底遭遇了什么事。 兩人是從后門進入會所的。 才一進去,就碰到了芙蘭。 她正在后門附近的那些箱子間動作熟練地拿出了一瓶酒,一見兩人,挑眉問道:“怎么回來的這么早?我還以為你們要在外面吃午——” 她的話音,被撲上去的璐娜打斷了。 芙蘭伸出手一把接住了女孩——名義上這孩子是自己的外甥女,實質上就是她和約書亞的養女。最初覺得養孩子真是不容易,然而一眨眼的工夫,當初的小rou球就變成了如今的妙齡少女。 她很了解璐娜,這孩子天真開朗,很少會為一件事難過,就算遭受了什么挫折,也很快就能打起精神。傻乎乎的,但這樣的性格無疑很讓人放心。 但是…… 她現在在哭。 芙蘭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她哭了。 她看向依舊站在原地的少女,很快就在她的衣裙上找到了殷紅的一點——那是血跡。 幾乎是同時,她手中的酒瓶連同里面的酒水一起在熊熊烈焰中化為了灰燼,她沉聲問:“出了什么事?” 凌曉看向她懷中的璐娜,用眼神無聲地問:當著她的面說好嗎? 芙蘭猶豫了一瞬,伸出手拍了拍璐娜的背脊,可還不等她說些什么,璐娜就從她懷中抬起頭來,一邊用手臂擦著眼淚一邊說道:“我也要聽?!?/br> “璐娜……” 少女的表情很堅定:“被抓的人是我,曉雅是為了我才做了那么危險的事情,我卻什么都沒做到?!彼灾辽僖浪降诪楸Wo自己做了什么。 芙蘭嘆了口氣,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凌曉于是將事情大致地說了下,當然,沒有深化細節,畢竟有些不該說的事情,說出來只是給自己找麻煩。 “亞伯·福斯特?”芙蘭咀嚼了下這個名字,冷笑了聲音,“福斯特家的小狗崽子,真是什么人都敢咬?!?/br> “……阿姨?”璐娜不解地看著自己名義上的阿姨,就算不諳世事,她也明白福斯特家的勢力也許在一些人眼中看來不算什么,但對付他們卻是完全足夠了。但現在聽她的語氣,倒像是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里。 芙蘭也沒解釋,只是又拍了拍她的頭,隨即,鄭重地對凌曉道謝:“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了?!比缛翳茨日娴陌l生了什么事,就算殺了福斯特全家,也毫無用處。 凌曉搖頭:“她既然和我一起出去,我當然要把她好好帶回來?!?/br> 芙蘭與面前的少女對視了片刻,微勾起嘴角:“說的不錯?!彪m說一直覺得這個自稱“熊曉雅”的丫頭隱藏頗深,但事實毫無疑問給了她更大的驚喜。不過,現在并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她又問,“受傷了嗎?” “沒有?!?/br> 芙蘭點頭:“走吧?!闭f完,她朝兩位愣著的少女笑了下,“一個一身汗味,一個一身血腥味,還不想洗澡?” 于是,大家一起泡起了澡。 即使是凌曉,也不知道事情為啥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吧。所以她心安理得地坐在大大的浴缸中,雙手趴在缸沿上,享受著舒適的時光。 她沒進過芙蘭的房間,所以也不知道她的房間里有這么大一個、足夠容納七八個人的、簡直可以說是“浴池”的浴缸。但不可否認,這種浴缸泡起來的確比單人浴缸要舒服。尤其是,水面上飄滿了各色雨蘭花的花瓣,美麗之余,香氣沁人。 璐娜趴在她身邊,短發和她一樣因為洗過而格外濕潤,水滴順著她滿是生命色彩的短發緩緩滑落,墜到浴缸中,帶起一小點不起眼的漣漪。 芙蘭則坐在對角線的位置,與趴著的她們不同,她是靠坐的,兩條線條優美的長腿一屈一直,一邊喝酒一邊愜意地拍打著水波。 凌曉趴了一會兒,也翻過身,學著芙蘭的樣子靠坐,雙腿在水中交疊,順手將垂在肩頭的濕答答的頭黑色發絲朝后一挑,白皙嬌嫩如細瓷的肩頭瞬間盡數露了出來。而后,就聽到了一個頗為輕佻的口哨聲。 能做出這種事的人,毫無疑問是芙蘭,她朝凌曉舉了舉酒瓶,笑著問:“來一點?” 還沒等凌曉回答,璐娜已經氣呼呼地轉過身:“不要帶壞曉雅!” “有什么關系?反正她已經成年了?!?/br> “那也不行!會變成和你一樣沒用的大人的!” 芙蘭:“……”她覺得自己的膝蓋中了一槍。她嘆了口氣,“我是沒用的大人?” “沒錯!”璐娜控訴道,“連飯都做不好的沒用大人?!?/br> 芙蘭翻了個白眼:“那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br> “……” “說起來,那兩個幫手的年輕人是什么來頭?” 璐娜一聽這話,立即就結巴了:“來、來頭?” 芙蘭微瞇起眼眸,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你臉紅個什么勁???” “我……” 隨即,在芙蘭的引導下,璐娜這傻姑娘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給說了。 凌曉無語地望了下天,覺得人能單純到這份上也不容易了,不過也多虧這個,璐娜好像并沒有留下什么心理陰影。雖說剛才還無精打采的,現在卻已經完全恢復了精神。 她就走了一個神的工夫,那邊芙蘭已經在慫恿璐娜把路亞帶過來給她看看了。然后,話題不知怎么的,拐到了伊澤的身上。 “曉雅你給了那小子一耳光?” “……嗯?!爆F在再想起這事,凌曉也有些尷尬。 芙蘭又是意味深長的一哼,對著凌曉左看右看,突然問道:“你其實對那小子有點好感吧?” 凌曉愣了下,還沒說什么,旁邊的璐娜已經驚叫出聲:“哎???” “你驚訝個什么勁???”芙蘭無語。 “曉雅,真的嗎???” 凌曉托著下巴,思考了片刻:“大概?”不經芙蘭提醒她還沒意識到,也許真的有也說不定——因為太默契了。和那家伙合作的時候,簡直就像還和頭兒他們一起一樣。所以在遞刀后的那個對視中,油然而生了一種“和這家伙待一起挺自在”的感覺。如果說這種感覺就叫好感的話,那大概就真的有吧。 不過,在知道他有女朋友后,這種感覺就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否則她會覺得自己很惡心。 “……你這種不確定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因為是不是都無所謂了?!绷钑詳偸?。 璐娜低頭:“也是哈,他好像有……”她的眼神居然有些黯然,好像真的為凌曉感到難過。 凌曉:“……”只是一點隨時都可以掐滅的好感罷了,不至于這樣吧? 她既無奈又稍覺溫暖,璐娜毫無疑問是個好姑娘,因為自己有了一點小小的甜蜜的幸福,所以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和她一樣幸福,尤其是自己的朋友。但同時也清楚地知道,哪怕是朋友,也不可以為了自己的快樂而掠奪別人的幸福。 “這也未必?!避教m搓著下巴,“聽你們剛才的話,那小子和女朋友有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估計離分手也不遠了?!?/br> 凌曉毅然擺手:“就算如此,這種事也和我沒半點關系?!彼呀浌麛嗟匕涯切∽油先肓恕昂糜褭凇?,并完全沒有修改的想法。別說她現在壓根沒想過找男人,就算有這個想法,天下男人那么多,何必在一棵已經吊了人的樹上吊死。 “為什么?”璐娜不解地看著她。 芙蘭輕笑出聲:“因為女人那沒道理的自尊心啊?!?/br> “自尊?”璐娜不解。 “就是說,哪怕那小子恢復單身,這丫頭也絕不會再考慮和他交往,哪怕她問心無愧?!?/br> “……什么意思?” “你這個笨蛋?!避教m搖頭,“就是潛意識里覺得,本身雖然是被‘冤枉’的,但如果之后讓它變為事實,會很討厭——嗯,大概是這種感覺吧。不過說到底,”她揚了下眉,“只是不喜歡而已?!闭f到這里,她喝了口酒,悠悠然地說,“女人啊,如果真的愛一個男人到達不顧一切的地步,區區自尊又算得了什么?!?/br> 璐娜似懂非懂地點頭:“聽起來有點可怕啊?!?/br> 芙蘭瞥了她一眼:“你的話,恐怕隨時都能到達這地步?!?/br> 璐娜:“……” “她倒是未必?!避教m看向凌曉,頗有幾分幸災樂禍意味地笑道,“所以我倒真想看看,如果你有一天到達這地步,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幅情景?!?/br> “到時候再說吧?!绷钑陨斐鍪猪樍藥紫乱琅f濕漉漉的頭發,嘴角微勾起一抹笑容,“如果真有這么一天的話?!彪m然嘴上這么說,其實她心里壓根沒把這話當回事。 因為,只有凌曉自己知道,自己的心理大概有一點問題。這個問題也許與她那段失去的記憶有關,也許無關,但的確真實存在的。并且,可以斷言,只要它還在,只要她還沒弄明白它的來源以及解決的方法,那么,芙蘭所期待的那副場景,大概永遠不會來臨。 不過,也沒什么好遺憾的。 因為現在的她絕對無法想象“把自己完完全全獻給別人”這種事。 “命運是不可預測的?!避教m晃了晃手中已經空了的酒瓶子,順手將它丟到一邊,輕呼了口氣,說道,“起碼我剛見到那個笨蛋時,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變成現在這樣,跟著他縮在這種小地方,而且一住就是十幾年?!?/br> “……笨蛋是指叔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