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所以,剛才瘋子說動口動腳不動刀并非是胡話。阿蠻根本就沒有任何刀具,他的利器是他的指甲。但是人的指甲都很脆弱,能用作武器別提有多難??墒前⑿U的卻與眾不同,不知什么原因,從我這處看去,他那指甲的厚度比普通人的要厚幾倍,而且呈灰黑色。所以在之前他攤開掌心給我看花花的腿毛時,并沒有留意到。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事,在第一次見阿蠻時曾聽阿月喚他為狼怪,這指甲不正像狼爪嗎? 驚愕之后回思這事,嫌疑依舊沒有解除。在所有人見識過阿蠻那奇怪的出手速度后,只會更加懷疑,首先一定會提出要檢查他鋒利的指甲上可有船長的皮層組織或血液,其次就算檢測出來沒有,依然還是會保留對他的懷疑,因為割裂甲板可以是用指甲,但殺人,卻可以用別的武器。 問題的關鍵根本不在于是什么武器,而是高城之下,全都傾倒性的將懷疑的矛頭指向阿蠻。因為屋里的腳印只有這幾人,我與高城是后來趕到的,曲心畫、落景寒、謝銳彼此信任,那就只剩阿蠻與瘋子是孤立的。瘋子被判斷沒那能力,阿蠻具備一切可能的因素。 覺得我必須站出來說話了,身形環轉,面朝高城,往后退過一步,在接觸到他眼神時,明顯看到那其中瞳孔略縮,寒意呈露。知道自己又一次以這種姿態站在了他對立面,惹得太不快,但我必須為阿蠻爭取一個被公平對待的機會。 深吸口氣,揚聲而道:“既然是以尸檢報告和室內痕檢的信息來判斷的話,那么我認為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而非是誰看似具備殺人能力就將誰定為嫌疑兇手?,F象是表面,內底如何只有自己清楚,可能是我也說不定?!?/br> 落景寒不贊同地喊:“小夏,怎么可能是你?” 我輕笑:“為什么不可能?是覺得我沒那能力?人之潛在實力有幾個人了解透徹?”相信在場之人都非愚笨,我的意思當都能領悟。我只是拿自己做一個例子,而非證實兇手真是我,意為既然在眾人眼中沒那能力的我,或許有著非比尋常的潛能,那么其他人呢? 另外,我又提出一個疑點:“還有一種,有沒有可能是兇手不用走進這艙房,卻能通過某種方式將船長殺死的?比如那個側窗,比如這艙頂或者船板底下,那么是否該將痕跡搜檢的范圍擴大到外圍?” 我這番陳辭除去本身存在必要性外,還是打了個心理戰。在場其實已經涇渭分明分成了兩派,我與高城沒人會來懷疑,但謝銳那邊三人,與阿蠻和瘋子兩人已成對立。我剛才一番話即把他們所有人都拖下水,意為只要在場者誰都脫不了干系。這時候他們的心中肯定產生排斥,我話鋒一轉將嫌疑的范圍擴大,不光只是這個區域范圍,是任何一個可能曾經過這間艙房的人,也可能是暗藏在艙頂或船板底下的伺機而動者。 從他們的臉上神色可以看出,心理上緩和了下來。 有人用實踐教會我一句警言: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這個人就是我眼前的高城,是他教會我心理術何其重要,人之心理是最難捉摸但又最易改變的。 此刻我所想,一定逃不過他的眼。目光膠著片刻,他淡然開口:“只要他存在,就脫不開這個范圍。阿銳,停船將四周與附近痕跡徹底搜查一遍,對船上每一個人進行盤審?!?/br> 船停了,在廣袤的江面。 整艘船的氣氛不同了,之前是緊羅密布但井井有條各自干著各自的工作,可當陳勇先當眾猝死后,空氣中就彌漫著低氣壓。而今不過半日,船長又突然被殺,引起的不單單是驚疑,還有恐慌。關鍵是船長是航船之首,底下各部門的船員都必須將每天任務向他匯報,連把他死訊暫時按壓的可能都沒有,更何況船長艙內血腥味彌漫而出,早已有鼻子尖的船員站在遠處偷偷觀望。當我們走出艙門時,就看到幾雙滿載恐懼的眼,他們的神色無措之極。 立即頓悟過來高城下這命令的涵義,既然瞞不下,那不如大開旗鼓讓全部人都知道。除去方便審查外,還起到震赫作用,確如他所言,只要兇手存在就脫不開這條船,總不可能潛逃下水游回岸吧。 我與瘋子、阿蠻站在艙外角落,終于可以認真詢問到底怎么回事。阿蠻是悶葫蘆,想聽他夸夸其談是難,幸而有瘋子這話嘮在,倒不擔心溝通問題。大致情形是這樣:在我問清關于花花訊息離開后,他們兩人本在艙內,突然阿蠻掠出艙外,等瘋子追過去時看到阿蠻已經踢開艙門沖進船長艙內了。幾乎就在同時,曲心畫和落景寒聞聲而來,他們是與瘋子先后抵達的,再然后是謝銳趕到。 我聽著眉宇不由蹙緊,這里頭存在很大問題啊,還是得詢問阿蠻:“你是聞到了血腥味沖出去的?”如果是這樣,那就意味著船長已死,那阿蠻踢開艙門沖進去是為何? 但問題出去石沉大海,阿蠻依舊是一副眸光森寒狀,淡漠地看著那邊也在審查著的船員們。我只得轉眸給瘋子打眼色,總算這回沒太費功夫,他立即意會我意思,用腳踢了踢阿蠻后道:“誒,小匣子問你話呢,我也好奇你那時看見什么了要沖到那老頭身邊去?!?/br> 心中一凜,瘋子點出了關鍵:阿蠻看見了什么! 但見阿蠻仍是無動于衷,眼珠都沒轉動一下的,就在以為他要將沉默進行到底時,突然聽到沉暗的音傳來:“不是聞到,是聽到?!?/br> 我一怔,瘋子代我問出疑惑:“什么意思?” 他瞥轉過眸,正視向我,“你不是問是聞到血腥味嗎?” 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屏息著問:“你聽到了什么?” 第251章 收網 我和瘋子面面相覷,瘋子問:“你確定?”阿蠻給以他看白癡的眼神。我瞇起了眼,腦中思緒快速翻轉,一字一句:“那么,你沖出去時看到了兇手?” “隔著艙上玻璃,看不清楚,只看到黑影掠動?!?/br> 那意思是……“在你沖過去那刻,兇手還在!”阿蠻聽到的是喉管斷裂聲,意為正是案發時,以他的速度從瘋子那艙間趕到船長船艙至多十秒,這時候兇手還沒來得及離開。 “??!”瘋子忽然一拍大腿喊出聲來,引來前方人員的側目,他渾然不理,只看著我嚷:“小匣子真給你說中了,不是船板底下就是艙頂!” 沒有錯,阿蠻在沖過去時還看到有黑影在船長艙內掠動,意味著兇手已經失去從艙門離開的先機。但之后阿蠻踹開艙門進去時,肯定艙內就只剩倒在血泊中的船長,兇手已不見了。一個人要想在密閉空間憑空消失,除非是,上天遁地! 不行,這事得跟高城說,是極其重要的線索?!澳銈冊谶@別亂走?!眮G下這句話我就朝高城艙房跑去,等跑到近處,正好看到謝銳從艙內走出來,與我視線相撞在空中定了兩秒,轉而平靜地道:“城哥在等你?!蔽翌h首,向旁側讓,等他經過身旁后才走進高城艙中。 高城背身而站在桌前,不知道他低頭在看什么。我輕咳了兩聲,問:“你找我?” 默了兩秒,聽到他說:“我在深思一件事,是我在你那已經失去信用,以致于在選擇時你總不選擇我?還是潛意識里,對我產生了恐懼?” 我心中一抽,本該很可以解釋的事,可是嘴巴張了張,聲卻卡在喉間。高城是什么人,行為邏輯與心理學專家,他對人性的分析遠超于我。在他有這結論提出來時,就意味著在我進門之前他已將我的心理分析透徹,而幾乎就道出了事實。 直覺意識想要反駁并不是這樣,但這刻的遲疑不也正應證了他的推斷? 突然間我心慌不已,這樣的心理是從何而起的?肩膀被攬住,抬頭看進高城幽暗的眸,空茫而不知所措地問:“為什么會這樣?”明明這一路追隨,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可為什么人就在近前,我卻對他不再信任,還有了恐懼? 高城的右手扶在我腦后,將我流離的目光鎖定,一字一句咬來:“小竹子你要知道,我再不可能像之前那樣傷你,哪怕,終逃不過這魔道,我也會……” 我緊緊地捂住了他的嘴巴,睜大的雙眼里滿是驚恐,頓悟,由來于此。 不是不信任,而是曾經無名樹下擦身而過的陌路場景在腦中演練了整整一月,揮之不去,已經成為了潛意識里的錯覺,再見即便不是陌路,也難讓我從這錯覺中走出。 然后,更大的恐慌是,害怕失去。 高城未說完的話,潛在的意思,我早已心中透徹,當事情重來一遍,這一次我連救他的機會都沒有,而他不單單是舍棄我,也會舍棄他自己。當狂性真的不可控時,他不會讓自己入魔,會在存留意識的時候將一切都結束。 心莫大悲,身體里的某處撕裂著,竟感覺不到痛意。我一直都在強自偽裝堅強,其實心已千瘡百孔地在糜爛,是身體里的血液對他再無功效,反而會給他帶來致命血氣;是離開前盛世堯說天命難違!這個人在我兒時就斷言:三段人生,一切自有命數。而今他口中的“天命”,讓我深深恐懼。 我把額頭抵在高城的胸前,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知道嗎?本來我是預備再見不到你,等到七十歲的時候去問堯哥:你可還好?可是,在我沉頓的一個月里,感覺時光是多么的可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綿延著思緒遲鈍下來,我怕若不到你眼前來晃一晃,走這一趟,時光烙上了印,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而我竟在不久的將來,記不起曾經我遇見過一個人,這個人叫高城,哦不,叫楚高城,楚國的楚,高山流水的高,永恒之城的城,只是我綿長人生里微乎其微的短暫時光。高城,你懂我意思嗎?” 他沒有開口,只是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讓我仰起視角看著他。我苦澀而笑:“你一定不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蓖耆c他之前的話題偏離,就單純表達一時心境,事實上不是成曉與盛世堯設局讓我追來,而是我熬不下去了。 或許能接受高城將我遺忘,但卻接受不了自己思維沉頓遲緩,一點點將他從意識中抹去這樣的可能。他們給我的是臺階,是尋他的借口。我想表達的是,哪怕信任不再,哪怕心底恐懼,依然想要靠近他,想要呆在能聞得到他氣息的地方。 但不能否認,假如不是被他拆穿,我可以掩耳盜鈴當鴕鳥到底。 氣息驟近,額上溫熱相貼,他的唇極輕極輕地印在那,帶著溫柔與憐惜。 凌亂的腳步聲打斷我們,高城退開身把視線看向艙外,曲心畫的身影出現,她面色刷白語聲不穩:“城……城哥,寒出事了?!?/br> 跟在高城身后,垂眸看他沉走的步履,心尖一抽一抽。 船尾甲板,謝銳在和阿蠻打,以拼了命的方式!而落景寒躺在船板,面色發黑,胸口無起伏。曲心畫尖叫:“不!”人撲了過去。高城怒喝:“給我住手!” 謝銳卻紅了眼嘶吼:“城哥,他殺了寒!” 不可能!我沖向瘋子一把拽住他胳膊,“怎么回事?”瘋子眼神從未有過的慌亂:“小匣子,阿蠻沒有,他就是……”我的心沉了下去,這話已經表達了落景寒這樣與阿蠻有關,不由怒聲質問:“不是讓你們別亂走嗎?為什么不等我回來?為什么要和他們起沖突?” 瘋子睜大著眼,說不出話來。艱難地移轉頭去看那處,曲心畫癱坐在地上,空茫的眼看著地上的落景寒。高城一個箭步上前,俯身去探鼻息,卻聽曲心畫嘴里喃喃:“是她(他)……” 腦中一熱,我甩開瘋子的手臂,疾步沖過去,扣住曲心畫的肩膀,“你說的人是誰?”她呆呆地轉過眼,目光中只??斩?。我抬手狠狠蹭了蹭發疼的眼角,拽住她的衣領發狠地問:“快說,你口中的他是誰?” 高城沉眸斂轉,聲音寒徹露骨:“曲?” 曲心畫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痛苦蔓延,淚從眸底涌出,滑落臉頰,情緒似在崩潰邊緣,她語不成聲:“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做了,為什么你還要對寒下手?你答應過我的,即使在寒體內種了毒也不會真的動他,就因為我沒有讓那只蜘蛛成為罪證嗎?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這樣對寒的?!?/br> “是不是……秋月白?她在這船上?”我寒了雙眸,冷聲質問。 曲心畫的身體重重一震,慌亂地搖頭:“我不知道?!?/br> “陳勇是你殺的?” “不……不是我!” 冷寒聲起:“毒是你的吧?!边@回曲心畫完全呆住了,不單是她,連本還與阿蠻在打斗的謝銳也停了下來,驚駭地看向這邊。因為剛才這句話,出自已經沒有呼吸的落景寒之口。 落景寒睜開了眼,星眸冷絕了盯著曲心畫,像似要拿釘子扎進她身體里。 我扣在曲心畫肩膀上的指一點一點松開,視線緩緩移轉,落在高城的臉上、眸中,心思掠動而過,原委頓悟。這是一場局,高城主導策劃,落景寒上演,誘的是曲心畫。這張在陳勇死的時候就鋪開了,難怪高城會在我選擇站他對立面時眸光會變得沉怒,因為他從沒將私人感情投放進兇案中,表面看似針對瘋子,實則以行為邏輯在推測最接近真相的事實,而陳勇背部的毒在我力證非花花所為后,他已然將目標鎖定。 能制奇毒、深諳此道者,唯曲心畫。 但還沒將收口就又出現船長被殺案件,因此落景寒走這一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棋,逼出曲心畫深藏的秘密。是因為事情已經脫離了軌道不可控制了嗎? 環目四下,一個人一個人的看過去,這里面有誰?制毒的是曲心畫,但殺陳勇的人肯定不是她,還有船長,以阿蠻的速度,她若是兇手根本無所遁形。充其量她被當成是擺布的傀儡,一切聽著那人安排。 “她不在?!备叱峭蝗坏?。 我收回目光疑惑地看他,只見他神色沉鶩,眼神蕭冷,口中卻道:“在連失兩城后,她不會再輕易出現在我面前,那么她要一手cao縱這些,就只有牽動線頭這邊的人?!?/br> “你是說……她跟曲心畫在用通訊工具聯絡?” 高城無言,落景寒輕語出聲:“忘了我是通訊師了嗎?在這船上,所有信號輸入輸出能逃得過我的眼嗎?”他是在對曲心畫說。 我從沒看過這樣的落景寒,他本該是眉眼清醇,眸光溫和帶笑意,有時嬉鬧著像個大男孩,有時卻又沉穩。不是這般嘴角噙著一抹譏誚,表情平靜,眼神疏離。 第252章 第三只手 曲心畫的眼中光芒在一點一點覆滅,到最后只剩一片哀色和絕望,她垂下了眸,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你是不是早知道自己身體里被種了毒?” “你說呢?”落景寒反問。曲心畫身體輕顫。 我聽得不由心中嘆氣,毒在他身體里,豈有不知道的理? “那你知道種了那個毒時間長了……會死嗎?” 落景寒突然怒冷了眼,像淬了釘子般直直射向她,“如果是用一次次背叛城哥而換來的命,我寧可死了算了?!备叱酋久驾p斥:“寒!” 落景寒重喘著氣,慢慢將情緒壓下后才漠然而道:“還不把事情源源本本說出來嗎?” 曲心畫凄涼而笑,抬起眼,“上船之后我就接到她指令讓配置一種與棕黃遁蛛類似的毒,但必須毒性劇烈,能在幾分鐘內就致人以死。我足足配了三天才成功,她又令我將毒放在指定的地方?!?/br> “放哪?”落景寒逼問。 她默了默,答:“就是這間船長艙房的窗戶狹縫里?!痹谒捖暵鋾r,我就下意識地轉頭去看,獨立艙房與別的不同,除去艙門兩側都有一扇小窗,頂上還有天窗。 落景寒又問:“然后呢?” 卻聽曲心畫道:“不是已經截獲我與她的通訊了嗎?何必再來問我?!?/br> “哈!”一聲怪笑從旁傳來,出自瘋子,他抬頭看看天,再低頭踩踩地,然后才嘖嘖兩聲道:“原來是有人監守自盜,還像來冤枉我家花花??赡氵@功課沒做足啊,那什么遁蛛的個能有我家花花大嗎?我們花花可是標準的中華神蛛,豈是那些凡品能比的?” 我聽著額頭直冒黑線,咬牙而道:“瘋子,你能閉嘴么?”還中華神蛛,這牛給吹的…… 瘋子給了我一個委屈的眼神,卻也是真閉嘴了,就是那小眼神一直往我這覷。我不去理會他,曲心畫的話意里已將大致情形表露了,她被指使制毒、藏毒,但沒投毒,而陳勇死后又被指使要將這命案栽贓在瘋子身上。在這之前,她應該并不知那人指使她制毒的動機,因為她并不知道瘋子有花花。 到船長的命案,似乎都無需她再做什么,因為已經有人將一切證據的矛頭指向了阿蠻。選擇在離瘋子艙房如此近的船長室這動手,其目的就是為了引動阿蠻,是看到了之前阿蠻與高城激斗的一幕認為阿蠻的危險性更大嗎? 但這其中有矛盾,按理曲心畫把毒放在指定的船長室玻璃夾縫內,加上我畫影里所獲取的訊息,船長就應該是殺陳勇的兇手了,等于說他是那人安排在船上的另一只黑手,可為什么他會死? 我留意到始終沉默的高城雙眸一直沉定地觀測人群,他似乎在搜掠,第三個人! 沒錯,這艘船上除去曲心畫、船長,還有第三只手,他是誰?藏在怎樣一副面具之下?都無從可知,但可以肯定,他就在這些人里面。 我突然想到一些事,這艘船據周通說是從外面開到林雅的,平時那個隱秘碼頭并沒有船只。所以這群以船長為首的船員們,不可能是臨時組建的。那么高城于這艘船、這群人是什么地位?主導還是雇傭? 回想之前高城與阿蠻在船頭甲板激斗時,謝銳下指令,船員們就都圍堵上去了。這樣的情形并不像是單純的主雇關系,更偏向于從屬。那么沒在這船上的那人,是如何買通船長和那第三人的?也或者,是否還有第四人、第五人? 這么一想后,立即覺得那一張張看似驚惶不安的臉背后,都藏著難以捉摸的心思。 “阿銳,先帶寒去治傷,其余人都回各部門,半小時后準備起航?!?/br> 謝銳應了一聲后就跑過來扶起落景寒,喊了一人幫忙抬起。等人散去后,我本想讓瘋子和阿蠻也暫時先回艙房,但見一個中年男人走到跟前,詢問高城:“楚先生,船長出事了,指令調度都沒法安排,確定半小時后要起航嗎?這會有很大風險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