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盛世堯斂轉目光看向池中的高城,瞇起眼道:“不可預知后事??赡茉诟袘闵砩纤幬餁庀⒑蟪砂肴藸顟B,也可能最終仍逃不過那結局?!?/br>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盛世堯沒有立即回答我,沉頓了半刻他起身,“考慮好了給我答復?!闭f著就要轉身而走,我急聲問:“考慮什么?”他沒回頭繼續邁步,沉揚的聲音飄過來:“小囡,你心中已有答案?!泵CH豢粗叱隽碎T外,并將門闔上。 回轉視線進池中高城的臉上,原本這刻我該是毫不猶豫跳下去到他身邊去,可是聽了盛世堯的話后得知我身上這種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氣息,會滋生那兩種可能,腳就邁不出去了。 幾乎可以用貪婪與癡纏來形容我這時的目光,恨不得將他刻進眼里,哦,是了,他早已成了我眼中釘,拔都拔不掉??山裉熘?,我連這樣看他的距離也成奢侈了吧。盛世堯沒有說錯,我的心中已有了答案。他告訴我那個事實,只意指一件事:我與高城不能在一起。 即使我從地獄走了一圈再回來,而他為救我將兩人氣血相溶因而躺在這里,做了這許多的犧牲,卻在看似雨過天晴后被告知:我成了他的克星。 荒謬而可笑,殘忍而悲哀。就是我現在的寫照。 腳蹲的酸了,索性席地而坐,抬了頭苦笑:能有什么辦法呢?還不就是離得遠一點,不再讓他找到我,最好是……徹底忘了我。 眼角有淚沁出,順著臉頰沒進脖間,流進了心里。 踉蹌著拉開門,門外齊集了一些人,我在里面搜找,直到凝定那雙眼然后一字一句帶了咬牙切齒泣血之痛的:“我考慮好了?!毕乱凰参臆浀苟涞孛?,瘋子驚呼著撲來,身體被抱起,我迷離的目光沒有離開盛世堯的眼睛,從他眼中我看到了然、以及悲憫。 終止于此,一切成荒。 后來大概了解一些事,周景在被我們破壞了他那所謂“神壇”后,用瘋子話說是當場就咯嘣咽氣了,而死狀很恐怖。據說是在咽氣霎那,人就跟被抽走了身體里的氣一般,一下萎縮成干癟的那種。其余的那些人看到周景死后都一哄而散了,不過在外留守的梁正與張繼已經帶了警力進來,將這峽谷給封了,這次沒再出現之前金蟬脫殼的情形,不但將那群土著人為首的給逮住了,還有一批工匠師以及研制藥物的白大褂們都緝拿下來。 說起那些白大褂,身份一查當真令人乍舌,居然全都是某某學院的醫學、藥學、化學、生物學等博士??趶降故嵌家恢?,全說被抓到這山里后,安排讓研制那種藥粉。對于瘋子打探來的這口供,我只能嗤之以鼻而笑之。單單就那有過一面之緣的李博士,恐怕也不是這么簡單吧。不過這些就讓張繼去cao心吧,他有的是法子讓他們說實話。 白玉案到這里就算是破了,那些失蹤了的白玉石全都堆放在一處山洞內,由工匠師們日夜敲琢。狡兔三窟,從黑竹溝到地下城,再到虎崖,最后這個峽谷已經是最后一窟。至于所謂的人口失蹤販賣,也與之前設想的大有出路,那些人被一個個送進這峽谷來,有一部分是充作勞力,更多的則成為了那些“博士”的白老鼠、試驗品,簡單說就是試藥的。每次有新藥研制出來就會用在這些人身上,于是有這么一群沒有了意識形同于瘋的人。 似乎兩案并一案都已了結了,可卻有兩個關鍵人物失蹤了。一個是老嫗阿月,一個是羅剎,即徐江倫。據瘋子說在周景死時就沒看到阿月,而那個擱置重傷的徐江倫的山洞也沒了他蹤跡,不說憑空消失,但峽谷這么大,要藏兩個人不被搜到并不是什么難事。倒是在搜查過程中,在一間石屋內找到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人——寧冉聲。 當初確曾懷疑過寧冉聲與這件案子有關,但一來他權大勢大,就連張繼也不可能去徹查他。如今他出現在這地方,其中玄妙當真不言自明,我也陡然明白為何眾人都喚徐江倫是“聲爺”,只有一種解釋:原本寧冉聲才是真正的羅剎。但一張面皮之后,就算換了人,誰又知道呢?被發現時,寧冉聲處于昏迷狀態,并被反鎖在內的。 這些訊息都是從瘋子嘴里或者許玖那聽來的,我還是呆在那間石屋,沒有出過一步門。身體倒是恢復得差不多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學會了壓抑與克制體內的焦躁,不去想那些……真正在意的事。有時可安靜地呆坐一整天,思維放空。 這天瘋子在傍晚時分哭喪著臉對我說:“小匣子,你要再像現在這樣,我就不喜歡你了?!?/br> 我狐疑地看過去,“我現在怎樣?” “哭哭啼啼?!?/br> 用白癡的眼光看他,沒好氣地問:“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哭了?”還說我哭哭啼啼,我看他才是神經兮兮呢。哪知他翻了個白眼,伸出右手往我眼睛一寸處遮,嘴里道:“這里沒哭,心在哭?!蔽液苁且徽?,拉下他的掌正視他,從醒來到現在,每天陪我最長時間的就是瘋子,基本上每天我一睜開眼就能看見他,躺下睡時也沒趕走他。 第237章 我不認得你 一直覺得瘋子的情商極低,沒太多心機卻又不失智慧。就像現在這刻,他被我這般目不轉睛地盯著看,也沒什么尷尬之色,仍然一副苦苦的臉,任由了我的視線。默去片刻,我問:“瘋子,一直沒問過你,你喜歡我什么?” 瘋子聞言就故作沉思狀,想了好長一會,才煞有介事地答:“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br> 我不由失笑,搖了搖頭輕道:“錯,喜歡一個人是有原因和理由的。與一個人從陌生到熟悉都經歷不可違逆的過程,第一印象的好與壞不會從開始保持到最后,喜歡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產生的。你會因為這個人某類行為,與對方共同經歷的一些事,情感發生轉變成惦念?!?/br> 瘋子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一改剛才的苦狀道:“小匣子,你說得好深奧哦?!?/br> 我抿了抿唇角認真地看著他,“所以瘋子,你其實并不是真正喜歡我,或者準確地說你的喜歡是那種看到天上飛的鳥兒,地下爬的蟲子都會產生的新奇之意?!?/br> 瘋子蹙眉:“把自己比成天上的鳥兒就成啦,干嘛要比成蟲子呢?你一點都不像蟲子?!?/br> 我無語對之,根本就是雞同鴨講。 但隔了半刻瘋子突然道:“小匣子,你說的那些我不太理解。就是每天看你眼里像開了條滄桑的河,面上平靜,內底卻壓抑悲痛,這個地方會也跟著難受?!彼檬治嬖谧笮目谔?,還是那張自帶喜劇效果的臉,眼神卻是認真的,我看著看著就不由移轉了目光。 腳步聲起,移往門邊位置頓住,“他們應該今天就出峽谷了?!?/br> “他們?”我直覺詢疑出聲。 瘋子恢復了原來調調,胡亂朝空中擺動了下手,“哎呀,就是那叫落什么寒的,還有一個女娃和一個男的,還有……那個人?!?/br> 我呆立良久,才輕哦。 “哦是什么意思???”瘋子在問,“想去看看就跟你三哥走,應該還來得及?!?/br> 我是被瘋子拉著走出那間石屋的,穿越百米溶洞到外面,廣闊的天一時壓得我有些氣悶。大概了解所在位置處的地形,眼前一片林子呈高低起伏,剛出來的溶洞分上下兩層,分在不同方位,林子之外就是那條長河。早前就聽瘋子說過,張繼與梁正后來是從一條長河進來的,因為這長河與最早守候位置下來的那個深潭是相連的。 溶洞內的深潭很蹊蹺,不知什么原因會在不同的時間段會出現不同水位,導致分批進入時出現分流,第一批人被帶到下游,第二批人被帶到中游,第三批人則被帶到了上游。長河就是在上游位置。 腦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任由瘋子拉著我穿梭在林間,林子不大,只大約十分鐘就到了林口處。依稀語聲從不遠處飄來,我游離的思緒猛然一抽,耳朵禁不住豎起了去聽。當我與瘋子邁出林子霎那,語聲驟止,幾道視線紛紛朝這看過來。 一張張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仿佛歷經千帆而過再回首,一切已面目全非。留意到站在一角正與陸續說話的許玖朝著瘋子遞眼色,瘋子湊過來到我耳邊壓低聲說:“小匣子,我過去一下啊,在這等我?!钡捳f完后并沒松開我手腕,也沒跑去許玖那邊,而是保持著那姿勢僵硬在原處。 我微訝異地側轉眸,發覺他的目光斜視向我背后,那一瞬似有所感,我艱難地一點點轉身。這次轉身之后所看到的,是我今后無數個夜晚時常想起的印象最深的他。 陽光靜好,高城站在無名樹下,軟軟栗色的額發側分在眼睛上方,雖然仍覺消瘦,但刮去了胡子后的他顯得清俊無比??臻g靜的仿佛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感覺看著他,許久許久,恍惚中,那雙恢復成黑色的眼睛好溫柔。 只是,他沒看我。 身后依稀傳來誰的呼喚:“城哥?!?/br> 霎時溫柔變成錯覺,眸光涼寒陌生,向這看過來時視線從瘋子那邊劃轉而過,垂落一瞬,快速掠過我大步走來。三五米的距離,我屏著呼吸,每一步猶如踏在我心尖,抽疼的不行。 當清風拂面,沉定的腳印越過我一路前行時,我垂下了眸,沒有淚,沒有失落,就只是…… 一念花開,一念花謝,無名樹下,我們擦身而過,你不認得我,我也不認得你。 倒抽涼氣聲在耳旁,瘋子急著說:“小匣子,他……”我死死抓住他的手,用逼迫的眼神狠狠盯著瘋子的眼睛,他在嘴邊的話縮了回去,驚愕地看著我。 余光中,高城走到了落景寒等人處,低語著什么,沒一會就齊往長河邊停著的船只走去。用力閉了閉眼,轉過頭目送著那道身影。高城,我本想跟你牽著手一路走不離不棄,而今已成奢望,那我就看著你一路走,不離不棄。 船是汽艇,一啟動就飚出老遠,沒一會就不見了蹤影。瘋子在旁跺腳,扼腕惋惜:“干啥不喊住他?憋了那么多話在心里,不難受嗎?” 我收回目光,轉身,對上一雙深邃的眼。 盛世堯。 自那日后一共是三天,我再沒見過他。三日之前,我說考慮好了;三日之后,他給我滿意答案。走上前,低首,誠摯地道:“謝謝?!?/br> 目光落在我臉上,他低問:“甘心嗎?” 我抬頭一瞬來不及掩藏眼中的情緒,眼底有酸意,似乎在他面前,我控制不住心中的脆弱。搖著頭說:“不甘心,可是……”世間事但凡有可是,那終究只能是末路。我沒有再說下去,低著頭越過他身旁,步子飛快走進林中,不知到了何處,終于忍不住,眼淚落了滿目。 怎么可能甘心???這個人以強勢之姿橫插入我的生命,根本就沒有給我留一點余地,他說從今往后,我只有一種選擇??墒鞘难栽诙?,他將我從記憶里連根拔除了,從此那些過往,開心的、快樂的、難過的、離別的、同甘共苦的,還有同生共死的,全都化成了灰燼。 我甚至連去看他一眼的權利都沒有了…… 荒涼的豈止是心,而是這個世界將我遺棄了,沒了高城,我還剩什么?空茫片段的過去?不可預知的未來?原來我窮到除了他,早已一無所有。 沉痛的感傷被旁邊的抽噎聲拉回,愣愣地轉過頭就看到瘋子哭得狼狽,他何時跟來的我也沒發覺,輕問:“你哭什么?” 他狠狠抹了把眼淚,丟了句話:“太特么傷人了,以后再也不會愛了?!蔽铱戳怂粫?,笑著說:“瘋子,謝謝你啊?!边@是句真心話,當一個人心沉悲慟難拔時,有這么一個人適合時宜地拉你出來,又能陪你感傷陪你哭,還算是幸運的。 但瘋子下句話卻是:“不謝啦。真的疼死我了,也不知道哪來的黃蜂,別地方不咬,偏偏咬在鼻子上,這下是毀容了?!?/br> 我一時錯愕,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意思,仔細去看,發現他鼻頭處果真腫起一個大包,合著他這眼淚縱流以及那感慨,都是因為被黃蜂咬了一口?頓生一種被天雷劈中的感覺。 “噗哧”一聲笑從旁傳來,一道清麗的身影走進視界,凝了凝眸就認出是成曉。她走過來拍了拍瘋子的肩膀,慎重地說:“黃蜂有毒,我看你還是快去先上個藥,要不一會鼻子能腫到把臉都遮住?!悲傋右宦?,眼睛頓時瞪圓了,拔腿就回身跑,邊跑還邊喊:“小匣子,你在這等我啊,我去去就來?!?/br> 看著那轉瞬就躥出去數十米的身影,我只剩無力感。成曉目送瘋子離開后,回轉頭笑著對我道:“他真好玩,跟這種人在一起應該很開心?!?/br> 話里有話,我假意不懂,牽強地笑了笑。但成曉卻又直接詢問:“有考慮過他嗎?有些人表面看來似糊涂,其實心里很清楚,你在走進林中后,他比任何人都還著急追上來?!?/br> 我突然生出一股惱意,話不經大腦沖了出來:“假如盛世堯以外的人也這樣對你,你會考慮嗎?”成曉抿唇而笑,堅定開口:“絕不。非他不可?!?/br> 兩個斷句,六個字,擲地有聲。 我也好想這樣理直氣壯大聲說,可是聲音卡在喉嚨里,干澀生疼。暗了眸垂首,不想去看她臉上沉定的笑,那會讓我感覺自己太過悲哀,不是愛而不得,而是愛而不能愛。與高城或許有緣,卻是無期,注定了。 耳旁成曉的聲音一改剛才的平靜,帶了幾分感傷:“夏竹,你不知道要做到這六個字,是有多難?!彼吭诹宋疑砗蟮臉涓缮?,極輕的聲在說:“面對這個世界,我們真的好渺小,冥冥中那只手只需彈指揮手就能讓你地獄輪回,人間慘淡。要與它們斗你不光得是有決心,還得有恒心,以及永不放棄的念。如果這些你不具備就甭提那六字。夏竹,你做好準備了嗎?” 我婉轉目光,凝定在她臉上,看進她歷經滄桑的眸中。 第238章 我其實是個文藝青年 蘇城。 我靠躺在一間民宅的院子里的一張躺椅上,看著頭頂碧藍天空,思緒沉定。 一月前,我絕然不會想到自己會跟著盛世堯和成曉來到這座江南小城,留宿進他們的屋子,認識他們身邊的人。陸續與許玖在一同離開峽谷時就分道揚鑣了,張繼與梁正合力破下白玉案和人口失蹤案,后繼事情多的很,也各自回歸大本營。唯獨瘋子無所事事,一路“不離不棄”地跟來了蘇城,另外還把那個叫阿蠻的也一道拐來了。 只不過成曉家住房有限,安置一個我可以,沒多余的地安置他倆。于是瘋子就在成曉家店鋪旁邊租了一間屋,拿他的話說是要誓死守護我。 一開始還會與他計較感情這事,存有說服他的念,等交流過幾次后我就罷念了。因為發覺這世上最難的一件事,就是與瘋子溝通,基本上我跟他說話就不在一個頻道上,我說這,他說那,還每每都被惹得又好氣又好笑。 短短一個月,時光好像被綿延的很長,長到有些事、有些人沉進心底,不再去想。而我與成曉倒是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她跟我說了很多令人唏噓甚至覺得天方夜譚的經歷,那些經歷了盛世堯從未缺席。 那時她邀我一起,理由就是盛世堯。她說,盛世堯算是我恩師也好,朋友也好,如果我沒有可去的地方,那就和她們一起吧。似乎想想,我真的沒有合適的地方去,竹鎮那派出所的職務好像離得很遙遠了,就連那個租屋,我在走時簡單收拾時,發覺能帶走的不多。一年時光在竹鎮,人在,心不在。 成曉說,曾經她在一個叫荊州的地方,也是這么一個大院,這么一張躺椅,她整整發呆了幾個月。她說后來就養成了這個習慣,沒事躺著仰看被屋瓦遮去大半的天,會覺得很有意思。一開始我體會不出來她心情,聽完她的故事后就明白了。 有一種愛情,叫盛世堯與成曉。 關于盛世堯,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那種……情感,其實覺得“情感”兩字不適合。他是唯一接觸過我還沒有被改換人生時童真年代的人,并且深有淵源到……流著他的血。這淵源往后延伸,縮骨功使我受益良多,而這血液更讓絕路逢了生。具體點形容,就是一種對親人的依附感。來這一月,與他接觸不算多,但偶爾聽他說話,我就感到特別安定,好似那聲音有種安撫人心的魔力。 這日瘋子來跟我告別。他用滄桑的眼神烏溜溜地看著我說:“小匣子,你三哥我不能陪你了啊?!蔽夷人挛?,卻聽他道:“這時候你該問我為什么啊?!?/br> 我失笑著從善如流:“為什么不能陪我了?”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特感慨地道:“聚散匆匆,每一次離別都是為了更好的相遇?!?/br> 我蹙了蹙眉,“說人話?!?/br> 轉瞬他就換了臉嘿嘿一笑著問我:“有沒有覺得我特文藝?” 我勉強點頭,哪知他眉毛一揚就道:“那等著,哥再給你文藝一把……”兩聲重咳從后傳來,酷冷面無表情的阿蠻走進院子,他很淡地掃了這邊一眼,“行了嗎?” 瘋子回頭擺了擺手,埋怨:“別催啊,這不得跟小匣子告別嘛?!毖劭此俅翁ь^望天要起調,我連忙阻止:“可以了,你直接說就行了?!悲傋右徽?,“你確定?”我用力點頭,非常確定,他這才悶聲道:“還不是小九那邊有事召喚,阿蠻這蠻子死活不肯留這了,我怕他回去迷路,只能費點心帶著?!?/br> 瘋子是渾然不覺,我這個正面朝著阿蠻的人是看得一清二楚,那眼神涼颼颼的,特沉。暗暗為瘋子捏了一把汗,嘴上卻道:“行了,知道了,你就回去吧?!?/br> 瘋子不高興的很:“就不挽留一下?”我笑著回:“等辦完事你再回來就行了?!蹦菑埬樍⒓从赀^天晴,綻開了笑容,喜滋滋的還似害羞狀:“就知道小匣子會舍不得我?!?/br> 我的嘴角抽了抽,看著瘋子一步一回頭依依不舍地走出了院門,剛輕噓了口氣,突的瘋子在院門那冒了個頭,張揚而喊:“對了,小匣子你要記住哦,我其實是個文藝青年?!?/br> “……” 人與人的緣份當真是微妙,就拿瘋子和那阿蠻來說,兩人性格南轅北轍居然能和睦相處在一塊。不過我很是以為,與其說阿蠻被瘋子給拐過來,還不如說是許玖安排阿蠻在這看著瘋子更準確一點。別看阿蠻幾乎不開口說話,但那眼神中的睿智藏掩不去。 瘋子走了,耳邊少了聒噪本該覺得輕松,可當真的沒了那時常在耳的聒噪后,發覺整個空間都安靜地嚇人。有時甚至期盼天上飛的鳥兒能夠停歇下來,哪怕就是單單站著也好,到了夜里就難能安寐,期盼來個夢什么的都不能。 一夜未眠,我苦笑著想,如果瘋子知道在他走后我是這般,應該會樂開了花吧。 我體味到了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