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老嫗:“是誰?出來!” 話聲落,一道黑影快如閃電從頂上飛撲而下,目標正是老嫗。其勢之猛不說,還帶著一股陰沉的煞氣,眼看老嫗整個已經在碾壓之下,可黑影在即將觸及她的一瞬突然后滾翻,落地時因勢頭太猛而退了幾步。 許玖沖過去扶住,驚問:“阿蠻,你怎么會來?” 我心頭一震,此人就是他們口中的阿蠻?凝目去看,削短的發根根而豎,五官輪廓深邃,最顯著的是那雙冰冷的眼,果如許玖所說,眼睛是綠色的。這么看過來,幽幽閃閃帶著森寒冷意。剛才嘯音是他吹的?為何他們一個兩個全會驅蛇技音? 第218章 交易不變 疑慮間腦中翻過念頭無數,最先作出的反應是攬抱起高城退開老嫗安全距離。剛才看得清楚,在那阿蠻突然從上撲下襲擊她時,從她袖子里散出黑粉,將阿蠻給逼迫而退了。更甚的是,黑皮蛇好似極喜那些粉塵,全都團聚在一起原地游繞。與剛才那些蛇蟲死前的癥狀極其相似,果然不出半分鐘,蛇群再次遲鈍緩慢。 老嫗大笑:“原來是潛逃在外的狼怪,怎么?逃了三年多,還是對地獄魔星這么敏感?” 即使第一次聽到“狼怪”這稱呼,也了然是在說阿蠻。陸續冷厲了氣息橫刀走出,擋在許玖身前,“阿蠻,你帶小九和瘋子先走?!崩蠇瀰s道:“你們走不了了!都不妨深呼吸一口氣呢,是不是感覺肚腹一角微微酸麻?” 我蹙起眉,剛才其實就感覺到了,以為只是摔跌的后遺癥。 老嫗又道:“不出半刻,酸麻會擴散,我敢保證你們走不出這溶洞?!?/br> 我心中一沉,驚怒而問:“你灑出來的那些粉末有毒?”老嫗朝我這邊微轉了角度,答:“錯,地獄魔星怎么可能有毒呢?這可是個好東西,如若不是狼怪,我還舍不得拿出來對你們用?!彼幸庥Z還休賣弄著關子,頓了頓后指著地下蛇尸道:“知道為什么這些蛇會死嗎?因為它們本身是靠吸食地獄魔星而長成,份量的輕重很有關系,輕則是助長,重則是殺戮。尤其是,曾以其為生的人。哦,錯了,應該是以其為生的……”她冷笑了聲,諷吐兩字:“畜生?!?/br> 這話一聽就是在諷阿蠻不為人,而是畜生。我見阿蠻幽綠的眼底浮沉了殺意! 但就在這時,突然一塊大石頭砸了過去,老嫗彈跳往后,剛好石頭砸在她腳邊。扔石頭的是瘋子,他怒不可竭地破口大罵:“去你的畜生!你個老巫婆才畜生呢,現在我兄弟都來了,你還敢囂張!有多少蛇盡管放出來,看看是聽你的還是聽我兄弟的。今天看我不把你這窩都給端了?!?/br> 瘋子嘴上發狠,身形卻是往我這處靠攏了過來,朝我伸手的霎時他突的腿彎一軟,人俯沖而來,我反應迅速才扶住他。壓低聲問:“你怎么了?” 他咧嘴朝我苦笑:“老妖婆說得好像是真的,我的下盤都麻了?!蔽掖蟪砸惑@,怎么會如此之快?為什么我仍然還只是腰腹處微微酸痛感而沒有蔓延開呢?再看那頭三人,除去阿蠻陰冷著臉,許玖與陸續都面色很難看,尤其陸續,他的額頭已經沁出了汗來,反而許玖沒那么明顯。突生一種奇怪念頭:是否越是普通人就越容易著老嫗這種地獄魔星的藥粉的道? 不容多想,我再次嘗試選擇擒賊先擒王,以最快的速度掠向老嫗,在我緊抱住她的瞬間對愣著的幾人喊:“帶上高城快走!” 反應最迅速的當屬那最后出現的阿蠻。他一手提起許玖,又飛跨一步到瘋子處,欲帶走瘋子,許玖喊道:“我還沒事,放開我。你帶他走,我與阿續一起?!?/br> 阿蠻似乎很聽她話,立即將之放下,改換成把高城與瘋子一手夾抱一個,就是如此還不影響他超于常人的飛跨幅度和速度。瘋子嘶喊著聲:“還有小匣子啊,不能把她一人留下?!钡⑿U夾著他在腋下已經沒入黑暗里,同時許玖回身到陸續身旁朝我看了一眼,深意了然,最終拖拽著步伐踉蹌的陸續尾隨而離。 老嫗反常地并沒表現得怒極攻心狀,只象征性地掙動了幾下,等他們全都離去后沉鶩開口:“松手吧?!蔽倚某亮顺?,指甲摳進掌心最終還是松開向后退了一步。 老嫗冷哼出聲:“覺得值?” 我垂下眸盯在地上,淡淡道:“值或者不值,并不是由你說的。別浪費時間,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想干什么?秋、月、白?!弊詈竽侨?,我一字一頓地念出來。 但老嫗卻是桀桀而笑了反問:“誰說我是秋月白了?”那笑聲當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我凝著她那呈露的下巴,問:“那你是誰?” 剛剛我演了一場蹩腳的戲碼。 幾番周折間,形勢幾次擺動,時而向己方,時而又向敵方。而最終看似老嫗用那所謂的地獄魔星掌控了全局,但她其實也窮途末路,所有伎倆都已使出,地上橫倒的全是她的人以及秘密武器黑皮蛇。假若我們不顧后果與她來個廝殺到底,就是拼著最后中那地獄魔星毒也是能抵抗的,但結果只會是魚死破、兩敗俱傷。 老嫗若死,她一定會拖個墊背的。阿蠻的情況我不清楚,但是高城,他身體里一定有這種地獄魔星毒。腳下黑皮蛇在瞬間死去,就是對她開口揚言的話的最好見證,她不是在吹牛打誑語,量輕可助長,量重則致死!那句話她是在對我說的,如果想要高城不死那么我就必須得有所選擇與決定。 當老嫗垂在黑袖下的手朝我作出手勢時,我就了悟;當形勢幾番輪轉,交易不變:用最在乎的換自己覺得值得的。她的目標是我! 雖然不明白她為何將目標轉向了我,但卻明白形勢強于人。首先我不可能拿高城的命來賭,其次不能陷陸續他們幾人于生死間不顧。許玖離開前的最后一個眼神在告訴我:等她!與他們幾乎可算是萍水相逢,相識不過短短兩天,如何能這般連累他們? 既然以我一人可遏止這場沒有燃起硝煙的戰火,那也無妨成為階下囚了。至多,也被當成藥人做那試驗品吧,這是唯一想到老嫗可能對我的動機。腦中晃過那些籠子里無意識的人,心頭不由沉暗,是否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也像他們一樣成為行尸走rou?或者說,像高城那般瘋狂至魔?然后最終誰也不識。 在我沉想的片刻間,老嫗并沒回答我。指揮調度著人去救醒之前因中麻醉而暈倒在地的人,李博士與曲心畫都一一醒轉過來,有人過來詢問老嫗在鐵籠中的羅剎要如何處理。只聽老嫗冷漠地回:“既然籠子是他設計的也沒人會開,就讓他自個醒了出來吧,不用去管?!?/br> 這口吻,似乎與羅剎的關系并不好,存著間隙。 身為階下囚,自然有覺悟待遇不可能太好,但沒想老嫗在調度完后就冷言讓我跟她走。我有所遲疑,她回身諷問:“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跟過來吧,若非是有人要見你,當你還能留到此時?” 有人要見我?我跟在老嫗身后走出了溶洞口,外面是一條長長的通道,曲徑通幽,頭頂側方隔開十米就有一盞昏黃的油燈,使得長徑顯得詭異森然。死寂的空間,除了一前一后的腳步聲再無其它,我有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感覺。 曲徑再長也終有盡頭時候,期間有看到好幾扇門,但她都沒有停下,直到走出曲徑眼前豁然開朗時,我的視線頓住,凝目在不遠處的房子上。依舊是石頭堆砌的屋子,但相比之前看到的一排石屋要別致講究許多,仔細看發現那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曾在虎崖山內看到的那種白玉石,只因常年落了灰,色澤顯得灰蒙黯淡。 石屋共有三間,老嫗領我走上前推開了最邊上一扇門。里面沒有老虎,只有一位頭發全白的老者站在窗前背對著我們,老嫗走入內喚了聲:“周老,人帶過來了?!?/br> 老者點了點頭回轉過身,我不由一愣??蠢险哳^發全白只當年歲極老,可看這人紅光滿面,至多也就七十來歲的樣子,更主要的是那雙精目很懾人,盯在我身上就感覺像毒蛇的眼。 老者指了指屋內唯一一張方桌前的長凳,道:“坐吧?!甭曇袈犞彩呛苌n老了,仿佛喉嚨里擱著沙粒一般。老嫗率先坐下,既來之則安之,我也不客氣地坐在了另一面。聽到老者開口:“阿月,在這又何必把臉遮著呢?!?/br> 老嫗只頓了頓,果真抬手將黑斗篷的帽檐給掀起落下,露出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我毫不忌諱地用目光搜刮過她臉上每一寸,直到與她雙眼對視,依然覺得她是秋月白。 因為這雙眼睛不會有錯!雖然她滿臉都是皺紋,但眼部一周卻是膚平無皺的。曾經畫作賦予我的能力是對細節的掌控度比普通人要強,在別人而看可能那就是一雙似曾相似的眼,但我看到的是上下眼皮間距、鼻間距、眼線長度等這些細節。再加上她整張臉的輪廓,除了皮層衰老皺起來,其余幾乎是一致的。 再說,也不可能有年邁如鐘的老嫗會有這么一雙酷似二十來歲女人的眼。 但見老嫗陰涼而笑,轉頭對老者道:“周老,她仍然覺得我是她,看來我們這個實驗很成功?!蔽倚念^生出狐疑,她這話是何意?老者面無表情地說:“那就讓她看看真人?!痹捖渚吐勀_下磨石隆隆聲,就在我們坐的方桌正前方的頂端,一塊長石板自動橫移而開。 當視線上抬的瞬間,我倒抽涼氣著驚站而起。不敢置信地瞪著那處,隨后下移回落到老嫗的臉上,她真的不是秋月白!真正的秋月白,在上面。 第219章 以血替血 她一身黑袍面朝下,整個人倒吊而下雙臂伸展而開。最令我感到震駭的是,她的雙眼是睜開的,并且,血紅。是的,與高城一般的血眸。 “她是活的嗎?”這是我唯一能想到要問的。 老嫗諷笑:“當然,怎么可能會死?”可我為什么覺得秋月白的樣子像已經死去了?凝著老嫗的眼睛,問:“你們是什么關系?” 她答:“就算我說沒關系你也不可能信,事實上我與她確實是同脈相連?!?/br> 同脈相連?我遲疑而問:“你們是母女?”老嫗聞言眼中閃過怒意,恨盯著我不語,而我被心中那個答案徹底給震?。骸澳銈兪墙忝??!边@世上不可能有母女的眼部細節能夠神似到如此,除了……雙生!她與秋月白竟是雙生姐妹! 可既然是姐妹,為何要這樣對秋月白?我臉上的疑惑被老者看在眼底,他抬手指了指上面問:“覺得像什么?”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他意思,再次抬頭細看,看著看著我腦中出現一個荒誕的答案:蝙蝠。 黑色斗篷的長袖在雙臂伸直起來時,形如蝙蝠的雙翼。只要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蝙蝠停歇時都是頭向下倒掛著的。而傳說,蝙蝠的眼睛在黑暗中就是血紅色的。 于是,秋月白是被當成了活的蝙蝠標本垂吊在上嗎? 突然間覺得這很不簡單,與其說是懲罰,更像是……某種儀式。而恐怕帶我來這的目的與此有關,不好的感覺很強烈,但即使這刻我感到忐忑恐懼,也沒法退離。所以只能依著他們拋出的線詢問:“為什么要像蝙蝠一樣將她掛在上面?” 在我問題出來時,留意到老嫗面色一怔,老者眸中精光閃過,轉而牽起嘴角淺笑:“果然沒看錯人,確實有悟性?!鳖D了頓后,又對老嫗道:“阿月,你來告訴她吧?!?/br> 老嫗疑問:“真要都跟她說?萬一……” “無妨?!崩险邤[擺手阻止老嫗的話,“只需說說你們姐妹的事?!?/br> 老嫗面色一緩,沉鶩了片刻后才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嚴格說起來,這事還是從你們破的那個案子得取的經驗,雙生以骨代骨?!?/br> 我心頭一動,她說得是小童?突然間想到高城曾說過秋月白自小身染一種怪疾,時隔太久具體我忘記了,現在她提到小童,難道她與秋月白也用這種方法治???我脫口而問:“你們得的是什么???”老嫗沉默了,眼中盛著怒意,我看看她再看看頭頂的秋月白,頓悟過來。 衰竭癥! 可小童與她雙生姐妹是因為骨癌而以骨代骨來換命,她們這衰竭要怎么治?沉念間大約有了模糊答案:之前聽高城說秋月白是通過銀針刺xue來控制,假如說眼前的老嫗和她一樣情況的話,只看她這老態龍鐘狀就知道顯然是治標不治本,所以她們又用了現在這種倒掛蝙蝠儀式的方式?可具體是如何cao作的,我推斷不出來。 可以肯定一點,不可能就單單穿一件蝙蝠衫似的衣服倒掛在上,就能達到某種功用的。首先秋月白這眼睛變紅,就明顯是也已經用了那藥物。 耳旁傳來老嫗沉暗的聲音:“若究其根源得從二十幾年前說起,我與她一同染上了一種怪病,皮膚莫名其妙會皺,身體機能也變得脆弱,那時候醫術也不發達,尋醫半載都沒診斷出原因來。無奈只能往民間求醫,找到一種銀針刺xue的方法,將氣血打通,這怪病才終于被壓制,恢復了本來面貌。當時以為痊愈了,但沒想時隔兩年,又再復發,只不過這次并非兩人一起,而是她先莫名衰竭成老嫗。 原本在為她用銀針刺xue時我還暗地里慶幸,以為自己擺脫了這怪病,沒想半年過后她痊愈,換成我衰竭。此后每年都如此,銀針刺xue只能壓制病體留在皮層而不至于損傷體內器官。直到去年她回來時說有個法子可以一試,講有對雙生姐妹也是童年染怪疾肩胛骨患骨癌,用對方的半骨來替代然后治愈了,她說我們的衰竭癥一定與血液有關,剛好我衰竭時期將結束,而她要開始,于是決定兩人交替使用好的血液來為對方替換?!?/br> 聽到這處我感到十分不可思議,本身小童那“半骨”就很聳人聽聞,但事實俱在,她確實憑靠自己雙生姐妹的骨而活到成年了??赡鞘且幻鼡Q一命。而且秋月白這對雙生姐妹的情形也有所不同,一般雙生都是同時得病同時病愈,哪有是一人患病半年交替而行的? 另外衰竭癥的根源真的是血液嗎?骨頭可以接替,血液要怎么替換?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但一時間分析不出來。 再聽老嫗開口時,可見她面色中有憤慨,只聽她道:“我們姐妹相依為命多年,我怎么也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候擺我一道。幾乎在她提出那方案時,我就點頭同意了,于是在交接的那一天,我分了三次為她輸血,哪知她乘我失血過多昏暈時,用銀針封住我身體各處xue位,將我們的血液完全替換。等我醒來時,我再次變成現在這幅鬼模樣,而她卻消失不見?!?/br> “等等,”聽到這處我忍不住打斷她,“你不是說你們每隔半年輪流交替一次嗎?你在一年前被她設計,又一次衰竭,按理不是應該再多過半年而已,為何到現在你還沒有變回原來樣子?”除去時間上有出入,也找出剛才覺得不對的地方。就說她們這衰竭癥如果與血液有關,那就不可能像小童那般只需要換肩胛骨里的骨髓,血液可是連脈全身的,不可能這樣局部替換。而且血液回流,哪怕老嫗抽出部分血給了秋月白,那一中和已然會混入病體。 所以,秋月白在提出這個建議時就已經有了算計她這姐妹的心,她要的不是一半的血,而是全部?;氐絼偛拍菃栴},老嫗眼露哀色,“我如何知道這般換血之后,整整過去一年了還是這幅鬼樣子?!?/br> 心中一頓,她意思是這一年里衰竭癥再沒復原過?那么秋月白呢?我仰頭而看,是了,秋月白這一年都與落景寒、曲心畫他們在一起,她沒有再衰竭。 這倒是與小童雙生姐妹有些相像了,以骨代骨,以血替血,萬變不離其宗,最后的結果是:只能成全一人!而另一人則是犧牲品。 秋月白在一開始就知道其理,她自然不可能想成為犧牲的那個,然后在老嫗同意那個建議時,結局就已注定。只不過,我并不認為秋月白的法子就單單是以血換血那么簡單,否則她們雙生姐妹本身都算是“病毒自帶體”,即使換走了老嫗身上的血,源頭仍在,不可能這樣一整年都沒再復發。 所以一定還有別的玄機在內,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高城。因為這一年里,秋月白與高城在一塊,更在半年前不惜與d組成員撕破臉而將高城軟禁,又在他身上施了藥。她一定從高城身上獲取了什么!我如是肯定地想??赊D而又覺不合理,就算秋月白在高城這邊獲取了有利于她的東西來治她這衰竭癥,那換走壞血的老嫗按理也該在半年后再次恢復。所以問題的根結還是出在一年前! 心思如此詭秘繁復,恐怕真相只有她秋月白自己清楚了。 想到這我嘴角牽起諷刺的弧度,看著老嫗道:“所以你現在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她反抓做成這蝙蝠標本掛在上面,然后再抽她的血來與你換?” 老嫗聞言而怒:“你當是我將她掛上去的?” 我笑了笑,反問:“不是你,難道還是她自己上去?”卻聽老者在旁插話:“倒還真是她自愿的。這次她回來手骨被折,傷得不輕,阿月雖然對她恨極,但也沒有乘機迫害。因為在這里,各司其職,各有各的專長。原本她因疏忽而將你們這些貴客引回來,也是該對其懲罰的,念在這一年她也算立了功就將功抵罪了。在天明之前她主動要求以身試藥,你可以猜猜她是為了誰?”老者把問題拋給了我。 他這一番話欲語還休,暗藏了好些訊息。首先老嫗對秋月白恨之入骨但沒乘其受傷而報復,不是因為她們姐妹情深,而是恐怕她自有心計,只要是女人就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在沒有從秋月白身上得到一年前真正方法時,她不可能對自己這姐妹動手。否則她窮盡這一輩子,也難再治愈這衰竭癥。 其次秋月白似乎并非有意將我們引入,她可能并不知道落景寒安設在曲心畫身上的追蹤器。這樣即可除去她有意設局這一點疑慮,但不管如何,我們的進入也早已打草驚蛇,被這幕后cao縱之人一一打散。 第220章 神秘力量 老者又說秋月白是在天明之前主動要求以身試藥,我最后一次見她是他們用特殊電流鐵籠抓住高城時,也就是說在那之后她就上這來了。所以,我心中穆的一緊,凝定老者問:“是否她身上用的藥也用在了高城身上?” 老者諱莫如深地看著我,并不急著開口,等到我眉宇蹙起難抑焦躁時才聽他緩緩道:“發現這個人的玄機也是一次偶然機會。這地方從外到里的布設,除去天然屏障還有人為施陣,可就在十年前,居然被個毛頭小子闖進來了。當時老夫還沒回來這里,等我聞訊趕來時,這小子雖將這攪得天翻地覆,但也總算給擒住了?!?/br> 聽到此處,雖然明知高城并沒有事,還是心口揪緊屏住呼吸。老者頓了頓后又道:“當時老夫就看他骨骼奇特,身體機能異于常人,尤其是他在疼痛抵達一定程度時眸光會變紅。當時都以為他已是砧板上的魚,不能有作為了,哪想就在老夫想對他做一次徹底檢查時,突然他憑空消失了?!?/br> 我想到了徐江倫寄給我看的那個u盤里的視頻,記得后來徐江倫曾說過那視頻是他在組織內部發現的。所以老者這時說的這些,應該就是那了。高城會憑空消失我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他既然十年前就有能力闖進來,自然憑他那心智就能逃出生天。 原來他曾經到過這里,若非他被秋月白施藥心智不全,這次我們也不會如此被動。等一下,剛才老者說他身體機能異于常人,在疼痛抵達一定程度時眸光就變紅?怎么可能?急問出聲:“他眼睛會變紅難道不是因為你們的藥?” 老者笑了,“你終于發現問題所在了。藥物只是對他起到一個激發潛能的助效,真正的根源在于他自己?!蔽姨字盖镌掳?,“那她的眼睛為什么是紅的?” “因為抽了一管他的血注入了她身體里,所以她才能以身試藥?!?/br> 我不說話了,狠狠瞪著老者,在知道他說得是事實的同時,我想到那些個似夢非夢的影像。假如我畫的是自己的影,在高城16歲到18歲之間曾遇見過他,這件事是真的,那么我見到他的第一面,他的眼睛就是紅的。然后十年前,當是在那之后,他已經從心理陰影期間走出,恢復了神智然后將那兩年塵封入記憶深處。所以從時間點上來看,老者并沒有撒謊。 但我想不通,眼睛會變紅雖然也少見,但還不至于到百年難得一遇這地步吧,何以老者要將高城設定為目標?想到一事,我又抬頭看了眼秋月白,問:“是在那之后,你就安排她去接近高城,將人安插到他身邊去的嗎?” 老者詭異一笑,搖搖頭,我正要蹙眉疑惑,他道:“不是她,是她們?!?/br> 我怔了下,立即領悟過來意思,吃驚地去看老嫗,從她臉上只讀出:果然。頓時明白為何高城能對秋月白暗中提防留一手了,以他對行為與細節的敏銳捕捉能力,哪怕是長得一模一樣的雙生姐妹,也逃不過他的眼。 想想也是,要打入進高城身邊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然而她們姐妹身染那衰竭怪疾,勢必得半年換一次人才不露破綻??峙赂叱窃绮煊X出了端倪,一直暗藏心思假裝不知,直到那次地下城秋月白假死,才對落景寒暗中警醒。 可我仍有不明白,直接詢疑而問:“一年多前在師大地下城,她假死是與徐江倫演的一場戲嗎?”老者再次搖頭:“自幾十年前與閻老九合作起,他在明,老夫在暗,分設幾地全都獨立管理,從上到下各個層次歸各個層次,每一條線都有可能被查,但任何一條線都不至于影響全局。只可惜閻老九太過沖動,被一尊白玉觀音像引去了昆侖死亡谷再沒回來?!?/br> 他的意思我大約明白了,就是說哪怕徐江倫與秋月白都是這組織的核心人員,但他們因為身處境地不同,其實都不知道對方身份。再加上當時表面秋月白是高城的人,而徐江倫又在警察中臥底,所以即使他們源于同處,也是不識對方身份。 到了這處,有些事已經明朗,有些事卻仍沉墜迷霧,就好比……“你到底要對高城作什么?”這個疑問是肚腹內潛存已久的,也是我最想得到答案的。 老者這時也抬起了頭去看秋月白,應該說是盯著她那雙紅眼,臉上浮出興奮:“你覺得蝙蝠是什么?”我想了想,答:“哺乳類動物?!彼謫枺骸澳悄阌X得它有什么特別之處?”這個很好答:“能飛?!彬饝撌俏ㄒ灰活愌莼鲇姓嬲w翔能力的哺乳類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