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譬如蜀國的劉禪,投降之后還好好的活了幾十年,但另外一些君王,哪怕是降了,下場卻比不投降更慘。 而這個結局,一方面取決于投降者的社交能力和忍耐能力,另外一方面也取決于受降者的胸襟氣度和包容力。 所以皇帝方有此問,這其實就是在婉轉的問她,你覺得唐家父子可信么?你覺得朕退下來之后,還能保得住榮華富貴和身家性命么? 瞿凝微微皺了皺眉。 “那皇兄要什么保證?” “朕要的很簡單,朕要國會的一個世襲罔替的議員席位,這是其一,”皇帝慢慢的說道,“其二,朕要他唐家保證,日后我們全家的自由不受拘束和管制,若有犯罪,非叛國之罪可赦,其三,我們皇家目前的私產,可以由我們帶走,受我們自由規劃?!彪m然語速很慢,但這一段話,顯然他已經反復盤算良久,這幾條一二三一氣呵成,并未停頓。 瞿凝拿筆一一記了下來,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好?!?/br> 皇帝似是微微擰了擰眉頭,有些不解的看向她,顯然是詢問她意見的意思,只她不說話,他也自己也就接不下去了。 皇帝稍稍頓了一頓:“你只管把朕的意思傳遞給大帥,朕自然不會虧了他的?!?/br> 瞿凝點了點頭,言簡意賅:“皇兄放心吧?!?/br> 皇帝這時候嘆了一口氣:“皇妹,朕當初忍痛將你嫁入唐家,本不過是想著,唐家也是一方霸主,在這世道,總比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能護得你周全?,F在看來,朕這個決定是做對了。若沒有皇妹你,朕和你皇嫂,今日怕是要共赴黃泉了?!彼哪抗鉂u漸柔和了下來,飽含復雜的落在了瞿凝臉上。 瞿凝點了點頭:“少帥對我很好,皇兄這個決定沒有做錯,我對此感念在心?!彼陨砸活D,就抬眸看向那御座之上的男人,“皇兄,十二點出宮,只剩下一個多時辰了,請恕meimei不能多留,還須得盡快去和唐大帥傳達這個消息,讓他們重新接通皇宮的電話線,皇兄您,該吩咐太妃,后宮和其他宮女太監們準備打包財物了?!?/br> 皇帝“嗯”了一聲,沉默的目送著她的背影,融入了正午耀目的刺人的光線。 *** 瞿凝和唐少帥乘車回了唐家,回去跟唐大帥一說,他一點也沒有為皇帝的條件所刺激,反而大笑著將瞿凝大大夸贊了一番,又拿出一套據說是唐家傳來的傳家寶之一的一套頭面,給了她叫拿去頑。 然后宮中原本被剪斷了的通訊就迅速的恢復了,唐大帥親自和皇帝通了電話,兩個人談了什么沒人知道,但皇帝很快的就下了罪己詔和《退位詔書》,旋即通令全國。 玉璽也很快的從宮中被送出送到了唐家的府第,當日消息一出,幾乎是全京城歡慶,原本的暴動和游行在最后一刻被叫停,旋即極快的變成了席卷整個華夏的一場盛大慶典。 皇帝當日就帶著嬪妃和后妃入住了了一座王府,而外頭的守衛都是唐家軍的親信,雖然不多,但保證了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而當日,接到了瞿凝第一手消息通知的《知音》和另外幾家報館做了一期增刊,在第一時間從不同的視角報道了這一起轟動全國的大事件,而幾位執筆者,其中包括閆主編在內,都憑此一炮打響,聲名鵲起。 但這一切,都跟瞿凝再無相干。 對她來說,京城的一切,在她傳遞完皇帝的條件之后,就已經結束了,這個舊帝國的時代,也已經在她的身后拉下了重重的帷幕。 這是一個時代的落幕,同時又是另外一個時代的開始。 當夜,瞿凝和唐少帥就已經坐上了前往東北的火車,她坐在窗口凝望著窗外的重巒疊嶂,青翠山巒起伏,那重疊的波浪,正如她此時不定的心緒:東北是一個新的開始,但同樣的,她對那里幾乎一無所知,她也不清楚,她在那里能做些什么。只是唐少帥對她保證說,那邊民風開放,又是一塊全新的沃土,適合做試驗和進行改革,不像京城,勢力盤根錯節,他們的頭上也還壓著大山。 最少,在東北,他們不需要和唐家的整一家人同住,唐少帥在沈陽也曾經住過六年多,算是重臨舊地,只是她……此生從未出過京城,心里難免有些忐忑而已。 唐少帥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也許是為了散去她臉上的凝重之色,他忽然笑了笑開了口,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被派去秘密簽訂二十一條的使臣雖然是冷自行,但他一早在報紙上表達了自己的懺悔,所以他沒有事。但在其中牽線的,是你的熟人……他的麻煩,可就大了?!?/br> “是誰?”瞿凝一驚回頭,唐少帥笑而不語。 她想了一想,“啊”了一聲微微張開了嘴:“難道是……孔景豪?” “恩?!碧粕賻淈c了點頭,“孔家現在焦頭爛額呢,據說連孔廟都要給人帶頭砸了,怎么樣,這個消息,是不是很有點兒意思?” “……”這么幸災樂禍真的沒問題嗎我的少帥?瞿凝白了他一眼,但心底卻的確有種說不出的笑意慢慢的翻騰了上來:他們在奔向一個新的開始,而孔景豪他們,也在迎來自己一手寫就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卷,帝國余暉,完。 我在考慮下一章是不是放一點番外啦什么的,比如……rou番……_(:3」∠)_你們來提供下意見好了。不要看的話我就直接跳過繼續推劇情了。 下一卷,遠東。 對了,這篇文只有兩卷。 ☆、第92章 親疏(1) 幾乎只是在火車上睡了一覺的時間,瞿凝就發覺,他們已經將將到了這趟旅程的目的地。 和上京城相比,火車越是往東北開,視野所能見的鐵路就越新,鐵軌也越密集,而那些上頭全部滿滿當當的載著一車皮一車皮的煤礦的車頭時不時的從他們眼前,轟隆隆的冒著煙奔馳而過,將一車一車的資源運送往全國的其他地方。 瞿凝凝神近乎于貪婪的看了好一會窗外的景色,坐在她對面的男子則是神態安逸,微微瞇著眼睛她在看窗外,他卻在看她,看的光明正大,眼也不眨。 注意到了對方毫不掩飾的目光,瞿凝沒一會就收回了自己飄向外頭的眼神,朝著他一笑,問道:“謹之,你給我說說那邊的情況唄?現在我兩眼一抹黑……總覺得自己成了個廢人似的?!?/br> 唐少帥瞅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他的聲音醇厚而低沉:“沈陽的情況,比上京要簡單的多?!彼陨灶D了一頓,想到了什么似得微微皺了皺眉,“臨走之前,父親對我說了,他近日里就會娶馮思嬡入門,婚禮之后,會再將三meimei送到我們身邊來,只是為著名聲計,婚禮進行之前,沈陽的官邸,都只有我們兩個人。哦,對了,倒有一條不比上京,沈陽官邸里沒有賣身的奴才,灑掃之類的粗使下人們和廚子等人簽的全是短契,我身邊倒是慣了不用小廝,可只怕到時候夫人要覺得有所不便了?!?/br> 瞿凝反而笑瞇了眼睛,用力的搖了搖頭:“怎么會不便!求之不得才對!”她沖著顯然有些驚訝的唐少帥俏皮的眨了眨眼,“有謹之這樣風神如玉的男子陪在身邊,如此秀色可餐,難道我還喜歡將這等美人送予別人養眼不成?” 唐少帥目瞪口呆,呆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她調戲了一把,看她已經捂住嘴開始得意的笑彎了一雙大眼睛,他輕嘆一口氣,伸手過去擰了擰她的鼻梁:“夫人哪里學來的葷話兒?” 瞿凝攤了攤手:“這也要人教?無師自通的啊?!?/br> 出了京師,不必忌諱隔墻有耳,瞿凝這會兒說話做事都漸漸松散開來,臉上也漸漸多了幾分少女的嬌羞盡管已經為人.妻子,但她說到底,不過只是二九年華啊。 瞿凝想了想,道:“不過謹之,如今將三meimei一個人留在京里,你真的放心?”她一邊問,一邊倒是有些不安心的頗有幾分狐疑的盯著他等他答復。 他對唐三小姐有多好,這點是不需要她再贅言的。 這哥哥做到這種程度,簡直可以說是二十四孝,說不得她這做妻子的都得靠邊站……不對不對,這就變成胡思亂想了,怎么跟吃醋似的。她連忙止了自己的這個念頭。 京里人事復雜,他們是一走了之了,她擔心的是,到時候馮小姐入了門要拿唐三去聯姻,說不得萬一扣著她不讓她啟程來沈陽,而他們到時候卻鞭長莫及。 她能想到這個,難道唐少帥反倒是想不到不成? 唐少帥沉默片刻:“離京之前,我和父親有過一番長談?!彼嫔显镜男σ赓咳簧⑷?,變成了不融的冰封之色。 *** 他單膝跪在父親的辦公桌前,無視了那男人極端氣惱的目光:“我已經決定了,今夜啟程?!?/br> 父親的聲音越來越響,幾近咆哮:“你這個逆子,為父現在有多忙,你難道沒看到?千頭萬緒系于一身,你非但不想著替為父分憂,反而這時候說要去沈陽?你是不是被女色迷昏了頭腦,連誰把你供養這么大都給忘了?” 唐少帥抬起了下巴,他的聲音依舊寒如冰,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我沒忘。但父親你跟我都很明白,有些事情,我不會退,我也不能退。您也是一樣?!?/br> “逆子,逆子!”唐大帥氣的胸膛都在劇烈的起伏著,恨得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一頓,呼哧呼哧喘了好一會,才怒道,“我就你這么一個兒子,就算我有什么,還不是都是你的?我就算殫思竭慮,得了點什么,日后還不是都是給你的?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要不是為了你,我為什么還要這么辛苦?”他看著面前和他面容相似但身姿挺拔如白楊,身形俊朗年輕的兒子,搖了搖頭,“為父的手段想法你不贊同,這都沒關系。我來做壞人,你日后才能做好人……” 唐少帥重重搖了搖頭:“父親,這時代已經不同了?!彼穆曇魟C冽而清潤,帶著一種擲地有聲的決絕,“世襲的是帝位,至于大總統或者別的……從來都沒有父傳子,子傳孫的道理,至于什么繼承什么根基,您這又是何苦?”他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子里閃過了一絲隱約的痛苦之色,“兒子已經長大了,您也就該服老,該好好休息休息,含飴弄孫才好。您難道是不相信兒子的能力,還要做護犢子的老母雞么?” “滾!”唐大帥伸腿出來輕輕踹了他一腳,顯然是被他最后的‘老母雞’的比喻給弄得哭笑不得,半響才擰著眉頭說道,“你這小子從小就倔,罷了,到底是孩子大了說不聽了,”他好像一瞬間蒼老下來,疲憊的搖了搖頭,“老子就讓你自己去闖,沈陽那一塊,聽說日本人現在動作頻頻,你不是不要老子的遺產么?沈陽那個爛攤子,就丟給你回去收拾吧。一年為期,一年以后,一切順利平安,我就把你meimei也給你送過去,要是你惹了亂子,就自己乖乖的滾回來,老子到時候再去給你小子擦屁股?!?/br> 唐少帥眼也不眨說了一聲“好”。 他跟父親這么多年來,有很多隔閡和誤解。 實際上,自打那一年,他留洋歸國卻看見母親的靈位的時候,他的心里,和父親的關系就已經是大不如前了。 后來又有了些旁的事情,零零總總加在一起,最終導致了他們父子這么多年來,除了公事之外,就幾乎沒有了彼此交心的時候。名為父子,實如上下級一般。關系越鬧越僵,反而多了互相防備和對峙,少了真心。 這人跟人之間的關系,說到底都是處出來的,父子之間也是一樣,這種對峙和防備久了,雖然血緣關系還在,可那種隔閡,卻深得誰都跨不過去。而現在他挑破了,做爹的就知道,聰明的兒子其實什么都清楚,包括他的野心在內故意說起世襲,這就是一種明明白白的通告。 兒子的意思他明白,但他不甘心。多少年前就有人喊出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現在手里又掌著這樣滔天的權勢,離那御座不過就差了短短一步,這一步,若是少了兒子隱約的掣肘,他連跳帶蹦的一下子就邁過去了。到時候他還就不信了,那小子還這能這么高風亮節,到手的御座都不要。男兒不可一日無權,只要嘗過了這種滋味兒,就再休想松開。不過現在這時候,他既然打定了心思要走,那做爹的,也只得讓一步放他們自己去闖,總好過他在京里拽他的后腿。 但同時,唐大帥心里卻又覺得隱約的心酸起來:這小子哪里光是為了什么父子情分?分明是娶了媳婦忘了爹,這會兒是怕他媳婦難做,就拋下京里的一切不管不顧寧可去沈陽從頭開始??! 他最后還是說了同意,唐少帥跪下來磕了三個頭,再沒半句多話,站起來就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一眼也沒再回頭看過。 “喂,喂喂?想什么呢?”他思緒剛轉到這兒,面前就已經伸過來一只細細白白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會,他想也沒想的就一把伸出手過去抓牢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牢牢的死死擒住不放開。 瞿凝也不掙扎,偏了頭瞧了他一眼,看他終于回了神,這才樂了:“謹之,這眼看著車子就要到了,沈陽的事兒你還沒跟我說完吶,這樣,不大好吧?” 唐少帥回了神,點了點頭:“明日當地的官員要宴請我給我接風,夫人們應該也會陸陸續續給你下帖子,沈陽城中,現在最大的麻煩,是親日?!?/br> 瞿凝一凜:親日? 她幾乎要把自己的牙齒咬的格格作響。 皇帝跟日本簽了二十一條,最大的得益者,不是國內那些從皇帝退位這件事里頭攫取了多少利益的政客們,而是華夏的近鄰,曾經的屬國,如今虎視眈眈想咬下一塊rou來的惡狼。 只要經歷過原本歷史的華夏人,怕都不會對這個島國有任何的好感,可是在這個時代,恐怕還沒有過那樣慘痛的經歷,那么這個親日,就變成了一種很危險的事情。 她瞇起了眼睛,臉上原本笑瞇瞇的慵懶神色一掃而空:“怎么個親日法?” 唐少帥很滿意的看見她瞬間就領會了他的意思,臉上的神色很鄭重日本的威脅,真正的有識之士這時候已經意識到了,可是還沒多少人在這年代真正把日本當成是天字第一號的敵人。 她的重視,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圈淡淡的漣漪,好久這才漸漸散去。 他已經習慣了她敏銳的政治嗅覺,這一次也沒有太吃驚,不過是依舊的印象深刻而已:“北方如今有大約70%的鐵路,”他伸手指了指他們的腳下,“包括我們腳下的這一條,都是日本出資建造的。當然,他們幫我們修路并不是免費的無償勞動,代價是也要允許他們使用,而近幾年,東北一直在持續的輸出煤礦,鋼鐵等等戰備的資材,哼……”唐少帥冷哼了一聲:他想起了他當時查賬,發現賬面上錢糧豐足的時候,那管理者居然還敢得意洋洋的向他表示他把鋼鐵等賣了一個多么好的價錢,他有多震怒,那人的結果又有多慘! “光沈陽一地,就有不少日本僑民,他們有些已經和我們的國人混居,甚至有了孩子……堂而皇之的進入了我們的社交圈子,儼然還是座上賓,”對上瞿凝驚訝的目光,唐少帥隱約有些心煩起來,皺了皺眉,“你到時候見到那些日本女人,不必給我留面子?!?/br> “哦?!宾哪⑽⒁恍?,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十分罕見的,粗魯的扭了扭她纖細的指骨,任由它們發出“咔吧咔吧”的咯吱聲,“到時候肯定讓你滿意?!?/br> 唐少帥看著她熱血滿滿的表情,會意一笑,湊過來在她耳邊細細說了自己的計劃,看她只是一愕,就重重點了點頭,他的笑容里更加多了幾分真切:這才是默契!看起來,他那不靠譜的爹唯一做的一件對的事情,就是給他娶了個這么個好老婆。 要他說,再沒有比這更滿意的了。 孰不知瞿凝這會兒看他也很順眼:嗯,當年居然因為小小摩擦主動從日本陸軍學校退學,加十分?,F在就知道早早想著反日,加十分。喂,唐少帥你原本感情上只有及格的分數瞬間就可以變成優秀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絡莎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0510 14:13:53 破費了_(:3」∠)_ 第一卷還有很多尾巴的,不要著急,我都記得,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另外rou番,大概會是過兩三天我放在作者有話說里,大家看過之后我會隔一天左右就刪掉,避免被鎖文。 ps:按歷史走向,原本這里的沈陽該叫做奉天,不過因為本文架的很空,就不采取清朝的叫法了,大家姑且一看。 ☆、第93章 親疏(2) 次日晚間,沈陽當地的官紳在城中最貴最好的關興樓宴請唐少帥。 唐少帥雖說在東北呆過數年,但自打入京之后,便再沒回過沈陽,如今他雖掛了“東三省陸軍整理處處長”的頭銜,但名義上東北如今軍政分家,他雖有提調東北軍的權力,卻并沒有插手東北政事的職權。 不過要厲行軍事,這可不光光是兵員素質的cao練,東北的工業商業,也是必不可少的助力,是以雖厭煩應酬,唐少帥稍稍猶豫一下,還是接下了他們的帖子。 瞿凝站在穿衣鏡前替他理了理衣襟,笑吟吟的看著鏡子里長身如玉的男子,湊過去在他頰變略帶一點輕狎的親了一口,她的臉頰上還掛著小睡之后的桃紅色,此時因為笑意盈盈而顯得粉光致致,分外誘人。 男人的喉結一抖,卻并未動作,眼光有些疑惑的看過來,分明傳遞了一句話:……這時候調(勾)戲(引)我做什么? 瞿凝瞇著眼睛笑道:“去吃飯可以,應酬可以,但讓女人坐你大腿上,或者狎妓飲酒喝個皮杯兒什么的,就不可以哦……”她晃了晃豎起來的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肌rou格外結實的胸口,“我曉得你們男人應酬,多半是要請女姬們來伺候著的,你要是喝了酒給我帶個meimei回家,那……到時候可就別怪我不客氣?!彼胝姘爰俚膵舌林搅俗?,像是已經看到了他要在宴席上這樣那樣,佯怒的樣子有種少見的俏皮可愛,說不出的讓人心癢,唐少帥啞然失笑,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