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秋景濃并不想和這個長寧城里有名的浪蕩皇子扯上關系。 宴畢,眾人也就散去了。 層層的珠簾后,一道明黃的身影斜靠在榻上。 “秋家那幾位如何?” 一道女聲回答道,“大小姐秋景裳頗為端莊秀麗,只是性子有些清冷。四小姐是庶出。五小姐太張揚,要不得。最小的那個嘛,年齡還未足?!?/br> “母親為清河崔氏女那位”明黃的身影問道。 “正是?!?/br> 大殿里沉默良久。 “嗯,朕知道了?!?/br> 下了馬車,秋景濃就只想好好回去睡一覺。 這一日的折騰著實是累了些,不過倒是有了一個大收獲。 秋景華竟是那般恨她。 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兩年后,家門即將遭遇那樣大的變故,可是這些毫不知情的人卻還在cao心抹黑自己的血親…… 秋景濃覺得心涼。 還沒走到東苑,青流和青沙便迎了上來。 “小姐回來了?!鼻嗔鲾v過腰酸背痛的秋景濃,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確認她并沒有什么糟糕的臉色,方才放下心來。 “怎么,有沒有看到那夜在千秋燈會上遇見的那位公子”青沙倒是迫不及待地追問起宴會的事情來。 還真看到了。 秋景濃一頭埋在被子里,“嗯,看到了?!?/br> 還是以不怎么愉快的方式。 “他是誰可有大公子那般風流倜儻”青沙一下子就來了興趣,一面幫秋景濃更衣,一面追問。 他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人。 “慕子宸?!?/br> “七小姐,夫人請您去大堂,宮里來了圣旨?!鼻鄼训穆曇趄嚨卦陂T口響起。 秋景濃翻了個身,坐起來。 這么快。 秋景濃哀嚎了一聲,她才脫下的衣服啊……還要再穿回來。 “多謝jiejie了,我們小姐更衣完畢立刻就去?!鼻嗔髡f道。 青櫻是崔氏的丫頭,青流自然要喚一聲jiejie的。 青櫻看了看她,張了張嘴,終于欲言又止。 青流看的心里直打鼓。 宮里來旨,不會和她家小姐有什么關系吧。 小姐不是還有兩年才及笄么。 青流這么心驚膽顫的跟著秋景濃一路穿過連廊,直奔大廳。 廳里已經跪了一片,秋景濃趕忙跪下來,手掌冰涼。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秋氏三女秋景裳聰慧賢淑,才德兼備堪為良配。特賜婚二皇子慕子寒為正妃。擇吉日完婚。欽” 圣旨一念,大廳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青流一顆懸得老高的心安安穩穩地落了地。 秋景裳。 不是她。 不是小姐。 太好了…… 大司馬府原本就是權臣,如今又成了貴戚,怕是長寧城里眼紅眼熱的人又要多了一多。 三小姐嫁入宮里,說不定是怎樣的舉步維艱。 還好不是她的小姐。 秋景濃和其他人卻是另一番合計。 慕子寒。 竟然是慕子寒。 竟然不是太子慕子御也不是三皇子慕子宸,偏偏是二皇子慕子寒。 太子和三皇子皆為皇后所生,唯一這二皇子慕子寒,乃當朝林貴妃之子。 這林家不過是借著外戚之名封得一個潞國侯,全然沒有什么實權。 看樣子,皇帝還是忌諱了秋家的權勢。 這擺明了是要削弱秋家的勢力。 恐怕這秋景裳未來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秋景濃的手心越來越涼。 前一世她什么都不懂,可是現在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她了。 原來這么早就開始了,原來不是閔和帝,是從恭帝開始,從兩年前的這個冬天,就已經開始忌憚秋長天了…… 為什么她記不清了,太子即位后,究竟是為了什么,要殺了她全家…… 半晌,秋長天方回過神來,接了圣旨。 宮里來的貴人剛走出秋府,秋家大廳里便炸開了鍋。 鄭氏直接撲倒在了秋長天的膝邊聲淚俱下。 “老爺,可不能叫裳兒嫁給二皇子??!這不是把裳兒往火坑里推嗎!我的裳兒是要做太子妃的??!” 秋長天原本就心思翻涌,此刻見到鄭氏哭哭啼啼更加覺出煩躁,一腳踢開她,吼道,“你的裳兒!難道裳兒就不是我的女兒!” 鄭氏自嫁過來,還從來沒受到這樣的對待,登時嚇傻了,半天沒動。 秋長天看她如此,也心有不忍,彎腰扶起鄭氏,說道,“這是賜婚,圣旨已經接了,難不成要抗旨不成?” 抗旨! 秋景濃心下一驚。 大司馬秋長天權傾朝野,意圖謀反…… 如今秋家已經權傾朝野了,不能再給人落下意圖謀反的把柄! 不能抗旨…… “爹爹絕不能抗旨!”秋景濃脫口而出。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秋景濃說完,下意識地看了看秋景裳,后者依舊是冰冷如霜,并沒有什么情緒。 “你這死丫頭,瞎說什么!又不是你嫁!你嫁!”鄭氏瞪大眼睛,歇斯底里地吼道。 “jiejie可別在這里胡說,我們阿濃今年方才十三,還有兩年才及笄?!币恢背聊拇奘侠淅涞鼗鼐?。 ☆、第5章 般若異相 秋長天仰面按了按額角,嘆了口氣,恢復了平靜,“阿濃說的對,不能抗旨?!?/br> “那就叫……”鄭氏掃視了一圈,指著秋景露說道,“叫她去嫁!” 柳姨娘下意識地摟住了瑟瑟發抖的秋景露。 秋長天仰頭長嘆了一聲,“婉儀,你能不能冷靜一點,饒是我再有權勢,也是人臣。叫皇子娶秋家的庶女婉儀,你是瘋了?!?/br> 鄭氏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 “我的裳兒……我的裳兒……” 整個大廳里循環著鄭氏凄涼的聲音。 秋景濃覺得有些難耐,起身離去。 秋長天最后一句話在腦后響起,“過些日子,我們去一趟般若寺?!?/br> 般若寺…… 秋景濃眼前閃過一個似笑非笑的俊逸面龐來。 “據說葉瑾出生時天生異相,十六歲前都被寄養在華州般若寺里,去年才回京的?!?/br> 竟然恰好就是這個地方…… 回到東苑,秋景濃更了衣,立刻撲倒在了床上。 這一天的經歷實在是勞心累神。 但愿秋景裳不要恨她才好。 話說回來,她怎么都覺得那個葉瑾看起來有些眼熟啊。 秋景濃翻了個身,躺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哎,她可要好好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