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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雪真想了想,說:“你隨便找家酒店,幫我開個房間……” “酒店臟死了,別去睡?!备得魉⌒奶嶙h:“那去盤山路吧,好嗎?” 賀雪真沒出聲,也沒拒絕。 傅明霜心頭火熱,催司機開穩些,別顛著賀雪真了。到了盤山路的別墅外,他小心翼翼地扶著賀雪真下車,怕驚擾了他,連關車門的聲音都是輕輕的。 傅母已經睡下了,傅明霜扶著賀雪真上了二樓。二樓第一間,是他們曾經睡了快一年的臥室。傅明霜不知從哪兒,又把結婚照翻出來掛著了,臥室內的陳設,跟兩人離婚前一模一樣。 傅明霜小心把賀雪真放在床頭,打開壁燈,見他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笑了一聲:“怎么還跟小孩子似的,這么重的瞌睡?!?/br> 他走到浴室里,腳步輕快,透著幾分難掩的喜悅,輕巧地找出一條簇新的面巾,調了水溫打濕,替賀雪真擦擦臉。 以前工作應酬,喝了酒回到家,都是賀雪真替他脫了西裝掛在一邊,拿毛巾給他擦臉和手。賀雪真的動作總是很輕柔,很舒服,把他一天的疲憊和酒氣都帶走了。他被擦了臉,便清醒過來,借著燈光看賀雪真,賀雪真被朦朧的燈光籠罩著,像一個夢幻的影子。 離婚后,他曾無數次醉酒后,被秘書和助理送回到這間冷清清的臥室,但那個會給他擦臉的人不在了,他只能一個人倒在床上,把襯衣睡得皺皺巴巴。 他不擅長照顧人,手有些重了,賀雪真擰起眉頭,罵他:“笨手笨腳?!?,把外套脫了,往被窩里一鉆,閉著眼睛酣睡。 傅明霜坐在床邊,不知看了多久,仍就不能心滿意足。他抓著冷掉的毛巾回到浴室,匆匆洗了個澡,在床榻另一側躺下,替賀雪真掖好被子。 “賀雪真?” 賀雪真已經睡著了。傅明霜關掉燈,借著朦朧的月色看著賀雪真的輪廓。今晚的一切都像假的,賀雪真居然回來了,如此安靜美好地躺在他身側,這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賀雪真,我們復婚好不好?”傅明霜喃喃自語,月光落在賀雪真漂亮的鼻尖上,傅明霜的目光癡癡描摹著他美好的輪廓。 “復婚吧,好嗎?我真的好想你……”傅明霜伸出手,小心地勾住賀雪真的手指,想親一親,又怕莽撞冒犯了賀雪真。 眼淚不知怎么的,就流出來了,沾濕了枕頭,但傅明霜的嘴角,掛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滿足笑容。心中滿滿漲漲,空掉的那一塊,終于被填滿了。 傅明霜一夜沒睡,一直盯著賀雪真看個沒完。他勻稱的呼吸聲,輕柔的夢囈聲,都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可愛珍貴,他不要再錯過了。 然而到了清晨五六點鐘,還是熬不住困意,閉上了眼睛。醒來時已經是九點多了,枕邊空空如也,傅明霜連忙坐起來,鞋都來不及穿,奔到房外四處看看。 傅母從餐廳抬頭望他,說:“人已經走啦?!?/br> 傅明霜不禁失落,回房間洗漱完畢,換了身衣服,走下樓。 傅母一臉笑意,問道:“他吃了早飯,陪我說了會兒話才走的。我看他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br> 傅明霜表情不變,但傅母懂他,一眼看穿了他眼中的愉悅。傅母問:“什么時候復婚?雪真這孩子不錯,你這次可別再犯錯了?!?/br> 傅明霜嗯了一聲:“不會了?!?/br> 他沒心思做事。 兩分鐘開一次手機,給賀雪真發信息一直沒回,不知道是不是號碼仍處于被拉黑狀態,再發信息,又顯得自己過于急切,傅明霜丟開手機,看著窗外的冬景出神。 如果下個月復婚的話,他們剛好可以去耶洛奈夫看極光,那段時間尼亞加拉瀑布開始冰封,他們剛好能趕上近距離觀看冰封瀑布的美景。離婚前他打算帶賀雪真去旅游的,但那份旅游計劃是四月份制定的夏季出游計劃,現在不適用,但沒關系,他們夏天可以再出去旅游一次。 工作沒那么重要,他早就應該多花點時間陪陪賀雪真。 傅明霜又看了看手機,還是沒有回復。 他嘆了口氣,心情忽然掉到了谷底。如果……如果賀雪真壓根不想跟他復婚呢?說不定他更喜歡尹司城,如果他不愿意離開尹司城怎么辦? 傅明霜幾乎是神經質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焦躁地點了根煙,狠狠一抽,在辦公室里轉了一圈,走到落地窗邊。 如果賀雪真真的對尹司城動了真感情,那他就完蛋了!賀雪真會喜歡尹司城嗎?尹司城那種類型——他長得是還可以,但到底還幼稚了點,翅膀也嫩,不得不受家里擺布,賀雪真如果跟尹司城結婚,尹家肯定不會那么輕易接納他的! 但如果……萬一……萬一賀雪真就是認定了尹司城呢?他的性子,自己是了解的,認定了一件事,一個人,那就是九死其尤未悔! 傅明霜忽然頭暈目眩,有一只冰涼的手捏住了他的心,一把扯到了胃里似的。 他按在窗邊,閉上眼睛緩了緩,忽然跳起來,一陣風似的轉回到電腦前,搜了幾個大品牌的男士鉆戒。這個,戒圈上鑲了一圈鉆,閃倒是挺閃,但賀雪真肯定不會喜歡;那個,戒面上偌大一顆鴿子蛋,沒底蘊的暴發戶才這么直白地炫耀!賀雪真不會喜歡的;再換一款,戒圈又太粗,配不上賀雪真修長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