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頁
可惜的是,他前腳放賀雪真離開,后腳賀雪真就為了救方滿玉,葬身炮火。 賀雪真蹲下身,看著戰俘,掀開他肩頭的衣服,將文身肩頭的紋章展示給簡聰看:“聯盟星系的大家族子弟,從小就會在肩頭文上本家族的紋章。這個人沒說謊?!?/br> 簡聰嘆了口氣:“哥們,你這簡直就是在玩火?!?/br> 賀雪真攙扶著崔治,簡聰抓著戰俘,四個人出了礦洞。 賀雪真解開戰俘的繩索,對方抬起眼睛,看向賀雪真:“你真要放了我?你不怕我回去就拿你們帝國的人祭刀?” 賀雪真說:“所以我在賭,我相信你們打了一百多年,也已經厭倦戰火了?!?/br> 他看向遙遠的星空:“一將功成萬骨枯,我曾祖父曾經告訴我,他的元帥勛章,不是無上的榮耀,而是沉重的負擔,那是犧牲了無數的戰士換來的,每一次出征,都意味著會有人受傷,有人死去,他看不到戰火徹底熄滅的那一天,但愿我能看到?!?/br> 賀雪真輕輕嘆息一聲:“等到那個時候,我的愿望就會實現了吧?!?/br> 賀雪真看向戰俘:“你走吧,我相信你會有辦法離開的。替我給顧衡將軍帶句口信:既然我們都向往和平,就不應該執戈相向?!?/br> 他扶著崔治,和簡聰一起上了飛行器。年輕的戰俘目送著他們離開,賀雪真看向崔治:“今天的事,多謝你。你的腿還好吧?” 崔治作痛苦狀:“之前不覺得,現在左腿越來越痛了?!?/br> 賀雪真把他的腿架在自己膝蓋上,卷起褲腿替他查看傷處。他微微蹙著眉,長長的羽睫垂落,崔治盯著他,只愿這一刻天長地久。 他情不自禁問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賀雪真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 這時,簡聰插嘴:“飛行器上有止痛劑,你要是太疼,就噴一噴吧?!?/br> 賀雪真放下崔治的褲腿,安慰他:“骨頭沒有移位,待會兒我送你回醫院?!?/br> 崔治對簡聰的后腦勺怒目而視,簡聰一無所覺,開著飛行器回到了營地。兩人扶著崔治,把他送回病房,然后回各自的宿舍。 崔治折騰了大半夜,卻睡不著了。賀雪真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所軟化,讓他心生竊喜,賀雪真在危機關頭,想到的是他,或許賀雪真其實并沒有那么討厭自己。 崔治翻來覆去,甚至連兩人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他用被子捂著臉偷笑,這時,病房的門開了,室內燈光亮起,一名護士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幾名身穿制服的巡邏兵。 他們押著賀雪真。 賀雪真是在溜回宿舍的時候被逮到的,或者說,那些巡邏兵是有備而來,守株待兔。他的室友半夜起來上廁所,發現他不見了,立刻報告給副隊長蘭鶴。蘭鶴往上匯報,于是賀雪真被抓了個正著。 簡聰比較幸運,逃過一劫。賀雪真和崔治則被分別關押審訊。 賀雪真被問到今晚去哪兒了,只有一句:“在崔治的病房里?!?/br> 審訊人員逼問:“在他房里做什么?幾點去的,幾點鐘回來,期間有沒有離開?” “在陪他。昨晚十二點去的,期間沒有離開?!?/br> 審訊人員帶著狐疑的目光打量賀雪真:“就只是陪他而已?沒做別的?” 對于這詢問中暗藏的指向,賀雪真漲紅了臉。 崔治則坦率多了,直截了當地說:“過夫妻生活啊,不然還能干什么?” 于是第二天一早,兩人因為夜間私會被全軍通報。 賀雪真領了罰,中午和簡聰一起去食堂吃飯,好家伙,迎面碰到的每一個士兵都用揶揄的眼神看他。路斐砰地一聲坐到他身邊,笑嘻嘻問:“聽說你昨天晚上去私會太子了,從十二點一直到早晨五點,都跟他在一起???” 賀雪真窘迫地低著頭,不發一語。 路斐笑話他:“之前還以為你們倆有什么深仇大恨,現在看來,果然啊,那句老古話說得好——” 簡聰接話:“床頭打架床尾和?” “不是!”路斐說:“沒有什么矛盾是打一炮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打一炮!” 簡聰愣愣地問:“真有這句古話?” 賀雪真臉皮紅透,忍無可忍,把兩人的頭按進了飯盆里。 吃了飯,有一小時的休息時間,他去病房看望崔治。醫院走廊上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在盯著他看,甚至有士兵笑嘻嘻地問:“又來看太子殿下嗎?昨晚還沒看夠?” 賀雪真硬著頭皮,進了崔治的病房。 崔治眼睛一亮,滿臉期待。 賀雪真走到病床前:“抱歉,黑曜石星沒有花,不過午飯有水果——” 他從褲兜里掏出一枚紅紅的果子,放在崔治的床頭柜上,算是探望病人的禮物。 崔治抿嘴笑了一下,說:“你來看我就夠了?!?/br> 賀雪真無措地站著,十指交握:“雖然昨晚已經說過一次,但我還是要跟你道謝?!?/br> 崔治笑道:“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別那么生分?!?/br> 他驀地想起前世,兩人之間,比現在更生疏,更冷淡。他很少回家,每次回家,兩人也沒話說。說到底,現在賀雪真會對他這么冷淡,都是他自己釀下的苦果。 崔治眼底浮上悔意,握住賀雪真的手:“以前都是我不對,賀雪真,我們重新開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