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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見到故人全須全尾地站在面前,音容笑貌仍是熟悉模樣,賀雪真不禁心有感慨,只是他素來冷硬,不喜說笑,只是淡淡點頭道:“多謝華落師兄的關心,已經好多了。華落師兄這是剛從外頭回來?” 邱華落點頭:“前幾日去給我父母墳前上了香,今日才回來?!?/br> 邱華落年幼時便被妖族害死了雙親,幸虧大長老撿到了他,收為弟子。 邱華落說:“雪真師弟,我剛才回來,聽師弟師妹們談論,咱們又要選金階弟子了?!?/br> 金階弟子六十年一選,每次只選六人,待長老們退位,金階弟子們便替補上位,是以這金階弟子人選,向來被搶破了頭。 邱華落亦是躍躍欲試,他師父座下就他一個徒弟,若是他無法接任長老之位,豈不是丟師父的臉面。 賀雪真點頭:“是有這事。華落師兄修為高深,想必登階有望?!?/br> 其實不然,上一世六名金階弟子的名額,原本有一個該是邱華落的,可賀重山偏袒范雪平,將名額給了他。邱華落失意之下,口無遮攔,出言冒犯,還被賀重山責罰了。 他到死,都未能繼承師父的長老之位,仍是普通內門弟子之身。 邱華落嘿嘿一笑,與賀雪真邊走邊說:“我亦覺得該當如此。這宗門內的弟子修為,點來算去,該是我,雪真師弟,平江師兄,云悄師姐,沈虹師妹,意之師弟六人為最……” 賀雪真默默聽著。 這時,迎面走來了一行人,中間走著一清秀少年,與師兄妹們說說笑笑,氣氛輕松。 這少年正是范雪平。 這行人見到賀雪真,停下來向他行禮打招呼。范雪平咬了咬嘴唇,怯生生道:“雪真師兄,聽說師父罰了你,不知你的傷好些沒有?怕你還在怪我,一直不敢去看你?!?/br> 怪?這范雪平可真會顛倒黑白,生生把他賀雪真抹黑成了心胸狹隘的小人。 賀雪真不是不懂變通的傻蛋,相反,他極懂得運用策略計謀,要對付范雪平和賀重山,他的實力不夠,必須徐徐圖之。 賀雪真握住范雪平的手,感覺到此人身子微微一僵,作自怨狀:“雪平師弟,我怎么會怪你。是我這個做師兄的沒保護好你和師弟師妹們?!?/br> 圍觀的盈宿派弟子們見他如此大度自責,登時紛紛安慰道:“雪真師兄,不能怪你……”,“就是啊,這次如果不是雪真師兄保護,大家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 賀雪真扼腕道:“不,該怪我的,我雖然知道雪平師弟下山歷練了多次,但還是該交代他不能招惹荔妖的,我疏忽了此事,使得雪平師弟惹來荔妖,讓眾多的師兄妹都受傷了?!?/br> 荔妖喜歡成群結隊行動,是以雖然單只荔妖不算難殺,但被荔妖群纏上,便會難以脫身。盈宿派下山歷練的弟子們修為都還淺薄,見到這種難纏的妖怪,一向都會避開。 邱華落心直口快,指責道:“雪平師弟,雖然雪真師弟未曾告訴你這事,但平日里宗門修行時,長老們都曾再三告誡的,你自己也下山了幾次,該有經驗了,怎么還要去招惹荔妖?要不是有雪真師弟在,只怕全隊都要被你拖累覆滅?!?/br> 眾人看向范雪平的目光,登時就不一樣了。 眾人與范雪平關系不錯,不好直接開口指責,只是看他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復雜深意。范雪平自然察覺到了,他知道荔妖不好惹,當時是為了救他的雀妖靈羽,又知道賀雪真修為高強,才以身犯險,這人也太危言聳聽了,現在大家不都沒事么。 范雪平登時委屈地垂下小臉,小聲道:“是我錯了,都怪我平日里學藝不精,給雪真師兄添麻煩了,雪真師兄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賀雪真拍拍他的肩膀,忍著惡心:“雪平師弟,咱們師出同門,同氣連枝,我怎會氣你。你也莫要自責了?!?/br> 范雪平被賀雪真惡心壞了,想抽出手,又不好大庭廣眾之下撕破臉,只能僵著一張笑臉,看賀雪真在師兄弟們的交口稱贊中離開。 走遠了,邱華落責備道:“雪真師弟,你待師弟也太寬容了,若不讓他吃個教訓,往后要吃大虧的?!?/br> 賀雪真垂下眼睛,壓低聲音說:“華落師兄,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別告訴別人。雪平其實是我爹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弟弟?!?/br> 邱華落愣怔。 賀雪真雪亮清然的眼睛看向他:“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否則我娘和爹鬧將起來,不好收拾?!?/br> 邱華落是磊落之人,當即道:“你放心!” “雖然我爹有些對不起娘親,但這個小師弟,我可是真拿親弟弟看待的,哪里舍得責備他呢?!?/br> 邱華落忍不住,問道:“你怎么知道這事?” “曲屏城范家還有舊人在,要打聽不難?!?/br> 渣爹一直刻意隱瞞范雪平的出身來路,但是賀雪真上輩子好歹也活了一百多年,后來打聽到范雪平是出自曲屏城一個范氏修真家族。 賀雪真送了邱華落一段路程,收到紙鶴傳音,他的掌門渣爹召他前去議事廳。 賀雪真御劍飛往主峰,到議事廳前降落,守衛弟子向他行禮,賀雪真回禮,大步走進議事廳。 他猜到渣爹這是要找他問話,可他沒想到還有一個人也在。 崔治。 這人怎么來了?上一世可沒這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