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
事實證明，并非誤會… 否則，南景山支持這么和平主義的人，怎么會對她惡語相向，劍拔弩張，還三番兩次動起手來… “阿九…”放低聲音，文婷心抬手呼了阿九過來，在阿九腦袋貼到她嘴邊的時候，她輕輕說了幾句話。隨后，阿九點頭。 “三爺?！逼鹕?，阿九正步邁向南景山，一步一動作，伸手入腰間，到達之后，她摸出了腰間的槍支，“三爺，主人說，對牛彈琴如果還氣到自己，不如解決了痛快?！?/br> 言下之意，便是白璐死不承認，那就干脆殺了了事?？纯此剿罆粫姓J這些事情… 回頭盯上阿九，南景山透過阿九，再往后看向文婷心，四目相對過后，南景山很快便理解了文婷心的意思。 放在阿九掌心的槍支讓白璐跟安語悠狠狠驚住，瞬間緊張。 應該是文婷心直接下的令讓阿九這么做的。但是沒人能想透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太著急，也太魯莽，萬一殺錯人便是一項嚴重責任… “姐，姐，不可以。人命關天啊姐…”抓住文婷心的手使勁搖晃，安語悠急的不行，“不管有什么深仇大恨，咱們都不能這么私下解決…畢竟是一條人命，這樣太草率了姐…” “不…不要…景山大哥…”搖著腦袋，白璐一臉惶恐，“你，你不會這么對我的…對嗎？” 心里祈禱著南景山不要接過那手槍，千萬不要，絕對不可以… 可是，南景山直接接過，毫不猶豫，甚至在對準向她的時候，也是沒有一點遲疑… 白璐不相信南景山會這么對自己，可是到了這一刻，她不得不相信了… 她所鐘愛的男人，她迷戀了這么多年的男人，現在拿槍指著她，現在是要她的命沒話說…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曉凡是怎么瘋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兒子是怎么丟的，不要把我當傻子，當軟柿子…你這個賤人，挑戰了我的極限！”本來還只是想嚇唬她，讓她承認，可當這復仇的工具拿在手里以后，南景山的殺性上來了… 有兩個女人，他曾經對自己發過誓，如果未來有一天能遇到，一定要快意恩仇，親手解決。 經過了十幾年的流浪，現在還享受到了平凡的樂趣，南景山已經把復仇的事情給擱下了。 可是再度提到這份仇恨，翻江倒海的怒意滾滾而來… 他甚至不想再給白璐任何說話的機會，甚至不想再聽到她喊他的那聲稱呼，殺她的心思在每分每刻… “可我愛你…”白璐更沒想到，南景山知道了十幾年前全部的事情… 她做了這么多見不得人的事，而且都是傷害他的事，現在他知道了，也難怪他會討厭她，恨她到這個地步。 可白璐不想死在他的槍下，她還想，在跟他求求請，還想得到他的心軟… 如果他能為她心軟，那就好了… “我愛了你這么多年…愛你愛到失去了我原本應該有的一切…從一個驕傲的大學生到農民…我真的失去了很多?？墒且驗槲覑勰?，我一點都不覺得可惜…我真的…” “砰”的一聲響，尖銳的槍聲在病房響起，沒有傳到病房外頭，只在這個病房回響了一陣。 子彈出口，南景山還有些訝異，為什么槍聲是這樣的… 最后再觀白璐脖子上的細致子彈，他心了… 原來，阿九給他的不是真正的槍支，而是麻醉藥… 還好是麻醉藥，否則，就只要打死人了。安語悠被嚇的整個愣了，躲在文婷心身后，想說看看白璐，但是腿腳邁不動，也不敢出去。 時間就在那一刻靜止下來，每個人的情緒都有不一樣的沉淀… 開了槍，但是南景山一點都不后悔，他殺的是他想殺的人，還有一種為妻兒報仇的快感… 白璐還有片刻清醒的意識，那子彈射到她脖頸的時候，強大的力道怔的她腦袋狠狠一晃，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脖間的疼痛刺的她皺起了五官。 一個小小的彈孔，液體往她身體里流去，疼的她麻木，疼的她神經抽搐，疼的她意識淺薄… 眼前南景山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捉摸不到，冷情，冷血，凍的她心寒，凍她心疼的不知其味。 不過片刻，白璐腦袋一歪，整個人暈倒在椅子上。 “三爺，請把槍還給阿九?！碧?，阿九淡道。 對于南景山會開槍的這一舉動，阿九沒有覺得意外?？赡苁且驗樗涣私饽暇吧?，她以為，南家的男人，怎么可能連開槍殺人的魄力都沒有。所以，她給了南景山一把麻醉槍。 主人的意思是讓她幫南景山逼白璐一把，頂多嚇唬嚇唬白璐，沒有讓白璐致死的命令。阿九也就多留了個心眼。 也幸虧她做的好，不然，南景山這一下手，白璐真就死了… “三爺，主人沒有明令除去這個女人，阿九不能給三爺提供真槍，還請三爺諒解?！苯舆^南景山手里的麻醉槍，阿九邊塞回腰際邊跟南景山道，“這個女人三爺如果想要處理的權利，等主人同意之后，阿九就不會再管?！?/br> 阿九很認主，雖然口口聲聲喊著南景山‘三爺’，但是話語間的意思都是偏向文婷心的。 “阿九，你回來?！壁s緊呼著阿九，文婷心的眼神是不安看向南景山的。 生氣的男人就像炸毛的獅子，她可不敢惹。 “是，主人?！睉侣?，阿九轉身往文婷心那邊走去。 “姐，姐，她死了嗎？”瑟瑟縮縮的埋頭在文婷心身后，從安語悠的角度看過去，她看到的是站的筆直的南景山。 覺得很可怕… 不管他以前有多溫和，不管他以前有沒有發過火，看到他殺了人，安語悠就是覺得害怕… “沒死，只是打了麻醉藥?！卑矒崃艘幌履茄绢^，文婷心也回頭看上南景山。 氣氛挺尷尬，南景山站在那里跟個木頭一樣，似乎還沒緩過神來。明明是他下的手，結果他還沒緩過神。 “叔，你要先回去嗎？我讓人把她關地牢里，等哪天你冷靜下來了再說?！痹囂叫缘膯栔?，文婷心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觸碰到他心里的那根弦。 “我覺得，你還是要好好想想，這里畢竟公眾場合，不要太轟動的好?！碑吘故轻t院，不是隱私的地方，不方便的地方太多。而且，小丫頭還在她身邊，要真到她嚇到了，也是造孽啊… 冷靜了好久，南景山的沖動也平復了許多。 就這么站在原地，短短的時間內，他想了很多很多，多到他都不知道自己思考了些什么。 他想殺了白璐，想讓她為自己這么多年來所做的惡行付出代價?？墒?，他又想聽到白璐親口承認她做的那些事，想聽到白璐對葉曉凡的懺悔，還有他兒子的歉疚… 殺一個人很容易，但是這樣并沒有真的痛快。就像剛剛，他以為一槍解決了白璐，心里很爽，很暢快，但是在知道她還沒死的時候，他也沒有特別感到失望。 一個罪大惡極的人下場不應該是痛快的死。這樣，太便宜她！ 思緒慢慢收回，南景山回神之后，兇惡的氣勢也收斂起來，眸間的神色也漸漸轉為平靜，半晌，他緩緩開口，“那就把她關地牢，以后再說?！?/br> “阿九，馬上找人過來把她拖走?！蔽逆眯内s緊下令，吩咐阿九下手，生怕動作一遲，南景山就反悔一樣。 文婷心知道對他們南家的人而言，處理一個人太簡單?？墒?，就白璐這個人身上，她感覺到有很多的秘密，死的這么痛快有點可惜了… 說不定，她家世陽也會想見見這個女人。說不定，還能問出什么問題來呢… “阿九，你再送送三叔吧?！毕胫?，文婷心又對阿九下了這樣一道令，似乎是在催南景山走的意思。當然，就算她不催，南景山也準備想走了。 他沒法再以從前那么好的臉色去面對房里的幾個孩子。心情需要整理整理，在沒整理好之前，他也怕自己會把情緒帶給身邊的人。 阿九又抬步行到南景山身邊，站定，伸手，“三爺，請?！?/br> 轉身，南景山慢慢出了病房。一步一步像是灌了鉛一樣重，心情也是特別差勁。提不起精神來。 瞧著南景山那沉重的背影，文婷心感慨頗深。她該用什么話來形容此刻三叔的境遇呢… 其實，他現在就算是殺了白璐，走出病房的背影也該是這樣的。殺人，不能讓事情得到解決，而且在這種公眾場合殺人還會給自己惹來一堆的事情… 還好三叔在最后時刻把持住了自己，否則，文婷心要為這善后工作忙上大半天… 而且這人就死在她的病房，相信她晚上都睡不著覺了。 一直到南景山走后的好幾分鐘后，安語悠才敢從文婷心身后鉆出腦袋，拍著胸口舒緩精神道，“太可怕了，姐…三叔，三叔怎么會這樣…” 這種場面，小丫頭還是第一次見，魂兒都被嚇掉了。 “沒事兒，三叔沒下手?！迸呐陌舱Z悠的手，文婷心指了指那邊睡著的白璐，安撫道，“人還活著呢。不信你去看看?！?/br> “不要不要?！睋u頭擺手的，安語悠藏的快，“姐快讓人把她帶走吧，我不敢看?！?/br> “阿九去找人了。放心?！鞭D頭看看那邊的白璐，文婷心無奈開口，“其實，三叔殺了她也是應該。這次差點把三叔害死的人就是她啊?！?/br> “可她說了不是?！卑舱Z悠忍不住反駁，還是在為白璐說話，“她說了，她都不知道，她什么都沒做過。我們為什么不能相信她，不能把事情查清楚以后再做決定呢？要是她真死了，結果事實真相查出來不是這樣的，到時候就后悔莫及了?！?/br> “好了，你別可惜了。這又不是你家的誰，你這么擔心做什么啊?！毙⊙绢^太善良，文婷心知道自己是說不通的，索性就不說了，“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到底該怎么對待，姐都有辦法讓她招。而且這事，也沒我們想的這么簡單。三叔應該有自己的想法?！?/br> “我不喜歡三叔了，姐?！编僮?，安語悠撒著脾氣，“還好那把槍不是真槍，否則三叔就殺人了。他居然什么理由都不聽別人的就隨便殺人，也不管人家的想法。太草率，太不把別人的命當命了！” “哎呀，我的小姐，嘴巴翹的都能掛籃子啦…”伸出手指勾了勾安語悠的嘴巴，文婷心說笑的想引開她的思緒，“別想這些事了啊。這又不關你的事對不對？” “可是三叔太殘暴了。他就是兩面人，一面溫和，一面兇惡，姐，你一定要小心三叔，不要跟他走太近了?！卑舱Z悠居然還防起南景山了，就因為他想殺了白璐。 “悠悠?！卑∧切⊙绢^的手，文婷心語重心長的道，“你不知道，人都是有兩面的。三叔是個好人，絕對是。能讓他做出這種事，那個女人有很大的問題。后來他不也停手了嗎？這說明，他找到了比殺了她更好的解決辦法。殺人不好，可有時候，殺人也是唯一的選擇。姐這么說，你能理解嗎？” “不能?！睋u搖頭，安語悠固執己見，“我不能接受剛剛隨便下手的三叔，以后我要讓我哥也離他遠一點。其實只要好好溝通，什么事情都可以解決的嘛。反正，殺人是最笨，最殘暴的方法?！?/br> 兩個姑娘家，一下子聊起了這方面的問題。 一個心善的人，一個隨性的人，兩邊完全不同的觀念，怎么說，怎么處不到一塊兒去… 南景山到底該不該殺白璐，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成為了文婷心心間的疑問。 有時候，文婷心把自己代到南景山的位置去看，去問自己，如果是她，她是會殺了白璐，還是留著白璐一命，對她行邢，讓她招供，讓她悔悟… 站在南景山的立場，文婷心覺得自己一定會選擇手刃白璐，為自己這么多年的人生做出賠償，也為自己的妻兒報仇。 可是別人又是因為喜歡自己才做出這種事情，要真狠心處理，還有點于心不忍。 就像前世，那個到嚴重影響她生活的世陽，很多時候，她也會不認對他兇，對他狠心… 好吧… 其實許多事情站在最客觀的層面上講，就應該狠下心來辦。 可是如果又添了感情這一層面，猶豫便多了。 雖然，文婷心覺得，三叔也不會站在感情層面去對待白璐。因為他對白璐，沒有一點感情。 就白璐這條命，還是她硬生生留下來的。 …… 鬧騰的一天過去，一直到晚間時分，過來看望的人都走光了，文婷心才得了空，有時候去思考南景山的問題。 晚餐時間，床上桌上擺著快餐盒，文婷心撥弄著飯菜，沒動上幾下。 阿九就坐在她身邊，手上捧著那本沒看完的言情小說，時常抬頭看看她，“主人，菜不合胃口？” “沒?！眾A起一筷子菜，文婷心拖著下巴看了一眼，“我只是在想，三叔會怎么處理那個女人。畢竟，那是個愛他的女人啊?！?/br> “三爺不會放過那個女人?！卑⒕殴⒅贝鸬?，“主人如果想保那女人一命，阿九現在就去把那女人搶過來，不交給三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