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他清醒著，他有著責任，他對生活還抱著希望，所以他沒辦法放棄… “堅持啊，當然要堅持，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比~曉凡輕聲回答，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景山告訴我，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我們堅持就一定可以走下去，一直牽著手走到未來?！?/br> “然后我就咬著牙堅持下來，我希望陪著景山一起努力，一起走下去?！碧岬侥暇吧?，提到過去的點點滴滴，即便是瘋了的葉曉凡眼中含著的也都是滿滿的斗志與希望。 “你就這么…”沒忍住，南景山哽咽了一下，滿眸的淚光耀眼閃爍，“就這么相信那個男人…” “當然相信啊，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再沒有人能讓我更信任的了?！比~曉凡輕輕抬頭，嘴角勾起一道得意的弧度，透著自信。 那是對南景山的自信，比對她自己還要相信。 “他說我們可以在一起，我就相信一定可以。我聽他的，待在他給我租的房子等他，留在學校等他，他不來，我就不走。而他說了會來就一定會來?！?/br> 曾經的美好是葉曉凡一步步淪陷的征兆。 南景山是個多么溫柔的男人，他自己不知道，她卻一點一滴記在心上。 “可那個男人，很沒用…”抿緊嘴唇，南景山一度失了聲。 聽著自己的女人夸著廢物一樣的自己，心里就像被潑了一桶硫酸水一樣，燃燒樣的刺痛，一陣陣的滲入骨髓…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對葉曉凡有多好，他只知道他的女人必須要呵護，必須要養。賺錢把她養肥，養任性，養刁鉆都是他曾經最大的目標。 到最后，他卻真的忙于賺錢，忙于事業，把她給忽略了，把孩子給忽略了… 連放假時間都這么放心的讓兩母子回去，沒有跟上看看… “景山哪里沒用！我警告你！雖然你很照顧我，但是不準在我面前說景山的壞話！”彈跳性的，葉曉凡回身便一把揪住南景山的衣領抓到眼前。 他在說自己老公的壞話，本來葉曉凡應該是要揍他一頓的。 但是那目光觸及他瞳眸的一瞬間，葉曉凡從他的眼底看到了痛苦。 即使是精神病人都能看出的情感該是有多濃郁呢？！ “你，你哭了？”手下的勁兒松下，葉曉凡忽的有幾分失神，慌措的上手撫上南景山的臉頰，著急道：“我，我沒有打你，你不要哭行嗎？” 南景山的眼淚還沒有從眶里落下來，只是眸間含著一團水霧，清澈的叫人心疼。 葉曉凡以為他哭了，一雙小手是慌亂的在他的臉上擦拭著，沒有擦到一滴淚水，反而把她給氣的著急了，“別，別哭行嗎？別哭…我不怪你罵景山，我們三兒也沒有丟，真的沒有丟，你別傷心…” 她還想抱著那人偶娃娃過來給他看，哪知道那雙手一離開，便被他一把抓了回來。 “你看看我…”抓著她的手掌輕輕的貼在自己臉上，在那一瞬間，南景山眼眶中的淚滴算是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沒有劃過臉頰，直接從睫毛滴落在被單上，干干凈凈，不留一點痕跡。 “我是景山，我跟你道歉，我錯了…”鼻頭酸楚，唇瓣顫動了兩下，南景山難過的一雙劍眉皺的緊致，“我找到孩子，我沒辦法讓你認出我，我真的錯了…” “是不是老頭要懲罰我，是不是我真的做人太壞，還是我太自負?！贝诡^，把她一雙手放在自己的嘴唇邊，南景山的聲音暗啞粗重，那一腔煙酒嗓在傷心的時候聽著更叫人揪心。 “別，別難過…別難過好不好…嗚嗚…”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悲傷的情緒太濃，濃的化不開，濃到感染了葉曉凡。 南景山一個抬眸，沒有料到，葉曉凡也皺著眉頭低聲啜泣起來。 她是個多敏感的女人啊，看到別人傷心，自己也忍不住… 本來南景山該哄著她，該讓她把這心情給捋順回來，但是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他自己也傷心，很難過，很想沒有束縛的好好哭上一頓… 他的女人在他身邊，雖然不能懂他的心，卻讓他有了依賴的心思… “我的女人變成了這樣，我的兒子丟了十幾年，我自己混的跟個乞丐一樣…”重重的閉上眼睛，一雙手握著她的，在用力，在顫抖，悶著聲兒，帶著歉疚的煙酒嗓撕心裂肺的啞道：“我是個廢物，我南景山，就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 “不是的，景山，你不是廢物，你不是…嗚嗚，”葉曉凡難過的直流淚，眼里看到一個脆弱到顫抖的男人，好想保護卻無能為力… 到了最脆弱的時刻，相互依偎著哭泣也是一種力量… 繼續支撐下去的力量… 南景山一頭悶進了葉曉凡的頸窩，下巴靠在肩膀，悶聲忍著情緒，身子在一陣陣的顫動，nongnong的悲傷像烏云一般籠罩而來… “求你別怪我，求你原諒我，求你不要不認得我…”以沙啞的哭腔訴說著些卑微到骨子里的話… 南景山強忍了一天，強顏歡笑的陪了孩子們一晚上，到了葉曉凡這里……情緒，崩破了… 男人也有軟弱的時候，男人也有疲累，也有想哭泣的時候… 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所有內心上的防備都特么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不怪你，景山…我不怪你…”回手緊緊抱住南景山的身子，葉曉凡哭著啜泣，抽著身子陪著難過。 “我的景山是最厲害的…最堅強的…不要哭…” 沒有人知道葉曉凡現在是清醒著的，還是迷糊著的… 但是在南景山最難過的時候，她喊對了名字，她給予了最好的安慰… 她有多么愛南景山已經不是從用言語能表達的了。 那個男人影響了她的一生… 此時此刻，南景山房內的動靜一陣陣的，重重的敲打在南世陽的心頭上… 房門的隔音效果很差，就這么站在外頭，可以說是里頭的每一句話都能清清楚楚的傳到外頭來… 屋里南景山在落著男兒淚，屋外南世陽紅潤了眼眶… 他尊敬的長輩在難過，他的心底也跟針扎一樣，狠狠刺痛… 一直以為三叔是多么強大的一個男人，風雨歷練，樂觀向上，似乎沒有什么事情能打到一個男人… 而此時此刻，他卻聽到那個男人在哭泣… 躲在他們不知道的角落，他寧愿把自己的軟弱，辛苦說給聽不懂的人聽… 再沒有什么時候能比現在更讓南世陽觸動的了，種種情緒在胸口翻絞，五味雜陳… 南世陽的拳頭時而捏緊，緊的整只手掌缺血蒼白，時而無力松下，就跟癱軟了一樣，連動一下手指頭的氣力都沒有… 對自己氣，還有對這種情況的無奈，無一不例外的在告訴他，現在的他有多么渺小，心智是多么的不成熟，手上的力量… 還挺可笑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成年了，他是龍騰區的老大，他在黑道上有著自己的名號，他是南家的子孫里做的做好的… 然而，實際上，他手上卻沒有一點力量… 實權，金錢都在老爺子的控制下，半工半讀的生活更是在彰顯他的無能… 所以聽到三叔在說自己是廢物，南世陽不知道有多么的想喊一聲，其實他才是徹頭徹尾的廢物！ 他才是這個家里最沒有用的…自以為是的男人… 房間里頭，南景山的悶聲抽泣是越來越清，似乎是一陣發泄過，漸漸恢復理智，漸漸平靜下來。 可是房間外頭，南世陽的情緒卻是低到了谷底，像是分擔了南景山的傷痛一般… 一直在南景山的房間外頭站著，等著，時間好像過的很快，又好像過的很慢。 兩個小時一晃過去，南世陽的思緒在快速的打轉，卻又逃不出一個念頭。 ‘咯噔’一下，突然響起房間門鎖被擰開的聲響。 不知道是從哪邊傳來的聲響，雖然沒弄清方位，但是聽到聲響的第一刻，南世陽反彈性的拔腿沖回了房間… 就跟做賊一樣，腳步邁的又快又急，一溜煙的奔回房間。 這邊文婷心房門一開，那邊南世陽的房門‘哐’的一下關上，因為逃的太著急了，所以這聲兒挺響的。 “還沒睡呢，那小子…”挑著一側眉頭，文婷心狐疑的帶上自己的房門。 看看時鐘已經是十點多，接近十一點了。 從她回到這個年代以后，生活作息時間越來越正常，幾乎是九點左右便回房上床了。 不過今天算是例外的情況，這天晚上，文婷心早早就進了屋，寫了好幾個小時的企劃案，寫到后來覺得數據可能估算的不準，打算出來開電腦查一下資料。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文婷心邁開腳步，在電腦桌前停下，摁下主機上的開機按鍵。 老式的window系統，開機速度不快，文婷心敲著電腦桌等了一會兒，覺得挺無聊的。 整個客廳的氣氛是安靜的不行，很快，文婷心也聽到了南景山房里微弱的動靜。 “沒想到這大晚上沒睡的不止我一個啊?！睋u著腦袋，文婷心感嘆道。 耳朵動了一動，忍不住仔細聽了兩聲，一下便意識到聲音不太對了。 文婷心踮著腳尖往南景山那屋子輕手輕腳的過去，秉著好奇的心理湊上耳朵，剛剛好，聽到南景山好聲哄著葉曉凡。 那煙酒嗓本身就是南景山比較有特色的一個點，不知道是說著rou麻的話，還是什么其他原因，這時候聽到南景山的聲音，文婷心總覺得怪怪的… 似乎有點像是…哭過的一樣？！ 文婷心大膽的猜想，南景山是不是被葉曉凡給揍哭了？！ 畢竟一個男人天天被自己女人悶著打，也是自尊上難以過去的坎兒啊。 不過再聽聽，似乎又感覺不太像，因為這會兒她正聽到南景山在說‘我愛你’三個字！ 那聽的文婷心真是惡心了不止一下啊… 捂著嘴巴，文婷心覺著渾身汗毛都顫栗了，趕緊轉過身去，打算去找她家的悶葫蘆小伙調節調節… 本著好事的心理，文婷心是想跟南世陽八卦八卦南景山的事兒，沒想到，房門一推開便見著南世陽整個人藏在被窩里頭，一動不動。 “哎，世陽，你還沒睡吧？！”知道他還沒睡著，文婷心一把帶上房門，興致勃勃的跑到床邊。 ‘轟’的一下，文婷心整個人往床上一蹦，歡快的滾到了南世陽身邊~ “別裝了，我知道你還沒睡的，快起來，我跟你說件特別有意思的事兒~”小手拍上鼓起的被褥，文婷心瞇著眸子悻悻樂道。 她以為南世陽應該是跟著她樂的，但是這會兒，他居然躲在被子里頭一聲不吭，甚至沒有理采她… 情況似乎不太對勁… “世陽，你睡著拉？”扯了扯被子，沒扯下來，似乎他在里頭拉著。 文婷心擔心的問道，“怎么拉？真睡拉？” 不可能睡這么快的，她從房里出來的時候，還看到他生龍活虎的大力關門呢！ 就開個電腦的時間，怎么就睡了呢？！ “好吧，既然你睡了，我就出去吧…”無奈的從床上起身，文婷心爬下床，裝作要離開的樣子… 隨后，又走到門邊，‘哐’的一下關了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