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斷飆升的數字，白溯的神情依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瞥了第五夜一眼，淡淡開口道：“借靈石可以，你得還?！?/br>
    “什么？”第五夜聞言，立刻住了手，這是價格已經升到了一千一百一十萬塊上品靈石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扭過頭，看了云悠一眼，開口問道：“那云悠借也要還嗎？”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優勢已經被顏無雙奪去。管事已經喊起了最后的預警——

    “天字一號的貴客出價一千一百一十萬塊上品靈石！”

    “一千一百一十萬塊上品靈石第一次！”

    “一千一百一十萬塊上品靈石第二次！”

    “一千一百一十萬塊上品靈石第……”

    “不用?！睕]有分毫遲疑的回答，卻在響亮的喊價聲中格外清晰。

    第五夜立刻炸毛了：“喂喂！白溯你這是什么意思，區別待遇嗎？都是借，為什么我借就要還，她就不用？”

    白溯應對從容：“剛才競價的人不都是你嗎？而且……我的都是她的?！?/br>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瓶醬油

    第五夜：“……呵呵?！?/br>
    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臉恩愛，第五夜只能用這個詞說明自己目前的心情。

    他迅速移開了視線，決定不再去看云悠和白溯兩人。然而當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拍賣會上時，才赫然發現對那塊黑色小石頭的拍賣已經進入到尾聲。

    “一千一百一十萬塊上品靈石第三次……”

    “糟了！等等——”

    第五夜趕緊上前補救，但顯然已經遲了——

    “成交！”

    “恭喜天字一號的貴客已一千一百一十萬塊上品靈石價格拍得這塊黑色石頭！”

    “可惡，遲了一步?！彼行┬箽獾爻t寶石上錘了一下，隨后自我安慰道，“算了，反正又不用我付賬?！?/br>
    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實在讓云悠大開眼界。

    “大紅，我怎么覺得你剛才的行為，很像是話本里的大反派？”她忍不住開口說道。

    第五夜聞言看向她，挑眉問道：“此話怎說？”

    “話本里有一種人，專門跟主角愛跟作對和唱反調，但最后下場都很凄慘。例如拍賣的時候，會專門跟對方抬價之類的，最后反而被主角反坑一把。女人的話，一般是嫉妒居多，如果是男人……則是為了引起對方的注意?！痹朴埔荒槕岩傻卮蛄恐?，“所以你不會是喜歡顏無雙，才這樣做吧？”

    “胡說八道，我怎么會喜歡像顏無雙那種女人？”似是想到什么，第五夜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先別說她這個人的性子和人品，光她能看上像喬三那種人，這樣可怕的品味，還是免了?！?/br>
    “那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女人？”

    話音剛落的那一刻，白溯又不滿地捏了捏她的手，云悠握過了他的手，反捏了回去。

    “當然是……”第五夜的視線下意識移向了一旁，卻迎上了小白貓的視線——一只還未契約的人型靈獸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魚龍混雜的不夜城中，恐怕會引起不懷好意的人的注意。因此在進入不夜城前，小姑娘便變回了原型，直到現在一直維持著小白貓的模樣。

    小白貓正在跟小黑貓搶奪著盤子里的點心，吃得滿嘴巴的點心渣兒。

    “還沒有?！钡谖逡箍戳藘芍恍∝堃谎?，很快收回了視線，一本正經地說道。

    ……

    天字一號的包廂中。

    顏無雙看著冰晶墻外的對面的玄字一號包廂，忍不住自信一笑：“放心吧，他們一定會上鉤……”

    但話未說完，就聽見管事擲地有聲的聲音傳來——

    “成交??？”

    “什么？”顏無雙臉上原本自信滿滿的神情立刻轉為錯愕，隨即變為冰封。

    與玄字一號包廂中輕松的氣氛截然不同，天字一號包廂中的氣氛則顯得格外壓抑沉重。

    當管事宣布拍賣成交的那一刻，聽到那一個巨額時，顏無雙忍不住拍案而起，咬牙切齒道：“他們一定是故意的！”

    她黑眸里盛滿了怒火。

    那一塊黑色的小石頭，她雖然對它有很強烈的想要得到的欲｀望。但是她更想給那個不知好歹的競爭對手一個教訓，即使現在拍賣得不到它，還可以在事后把它搶過來——因為那塊小石頭給她一種勢在必得的自信，它原本就應該屬于她。

    估量著對方競價的頻率，顏無雙心里一直計算著最佳的停止叫價的時機。對方喊價的速度一直沒有慢下，因此顏無雙才放心地加價。

    卻沒想到對方突然停了下來，反坑了她一著。

    好！真的很好！

    一千一百一十萬塊上品靈石幾乎能買下半個玄天劍宗，讓她去哪里拿這么一筆巨款？

    “無雙，別生氣?！币慌缘哪G袍男子趕緊上前扶住她，安慰道，“一千一百一十萬塊上品靈石雖然多，但沒有關系的，我可以替你……”

    這句話卻觸碰到顏無雙敏感的神經，她的臉色頓然沉了下來。她不是喜歡依附別人的女人，她不喜歡別人將她當成柔弱的只會依靠男人的女人，她最討厭欠別人的人情！

    正要開口說些的時候，包廂外卻突然傳來一陣突兀的腳步聲。

    “什么人？”顏無雙目光一凜，視線立刻掃向門外，用凌厲的語氣對著外面道。

    門外傳來了一個急切的解釋聲：“兩位貴客，這是你們剛剛拍下的物品?！?/br>
    “拿進來吧?！鳖仧o雙的臉色才有所緩和，對著外面的人冷冷道。

    得到允許，一名侍女快步走了包廂，恭敬地將托盤放到了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顏無雙瞇眼打量著托盤上的石頭，然后伸手握上石頭。卻在那一刻，腦袋突然一陣劇痛，一些不屬于她的記憶片段瘋狂涌入了她的腦海中。

    顏無雙吃痛地驚呼一聲，伸手捂住了腦袋。

    “無雙，你怎么了??？”墨綠袍男子立刻緊張道。

    顏無雙身體歪了一下，勉強站穩了腳步：“無邪，我沒事……”

    等疼痛緩和了一些后，她開始理清了那些記憶的片段。記憶的畫面中，一些曾經看到過的斷斷續續的片段拼接了起來。還有一些她從未見過的新的片段，畫面又轉變了，但是主角仍然是那個跟她長相一模一樣的妖族女子——

    “條件是什么？”記憶片段里，“顏無雙”坐在梳妝臺前，望著銅鏡里為自己梳頭的男子，忽然開口道。

    “嗯？”男子溫柔地拿著銀梳梳理著手中柔順的長發，滿眼愛憐。

    回想間，手頭已為“顏無雙”梳好垂鬟分肖髻，將發分股，結鬟于頂，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結肖尾、垂于肩上，亦稱燕尾。男子專心地在梳妝盒中挑選了一根銀色發帶，認真地系在燕尾上，再選了一精致的簪花別在結鬟處。

    不過半個時辰，銅鏡里的“顏無雙”已經從一個長發垂肩的隨性女子變成亭亭玉立的大家閨秀。

    “看看，我的手藝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沒有退步??？”男子微笑地注視著鏡中的“顏無雙”，手中拿著一個金步搖，這是剩下的。

    以前……

    “顏無雙”心底抽痛，但她知道不能心軟，于是還是說了出來：“告訴我，讓我回到神界的條件是什么？”

    男子手中的金步搖一下子掉了下來。

    “回去？”他的嘴角勾起嘲弄的笑容，“只有回家才能用‘回’吧，妖界才是你家，到人界只能說是‘去’?！?/br>
    “對于我來說……”“顏無雙”深吸一口氣，“有他的地方，才是我的家?！?/br>
    男子臉上的笑容完完全全地凍結了，然后崩塌粉碎，最終是寒冷的冰雪。他單手握著“顏無雙”的右肩，愈發用力，但一直看著銅鏡，“你的眼睛應該一直像這樣，只看著我。無論是誰，戰無邪還是白凌都不該占有你的視野。你只能看著我！”

    “顏無雙”感到疼痛，但仍然面不改色，語氣憂傷道：“那你呢？你的眼睛里只有我嗎？你比我看到的還多、還大，你看到的是六界，你想要的是成為六界的霸主……”還未說完，就疼得不禁倒抽一口氣。

    男子惱怒地看著她，道：“你沒有資格干涉這件事！”

    “對，我沒有資格！”“顏無雙”的語氣也沖起來，她掙脫開男子的手站了起來，轉身直視他，“你也沒資格干涉我在什么地方對吧？反正你要干什么你要做什么都和我無關不是嗎？那我要干什么做什么又和你有什么關系？”

    “你！”男子不知如何反駁，只有嚴厲地瞪著“顏無雙”。

    這時，一個侍衛走了進來，恭敬地單膝跪下，對男子道：“殿下，鬼界使者已經到都城了?！?/br>
    平息了怒火，男子揉了揉額角，轉移目光，看著那個侍從，道：“好，我現在就過去?！?/br>
    什么？鬼界使者？

    “顏無雙”心里一下子慌了，她忙問：“什么神界使者？難道你打算和鬼界聯盟然后對付神界嗎？”

    男子瞥了一眼她，不作聲，跟著侍從離去。

    “顏無雙”望著那遠去的白色背影，心底也灑下一層白雪。

    “聽說剛剛攝政殿下和妖王大人吵了一架哎?！弊呃壬?，一個穿著粉色衣服的丫鬟對著另一個穿著湖藍衣服的丫鬟道。

    “是啊，我都聽到了呢?！?/br>
    “聽到了？他們說什么呢？”

    “嗯……貌似是妖王大人想離開妖界去神界呢?！?/br>
    “哼，”粉裝丫鬟冷哼一聲，“吃里扒外的東西，枉殿下那么疼愛她，處處和殿下唱反調。身為妖王，卻完全沒有履行過責任，整天想著神界那群偽君子！”

    “噓，別說那么大聲啊?！?/br>
    “怕什么，反正她又聽不見?！币桓辈恍嫉臉幼?。

    “不見得，妖王寢宮離這里那么近……”

    ……

    顏無雙漸漸將記憶疏離完整，過了片刻后，她抬起頭，眼神放空地盯著前方，喃喃自語起來：“我記起來了……無邪，我記起來了……”

    墨綠袍男子一愣：“無雙，你記起什么？”

    “北溟修……原來是他做的好事……”她自言自語道，突然轉身離開了包廂，“我去找他！”

    “無雙，你要去哪里??？”

    *

    在顏無雙和墨綠袍男子離開拍賣場的同時，拍賣會的管事步入了玄字一號的包廂中。

    “少主?！彼姿莨Ь吹匦辛艘欢Y，低眉順眼道。

    這一個稱呼，雖然第五夜已經聽了無數遍，但從管事口中說出，卻讓他驚掉一地的下巴：“他叫你什么？少主？等等，你們是什么關系……”

    管事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容：“您讓屬下辦的事，屬下已經辦好了?！?/br>
    第五夜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那剛剛那塊石頭……”

    白溯瞥他一眼，道：“那種破爛的黑色石頭，你要的話，我可以讓人送你幾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