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辣子,大圣,你們倆過來見識一下?!焙挛拿骰仡^看了看我,又向孫胖子招了招手,說道:“你們應該沒見過這個,這可是個稀罕物。不是我說,民調局里也沒幾個見過這樣的品種?!?/br> 孫胖子走過來看了一眼后,說道:“僵尸吧?”郝文明看了他一眼后,說道:“嚴格來說,也不算僵尸,他是活人入尸,是活人被灌進了死氣。所以你看他身上的血管就是承受不了死氣,才變異浮現在皮膚上的?!?/br> “不對吧?!蔽铱戳艘谎凵磉叺钠栖?,說道:“大軍和我說過,他下來后,檢查了死尸,當時人已經死了,他也沒發現特別的。不像是郝頭你說的這樣活人被灌了死氣?!?/br> “大軍檢查的沒錯,小郝說的也沒錯?!笔捄蜕刑ь^看著我說道:“活人被灌了死氣后,表面上就是死人,除非用一些特別的手段,或者是等到尸變之后,才能分辨出來。剛才的情況下,大軍也沒有條件來辨別是不是活尸?!?/br> 我聽了有些糊涂,說道:“老蕭大師,都已經尸變了,活尸和死人還有區別?” “有?!笔捄蜕兄钢骈T上有一個窟窿的死尸說道:“他現在還是活的……” “你說他是活的?現在?”不光孫胖子,就連我都睜大了眼睛,地上躺著的這位哥們就差把腦袋割下來了,他要是都不算死人,那墳地里埋著的就都是活人了。 “看著點?!笔捄蜕姓f話的時候,已經將那根“毛衣針”又掏了出來,將“毛衣針”對準死尸的頭頂刺了下去?!懊箩槨币膊恢朗鞘裁醋龅?,感覺沒有遇到什么阻力就刺穿了堅硬的頭蓋骨,一尺多長的“毛衣針”,竟然全都刺進了死尸的腦袋里。那個光禿禿的腦袋頂上只留下了一個幾寸的針尖。 之后,蕭和尚圍著死尸沒完沒了的轉開了圈。孫胖子看了一會,嘆了口氣,說道:“老蕭大師,你這么轉著有意思嗎?這一圈一圈的,我看的都想吐,偶爾換個姿勢不行嗎?起碼看著不單調?!?/br> 蕭和尚沒搭理他,還是一圈一圈的圍著死尸轉。就在我都以為這圈轉地沒完沒了的時候,蕭和尚突然伸手打了死尸一個耳光?!芭?!”的一聲,嘴巴子打得清脆之極,除了郝文明之外,我和孫胖子,再加上破軍都看的莫名其妙。 “老蕭……”孫胖子剛說了兩個字,人就已經直挺挺的愣住了。不光是他,我和破軍也嚇得后退了一步,就看見挨了一嘴巴的死尸竟然站了起來,寫著蕭和尚的樣子,轉開了圈。 要不是因為他沒穿衣服,身上還有密密麻麻就像無數條蚯蚓一樣的血管,加上他面門上已經皮rou外翻的創口,看著就和一個正?;钊说男袆記]什么區別。 不過也就是一分鐘左右之后,死尸又轟然倒地,這次倒地之后,他身上崩現的血管開始慢慢的談淡化,雖然多少還在皮膚上面浮現了一些,但是起碼看上已經正常了很多。 “還真是活的……”孫胖子喃喃的說道:“那么現在怎么辦?老蕭大師,怎么救他?”沒想到蕭和尚搖了搖頭,說道:“救不了,只能超度他。我們能做的就是讓他死一次,然后早點投胎?!?/br> 說著,蕭和尚用兩只手指攥住死尸頭頂漏出來的針尖,一用力將“毛衣針”拔了出來,隨后找了張紙巾將“毛衣針”反復的擦了幾遍后收了起來。 “那他現怎么辦?”孫胖子指著已經倒地的死尸說道。 蕭和尚說道“他現在已經死了,我剛才是把他的死氣放了出來,沒有死氣束縛他,他的魂魄就可以去投胎轉世了?!?/br> 這時,郝文明走到蕭和尚的身邊,在他的耳邊耳語了幾步后,蕭和尚的臉色變了變:“到底還是出事了?!?/br> 第九章 鎮魂鐘 出事的是距離我們五十米開外的一口大鐘,我跳下來的時候就隱約看見它扣在地板上。只是當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紅毛怪物和黑貓的身上,也沒有把這口鐘放在心上。剛才蕭和尚給活尸做穿刺的時候,郝文明已經過去看出來那口鐘起了變化。 等我們幾個過去的時候,才看清楚,那是一口銅鐘,渾身長滿銅銹,已經看不出來有多少年頭了。破軍從墻壁上摘下來一盞油燈,近距離借著油燈的光亮,能看到銅銹下面雕刻著一個一個奇形怪狀的文字。在銅鐘背對著我們的位置,已經裂開了一道十五六公分的縫隙。雖然已經沒了天眼,但是我還是能看到,看縫隙周圍的景象竟然開始不規則的扭曲, 蕭和尚嘴里出事的地方,八成就是指的這個縫隙,孫胖子老遠就站住了,我猶豫了一下,站在破軍的后面,退到了距離銅鐘十來米遠的地方蕭和尚和郝文明屏住呼吸,面對著縫隙看了半分多鐘,兩人才后退了幾步,到了安全的位置后,蕭和尚才長出了口氣,說道:“剛才還看不見這道豁口,這才幾分鐘?口子就這么大了。他奶奶的,撞邪了!” 郝文明在他身邊說道:“剛才看見也下了我一跳,那個倒霉鬼八成就是在這中招的。應該是銅鐘裂口時他就站在旁邊,喘氣的時候被灌進了死氣?!?/br> “兩位領導,這口鐘是干嘛的?上面還飄著這一層紫洼洼像霧一樣的氣體,看著挺滲人啊?!笨匆姾孟駴]什么危險,孫胖子才小心翼翼的走過來,站在我的身后說道。不過他說的霧氣,我怎么一點都看不見? 孫胖子的話嚇了郝文明和蕭和尚一跳,郝主任有點不相信,瞪大了眼睛說道:“你能看見鎮魂鐘外面飄著霧?大圣,你還能看見什么?霧氣分幾層能看出來嗎?” “不就是霧嗎?還能分層?”孫胖子瞇著小眼睛嘀咕了幾句,對著銅鐘又看了一陣,最后還是搖搖頭說道:“郝頭,你說地真的假的?能rou隱rou現的看見一點就不錯了。我怎么看不出來這霧還能分層?不是我說,郝頭,你說的在清楚點,怎么個分層法?” “小胖子,看不出來就別看了,除了這口鐘,你還能看見什么?”蕭和尚也對孫胖子來了興趣。孫胖子撓了撓頭皮說道:“還是以前那些,沒多也沒少?!蔽姨嫠a充道:“大圣的天眼好像沒有變化,之前我看不見,聽不見的,他都能看見聽見?!?/br> 郝文明看到我不像是在瞎說,轉臉對著孫胖子說道:“孫大圣,你能看見為什么不早說?”孫胖子倒是一臉的委屈,說道:“你們也沒問我?我哪知道該說不該說的?” “算了?!笔捄蜕邢蚝挛拿鲾[了擺手,轉身又對著孫胖子說道:“小胖子,看不看得出來霧氣分幾層也無所謂,你過來看看這層霧氣的走勢,把走勢告訴我也行。沒事,不用擔心,你站這兒憋住氣就不會有事?!笨粗鴮O胖子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向前走,蕭和尚解釋道:“死氣只走口鼻,不通七竅。只要不是近距離對著這道口子大口吸氣就行。過來看看,霧氣的走勢從哪到哪?” 孫胖子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走過去,憋了一口氣,圍著銅鐘轉著圈,看了將近兩三分多鐘,直到他的臉上出現了不健康的豬血紅。才馬上向后面連退了十幾步。覺得差不多了,才張著大嘴呼呼直喘。 還沒等孫胖子把氣喘勻,蕭和尚就說到:“小胖子,怎么樣,看明白了嗎?霧氣是怎么樣的走勢?”“霧……霧氣,的走勢……我倒是說不上來?!睂O胖子連呼帶喘的說,在蕭和尚和郝文明變臉之前,他又說道:“不過,我看見這里的霧氣有個旋兒?!闭f話的時候,孫胖子已經伸手指向了縫隙側面的一個位置。 “這里有旋兒?”蕭和尚手指著孫胖子指過的位置說道:“旋兒的中心是在這里嗎?”“在向左一厘米,別動,就這兒了?!卑粗鴮O胖子的指引,蕭和尚手指著在一個點上,別一只手已經抽出了“毛衣針”,將一頭針尖對著他手指著的位置開始鉆了下去。 這個動作比他剛才給活尸的頭蓋骨穿刺要困難的多,蕭和尚使勁的時候,“毛衣針”已經開始彎曲,好在它的韌性足夠,蕭和尚卸力的時候,“毛衣針”有變得筆直。連試了幾次,別說刺穿銅鐘了,就連個印兒都沒留下。 蕭和尚拍了一下銅鐘,說道:“好銅,這個還真不是贗品,鎮魂鐘就是鎮魂鐘?!?,說完之后,他咬破了自己拿著“毛衣針”的大拇指,在針尖頭上沾了點鮮血,又將傷口在嘴里吸允了半天,之后對著“旋兒?!钡奈恢?,張嘴就噴出來一口混合著口水的鮮血。 鮮血噴到銅鐘的一霎那,濺到鮮血的部位竟然有銹跡加重的趨勢。借著這一口血,蕭和尚手里的“毛衣針”再次鉆向銅鐘。就聽見“滋滋滋……”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毛衣針”竟然鉆進了銅鐘,而且還進去了一大半。 “你們都往后退!”蕭和尚回頭對我們喊道。等看到我們退到墻角時,蕭和尚憋了一口氣,猛的將“毛衣針”從銅鐘上面拔了出來。在“毛衣針”拔出銅鐘的瞬間,蕭和尚已經轉身向后跑去,一直跑到我們的身邊,才敢重新喘氣呼吸。 我剛想問問蕭和尚,他這是在干什么。話還沒等出口,就感到有一股辛辣的氣流從我的嘴巴、鼻子、耳朵和眼睛向外面竄了出去,頂的我一伸脖子,就像一大碗日本芥末倒在嘴里咽了下去后,瞬間發生的感覺。 除了孫胖子之外,其他的人和我的反應都差不多,破軍的感覺好像更強烈一點,他已經捂著臉蹲在了地上,頭發絲都一根一根的豎了起來。 不過當這種不適的感覺消失之后,再看周圍的景物時,原本朦朦朧朧的景象,現在已經變得清晰起來。我回頭看著還在搓臉捋頭發的蕭和尚,說道:“老蕭大師,這就是你之前說的禁制?這口鐘什么來路?死氣也是從里面出來,還有能遮蓋我們天眼的禁制?” “你小點聲,震的我耳朵痛?!笔捄蜕刑土颂投鋵ξ艺f道:“這一下子太猛了,我這把老骨頭還有點不適應。小辣子,你慢點說?!笨粗@幅樣子,我只得壓低了聲音,長話短說:“老蕭大師,這口鐘是怎么回事?” 蕭和尚點點頭,說道:“早這么說不就完了?!闭f著,他回頭向著銅鐘一揚下巴,說道:“聽說過鎮魂鐘嗎?”看著我在搖頭,他又說道:“就這那個大家伙。知道鐘在古代的時候是做什么的嗎?”我想了一下,還是不太肯定:“樂器?” “算是一種吧?!笔捄蜕姓f道:“但是你聽沒聽說過一種叫鐘殺刑罰?”我都懶得想了,嘆了口氣說道:“老蕭大師,我又不是百度,什么都知道。你就直接說吧,別賣關子了?!?/br> 蕭和尚撇了撇嘴,哼了一聲,說道:“百度?它也得知道……”,就這樣,蕭顧問才正式說起鎮魂鐘的來歷。 五代十國時期,佛教在中國的傳播到達了巔峰,全國各地的佛廟寺院以十萬計。因為佛家有輪回轉世一說。所以當時相當一部分的達官貴人為求下世投胎再享榮華富貴,生前就將巨額的錢財土地捐給了寺廟。一段時期內,這種風氣相當盛行。直到后周建國時,全國的土地佛廟竟然占了十之三四。 因為當時寺廟田產有免交稅負的特權,這對于剛剛建國,財政上捉襟見肘的后周皇朝來說,不免有些眼紅。這還不算,改朝換代就要重新鑄造新錢,可是鑄錢的銅卻遲遲收不上來。調查之下才發現,原本用來鑄錢的黃銅卻送到了各地的祠廟中,鑄成了銅佛和各式法器。 后周世宗皇帝柴榮得知此事后大怒,一夜批出九道圣旨,一場轟轟烈烈的毀佛運動就此拉開了序幕。自此之后,勒令僧尼全部還俗,廟產充公,各式黃銅法器及其銅佛毀掉鑄錢。在后周轄下三萬零三百三十六所佛廟全部拆毀或另做它途。 在皇權不停的打壓之下,雖然大部分的僧尼都已經還俗,但還是有一些釋教的忠實信徒流竄到了后周轄下各地,繼續秘密傳教,更有甚者,已經有僧尼開始在深山老林里重建寺廟。當時為了對付這些人,一些稀奇古怪的刑罰也被創造出來。其中的極刑就是鐘刑。 因為在五代時期,出家人的地位超然,很少有針對僧道之類出家人的刑罰,后周也不敢做得太絕,當時主管刑罰的官員就想出了一個給僧尼專用的的極刑。當初在銷毀法器時,留下了一口巨大的銅鐘當作刑具。之后每當抓到逃亡且不肯還俗的僧尼,押解進京之后。就將其綁縛,塞進銅鐘之內,在四周同時用鐘錘敲擊銅鐘九十九下。里面的僧尼基本在五十下左右就已經被震得七竅流血而亡。 自有鐘刑以來直到半年之后后周世宗皇帝柴榮病死,這個刑罰被廢止時,已經有一千零一十九名僧尼死在銅鐘之下。不久之后,宋太祖趙匡胤篡了后周的天下,佛教再次興盛。宋太祖視這口銅鐘為大不祥之物。將其送至開封府大相國寺謹以封存。 一直到了宋真宗時期,天竺僧人蕭科耶傳教到了國都開封。借住在大相國寺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佛祖沒保佑他,當天下午他居住的禪房就走水著了火,還好發現得早火勢不大,不過就這樣禪房也住不下人了。蕭科耶被臨時安排到了庫房里。 上半夜還好,可到了下半夜時終于出了事,蕭科耶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他睜眼時差點沒有被當時景象嚇得再暈過去,本來只有他一個人的庫房,不知什么時候滿滿當當多了數不清的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都是一個姿勢,雙手合十跪在地上,對著庫房角落里的一口巨大銅鐘念念有詞??催@些人的背影,都是僧尼的打扮。蕭科耶的漢話還處于剛起步階段雖然聽不清他們具體說的是什么,不過隱隱約約的能聽見幾聲佛號。蕭科耶道法尚淺,不過就這樣,他也能看出來這滿地跪著的和尚尼姑都不是活人,他只能看睜睜看著,連個大氣都不敢出。 一直到窗外亮起魚肚白,寺廟里響起了一陣敲鐘的聲音,就在蕭科耶一愣神的功夫,滿屋子的和尚尼姑同時瞬間消失不見。就算天光大亮,蕭科耶也不敢再在這庫房里呆著了。他幾步就從庫房里沖了出去。一直跑到了大雄寶殿,才算松了一口氣,當場就癱倒了地板上。 聽說庫房鬧和尚鬼,還把外國和尚嚇著了。相國寺的幾個大和尚也都趕到了。有幾個嘴碎的,七嘴八舌之間,當年那件事又被提了起來,這事也驚動了大相國寺的主持方丈。他親自帶著全寺中僧給銅鐘做了百日的超度。同時把銅鐘里面的死鬼壓制回去。當時還給這口銅鐘取了個名字——鎮魂鐘。 被超度百日之后,銅鐘倒是再沒有出過什么鬧鬼的事。后來因為戰亂,鎮魂鐘又幾異其手,沒想到再出現的時候,竟然是在鬼船上。剛才蕭和尚他們到達之后,就看出了這個鎮魂鐘的出處,同時也發現,有人在銅鐘上面又加了一層新的禁制,就是這層禁制,掩蓋了船上所有人的天眼。 蕭和尚說完之后,我又想到一個問題:“老蕭大師,我們所有人的天眼被遮住了。為什么孫大圣一點影響都沒有? 這個問題讓蕭和尚抓破頭也想不明白,他看著孫胖子說道:“小胖子,剛在和小辣子一起的時候,你沒遇到什么事吧?” 孫胖子仰著臉想了一會,還是搖搖頭說道:“也沒遇到什么特別的事……辣子,你幫我想想,有什么事兒嗎?”我也幫著他回憶了一下,從上船到現在,孫胖子幾乎都是和我一起行動的,就算途中發生過什么事情,我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我和孫胖子想來想去,是在想不到有什么特別的事。 “蕭顧問,大圣的事情有機會再說,先顧眼前吧?!眲偛攀捄蜕性谥v述鎮魂鐘來歷的時候,郝文明一直沒有說話,他遠遠地圍著鎮魂鐘轉了幾圈,臉色也越來越凝重:“那道口子越來越大,死氣外沖,不是我說,怕鎮魂鐘支撐不了多一會了?!?/br> 郝主任說的語氣很嚴重,剛才光顧著聽蕭和尚講述鎮魂鐘的來歷,反而將真實的鎮魂鐘疏忽了,經他提醒,再看過去時,一層紫黑色的霧氣從縫隙中飄出來,已經籠罩在鎮魂鐘上面,從我的眼中看上去,鎮魂鐘已經開始微微的抖動,似乎鐘內有一種強大的能量要破鐘而出。 “郝頭,這口鐘不是要炸了吧?”我對著郝文明說道,郝主任眼睛盯著鎮魂鐘,嘴上回答道:“現在還不至于,不過鎮魂鐘有了缺口,就怕它守不了多一會?!闭f著,他又轉臉對著蕭和尚說道:“蕭顧問,早作打算,鎮魂鐘要是真出事,這船上不管是人是鬼一個都跑不了?!?/br> “撤吧,這里是不能呆……小胖子,你脖子上的是什么東西?”蕭和尚話說了一半的時候,無意中看見了孫大圣脖子上的一根紅繩吊著一個白色的玉牌露了出來。這個玉牌蕭和尚看得有些眼熟,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蕭和尚想不起來玉牌的出處,我卻看得清楚,這玉牌不久之前我見過,還保管過一段時間。正是吳仁荻交給邵一一的那塊,不過我記得邵一一已經收了玉牌,這才幾天的功夫,玉牌怎么又到了孫胖子的手里。 “一個小牌牌,不是什么好東西?!睂O胖子沒有把玉牌亮出來的意思,反而將玉牌向衣服里面掖了掖。蕭和尚沒理這茬,他也不著急離開了,向著孫胖子一伸手,說道:“摘下來我看看?!?/br> 蕭和尚伸手了,孫胖子也只好不情不愿的將玉牌摘下來,遞給了蕭和尚,說道:“老蕭大師,你看看就行了,小心點,別掉地上。那什么……看完了就還我?!?/br> 蕭和尚也不理會孫胖子,將玉佩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就變得點兒愕然,抬頭看著孫胖子,好像是想問他的什么問題。但最后還是忍住沒問。就在孫胖子也伸手想要回玉牌的時候,蕭和尚手握著玉牌,突然轉身向著鎮魂鐘快步的走過去。 鎮魂鐘里面的死氣都已經快沸騰了,加上不久之前,還親眼看見一個被灌了死氣的活尸。鎮魂鐘對孫胖子多少有點陰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跟上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蕭和尚走到了鎮魂鐘的旁邊,將吊著玉牌的紅繩掛在了鎮魂鐘上面。 在玉牌掛到鎮魂鐘的一剎那。已經籠罩在銅鐘表面紫黑色的霧氣,竟然開始慢慢的消散。鎮魂鐘也不再抖動,恢復了正常。這時,郝文明和破軍也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鎮魂鐘旁,郝主任看了玉牌也很驚奇,又抬頭看了蕭和尚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右手比劃著一個‘六’。蕭和尚微微的點了點頭之后,便不再理會郝主任。 “我說嘛,我們的天眼都被蒙蔽了。就小胖子你一個人的天眼沒事,里面一定是有點門道。這個小牌牌能克制鎮魂鐘里面的死氣,誰能想到?”蕭和尚站在鎮魂鐘的旁邊,也不避諱死氣了,微笑著對孫胖子說道。 不過孫胖子卻笑不出來,他苦著臉說道:“老蕭大師,我的小玉牌的還能拿下來嗎?牌牌不是我的,要是日后他來找我要怎么辦?” “你讓他自己來取嘛?!笔捄蜕兴菩Ψ切Φ恼f道:“反正那個人的本事大,鎮魂鐘什么的他也沒放在眼里?!边@這話的意思,蕭和尚好像已經知道了玉牌的出處。孫胖子又苦笑了一聲,他看出來玉牌八成是要不出來了。不過玉牌是否能完全壓制住鎮魂鐘的死氣,孫胖子也沒有把握, 他換了個話題,說道:“老蕭大師,郝頭,現在辦?是繼續往下走,還是上去等高局長他們來人增援?”孫胖子說完之后,蕭和尚和郝文明對視了一眼,最后還是蕭和尚說道:“已經走到這兒了,也不差下面那層了,還是下去看看吧,免的以后后悔?!?/br> 蕭和尚說這話的時候,孫胖子上衣口袋里的財鼠突然露出頭來,對著蕭和尚一通‘吱吱’亂叫,好像在附和他的主意。這個難得的場景讓蕭和尚微微一笑, 第十章 金球 這一層走遍了,就只有鎮魂鐘和地上的一具死尸。已經沒有什么看頭了,好在出口的位置沒有像上面那層那樣被封。外面就是那條樓梯,順著樓梯向下走,終于到了這艘鬼船的最后的一層。 在進入這一層的船艙后,我們幾個人瞬間被一個景象驚呆了。就看見天棚頂上吊著一二百號人,說他們是人,我在他們的身上找不到和期望有關的氣息。但是也看不到他們的身上還有活人的生氣。他們每個人的鎖骨被兩根細小的鐵鏈穿過,鐵鏈雖然小細小,卻把他們每個人都吊在了天棚上來回晃蕩。 “老蕭大師,這是怎么個意思?”孫胖子第一個說道 蕭和尚也愣住了,緩了一下,才說道:“我也沒見過還有這樣的事,大圣,你放一具尸體下來,我們再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小辣子,大軍你倆去幫幫他?!?/br> 上面的“尸體”吊得太高,這層船艙里也沒有什么可以踩踏,增加高度的物品。就算是兩米多高的破軍也沒辦法將“尸體”放一具下來。猶豫了一下,破軍拔出手槍,瞄準其中一具“尸體”上面栓著的細鐵鏈?!芭?!”的一聲槍響,鐵鏈上濺起一道火花??上Р]有打斷鐵鏈,只是那具“尸體”也只是輕微的擺動了幾下。 “你們的子彈不行,銀彈頭太軟,打不動?!笔捄蜕醒鲋樥f道,回過頭他又看了孫胖子一眼,說道:“小胖子,你的那把弩八成好用,這個距離,沒有難度吧?”孫胖子抬頭打量了一下距離后,說道:“沒難度,都不叫事兒?!闭f著,他已經將弓弩取了出來,上好一根弓箭,很自然的遞給了我:“辣子,你來?!?/br> 和孫胖子共事的日子不短了,我算比較了解他了。剛才孫胖子答應蕭和尚的時候,我就隱約猜到是這個結局。也懶得和他墨跡了,我二話不說,接過了孫胖子遞過來的弓弩。 抬頭看著上面晃晃悠悠的尸體,正想和孫胖子商量挑選一個下手的時候。孫胖子的突然無故的頓了一下,緊接著聽見他喊道:“你哪去?”,他家的那只耗子已經從孫胖子的口袋里面竄了出來。跳下地面之后,直奔墻角,伸出兩只爪子,在墻板上面不停的抓撓。 孫胖子和蕭和尚第一時間跟了上去。郝文明和破軍站在他倆的身后。孫胖子和蕭和尚兩人蹲在地板上,順著墻板的縫隙摸索著。進到這層船艙之后,注意力都在頭頂上這一百幾十具尸體上面?,F在看起來,財鼠好像從它的領域里面發現了什么東西。 孫胖子敲了敲墻板,發生一陣空空的聲響,他看了一眼蕭和尚,說道:“里面是空的。老蕭大師,你說說里面到底有什么東西?”蕭和尚在壁板上摸索了一陣,好像是想找類似機關的東西??上д伊撕靡粫汉筮€是放棄了。 “進去就知道了。小胖子,你那把刀呢?來,直接開個洞出來?!笔捄蜕兄钢鴫Ρ谡f道。這次孫胖子倒是不客氣了,也不叫我和破軍,他抽出短劍,比量了一下位置,幾劍下去又加上一腳,在墻板上開了一個一人大小的洞。 洞開了之后,財鼠第一個就竄了進去。孫胖子和蕭和尚探頭向里面看了一會,沒有發現什么危險跡象后,兩人一前一后也進了洞內?,F在這情況,天棚上面吊著的“尸體”只能稍后再說了。我和破軍,加上郝文明跟在他們的后面也進了洞內。 這里面算是一個倉庫,上百個帶著樹皮的圓木,整齊的擺放在地上。當初這些圓木從中間鋸開,將里面的木頭掏出幾對半圓的洞,在里面藏好運送的物品。由于年頭實在太久了,木頭已經酥了,用手輕輕一捻就成了木頭渣子。里面藏著的東西已經露了出來。是一個一個現代鉛球大小的金球…… 進來之后,眼看著滿地的金球,我們幾個人都不太適應,雖然我和孫胖子,還有蕭和尚在老家河床下面見識過滿洞的黃金,那樣的經歷一輩子一次就夠了,根本就沒有心里準備還能再看見一次類似的情景。破軍和郝文明就更不用說了,妖魔鬼怪他倆見得的多了,現在這滿地的黃金,他倆八成也是第一次見到。郝文明的眼睛已經直了,喃喃的說道:“船上怎么有這么多的金子?不是我說,不會是假的吧?里面是鉛胎,就外面那一層鍍的黃金。用來壓船的吧?” 聽了這話,孫胖子本來眉飛色舞的表情凝固起來,早先船只要在船艙底部要放壓倉石的說法,他也聽說過:“真的假的,試試就知道了?!闭f完,彎腰捧起一只金球,雙手掂量了一下,說道:“分量挺足,有小二十斤了?!?,說著,他又拔出了短劍,劍尖對著金球鉆了幾下。也是這把短劍并非一般利器可比,沒有幾下,金球上面就被鉆出來一個小洞,孫胖子臉上的表情好了很多,笑呵呵的抬頭對著蕭和尚和郝文明說道:“實心的,里面可不是鉛芯兒?!?/br> 說完之后,孫胖子手捧著鉆下來的金屑舍不得扔掉,掏出來半包紙巾,小心翼翼的將金屑到進了紙巾包里放好,才抬頭看了蕭和尚一眼,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老蕭大師,現在怎么辦?”蕭和尚本來也是笑嘻嘻地,但是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看著滿地的金球發了會楞,突然嘴一撇,沒有好氣的說道:“涼拌,高胖子現在已經在路上了,還能怎么辦?” 郝文明在一旁聽出了蕭和尚話里的意思,他微笑著說道:“蕭顧問,您去民調局的時間短,以前的規矩有很多已經改了,看來您好像還不是太清楚?!薄案囊幘亓??”蕭和尚皺著眉頭重復了一遍,他看著郝文明說道:“改什么規矩了?小郝,你把話說明白一點,別說一半藏一半的?!?/br> “我簡單點說,在處理事件的過程中,如果發現歷史遺留的無主財物,除了歷史文物是必須要上交之外,剩下例如貴重金屬之類的財物,主辦事件的調查室可以截留百分之二十作為公用,其中有百分之五可以作為獎勵,下發到處理事件時表現優異的調查員?!闭f到這,郝文明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笑容:“百分之五……不少了?!?/br> “百分之五……”蕭和尚喃喃道:“高胖子轉性了?這不像他的風格?!焙挛拿鹘忉尩溃骸耙驗橐郧俺霈F過調查員私自截留財物的事情,就是為了防止這類事件的發生,高局長才有了這樣的決定?!闭f到這兒的時候,郝文明頓了一下,有意無意的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 蕭和尚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他心里正在盤算這一地的金球,百分之五能有多少,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對著郝文明古怪的笑道:“小郝,這么多年,你們不是發了?”沒想到郝文明報以一陣的苦笑,說道:“哪有那么容易?蕭顧問,不是我說,我干了這么多年,像現在這樣的仗陣還是第一次見,古玩字畫遇到的倒是不少,不過那都是要交公的。五年前倒是發現了一個明末時期的一個錢庫,里面滿滿將近五十噸的銅錢,換算成現在也有十幾億了??上Ь褪且驗槭枪佩X幣,我們一個子兒都留不下。不是我說,也就是二室的丘不老命好,遇到過幾次類似這里的事件,不是金就是銀的,結果人家連飛機都養下了?!?/br> 這次沒等蕭和尚說話,孫胖子搶先說道:“不對啊,郝頭,就算沙漠地下那次不算,我和辣子在他老家河底下遇到肖三達這次,金磚金元寶比現在還多,怎么沒人和我們提還有百分之五?” “你還好意思問?”郝文明瞪了孫胖子一眼,說道:“你們弄得街知巷聞的,老百姓現在還有天天在河里撈金子的,已經一死一失蹤了。陣勢這么大,洞里的黃金被政府收去了。不光是你和咱們一室,就連局里面也是一個子兒都沒落下。要不然我也能養一架飛機了。大圣,辣子,不是我說你們倆,我們干的是張揚的事兒嗎?知不知道低調兩個字怎么寫?”郝文明這幾句話說的孫胖子也沒了動靜。 郝文明說的我倒是知道,這幾天爺爺和三叔都給我打過電話,老家已經亂成一團了,現在好像已經出動了武警,整個大清河已經都被封了,弄得附近幾個村的老百姓天天到我家鬧,要沈處長個孫廳長去主持公道。 郝文明像是在說我和孫胖子,可是話里話外已經把蕭和尚帶進去了,畢竟上次在河底下那次,蕭顧問也是主要的當事人。果然,蕭和尚聽了之后,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自在,他攔住了郝文明,說道:“沉芝麻爛谷子的事以后再說,先把這里這里的事情弄明白。把金球點清楚,等高胖子來了,也有個憑證?!?/br> 蕭和尚說完就給我們分工,各自負責一塊地方,把金球歸攏一起。還沒等開始動作,就看見孫胖子手指著暗室深處的角落說道:“咦?這是什么?”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角落里固定著一個生鐵的絞盤,絞盤上面密密麻麻纏繞著幾百根小拇指粗細的鐵鏈。鐵鏈的另一頭已經伸進了棚頂,看走勢正是這些鐵鏈吊起了外面上百具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