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他眼睛非但沒瞎,還不停地眨巴著盯著那個時有時無的亮點,這是他的壞習慣,一有想不通的事情,眼睛就眨個不停。我還擔心過,真要是連續有幾個大麻煩,郝文明的眼睛就這么眨下去,會不會面部神經紊亂。 破軍走到郝文明的跟前說“郝頭,一閃一閃的,不像是自然光?!?/br> “嗯?!焙挛拿鞔饝艘宦?,“不是我說,先……喂,老丘,你干嗎去?”在他說話的當口,丘不老已經向亮光的地方走了十幾步,丘不老只說了一句“我上近前看看?!鼻鸩焕鲜切袆优傻?,永遠是能動手就盡量不動口。 郝文明嘆了口氣,快走了幾步,和丘不老一起向閃光的地方走去。破軍跟在他的身后,向我和孫胖子挑了挑眼眉,示意我倆跟上。 前面兩位主任打頭陣,我們三個調查員在后面壓住陣腳(也可以說是見事不好,隨時就跑),以這樣的方式又前行了四五百米。納悶的是,前方的那點亮光再也沒有閃過??諝鉂u漸開始潮濕起來,走得久了,墻壁和地面都有了一種濕滑的感覺。 又走了三四百米時,那道久違的亮點又開始閃爍起來。這次閃爍的頻率又快又急,借著這個光亮,眼前的景物在瞬間豁然開朗。 在前方一百五六十米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洞口。剛才閃爍的光亮就是從這個洞口傳進來的。 丘不老和郝文明兩人的動作開始謹慎起來。丘不老緊貼著墻,慢慢向洞口靠近。郝文明跟在他身后,還沒忘回身做了個手勢,讓我們停了下來,不要靠前。 兩位主任走到洞口外,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觀望了一會兒??赡苁堑炔患傲?,丘不老向郝文明做了個手勢,沒等郝主任做出反應,他已經閃身進了洞口。 郝文明看著丘不老的背影,憤憤又無可奈何。他也只能在后面無聲無息地做出幾個罵人的口型。隨后,郝主任也小心翼翼地進了洞口。 看見兩位主任都沒了蹤影,我轉頭對著破軍小聲說道“我們怎么辦,進不進去?” 破軍畢竟是民調局的老人了,類似的事也見識過不少,他說“先在這兒待一會兒吧,真要是有什么事,我們就算進去,也是添麻煩。里面要是沒事,可以進去的話,郝頭會喊我們的?!?/br> “如果他倆都……你們倆別那么瞪著我,我說如果,那怎么辦?”孫胖子似乎對潑冷水頗有心得。 我惡狠狠地說“那你就在這兒陪他倆吧?!?/br> 孫胖子倒是一臉無奈的表情,說“辣子,你這是什么態度?我都說如果了,人生無常,誰能知道一分鐘以后發生的事呢?不是我說,要都是一帆風順的話,那保險公司早就餓死了?!?/br> 破軍似笑非笑地看著孫胖子說“你學郝頭學得倒挺像的嘛。大圣,你這詞怎么這么溜?以前你賣過保險吧?” 說曹cao,郝文明就到,破軍剛說完,沒等孫胖子回嘴,洞口就傳來郝文明的聲音“里面沒事了,你們幾個都出來吧!” 這么快?我們三個都愣了一下,還以為能等一會兒呢,沒想到幾句話的工夫,他倆就把里面探明白了。 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腳下可不能停,我和孫胖子跟在破軍的身后,一起進了洞口。 這是?我們回到地面了?看著頭頂上出現的無數繁星,對面還有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清澈湖水。我們之前看見閃爍的亮光,就是這天上的星光,被湖水的漣漪從洞口反射進去的。 我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一路明明是向下走的,現在怎么會回到地面上。說到地面才發現,這地面也不對。 腳下是黏性的泥土,而不是沙漠中隨便抓上一把就能從手指縫中流走的沙礫。最莫名其妙的就是眼前這湖水,巴丹吉林沙漠里沒聽說過有這么大的自然湖啊。我們不會是被九死一生局轉移到別的地區了吧?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時,旁邊傳來了孫胖子重口味的笑聲,“終于從地里面冒出來了!哈哈哈哈……”我看著他癲狂的樣子有點好笑,從地里冒出來?別說,他的體型和那只捷克斯洛伐克的胖鼴鼠有一拼。 “不是我說,誰說我們出來了?”郝文明站在湖水的旁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孫胖子。 孫胖子被郝文明問愣了,他抬頭又向天上看了看說“郝頭,這滿天星星的,不是地面上還能是哪兒?” 郝文明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說“你再好好看看?!?/br> 我跟著也抬頭向漫天的星斗望去。嗯?這次看又好像少了點什么。月亮!我猛地驚醒,這天上滿是星星,就是沒有月亮! 孫胖子還在抬頭望天,破軍早已經看出來了,他嘆了口氣說道“大圣,我們還在地底下,上面的星星都是假的?!?/br> “不可能?!睂O胖子有點急了,“星星哪有假的?你看那一閃一閃的,不可能是假的?!?/br> “是發光的寶石吧,夜明珠之類的?!逼栖娪终f道,“你看見月亮和云彩了嗎?” 孫胖子又在天上找了一圈,說“還真的沒有月亮?!?/br> 且不說在他的話里聽不到半點沮喪的語氣,反而多了一絲驚喜的語調,我在他側面看得清楚,孫胖子一雙小綠豆眼散發出來一種異樣的光芒。 第二十七章 抱月玉棺 看著孫胖子這樣的眼神,我就預感到了這貨動起了這些夜明珠的主意。 果不其然,孫胖子打著了火機,用力向天上一拋。防風的zippo質量就是好,火苗子飛到天上幾十米竟然沒滅。 孫胖子的氣力還真不小,zippo直飛到了四五十米的高空。借著火光看得清楚,頭頂上這些所謂的天空和星星都是假的。 大約在五十多米高的位置就是頂棚,上面不知道用什么顏料涂得烏漆麻黑的,還鑲嵌著能發出光亮的寶石。在我們的位置看上去,如果不借助亮光的話,真的和夜晚的天空沒什么兩樣。 打火機在五十多米的位置被棚頂擋了回來。孫胖子都顧不上撿起打火機,抬著頭沖著滿天的“繁星”一個勁兒發愣。 “郝頭,老丘呢?”破軍轉了一圈,沒發現丘不老的蹤影。 郝文明指著湖水的對面說道“他在前面探路,看看有沒有路能出去?!?/br> 我向郝文明指的方向望了幾眼,就是一片猶如鏡面一樣的湖水,哪有什么人影,“郝頭,丘主任是從哪兒過去的,有橋?這兒是什么鬼地方?” 郝文明一瞪眼說“我他媽怎么知道?”然后又跟了一句,“不是我說,你以為我是誰?什么都知道?” 郝文明話音剛落,湖水的中心處突然冒出一團火光,緊接著,一個好像信號彈一樣的火球飛升上天,火球勢道很猛,直到打在天棚,崩裂成幾個小的火球,才四處散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號的煙花。 這個火球把孫胖子已經掛在棚頂“繁星”上的魂拉了回來。他盯著已經燒得差不多的火球喃喃道“南明離火……” “哼,還南明離火?”破軍被孫胖子氣樂了,“你這都是在哪兒聽的,這是丘不老的信號?!?/br> 郝文明盯著火球,直到它完全熄滅,才轉回頭對著我們三人說道“丘不老找到什么東西了,去看看吧?!闭f著,已經向湖水的方向走去了。 “郝頭,等一下?!睕]想到孫胖子在這個時候攔住了郝文明,“這個入口是不是要找個人守著?要是丘主任那里有什么變化,我們起碼有一個退身之地?!?/br> 郝文明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別廢話,一起過去!” 孫胖子苦著臉,不情不愿地跟在郝文明身后,和我們一起向湖面走去。 “郝頭,我們不是要游過去吧?”我瞅著這湖水有點發暈,我是五行忌水,第一次是小時候的水鬼,后來又有水簾洞里的干尸,現在進了沙漠又遇到這地下的湖水。我已經開始對江河湖海產生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