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鄭青鸞此刻陪著大郡主宋雨芙在煙霞山游覽。草木蔥蘢,山溪歡悅,鳥叫蟲鳴,別有一番意趣。山莊依托山勢而建,取景自然,和山體和諧共存,沒有絲毫違和。大郡主難免贊了又贊?!翱磥硪院?我又多了一個去處。得閑了,就來你這里住上三兩日,也是好的?!彼龂@道,“長公主那里,建的也好!可就是少了些鮮活氣。你這里,只讓人覺得生機勃勃,看什么都有生氣。心里也舒坦?!?/br> “那就常來!“鄭青鸞笑著在一處亭子里坐下。這亭子也是在原本幾株藤蔓上改造的。這藤蔓上百年不止,粗壯繁茂,枝蔓交纏,形成了一個天然的亭子。后來,只不過把下面的枯草除了,放置了石桌石凳,就成了如今這個亭子模樣。她見大郡主圍著藤蔓看個不住,也不打攪,自顧自的說話,“眼看天就熱起來了!京城里肯定熱得慌。山上就這一點好,涼快,自然風吹著,人也能在戶外活動。在京城,也就只能在屋里,守著冰盆過日子?!?/br> “這話可真說道我心坎上了!”宋雨芙坐在鄭青鸞對面的石凳上,“如今,母妃已經不肯怎么給我用冰了,說是姑娘家要懂得保養。大熱天的都得飲溫茶,別說冰鎮了,在井里鎮過的都不成?!?/br> “這到也是!”鄭青鸞知道大郡主的婚事可能不遠。子嗣是大事!如今調養好身體,能一舉得男,對女子來說是在夫家立足的根本。這個跟出身高貴與否無關。 正說著話,百二帶人提了食盒過來,“主子,在這里擺膳可好” 鄭青鸞笑問大郡主,“您說呢在這吃還是回屋里吃” “就在這兒吃吧!”宋雨芙笑的很爽朗,“就著青山綠水,想必也別有滋味?!?/br> “那就擺膳吧?!编嵡帑[吩咐百二。又扭頭對宋雨芙解釋,“我這兒可都是山里產的野玩意,給郡主嘗嘗鮮。都是鄉野吃食,上不得臺面,怕是也沒人敢把這些端到您面前?!?/br> 這頓飯宋雨芙吃的很滿意。飯后的消食茶剛端上來,百一就來報,“主子!飛燕回來了!” 百一沒有刻意避開大郡主,此時,大郡主馬上站起身來,臉色有些難看,“這么快可是出了岔子” 鄭青鸞只是淡淡的一笑,計劃里就該這個時候回來。所以她一點也不著急,“讓她過來說吧?!?/br> 然后才對大郡主道,“您安坐!他們出手,還沒有失手過呢放心!” 放心放個毛心!宮里可等著呢!一家老小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她要是安心才有鬼。不過到底涵養過人,心里焦急,面上卻分好不顯,也淡淡的點點頭,算是接受鄭青鸞的解釋。 郭飛燕來的很快,因知道有外人在,她也沒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樣子,板著一張臉,一本正經的給鄭青鸞和大郡主見了禮,才道,“西四街聚眾鬧事的一千一百二十三人盡數被擒,已經交給京兆府衙門。沒傷對方一人,沒有牽連無辜之人。我方亦不曾有傷亡。任務按時完成!特來復命。請主子示下!” “知道了!”鄭青鸞抿了口茶,“下去用飯吧!” “是!”郭飛燕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干脆利落,沒有絲毫廢話。 宋雨芙滿臉不可置信,“她她說的可是真的” 鄭青鸞少見的端正了神色,“軍中無戲言!” 宋雨芙馬上閉嘴,心里才真的放松了下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讓你見笑了!我還是這么沉不住氣?!?/br> “關心則亂嘛!”鄭青鸞表示理解。隨后有不經意的嘆道,“其實我也挺憂心的!他們畢竟出身蕭家,許多事情,沒法說?!?/br> 宋雨芙心中一頓,鄭青鸞可不是個說話隨意的人。這話究竟是個什么意思呢她看了鄭青鸞一眼,心道,什么叫出身蕭家,沒法說頓時一個激靈,冒出一身冷汗!蕭家是怎么沒的她多少也是知道一些。殺了人家的主子,如今指望人家在關鍵時候救你這不是開玩笑嗎這世上,最難估量的就是人心!即便鄭青鸞可信,蕭云峰可信,可蕭家軍的人心也不是他們能左右的。萬一心存怨懟,哪怕只是在關鍵的時候猶豫那么一瞬間,可就能壞大事。 “其實我挺不明白的!”鄭青鸞語氣很隨意,“前朝是有巡防營的!本朝怎么反倒沒有了呢” 巡防營嗎宋雨芙臉上露出復雜的神色。前朝的巡防營就是歸他們宋家管,宋家就是依靠巡防營才把前朝皇室趕下臺。之后,殘存下來的巡防營去哪了誰也不知道!都說是皇上怕舊事重演,解散了!不過,誰說的清呢! ☆、第187章 浮出水面 第一百八十六章浮出水面 送走滿腹心事的大郡主,鄭青鸞把郭飛燕找來,詳細了解了經過,才起身下山回家。此時已經接近下午,天色昏暗了下來。尤其是山間,高聳入云的樹木遮住了光線,更顯得昏暗。風帶著‘颯颯’的聲音,肆無忌憚的穿行在林間。無端的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鄭青鸞倒是沒有害怕的心思,她知道這林間隱藏了不少護衛。 下了山,明顯光線明亮了起來。落日的余暉為山體渡上了一層金色。鄭家已經到了午飯時間。見鄭青鸞歸家,鄭老三才把心放回肚子里。錢氏是不知道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的。見小閨女出去了一天才回來,難免抱怨道,“真是性子越來越野了!沒人管著,就跟沒有套籠頭的野馬駒子似的?!?/br> 鄭青鸞嬉皮笑臉的混過去,一家人吃了晚飯。鄭青鸞借口累了就回了自己個的院子。外面的事情,鄭青鸞不主動說,鄭老三連同三郎五郎從來不會主動過問。畢竟里面牽扯道不少蕭家的機密。這些不該他們知道的東西,知道了反而是禍事。 梳洗過后,鄭青鸞就靠在矮榻上閉目養神。今兒確實有些累了。不光是逛了一天身累,只怕心更累。她不是無緣無故提到巡防營的。畢竟宋家怎么得到如今的江山,大家都心知肚明。而這兩萬巡防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也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這樣一支為皇家立下汗馬功勞的隊伍,怎么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作為上位者,真狠得下心來解散他們嗎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鄭青鸞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這樣的傳言。那么只有一種可能,這支隊伍是皇家留在暗處的后手??赡茈[匿了行藏,也可能混雜在其他各方勢力中間。就包括蕭家軍,鄭青鸞也不敢肯定,就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異數。第一種情況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第二種情形。 誰要是真小看了這位皇上,那就真是作死。這位能在這么復雜的環境中左騰右挪,依然坐在皇位上,可不是運氣好能解釋的。沒兩分真本事,就是披上狼皮,也是被吃掉的命運。兵法上說,“善用兵者,未言勝先慮敗?!边@個道理作為皇帝怎么會不明白。那么,他又怎可能不留后手不留退路更何況如今的皇家,在前朝也是經營數代的顯赫人家,蕭家都能暗地里積累到如今的勢力,沒道理宋家以前的所有網絡都消失不見或者干脆廢棄。 如此,鄭青鸞只能猜測,皇上看似搖搖欲墜的皇位,其實遠比想像的穩固。會不會可能皇上確實是在示人以弱,用來麻痹眾人如果真是這樣,不管這位皇上有多少缺點,至少這份耐心與韌性,是值得人稱道的。一個人示弱一年兩年可能騙不了人,假如十年八年,甚至十數年的示弱呢如若皇上憑著這份示弱,暗中布局了十數年,那么事情就不會太簡單。到底是什么樣的布局,能讓皇上數次處于危險的邊緣,都不暴漏出來。 從邊城回來,鄭青鸞一直都在糾結這個問題。時間越久,越是覺得泰安帝違和?;实凼莻€多疑的人!這點毋庸置疑??扇绱艘粋€多疑的人,會輕易的把性命攸關的事情交托到不信任的人手里嗎答案必然是否定的。那么既然不信任,又為什么做出一副求救的姿態讓蕭家介入禁衛軍和護衛軍的沖突之中呢鄭青鸞用兵,不會將自己的后背輕易交給別人。真要跟這兩方赤膊上陣,到時候誤傷在所難免。那么誰是得利者呢‘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那么漁翁就真的安全嗎會不會在他彎腰撿起自己的戰利品的時候,被人在后面偷襲呢這時候她才恍然,看似在漩渦中的皇帝,其實才是最安穩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似乎很多事情才解釋的通。如果說禁衛軍是因為換了統帥,才剛剛改變了立場的話。那么護衛軍可是圍了京城十數年。這么久的時間,他們為什么不敢有絲毫異動,除了他們相互制約的因素在里面外,更多的恐怕也是心里沒底。就怕皇上在他們身后安排了人。否則,‘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皇上還沒有這樣的心胸。 除此之外,鄭青鸞對禁衛軍如今的立場,也持有保留意見。這樣一支保衛皇家安全的隊伍,皇上當時就這么相信言懷恩,把權力交托給他一個人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她也是處理過事務的人,在邊城,為了提防李智謙,她不也一樣,提拔了郭楊兩位副將。人心易變,她都留了一手,皇帝難道就真的什么后手也沒準備可若是禁衛軍中還有皇上埋藏的暗棋,假意迷惑人,那倒霉的究竟是誰還真不好說。一旦眾人眼里站在皇上對立面的禁衛軍突然倒戈,可不是鬧著玩的。京城周邊的勢力,包括蕭家勢力,都有被剪除的可能。 爾虞我詐!誰不不是省油的燈! 鄭青鸞皺著眉頭,她此刻心里越發肯定,只差一點點就掉到皇上挖好的坑里去了。如今想來,都有幾分后怕!十數年來,這位皇帝成功的塑造了這個形象,可能真的深入人心了。禁衛軍和護衛軍不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了。要不是自己謹慎,恐怕也得把蕭家卷進去。 不過,這位皇帝如今只怕也好受不了。 泰安帝確實不好過。御書房里,皇帝的面色在明明滅滅的燭火照應之下,顯得越發難看。他確實打算將三方一勺燴了,震懾震懾!可沒想到鄭青鸞出手這般干脆利落!絲毫沒有給他留下反應的時間。如今倒好,反倒被蕭家軍把自己給震懾住了。 他面上露出幾分苦澀的笑意。手里的底牌,他是打算掀出來的。震懾三方,是他們的首場秀!為達到效果,他也是籌謀了不少時候,如今全泡湯了。雖然還得掀底牌,可這底牌亮出來,多少有些被迫自保的意思。這樣的結果,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愿意接受的。原以為鄭青鸞會大張旗鼓的平叛,把禁衛軍和護衛軍的所作所為攤在明面上,捅破這層窗戶紙,可沒想到,她竟然會輕描淡寫的直接給兩方定了‘擾亂市場,聚眾鬧事’的罪名。這一招看似是為穩定人心,為他考慮??蓪嶋H上,卻堵住了他的口,回頭再想在明面上把這事翻出來,是不可能了。那么他的人手如果直接出手,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不顧大局了。 呵呵!他如今已經到了不亮底牌不行的地步了! 想想宋雨芙的回話,他的心焦躁了起來。偏偏這個時候,鄭青鸞提起了巡防營,是無意的還是已經察覺到了什么如果蕭家真察覺到了什么,那么今天鄭青鸞的動作,就是可以而為,跟他之前謀劃的目的一樣,震懾! 他狠狠的閉起眼睛,罷了!罷了!蕭家如今還真不能得罪的太過!在不能保證一口將他們吃下去以前,蕭家還得敬著!至于其他人,就別怪他無情了!打盹的老虎,那也是老虎!更何況是養精蓄銳,閉目養神的老虎呢!如今該蹦跶的都蹦跶出來了,是時候清理了。 一瞬間,他睜開眼睛,精光四射。 第二天,一個消息,讓朝堂炸開了鍋。 京城里進駐了兩萬官兵,據說是巡防營! 直隸各個要塞,一夜之間,突然冒出來京畿大營,人數不詳! 大殿里,一時間鴉雀無聲! 皇上出手了! 一時間,眾人心里難免嘀咕,“老虎就是老虎,跟病貓是不一樣的?!?/br> 這么多人,從哪冒出來的誰知道求解釋! 眾人少不了小心的偷瞄皇帝的臉色,人還是那個人,神情還是那個常見的神情??纱蠹倚睦锒记宄?到底是不一樣了。 接下來,恐怕又是一番腥風血雨。誰能獨善其身呢 “誰能獨善其身”鄭青鸞笑著對百一道,“咱們算是僥幸躲過一劫!能坐上皇位的人,人品咱先放在一邊不說,只這能力和本事,誰小瞧他,誰就是找死!這不,獠牙露出來了吧” “誰能想到呢”百一皺眉道,“掉到坑里的肯定不少!” “這巡防營如今在誰的手里”鄭青鸞笑問。 “哦!這也是一個大意外!您肯定也想不到?!卑僖粐@道,“是大皇子!” “誰”鄭青鸞以為自己聽差了。 “大皇子!”百一肯定道,“如今大皇子管著巡防營。您說這也奇怪,這大皇子怎么突然就冒出來了” “不是突然冒出來了!”鄭青鸞苦笑,“只怕這巡防營一直就歸大皇子管?!?/br> 這大皇子在皇家,只怕跟無伯在蕭家的作用是一樣的。 “大皇子”鄭青鸞不由想起總是出現在身后的青蓬馬車。 這個人究竟是友是敵?為什么對蕭云峰的態度那般詭異?他身上的違和之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鄭青鸞一時之間,有些鬧不明白。 ☆、第188章 半年 第一百八十七章半年 當窗外飄起雪花的時候,鄭青鸞才恍然,半年時間就這么一晃而過了。 泰安帝的強勢出擊,讓京城掀起了腥風血雨。護衛軍和禁衛軍都在不同程度上被清理了一部分。說是清理,實質上也是一種政治上的妥協。在兩方默許的情況下,泰安帝將一些相對重要的位置上換上了自己人。不過他也是一個謹慎的人,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沒有更進一步清理,逼得太緊,引起反彈就不好了。 經過半年的動蕩,局勢又出現了某種程度的平衡。這是鄭青鸞樂意看到的結果。禁衛軍和護衛軍在也算是欠了蕭家一個人情。若不是鄭青鸞當日出手利落,那么結果必然是被皇上出其不意的絞殺。雖然鄭青鸞不過是為了自保,但這人情他們不能不領。所以對于蕭家,他們也都是敬而遠之,沒有誰會輕易去挑釁。童子軍那些小子,偶爾進京城長長見識,見見世面,也沒什么人會主動為難,也算是意外的驚喜。 鄭青鸞暗想,若是皇上沒想著拉蕭家下水,她其實不介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是皇上把兩方都清剿干凈,對蕭家的影響也是十分有限的。她其實也十分厭惡這種傾軋,只顧著爭斗,還有精力去干其他的事情么 這半年,不管外面如何風起云涌,鄭青鸞倒也安然。煙霞山成了世外桃源?!氵M小樓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冬?!?/br> 蕭云峰為了避嫌,這半年也不曾回京城。倒是日日都有信件往來。 而這次的足有三天沒有收到信件了。 鄭青鸞心中有譜,估計蕭云峰該回來了。 看了大半天的書,也實在有些累了。外面天陰沉的可怕,沸沸揚揚飄起了雪花?;饓κ窃缇蜔饋淼?倒不覺得冷。只是那凄厲的風聲,聽的人心里發毛。 繡裳在一邊做針線,見主子放下書,就起來斟了熱茶送過去,“以前還覺得京城冷,在邊城呆過之后,還真不覺得了?!?/br> “那也不能大意!”鄭青鸞笑道,“跟蕭二蕭五說一聲,山上的伙食還是按照邊城的來,別委屈了他們?!?/br> “您就是愛cao心!”百一從屋外進來,搓了搓手,“周管家早就定好牛羊rou,每天按時送去,新鮮著呢!”周管家是大家對周海的稱呼,他如今是鄭青鸞一個人的管家。 鄭青鸞一笑,“那就好!”見百一冷的搓手,就叮囑道,“黎先生那邊要照應好?!?/br> 黎先生是鄭家為小八請的先生,舉人功名,剛剛而立之年。出身貧寒,因年初來京城參加春闈,為了湊盤纏,把家中的田地房舍盡數賣了。攜妻帶子住在會館里。春闈落榜之后,也無盤纏回鄉,租住在離煙霞山不遠的枕霞寺,靠給寺廟抄寫經書為生。錢氏去寺里上香,結識了黎先生的妻子姚氏。姚氏做的好素食,在寺里廚房幫傭,專門為上香的香客做素齋。為人和氣本分,又能吃苦耐勞。錢氏一見之下,難免想起之前自家也是靠抄書過活的日子。她又一直想著與人為善,起了拉拔一把的心思。后來鄭老三特意去見了黎先生,見這人目光清正,安貧樂道,又不自怨自艾。落魄之下也不見卑微之色。也多了幾分欣賞之意。將人請了回來,給小八做了西席。如今就住在鄭家外院的偏院里。 “好著呢!”百一應道,“老福頭在這些事情上,從沒出過岔子?!?/br> 鄭青鸞點點頭,站起來活動活動,“原想著這兩天去看看鋪子,如今怕是得往后推一推?!?/br> 百一知道主子說的是給大小姐準備的嫁妝,她笑道,“主子糊涂了!這事何必您親自去。反正這幾家價格都差不多。至于好壞,讓大姑爺去瞧瞧,不就成了?!?/br> 這還真是當局者迷!讓汪興華去看,自然最妥當不過。反正價格相差不大,不會讓他多心的不知道該選貴還是選賤只要看好地段,大小,朝向等就好。況且,他整天跟京城里的三教九流打交道,這些市井消息,比她靈通多了。 “咱們去正院!”鄭青鸞往外走,想跟鄭老三和錢氏商量商量。 繡裳趕緊把大毛披風遞過去,百一接過來給鄭青鸞披好,主仆兩才往外走。 一進正院,就聽見房里的喧鬧之聲。鄭青鸞眼睛一亮,“大哥二哥回來了” 三郎五郎在國子監進學,沒想到今兒回來了。 “剛進門!才說打發人叫你過來,你倒先過來了!”錢氏的聲音從屋里傳了出來。 鄭青鸞笑著進了堂屋,百一去了偏房。鄭家的主子聚在一處時,并不愛讓伺候的人跟在一旁。她也就去了專門為他們這些丫頭歇腳用的小偏房。 鄭青鸞掀開簾子,屋里的熱氣熏人。 “怎的越發嬌氣了”鄭青桔坐在堂屋臨窗的炕上。這炕窄小,是平日里是當做榻在用。如今到了冬天,燒的熱乎乎的,正好坐在上面。小八如今就坐在炕上,放下炕桌描紅呢。 鄭青鸞知道鄭青桔是說她穿大毛披風的事,笑道,“在屋里悶了半天,聽著外面風大,就拿出來穿了?!?/br> “就該這樣!”錢氏過來給她解披風的帶子,叮囑道,“屋里熱乎,猛地出去冷風一激,就作下病了。你那幾個丫頭都是好的,伺候的也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