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火鳳是個二十五六歲,長相特別妖嬈的女子,錐子臉,標準的狐貍精長相,其實是位地地道道的女漢子。她走在初九前面,腰身一晃三扭,惹得初九直翻白眼。 “我說你長個水蛇腰了不起是怎么著?好好走路不成嗎?這地方可到處都是老光棍,你小心些吧!”初九說話毫不客氣。 火鳳‘咯咯’嬌笑,轉了個身過來,這點動作也讓胸前的兩座雄偉的山峰直晃悠,“嫉妒了?羨慕了?”然后鄙夷的看些一眼初九平坦坦的胸前,“嘖嘖嘖,誰娶你還不得虧死!” 兩人一路小聲說著笑,出了大門,走過吊橋,看到涇渭分明的兩溜馬車,火鳳呵呵一笑,“傳主子的話,說你們的意思主子已經知道了!禮今兒就收下了,人就不見了!” 兩家馬車的簾子不由的撩起來,左邊那位是個白胖的婦人,眉宇間帶著幾分戾氣,“鄭姑娘初來乍到,有什么不方便的盡管開口!我們作為地主,也該盡一份心力!千萬不要客氣才是!” 就見火鳳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夫人這話說的可真好!那我們主子就謝謝你為我們所盡的地主之誼!” 右邊的馬車里馬上的李夫人一聽這話頭,恨不能暈死過去,怎有這樣的蠢貨!這邊城什么時候輪到家奴家將當主子了?還地主之誼?找死呢!她立馬下車,也不管蕭夫人,在正對著大門的地方麻溜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頭,才站起身來,朝火鳳初九二人微微一福身。兩人連忙避開,才聽對方道,”主子歸家,想來有不少事情要忙!本不該前來打擾,但規矩不敢廢!給主子磕個頭,也是我們的心意!還請兩位女將軍代為轉達。我就不久留了!改日再給主子請安!”說完微微點頭,就起身上了馬車,離開了!只留幾個下仆,守著載著禮物的馬車。 這位蕭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究竟說了些什么,臉色變的異常難看。想下去磕頭請安又拉不下面子,這時車里出來位二十上下的小婦人,徑直下了馬車,在對著門口的地方磕了頭,才笑道,“婆婆年紀大了,身上有些不協,我代婆婆給主子請安?!庇帜昧藘蓚€荷包出來,硬塞給火鳳和初九,“還望兩位女將軍能在主子面前美言幾句?!?/br> 也算是進退有度!火鳳和初九對視一眼,看著走遠的馬車,如是想到。指揮著幾輛馬車把禮物卸下。天已黃昏!就見廣場上正有一位年紀不大的小將軍,單人單馬而來。直到近前,才從馬上跳下來,十七八歲的樣子,很是英武。他靦腆的朝火鳳和初九一笑,“在下郭信康,前來拜見主子!”說著把帖子遞上,“因天色已晚,不敢打擾主子休息,還望明兒能得主子賜見!明兒一早在下在此等候主子的召見!”說完又靦腆一笑,騎馬走了。 初九拿著手里的帖子直笑,“都是聰明人!一個比一個精明!” 火鳳也不免失笑,對守門的護衛道,“若有遞帖子的,就都接了,送到外書房即可!” 鄭青鸞此時正賴在榻上,不想起來!小飯桌上擺著幾樣清炒的小菜,一碗粘稠的五谷粥,兩籠蒸餃。 火鳳進來就看見鄭青鸞一臉迷糊的歪在榻上,看著飯桌上的飯菜咽口水,就是懶得起身的樣子。她呵呵一笑,也不客氣,直接拿了筷子就往嘴里塞,“如今想吃點青菜,可不容易!” “嗨!我說你怎么就這么不講究呢!”鄭青鸞坐起身,百一已經又盛了一碗粥過來,“怎么樣?沒有不識時務的人吧!”這話說的很有些得瑟。 “拉倒吧!”火鳳翻了個白眼,“除了不用計較的蠢貨,其他人面子活做的蠻好的!只郭家最聰明!讓自己的兒子親自過來的。、”說完,把手里的帖子遞給鄭青鸞。 鄭青鸞冷笑一聲,“不是讓兒子過來了!而是男女家眷都來了!肯定躲在暗處看到前兩家吃癟了,才換了人!要論起識時務,李家當仁不讓!” 卻說蕭家蕭智明面色鐵青的看著在自己面前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妻子,真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她!大庭廣眾之下怎能說出如此誅心的話來!這邊城十年來一直沒有主子守著,可誰也不敢說自己是邊城之主的話來!這是犯了眾怒了!自己怎么就娶了這么個蠢婦!真是要了他這條老命了! “老爺也不用一味的只埋怨我,也不想想,這些年是誰巴巴的守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還給我臉色瞧!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還沒過門呢,就擺起了主子的款!沒皮沒臉,沒羞沒臊!到底是小戶人家,沒有一點教養!對長輩更是沒有絲毫尊重!讓我跪她!也不看她配不配,當不當的起我一跪!” “你你你住嘴!”蕭智明顫抖著雙手,狠狠的甩了自家婆娘兩巴掌,“要想找死你盡管去!別拉著一家大小跟著你賠命!你是不是這些年好日子過久了!忘了蕭家的處置下仆的家法了!今兒這話,但凡傳出去一句半句,咱一家都不用活了!” 隨即壓低聲音道,“主家要是真那么簡單,下面的人早反了!你也不用你那豬腦子想想,十多年了,為什么沒人敢動!告訴你,凡是露出一點反心的都死了!全家上下,雞犬不留!都是按家法處置了!至于是誰動的手,我們誰也不知道?連查都不敢查!你知道這家里有多少是埋好暗線嗎?你相不相信,你嘴里那小丫頭片子連你晚上吃什么,半夜起了幾次夜都知道!你這蠢婦!當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什么黃毛丫頭,那是你能說的話!你知不知道這黃毛丫頭有多大的本事,你就敢隨意造次?竟然還擺起了長輩的譜!你腦子讓豬啃了!” “人家李家弟妹是怎么做的?就你身份高貴,跪不得是不是?咱們是賜了主子姓氏的家奴!你也不過是主子的二等丫頭,連貼身服侍的都不是!被人叫了幾年夫人,就忘了本了!張狂的你還記得你姓什么叫什么嗎?” 看著廳堂里站著的兒孫,蕭智明壓下心頭的怒火,“從今往后,這個家交給老大媳婦來當!你娘病了,后院養著吧!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出院門一步?!?/br> 隨后去書房親自寫了帖子,交給蕭信平,“就說我明天親自過去請安!”見兒子似乎有些遲疑,蕭智明解釋道,“今兒咱們錯了!如今這位不是女眷,是正兒八經主事的人!金鑾殿都許人家科考,這點事算什么!難怪人家給厥回來了!是咱們的錯!你娘今兒又是這樣一個態度,我再不出面就說不過去了!倒是郭家夠聰明,跟在后面撿漏子,他也別把那位當傻子,弄不好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倒是老李,雖然也判斷錯誤,但好歹你李嬸子是個聰明人,把事情給圓了過來!都說好妻半生福,可不正應了這句話!” “兒子知道了!明兒陪爹一塊去!也顯得更鄭重些!”蕭信平低頭道。 ☆、第110章 會見 第一百零九章會見 就吃晚飯這會子功夫,外院就送進來一沓請見的帖子。尤其是看到每張帖子都是各級將領親自拜見的帖子,郭家甚至又補了一份帖子來,表示父子希望得到主子的賜見。這就有些意思了!鄭青鸞右手放在帖子帖子上,說句真心話,她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東西能震懾住這些人,那他們這樣的表現究竟是害怕什么呢?當年老爺子用人可是費盡了心思! 蕭智明是主將,也給了蕭姓,可這個人卻是最缺乏決斷之人!還有一個明顯的缺點,就是后繼無人!只有兩子一女,因為長子體弱之故,縱容其妻對幼子極盡寵溺。即便孩子不會被寵壞,也確實有些才干,但他們夫妻絕不會放心將兒子送入危險的戰場。都說是富貴險中求,沒有戰功,此子的成就也有限。何況家中還有一個無風也起浪的婆娘!論起來,蕭智明后院姬妾不少,但一個庶出子女都沒能活下來,可見內宅有多不平靜。就在前兩個月,他府里剛死了個姬妾,是難產死的,一尸兩命。按說死了個姬妾并不是多大的事,但耐不住這個妾侍身份有些特殊,她是蕭智明下屬的妻子,因男人為救蕭智明死了,拋下年邁的父母妻兒,原指望蕭智明能照料一二,卻不想把這遺孀直接接入府中,而老人和孩子則讓她婆娘看顧!一年后,這位遺孀死于難產,而那家的老人孩子,也被她婆娘派人搓摩的只剩半條命了!這件事讓這位蕭智明主將在軍中威望暴跌!這樣的人,沒幾個下屬甘愿為他賣命。這些情報在來邊城的路上她就知道了,所以即便他占了主位,也依然構不成威脅。蕭老爺子用他,恐怕就是看重他成不了大氣候,但也惹不出大亂子的性子!這個人,不足為慮! 而最有能力,最適合這個主將位置的其實是李智謙。因為他有能力,所以屈居蕭智明之下!這個人若是為主將,十年時間足夠他經營,不說是換成李家軍吧,但也足夠和蕭家平分秋色!所以,蕭老爺子得防著他!在他上面放置了成不了氣候的蕭智明,使李智謙先天就缺乏名正言順四個字。所以,他能給蕭智明掣肘,甚至和蕭智明平分秋色,但絕不會壓在蕭智明頭上!這個人沒有明顯的缺點,一妻兩妾,嫡子庶子一共十多個人,家里也沒有明顯的矛盾。這些孩子全由其嫡妻撫養。年滿十三歲就全放入軍中,從大頭兵做起!這個人在軍中很有威望,其妻女在城中的名聲也很好,每年都施粥施藥,是出了名的善人!可見蕭老爺子當初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個人不可小覷!更難得的是老爺子雖然忌憚這個人,但還是用了他,不為別的,恐怕是擔心邊城真有大的戰事,蕭智明能力不足,指望著李智謙總攬全局吧! 至于郭家,郭智深這個人,怎么說呢?只能說是個圓滑的人!自成一家卻難以自立!是個不折不扣的中間派!哪邊風大往哪邊倒!誰弱他支持誰,團結誰,以此換取利益。也正因為有他,所以蕭智明壓不下李智謙,李智謙也越不過蕭智明。郭智深游離在兩者之間,時不時摻上一腳,成為第三方勢力! 鄭青鸞真是有些佩服蕭老爺子,都是從哪扒拉出這么些人來,身份合適,性格也合適,給個合適的位子,還真就為蕭家把這邊城給守下來了! 除此之外,應該還有第四方勢力!用來監督震懾這三方才對!這個人是誰呢? 鄭青鸞翻著手里的帖子,猛地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人——無伯! 她拿起桌上的帖子,沒有讓人跟隨。獨自一人去了無伯無嬸的小偏院。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無伯一人坐在偏院的大棗樹下的石凳上,石桌上放著紫砂壺,見到鄭青鸞他沒有絲毫意外,順勢指了指對面的石凳,示意鄭青鸞坐下,又倒了一杯茶放在鄭青鸞面前,也不說話。 鄭青鸞坐下,看到無伯空蕩蕩的左袖,什么話也問不出來。這是蕭家最后的長輩了!澀然道,“伯父,你知道我會來?” “沒想到這么快!”無伯看著鄭青鸞的目光透著柔和,“就叫無伯吧!讓人聽見不好!” “無人的時候還是叫伯父吧!”鄭青鸞堅持,“言之,一個人,心里也不好過!” 無伯沉默良久,才嘆了口氣,“隨你們吧!”不過神色卻和緩很多!他心里也是孤寂的吧。鄭青鸞如是想。 鄭青鸞把帖子推過去,“我可不認為我有什么王霸之氣,一出現,他們就俯首稱臣!他們是心存畏懼的吧?他們究竟怕的是什么?” “你猜到了!”無伯面色平靜,看向鄭青鸞的目光滿是贊賞之色,“老爺子盡管做了自認為最好的安排!但終究怕他們少了敬畏之心!我的職責,除了守護帥府,還有就是手里握著一只特別的暗衛!除了監視,搜集消息,還有就是清理門戶!凡是想判出蕭家的,都想辦法讓他死于意外!若是叛國的,則全都斬草除根了!” 那就是說,意外死亡的,察覺到的人很有限!但斬草除根的,怕是大家都心里有數!這就是震懾了! 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其他多余的話她一句也沒多問!比如這些人手有多少,分布在什么地方?帥府肯定有進出的暗道,暗道究竟在哪里?等等,這些問題她心中存疑,但也謹守本分!不該問的堅決不問! 她陪著無伯喝了兩杯茶,就起身告辭。見她出了小院,無嬸才從屋里出來,笑道,“好精明的丫頭!” 無伯臉上就有些自得!蕭家有望了! 早晨,當太陽跳出地平線,鄭青鸞正在演武場和護衛們一起cao練。昨晚子時,天一所率領的三百護衛已經秘密進城,并順利進入帥府!所以,今兒的演武場,才真正的熱鬧起來! 等著拜見的眾位將領,都等在外面的廣場上,看著門口和哨樓上,站著的不是女護衛,而是明顯訓練有素的男護衛時,心里都驚駭莫名!再聽見從帥府里傳出來震天的呼喝聲,心里更沒底了! 進城時明明只有三十人,還是女多男少!可這暗地里究竟帶了多少人來?他們是怎么進的城,為什么自己一點消息也沒得到?這要是晚上悄悄的圍了自家府邸,那不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眾人正等的著急,就見蕭李郭三位將軍依次前來,還都帶著自家的兒子。這些將領其實多數是得了三位主將的暗示才來求見的,否則,還真沒幾個人敢擅自前來。 彼此見了禮,相互寒暄一番。沒讓他們久等,蕭五就從大門里出來了!他長了一副憨厚像,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個老實人!此時他憨憨一笑,“主子請三位將軍進去敘話!”又朝那群將領拱拱手,“主子今兒在天福閣宴客,已經把樓包下了,主子說,晌午給大家敬酒!” 眾人一聽,這樣也好!能見主子金面就不錯了!人家怎么說也是姑娘家,這樣安排是極妥當的! 只有蕭李郭三人對視一眼,心里都不由贊道,好老練的處事手法!軍中的這些軍漢,你若真跟他來個書房奏對,那才真是找不自在!他們說話,向來口無遮攔慣了,對著個大姑娘,他們能有什么話說!還不如直接設宴,既顯得親近,又顧及到每個人的體面。 即便三人心中對這位女主子自認有了足夠的認識,但當這個人站在他們面前時,還是吃了一驚!眼前的少年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面如冠玉,雙眉如劍直入鬢角,一雙鳳眼光輝奪目。身材欣長,一身白色錦袍上用銀線勾著云紋,一條銀質的寬腰帶,讓少年顯得更加挺拔如松。頭上銀冠將頭發束起,哪有一絲閨閣的脂米分之氣!就見她闊步迎來,步態開闊灑脫,手執一柄玉骨折扇,臉上帶著恰如其分的笑意,聲音透著明亮,不待他們上前拜見,就笑道,“三位勞苦功高,快里面請!”態度和善,笑意盈盈,三人卻只覺得后脊梁都被冷汗打濕了! 什么勞苦功高?這話真真不敢應承!這哪里是說勞苦功高???見主子不拜,勞主子相迎,可不是自認功高蓋主了嗎? 三人再不敢猶豫,紛紛跪下請安! 鄭青鸞這次沒有攔,只等三人行完了禮,才讓蕭二蕭五扶他們起來。這會子她也收了臉上的笑意,率先去了側廳。這三人反倒覺得自在了些!主子拿出了主子的款,才是正確的態度嘛! 分賓主坐下,百一百二上了茶,鄭青鸞才看向三人! “你們的心思我知道!”鄭青鸞開門見山,“誰能沒點私心呢?這很正常!我也不計較!今兒見你們,就是想告訴你們!別想多了!以前怎么樣,現在還怎么樣!軍務我不會伸手去管!一是我年紀尚小,見識不夠!二是身為女子,多有不便!三是我從未接觸過軍務,這是我不干預的最重要的原因!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外行指揮內行,大忌!” “你們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只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第111章 軍漢 第一百一十章軍漢 沒等他們表白一番忠心,人家就已經起身送客了。三人就這樣離開了離開帥府,心里不免有些驚疑不定。要說是心里全信了鄭青鸞的話,那可真是一大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這位可真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主! 李智謙回到府里,換下鎧甲,穿了家常的袍子,不像是征戰沙場的將軍,倒像是滿腹詩書的教書先生。李夫人遞上熬好的綠豆湯,示意他趕緊喝了。早上要穿夾衣,晌午恨不能脫成光膀子,這樣大的溫差,是得小心些才是。 李智謙看著這東西就皺了眉頭,“這勞什子東西還不如一杯白水解渴!”到底頭一昂,一口氣灌下去了。 李夫人好脾氣的笑笑,“年紀越來越大,早點保養才好!”又問,“可見到那位了?”說著話,接過湯碗,放在案幾上。 李智謙往榻上一歪,聞言頓了一頓,才道,“見了!” 這是什么回答?李夫人順勢坐在他旁邊,“這姑娘生的怎樣?說話可和氣?” 李智謙聞言心中一梗,有些哭笑不得,這男人和女人的關注點永遠不一樣!還問什么生的怎樣?自然是生的極好的!可那樣的人是讓你一見,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長相上的人!甚至會忽略她的性別!至于和氣不和氣?這可讓人怎么說?不和氣還好,若是有一天真和氣起來,那可真就離死期不遠了! 李夫人見他久久不說一句話,就知道此次見面不會那么簡單,試探的問,“那還要我去請安嗎?” 李智謙回過神來,點點頭,“去吧!不管見不見,該有的禮咱別少了就行!不見的話就在外面磕個頭。也別空手去,但禮也別重,你看著辦吧!” “那我心里就有數了!”李夫人是個聰明人,當下呵呵一笑,“不拘是一盤子點心,還是兩樣小菜,或是兩方帕子,是個心意!也是常來常往的意思!也不用天天去,隨性就好!別做出刻意的樣子惹人心煩。這樣可行?” “知我者夫人也!”李智謙連連點頭,拍拍老妻的手,“這個家里多虧了你cao持!” 李夫人嗔了對方一眼,笑道,“依老爺看,這位小主子是怎樣的人?到時候可別犯了忌諱!” “什么樣的人?”李智謙看了自家老婆一眼,“我也想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人!” 郭智深是個本事不大,膽子也不大的人!圓滑謹慎,他把這兩條做到了極致!今兒一回府,腿都有些發軟!自己做了什么只有自己清楚!想起那些莫名其妙死了的人,他就發怵!這也是他盡管在蕭李兩方左右搖擺,但從沒有想過背叛蕭家的主要原因!當然,別人也不能給他這樣一個家奴出身的人這樣的高位!今兒這位主子有些嚇人,開門見山就說是我知道你們有私心,但我還是放權給你們。這是什么意思?這意思可就大了!人家為什么敢這么做?不怕他們做大嗎?要么是無知,要么是不懼他們!人家手里有殺手锏??!一手控制著軍費給養,一手握著殺人于無形的秘密護衛。權是沒收回去,可誰真敢肆無忌憚??!還不如把權利收回去,自在些呢!他倒在炕上直哼唧,似乎那股子難受勁從心底直漫到四肢百骸五臟六腑,渾身都不得勁。要說郭智深這人有什么好處。那就是對自家老婆好!那是真心好!只有一房妻室,不納妾,也從不上青樓楚館!世人都說他‘懼內’,他似乎也不以為意,甚至甘之若飴。也許正因為他在乎家人,所以行事歷來小心!寧愿無功,但絕不出錯!這也是蕭老爺子愿意用他的主要原因!因為牽掛多,所以不敢肆無忌憚!鄭青鸞雖看不上他的才干,但在心里也不曾真的看輕他! 郭夫人是個疏朗大氣的女子,見自家男人這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怎么這是?主子還能吃了你?”她上前,粗魯的拉了郭智深上下打量,“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給我說說,到底怎么了?” “我的夫人呦!”郭智深輕輕的從自家夫人手里解救出自己的衣袖,好似一用勁就會傷著她似得,“沒打沒罵!賜座看茶!沒受委屈!” “那你怎么這么一副德行!”郭夫人輕聲說了一句,遞了盞茶過去,“倒像是受了驚嚇!” “可不就是受了驚嚇!”郭智深一副遇到知己,終于有人懂自己的架勢,“這位小主子忒嚇人了!”就把這次見面的前前后后,所有細節都說了一遍,“這些年,在蕭智明和李智謙之間來回攪合,可真沒起什么好作用!認真追究下來,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人家不是都說了,她不管軍務嗎?”郭夫人嗤笑一聲。 郭智深一臉‘你當我是傻子這么好哄’的表情,覺得自家夫人真是天真的可愛,人家說什么就信什么! “我說是不是你們想多了!人家要管那也是天經地義,用得著這么拐彎抹角的跟你們動心眼子嗎?”郭夫人冷笑一聲,“要換成我,直接斷了你們的給養,誰聽話給誰?不就得了!還用得著跟你們玩心眼!不嫌累的慌!人家現在擺明了,你們干的事主子知道,也不追究了!讓你們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咱們一沒背叛主家,二沒背叛朝廷。有啥心虛的!伺候主子的丫頭還相互爭風呢!算得上什么大事!主子心里明白著呢!” “這倒也是!”郭智深坐起身來,“只是手里的權誰又能真的舍得放下呢?遲早得有那么一下,只是早晚的事!老爺得好好想想,仔細籌謀才是!” 天近晌午,天福閣擠的滿滿當當,軍中排得上號的都大小將領齊聚一堂,說是人聲鼎沸也不為過。 三層臨街的包廂里,坐著六七個年輕人,桌上幾盤點心,干果,一壺清茶。 “聽說咱們這位女主子是個難得的美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話的是個叫李重天的年輕參將,二十三四的年紀,還是光棍一條,“這次可帶了兩百號女護衛,若是能得小主子青眼,說不得也能得門體面的親事?!贝蠹叶际悄腥?,年紀也不小了,在這邊城,找個整齊些的清白大姑娘,那還真是不容易。這地方苦寒且貧瘠,姑娘家多是長的粗粗笨笨。就是樓子里的姑娘,要么顏色一般,只是因為不干活,皮子稍好些。要么就是從在繁華之地來的那些紅過一時的姐兒,跑到這地方求生,在滿地軍漢的地方,那可真算得上是貂蟬嫦娥了!這一點大家都清楚!如今來了這么些水靈靈的大姑娘,那能不激動嗎?所以別看湊了這么些人,但大家都是有私心的,誰也不笑話誰。 這不,李重天話音一落,大家都哄然一笑。蕭信平也算不上什么好種,開始撩撥這伙子沒見過世面的粗漢,“昨個兒我就在城里,那可是親眼看見女主子的!主子呢!咱不敢亂說,不過身邊的丫頭,那真是沒得說!嘖嘖,白白凈凈,細皮嫩rou的,真是跟天仙一樣樣的!”說著還砸吧一下,好像是在回味美味,“說好了??!這里面有一個是我定下的媳婦,誰也不許跟我搶!” 這邊話剛落下,幾個棗核瓜子皮就扔了過來,可見這話是犯了眾怒了!憑什么呀?憑什么就你媳婦了?狼多rou少,誰本事大,誰得! “說正經話??!”李信寧呵呵一笑,“這話可得正經提出來才行!咱這位主子年紀不大,咱自己不說,怕是想不到這上頭!” “主子能樂意???聽說這些可都是精心培養的人,是主子的左膀右臂,甚至是要是上戰場的!能樂意給咱們?”白小舟是個孤兒,流浪到邊城,十一二歲就在蕭家軍打雜,現在二十五了,也是單蹦一個,早想成個家,可一直沒碰上合適的。 “打仗自然有咱們這些大老爺們!想來主子也沒道理反對才是!”周成年紀最長,都二十七了,“這話是得有人挑頭說出來,再過幾年,就真成老光棍了!”他說著話,就把目光看向窗外,本來隨意的一撇,卻沒想到卻讓他看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他瞬間站了起來,朝樓下喊道,“海大哥!” 這個海大哥,不是別人,正是跟隨鄭青鸞來邊城的周海!帥府的后勤雜務都歸他管。這次也是他訂下的天福閣。怕一會子主子來了被人沖撞,提前做些安排,不想卻碰見了故人!他原在蕭家軍服役,因傷退伍,因緣巧合賣身鄭家!也正因為在蕭家軍服役的經歷,才得到二小姐鄭青鸞的格外看重和信任。叫他的正是昔日的好兄弟周成!沒想到兩人還有再見面的一天。 周成沖下樓,抱了周海狠狠的捶了對方的背,“哥??!沒想到??!咱們還能活著見面??!你還好嗎?”見周海穿的體面,想來過的不錯,又問,“嫂子并侄兒都好嗎?” ☆、第112章 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