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要不去試試!”五郎有些躍躍欲試,“不管結果如何,之后都得老老實實讀上幾年書才能再下場?!?/br> ☆、第41章 歸家 第四十章歸家 府試結果已經知道了,也就沒有繼續呆在府城的必要了。院試得等到兩個月之后了,到時候再來就是。 鄭老大鄭老五和大郎三人,鄭青鸞也讓他們適時的醒了過來。否則路上還真是挺麻煩。因為有傷者,鄭老三也不吝嗇,雇了三輛馬車,每輛車都有隨行的婆子,跟著伺候。三人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敢鬧騰,倒也省了不少事。把三人安頓好,就見五六輛馬車朝自己家的方向而來。 等到近前,從馬車上跳下一個年約三十許的男子,白面無須,動作利落,看起來是練家子。 “敢問姑娘可姓蕭鄭?”這聲音有些尖利,怪異。 蕭鄭?特意冠上夫姓!這是為蕭家而來呢?還是因蕭家而來?她一時拿不準。 不動聲色的微笑,“正是!敢問這位大叔所謂何事?” 那人聽見‘大叔’的稱呼,明顯僵硬的一下,“姑娘請看信?!?/br> 鄭青鸞心中一動,難道是太監。她習慣性的把手絹拿出來,墊在手上才去接信。那人眼神馬上閃爍了一下??磥硎莻€很懂行的人??! 她馬上提高警惕!想著宮里怎么會派這樣的人前來?這不符合邏輯!皇上正想著如何安撫蕭云峰呢,絕不會做出這樣引人忌諱的事。哪個王府嗎?和自己有交集的只有瑞親王,但只要這位王爺腦子不抽,就不會想和蕭家這樣的軍中世家交往密切!那不是平白惹皇上猜忌,找死呢吧!鄭青鸞面上不動聲色,在心中又轉了一圈,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江陽長公主!自己的便宜準婆婆!只有她,做這樣的事不犯忌諱!但她的心里究竟偏著誰多一些,就不好講了。這要是有人借她的手那就不得不防了! 鄭青鸞在心里暗罵一句‘tnd’!還讓不讓人好好過日子了!信一拿到手上,鄭青鸞就忍不住皺眉!信肯定被人動了手腳了,只是技術還粗糙了些!她意味不明的挑挑眉,笑著拆了信,從頭到尾都不曾用手直接接觸信紙。而且這一番動作也不曾掩飾,擺明了不信任的態度! “目望來時路,恨賜歲月長。幺童依傍嘆,何待明朝往?頓喜尋祥日,茶香有客來?!边@是蕭云峰的筆跡,做不了假。但他想傳遞什么意思呢? 這首詩寫的一點也不高明,意思一目了然:我站在這里,回望著我來時的路,只恨老天賜予的日子太過的漫長。身旁的小廝像是看出我的思念,長嘆一聲問,為什么不趕緊回去看望呢?我聞言大喜,馬上去看黃歷,挑好吉日。你就泡好茶等著我派的客人吧! 一句話來概括:我想你了,派人去看你! 鄭青鸞把信遞給已經趕過來的鄭老三,復又問:“諸位是隨我回鄭家呢?還是” “自然該去府上拜見!”那人看起來很是恭敬。 “怎么稱呼?”鄭青鸞心里有了底,就知道該怎么應對。 “在下姓阮,行三。叫在下阮三就行!”阮三應答,他也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不是看出什么了,總有幾分不安! 鄭青鸞客氣的笑笑,“那就勞煩諸位跟上?!?/br> 竟是一點多余的話也沒問!阮三愕然。 等一行人離開府城,上了官道,鄭青鸞才重新拿出信紙,仔細揣摩了幾遍,直到確認自己絕沒有誤解才重新收起來。 目望來時路——目(母) 恨賜歲月長——賜 幺童依傍嘆——幺童,指小廝。應該是泛指奴仆的意思。 何待明朝往——待 頓喜尋祥日——祥 茶香有客來——茶(查) 連起來:母賜仆,待詳查。 這樣就對了!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阮三是內侍。 鄭青鸞感覺到了鄭老三和三郎五郎的打量,朝他們使了個眼色,故意高聲笑道,“二哥這是做什么?想騎馬就去唄。這次二伯跟著,也不怕你摔下來?!?/br> “爹,我陪五郎去吧。窩在車里也不自在?!比烧f著就撩起車簾。 “那今兒你別想騎馬了!是你自己讓的,可不是我搶了你的馬!”五郎也配合也一聲。 “跟著你二伯,慢點兒騎?!编嵗先?。他心里七上八下,看閨女的意思,好像很棘手的樣子。 “知道了!”兩人應了聲,就跑遠了。meimei支開他們,肯定是有支開他們的理由。知道的越多,未必就是好事。這點分寸他們還是很能把握住的。 這邊鄭青鸞似乎無疑的打開所有車窗,還朝四下望了望,像是在找三郎五郎的樣子,“跑的還挺快?!逼鋵嵥阎車那闆r看了個清楚。又迅速挪到車門處,對汪興華小聲道,“姐夫,注意周圍的動靜!別讓人靠近?!?/br> 汪興華從看到阮三,心中就有猜測。那撥人怕是京里皇城出來的。如今見鄭青鸞如此謹慎,心中就有了譜。也不動聲色的小聲回了一句,“放心!” 鄭青鸞就躺在了車廂里,頭靠著鄭老三的腿。而鄭老三側靠在車壁上。外面的人透過車窗能看見車里的情形,但不靠近,絕對聽不見聲音。 “信上都說了什么?”鄭老三壓低聲音,面朝車窗外,一點也沒看鄭青鸞,像是單純的欣賞風景。 “爹也看出蹊蹺了?”鄭青鸞嗤笑一聲,實在不明白自家這便宜準婆婆打的是什么算盤,“姓阮的是宮里的內侍!” 鄭老三猛的握緊拳頭才沒失態,“究竟怎么回事?”聲音里有幾分顫抖,顯得很急切。 “蕭云峰的母親是江陽長公主?!编嵡帑[邊壓著嗓子說話,邊握著鄭老三的手,她知道這句話有多勁暴。 果然,鄭老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慌張的四處看看,然后認真的盯著鄭青鸞,“當真?” “這件事很隱秘?!编嵡帑[拍拍鄭老三,讓她盡快冷靜下來,“我知道爹驚詫什么。您覺得不可能沒人發現,是嗎?其實,發沒發現有什么是一回事,敢不敢說出來是另一回事!據說,在蕭家時,這位公主一直以黑紗遮面,身份就是普通的守著望門寡的姑娘。即便有人真的覺得那就是江陽公主,只要圣上沒表態,那她就只能是個長的像江陽公主的女人而已!” 鄭青鸞看著鄭老三面色越來越平靜,就將從蕭云峰那兒聽的的陳年恩怨悉數講給他聽。包括他們兩人的一些猜測。 “如今,他應當在皇宮中?!编嵡帑[起身倒了杯茶,遞給鄭老三,又給自己也斟了一杯,潤潤喉,“事情進展的很順利!但如今不知道這位公主今次的神來之筆是什么意思?或者說,代表了誰?目的是什么?從我這兒想得到什么?”她一口氣喝干了杯中的水,“這讓我很費解!怎么也想不通!所以,爹作為一家之主,必須知道這件事,有個變故,也好應對?!彼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鄭老□□而舒了一口氣,“到底年紀??!”他揉揉小閨女的頭,“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又怎么知道,當日江陽公主不是為了保護蕭鵬飛和蕭云峰父子二人呢?“ 這話是什么意思? ”慢慢琢磨吧!”鄭老三顯得更放松,“不用擔心,江陽公主對你沒有惡意!” 看著閨女懵懂的神情,他難得好心情的放聲大笑,這個閨女一直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好像萬事都在掌控之中。讓他這個做爹的沒有一點成就感。他無數次的后悔不該讓女孩子讀兵書,讓嬌嬌軟軟的姑娘家整天琢磨什么陰謀陽謀,真真的罪過。如今看她這個樣子,才覺得,這終究只是個孩子,她能按常理推演,卻忽略了人心。尤其是父母之于子女之心,女人之于男人之心。只有她慢慢長大,為□□,為人母時,才能體會吧! “孩子!即便貴為公主,她也是一位母親!”鄭老三給閨女理順被自己揉亂的頭發,“別擔心!有爹呢!不管他們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我兒的身?!?/br> 鄭青鸞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人,摸爬滾打,嘗試著一點一點往前走。她總是覺得自己是強大的,恨不能把她所有在意的人都戶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今天,她突然覺得,藏在別人的羽翼下,其實也挺好。至少,還有人愿意為你撐起一片天。她紅了眼圈,靜靜的把臉貼在老爹的膝蓋上,重重的點點頭。 “女孩子,不要太過剛強。要學會依賴!”鄭老三拍拍閨女的背,“過剛易折的道理你應該明白。你不光要讓人覺得你能干,堅強!你還得讓人覺得,他被你需要。你可明白?” 鄭青鸞點點頭,她自然知道老爹說的‘人’究竟指誰。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家老爹教的是男女相處之道! 在現在這個年代,父親和閨女之間都是有男女大防的,教養閨女更是母親的職責。 自家老爹的教育理念可謂相當先進。 ☆、第42章 生意 第四十一章生意 汪興華駕著馬車就坐在馬車外,車廂里父女兩人的談話即使聲音再小,也能聽見幾耳朵。何況他自小習武,本來就耳聰目明,幾乎聽了個全部。當然,這也表明人家根本就沒防他。連三郎五郎都讓他們避開了,卻獨獨沒防備他!他能說好感動嗎?但這樣的皇家秘辛他真心不想知道,自己的小心臟幾乎嚇得僵在那里,再不會跳動。不過,在他看來,蕭家的事會如何,都無所謂。作為皇上外甥的蕭云峰沒事,才是頂頂重要的。 都說娘舅大如天,可見舅舅這個身份在人們認知中的份量。即便沒有蕭家,蕭云峰至少也是侯爵。公主親子,而且還是和皇上同母的嫡公主!只要蕭云峰無事,鄭家就無事! 他心里說不出的輕松。也就沒再刻意聽車廂里的談話,等到了‘老六客?!?,才說道,“岳父,晌午還在老六這兒吃飯吧?!?/br> 鄭青鸞掀開簾子,跳下馬車,笑道:“讓六哥備上火腿蒸蛋?!?/br> 這邊話音剛落,里面就迎了出來,“這幾天,我一直讓人留意著呢。剛才小二還說,看著不像,倒像是行商的車隊,我不放心過來瞅一眼,果然是你們?!庇秩v鄭老三下馬車,鄭青鸞和汪興華也就順勢讓開,接受這份好意。 “鄭叔,您慢點?!崩狭Φ臐M臉燦爛,“我這里給您道喜了,一會可得讓我敬您一杯?!?/br> “成??!”鄭老三下了馬車,“今兒人多,給你添麻煩了?!?/br> “嗨!您跟我客氣什么?咱就是做這生意的,東西的齊備的很,委屈不了大家伙?!闭f著就把人往里讓。 鄭老三就把鄭老二介紹給老六,兩人也客氣的見禮。至于三個受傷的人,鄭青鸞早交代下去了,“不宜挪動,就在車廂里用吧?!庇指钊蜌獾?,“鄉野之地,沒什么好招待的。但勝在干凈熱乎,你招呼好大家,我就不陪了?!比钊肋@是句客氣話,連稱不敢。 午飯吃很舒服自在。 “六哥,別忘了我的火腿??!”鄭青鸞叮嚀,不是她嘴饞,而是火腿確實香甜! “忘不了!早就備好了?!边@老六本就是個妙人,也不客氣,“妹子,我還正想跟你說個事呢?!?/br> 鄭青鸞認真的點點頭,既然真心相交,最起碼的尊重是必須的,“六哥別客氣了,有事您言語?!?/br> 見鄭青鸞正兒八經的樣,老劉覺得分外舒坦,“想跟妹子說說rou干的事?!?/br> 鄭青鸞恍然大悟,還別說,這人真的挺有商業頭腦的,“我當什么事呢!六哥想做rou干的買賣吧!這值什么,我這就把方子寫給你?!彼畔虏璞K,示意五郎去大堂帳房那取筆墨紙硯,“這rou干啊,家里只做了五香的,其實麻辣的也極好吃。不光豬rou能做rou干,羊rou牛rou做的更好吃。就是魚做成干,也不錯,連刺嚼起來都是香的?!币娢謇赡昧思埞P過來,也不給老六說話的機會,就開始寫制作過程,“六哥認識的朋友多,天南地北的都有,你完全可以拿這些秘方去入股,南邊呢,靠海,有海產,海魚魷魚,做成干往北運,絕對的好生意。而咱們北邊,牛羊多,往南運,來回再捎帶點南貨北貨,絕對賺錢?!?/br> 老六傻眼,這妹子太實誠!見鄭家人臉上都沒有異色,就覺得這真是厚道人家。他尋思著,恐怕是人家覺得他的生意里有汪興華的股份,這是給自己面子,何嘗不是在貼補女婿。但事不是這么辦的,他忙給汪興華使眼色,汪興華也呆住了,他不是傻子,相反,他對庶務很是精通,別看小小的rou干,這東西做開了不少賺錢。這是貼補自己呢?雖然自己不差錢,但被人這么真心對待,心里也熱乎??! 鄭青鸞又怎么會不清楚這里面的利潤呢?這年頭沒那么多耐儲存的吃食,這東西平常人家能當零嘴,關鍵它是rou做的,殺饞!買了它人也不覺得吃虧。況且又是下酒的好東西,出門走禮帶上一斤半斤的,都顯得體面。還有出門走商隊的人,這絕對是必備的好東西,好吃,耐儲存,吃了還扛餓。 她寫完,看看沒有遺漏的,就遞給老六,“六哥收好!” 鄭老三也笑道:“這生意做好了,也能存點家底。讓你嬸子給你說上房媳婦,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該成家了?!?/br> 老六心里熱乎,這是把自己當后輩子侄了。忙連連擺手,“這不行,不能白要??!我原來都打算好了,咱們利潤五五分,叫妹子這么一整,哥哥我成什么人了?” “哎呦!六哥本就不是外人。何況這里面有我姐夫的份子,能有多大差別,那么較真干嘛?!编嵡帑[把東西一把塞給老六,一副‘給你你就拿著的架勢’。 “這不行啊,小妹!咱們一碼歸一碼!”汪興華趕緊接過話頭,岳家待自己那是真心不錯,這個不是個小數目,做好了,一年能賺個一兩千銀子都不在話下,就是一股也一二百兩銀子呢。說給自己就給自己?,F在鄭家要是給三郎五郎分家,他倆分的都不及自家這個女婿重,這叫什么事!何況自己如今是官身,也是得了岳家的力。他眼窩子發熱。 “行了行了!我姐夫既然這么說,那這么辦吧!只要用這方子的生意,就拿出兩成來,寫在我jiejie名下,交給我姐夫打理。這總成了吧!”鄭青鸞笑嘻嘻的看了看鄭老三和三郎五郎,“計較這些干嘛呀?rou還不是爛在一個鍋里!不管是我jiejie的還是姐夫的,將來不都是我外甥的?左右手的倒騰,折騰個什么勁?”說道后來,就笑。 鄭老三微笑著點點頭,三郎連聲笑道,“誰說不是呢?” 五郎眼里精光一閃,“姐夫以后報賬可得仔細點,我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想藏私房錢,別說門都沒有,就連窗戶都沒給你留!” 汪興華覺得哭笑不得,得!就這樣吧!這份情自己領了就是。 老六心里感嘆,真是一家子厚道人!汪興華真是走了狗屎運,找了這么一門好親事!先不說人家閨女是好是孬,就這老丈人還小舅子小姨子就值當結親。得力就不說了,關鍵是知道疼人!何況眼前鄭家這么些人,哪個不是長得一表人才,體體面面,人家的閨女能差得了!這小子還真是好運道!看來找媳婦還得先看老丈人啊。 鄭老二一直就沒言語,但所謂的旁觀者清,他也真是不得不贊嘆小侄女的手段!看似不得不退一步寫在自家jiejie名下,其實打從一開始她就是那么打算的吧!什么叫寫在誰名下都是一樣的,將來都是外甥的!鬼扯!能一樣嗎?一樣的話律法就不會規定夫家不得動用媳婦的嫁妝這一條了!三妻四妾,妻子的嫁妝只有她所出的子女才有權繼承。一件突發的事件,瞬間就得到了最大的利益。這會子怕是這位老六和汪興華都很感激她,收買人心的手段果然高超!更高明的是,她這是‘被逼’又‘無奈’的妥協,從而完美的達到自己的目的。 鄭家怎么出了這么一個妖孽!他開始懷疑,老三真是自己心目中的端方君子?不會是扮豬吃老虎,真人不露相吧? 談妥了事情,也就起程往回走!得趕在天黑前回家呢! 后半天的路程,三郎五郎說什么都不騎馬了!鄭老二就笑罵:“沒出息的樣!以后每天都騎上半個時辰,等大腿磨出繭子了,就不疼了?!?/br> 鄭青鸞則竄上馬背,“我就知道,下午沒人跟前我搶?!彼H昵的撫著馬背,盡情嘲笑,“你們那是騎馬嗎?那是和馬較勁呢吧!”她示范著跑了幾步,又轉回來,“你得隨著馬起伏!”說著又笑,“是不是腰腿特別疼?” “去去去!丫頭片子!給哥哥留些面子吧!”五郎紅著臉,揉著腰,是挺疼的。 鄭青鸞騎上馬跑出老遠,才聽見她喊著,“晚上給你們扎幾針!” 等天擦了黑,一行人就回到家了。鄭老二和鄭老三先去了老宅,把三個傷員安全護送到,他們的責任才算完。不提老爺子老太太如何大罵兩個兒子的不孝順,連兄弟侄子都護不住。不提女人孩子的哭哭啼啼,雞飛狗跳。 單說鄭青鸞一行一回家,錢氏領著鄭青桔和小八連同四房的人都在側門處迎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