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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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得意,“那當然,除了我大概沒人找得到,你們家族的老祖宗算厲害,這上面的涂層可以隔離絕大多數礦山常用金屬探測器?!?/br> “那我就放心了,”齊鏡聲左右翻看了破片的大小,徑直把他塞到自己靴子下面再墊上鞋墊,接著拿起大衣穿上,小九驚問,“你去哪里?現場現在都是保安,那只貓可能因為你捂了它的嘴看到你就撓!現在要緊先消滅證據??!” “可是祠堂現在都是人,我能潛伏進去殺貓嗎?貓立刻死了才更可疑吧?”齊鏡聲嘆氣,“你挺擅長計算勝負因果,可惜沒情商,父親不在家,警報拉起來,我作為一個‘好兒子’,不該去探望一下母親和幼弟嗎?” “我木有那么蠢啊,”小九要是有實體估計就翻白眼兒了,“現在殺貓豈不是告訴其他人盜賊還在慎園里?!?/br> “現在不殺,以后大概也不需要了,一只小動物而已,”齊鏡聲裹緊大衣頂著風雪跑去春在堂,“我能控制能量獸,普通家貓沒問題?!?/br> 春在堂里并不比澄心館好很多,安慧作為當家主母知道那警報聲是什么意思,正因為知道,心里要更焦慮,齊鏡彥被嚇的嚎啕大哭,年輕女仆們亂成一團。 齊鏡聲過去的時候,還有許多人站在廊下緊張地搓著衣角看天空,已經有人低聲跟嬤嬤請假想回家看看。 “母親這里還好嗎?小弟還好嗎?”齊鏡聲也不等通報了,推門進去。 齊鏡彥哭的聲嘶力竭,正在嬤嬤手里拼命掙扎,安慧抱不住他,捏著帕子滿地轉圈,見到齊鏡聲大略打量了一眼,“你沒事兒就好?!?/br> 齊鏡聲湊過去,握住齊鏡彥嚎哭中亂揮的小手,“這會兒要不要我抱?” 齊鏡彥被他身上的寒氣激的暫停了兩聲,很快又一抽一抽哭起來,齊鏡聲就掐著他腋下從嬤嬤手里接過來。 齊鏡彥在他懷里還是哭,在他解開大衣把孩子貼著睡衣抱著后,哭聲逐漸小起來,偶爾聽到外面的聲音一哆嗦大哭幾聲,很快又安靜下來。 安慧緊張地站在旁邊伸著脖子看,完全忘了當家主母的責任,直到劉雅進來回報,“夫人,祠堂丟了東西,老爺子說很重要,按了緊急警報,現在保安隊已經過去處理了,蘭雪堂的二爺也過去查看了?!?/br> 安慧皺了皺眉,祠堂祭祀是她打理,里面的東西過年時候要由族長夫人帶頭族中女眷親手清掃,她不記得有什么值得拉這個級別警報的東西,“去打聽清楚丟了什么,報告老爺了嗎?” “陳管家已經聯系老爺,說老爺回復已經動身往回趕了?!眲⒀乓幻婊貓笠幻嫱低悼窗不鄣纳裆?。 作為府里的內管家,她不但本身在齊家服務二十多年,家里祖輩也是都在齊家工作的,從沒聽說過什么脫出常識的至寶,今天到底丟了什么呢? 齊明雍竟然要趕回來,他今天分明在三號星的礦廠,安慧心頭一跳,表情卻沒什么變化,“去祠堂那邊問問,方便的話叫保安隊長過來給我回個話?!?/br> 這幾句話的功夫,齊鏡彥已經安靜下來,只是他哭的渾身顫抖出了一身汗仍舊緊緊揪著齊鏡聲的衣襟,嬤嬤拿來熱毛巾干衣服要給他更換,只要稍微離開齊鏡聲的懷抱他就嘶聲大哭。 齊鏡聲笑瞇瞇地拿過衣服,“行啦,不想松開就不松開,小家伙這是知道在這屋里我戰斗力最高是不是?就哥哥身邊安全。嬤嬤你告訴我怎么弄,我來給他換衣服?!?/br> 小兒子安靜下來,安慧松了一口氣,湊近親自幫忙換衣服,“小家伙倒是知道趨利避害,今天又要辛苦你哥哥了?!?/br> 齊鏡聲略有些笨拙地給齊鏡彥換了新的連體衣,照舊把他攬進懷里,“沒什么,這是我做哥哥應當的。母親,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兒,我當時沒來得及聽回報就趕過來了?!?/br> 安慧站在他旁邊摸摸齊鏡彥的小手,“祠堂丟了東西?” 齊鏡聲也緊張起來,“確實是進賊了?可是剛才那警報拉的也太……” 安慧輕輕按著胸口坐下喝茶,“可能是看守祠堂的老爺子拉的,祠堂里有最高級別警報,他年老糊涂,弄錯了級別也未可知?!?/br> “祠堂里有什么……”齊鏡聲話沒說完,外頭女仆報告,陳管家來請大少爺去祠堂。 安慧沒來得及說話,齊鏡聲先驚訝,“叫我去做什么?” 女仆停了一下,重復陳樂的回話,“二老爺和家中長輩都說老爺不在,大少爺作為族長長子該去看看?!?/br> 齊鏡聲還抱著齊鏡彥,試探著將他舉起來一點,小嬰兒立刻張大嘴預備嚎啕,“父親不在,只有母親小弟在家,我不方便離開。你叫陳樂跟長輩們回話,我年紀小,沒管過事兒,讓他們直接聯絡父親吧?!?/br> 安慧握著茶杯的手忍不住緊了緊,她覺得自己之前忽略的事情這會兒忽然明亮清晰地撞到眼前,是了,固然兒子長大之后只要能力強就能當上族長。 但是那時候齊鏡聲應該已經管理家族事務很多年,一個半大少年,一個年富力強也并不弱的哥哥,家族的人傾向哪一個不是很明顯嗎? 看看,現在他還未成年,家里有大事兒,男人們已經開始記著他了。 女仆應聲出去,沒想到過了二十分鐘后就回轉,“二老爺說已經聯絡了老爺,老爺也叫大少爺過去看看?!?/br> 這是沒辦法拒絕了,齊鏡聲放下齊鏡彥,把大衣重新裹好預備出去。 齊鏡彥換了人手就開始大哭,齊鏡聲連屋門都沒走出去,他忽然哭的閉氣了一下,嚇得嬤嬤都叫起來,齊鏡聲走回來重新接手,他竟然立刻又安靜了下來。 安慧無法,親自發聯絡給齊明榮,“二弟,鏡彥這會兒哭的不行,除了鏡聲誰都不要,有什么大事兒非得一個孩子過去?!?/br> 齊明榮臉色嚴肅,“兄友弟恭是好事兒,但是鏡聲馬上就成年,家里的大事兒也該扛起來了,不行就叫他抱著小弟過來?!鳖D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事關家族前程,幾個長輩也是這個意思?!?/br> 這是沒辦法拒絕了,齊鏡聲一副驚呆的樣子,“外面風雪好大,抱著小弟不好吧?” 齊明榮臉上現出一點兒古怪的笑意,隔著顯示器簡直讓人脊背一寒,“你倒是照顧弟弟,但是要記住,你是族長長子,是要挑起責任的時候了。裹緊一點抱來,祠堂有歷代長輩看護,能有什么事兒?” 安慧在這幾句話里簡直要把茶杯捏碎,隨手把杯子扔到桌面上,茶水濺的到處都是,“嬤嬤,去找保暖的大斗篷來,叫人開個園內車到門口?!?/br> “是,二叔,我很快過去?!饼R鏡聲沖屏幕半鞠躬,關了通訊。齊明榮這是看他和安慧最近太“和睦”,有些不順眼了吧? 否則,齊明雍又不是聯系不上,即便升空離開三號星飛過來,私人飛行器的通訊也一直不斷,有什么必要讓自己這個毛頭小子一定去呢? 第28章 秘密 小九一直通過監控窺視園內各處情況,除了當值保安,輪崗休息的也都到齊正在頂著風雪四處查看痕跡。 監控室里頭幾個人一幀一幀查看當晚慎園四面圍墻出入記錄,夜里風雪大,植物被吹得四處亂晃,錄像長達數小時,一時半會兒大概找不出來。 齊鏡聲來的時候上身只穿了睡衣,下面長褲短靴,外罩一件大衣,此時安慧翻出一件齊明雍的皮毛斗篷給他套上,把齊鏡彥裹的滴水不漏。 園內車開到門口,齊鏡聲抱著小嬰兒上車,安慧也跟著坐進來,“你們兄弟倆都還是孩子,我得跟去看看?!?/br> 齊鏡聲皺緊眉頭,“母親說的是??墒俏以趺炊枷氩怀鲮籼美锍藲v代先人牌位和遺物外有什么珍貴物品,難道祠堂中有暗室保險柜嗎?” 安慧做了當家主母二十多年也完全不知情,再看看死扒著齊鏡聲不放的幼子,焦躁的恨不得摔點兒東西,強壓下情緒簡單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到了再看吧?!闭f完就閉目養神,眼珠子一樣的小兒子也不盯著了。 齊鏡彥趴在齊鏡聲胸前,覺得安全舒適,很快進入似睡非睡的狀態。 齊鏡聲拉緊大衣裹著他,下顎在他額頭上蹭了蹭,小家伙,現在讓你休息一會兒,待會兒再幫大哥一點兒忙吧。 不過五六分鐘,園內車開到祠堂,還有住得遠的族叔同時趕到,都是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頭子了。 安慧先下去,挨個給長輩們行禮,事出突然,幾個老頭子隨意揮揮手沒做聲。 齊鏡聲也下車抱著孩子挨個給他們行禮,年紀最長的各放叔爺爺齊昊城眼神不好,風雪下的燈光里就看到齊鏡聲胸前鼓囊囊一大團,“鏡聲你穿的什么?裹這么厚做什么?沒有一點兒年輕人的利落勁兒?!?/br> 齊鏡聲拉緊斗篷擋住風,一面跟著他往祠堂走一面恭敬回報,“小弟鏡彥被警報驚嚇到了,離了我懷里就哭,不得已就抱來了?!?/br> 叔爺爺站住腳,瞇著眼睛回頭看三步之外的安慧,“鏡聲平日里也這么抱孩子?” 別說是天賦卓絕的齊鏡聲,就是普通家里的爺們,也不該去干嬤嬤保姆的活兒,這個侄媳婦兒有了親生的果然就對嗣子不同了。 可是對于這些老頭子而言,不論齊鏡聲是不是齊明雍安慧親生,都是留著齊家血脈的男孩子。 安慧上前兩步沒來得及出聲,齊鏡聲先替她辯解,“叔爺爺誤會了,我哪里有時間看孩子。早晚看一眼而已,今天大概是警報聲太響,小家伙知道我身邊比嬤嬤懷里安全呢?!?/br> 祠堂的事情緊急,齊昊城也不打算多追究,哼一聲轉身往里走,“記得你馬上是個成年男人了?!?/br> “記得呢,”齊鏡聲跟在他半步之后,“我剛拿了期末成績,都還不錯。叔爺爺對艦隊統籌有研究,等有空了我找您去請教?!?/br> 前后幾個老頭子都點頭稱是,做事努力成績好天賦優還懂得敬老,是個好孩子。 安慧走到門口就被攔住了,陳樂恭敬地低頭,“夫人,二老爺他們說請您暫時在東廂暖和一下?!?/br> 除了安慧還有其他陪著來的各房夫人一起被請到了廂房喝茶。 她一進門,不論中年青年老年的夫人都看過來,齊昊城的夫人頭發都全白了,說話最隨意,“死老頭子,一輩子都快都到頭了,還把我當外人,這家子到底有什么秘密我還不能知道。明雍家的,你跟我說說怎么回事?!?/br> 安慧脫下厚斗篷交給女仆,安閑地捧起茶杯,“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小事兒,連鏡彥都叫他哥哥抱過來了?!?/br> 話音一落幾個女眷忍不住都睜大眼睛,“鏡彥不是才七個多月?” 安慧端到嘴邊的茶杯一頓,慢了一會兒才抿一口,“要不然我也不會跟過來,反正外頭的事兒有男人頂著呢?!?/br> 幾個女人湊在一起,翻來覆去都是沒意義的話,五分鐘問一次守在外面的仆人發生了什么事兒。 齊鏡聲那邊抱著孩子進去,先跟所有長輩行了一圈禮,只是眾人都盯著正堂被翻過來的香爐,幾乎沒正眼看他,他站到關系最近的齊明榮身邊去問,“二叔,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 “你還真就這么來了,”齊明榮答非所問,看他把斗篷隨手放在椅背上,熟練地拍著齊鏡彥得背,嗤笑一聲,“大嫂好本事,半年就把我們齊家的爺們訓練成個好保姆了?!?/br> 他這一聲出來,又幾個人注意力就轉過來,“呦,外頭風雪這么大,鏡聲怎么把孩子抱來了?”齊鏡彥體弱眾人皆知。 齊鏡聲恭敬地抬高聲音,“鏡彥被警報驚到,哭的厥過去了,二叔說祠堂這邊的事兒太重要,叫我抱著過來?!?/br> 分明是安慧先說小孩子離不開哥哥,齊明榮順水推舟叫他抱孩子,剛才那一句不過是隨口給大嫂上點兒眼藥。 沒想到齊鏡聲這蠢東西,分不清忠jian賢愚,把安慧略過了單提齊明榮要求。 齊明榮氣的大喘氣了一口,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跟個小輩指摘人家母親如何,“我一句玩笑,你還當真了。襁褓里的娃娃抱來能做什么?” 正當這時,齊鏡彥因為到了陌生環境,這祠堂里經年的香燭紙錢味道也實在不算好,又開始在齊鏡聲懷里哼哼唧唧要哭。 齊鏡聲手忙腳亂地哄他,“二叔叫我必須來,我這實在丟不開手?!?/br> 他這話說的,齊明榮沒出聲,旁邊又有老爺子不滿了,“好好的爺們當保姆,我不信你還能比嬤嬤做得好,誰丟不開手也不該是你?!?/br> “……真不是、”齊鏡聲辯解沒出口,那老爺子就叫,“喊個嬤嬤過來?!?/br> 安慧屋里的嬤嬤早跟來了,不但跟來了,還帶著齊鏡彥的奶瓶水瓶尿布等等一堆東西,當即應聲進來聽了吩咐要把齊鏡彥抱走。 屋子里的眾位齊家男丁,多數注意力完全不在這邊,都被齊鏡彥驚天動地一嗓子嚎哭驚回了頭。 接著大家就眼睜睜看著,齊鏡彥跟身上安了個開關一樣,只要離開齊鏡聲的手,立刻驚天動地的哭,仿佛十聲之內就能閉過氣去的那種哭法,被齊鏡聲一抱回去立刻聲音小下去,半分鐘之內就完全安靜。 安慧在東廂聽到兒子哭聲,焦急的出來站在門口問怎么回事,聽了女仆的回報也是無所適從,慌忙派人傳話,“平時不是這樣的,并不怎么喜歡哥哥抱,大概是今天真嚇到了?!?/br> 總不能就讓族長的小兒子哭死,老頭子們也沒話說了,齊鏡聲抱著就抱著吧。 東廂里的女人們面面相覷,幾乎所有人都養過孩子,真沒見過這樣的,如果不是平時已經被抱熟悉了,怎么就丟不開呢? 完全沒人信安慧不把齊鏡聲當保姆作踐! 不過也沒人當面如何,大家都笑呵呵說些: ——“大嫂好福氣,兩個兒子這么親近?!?/br> ——“就是,當年明雍明榮小時候,整天打的烏雞眼一樣?!?/br> ——“不說遠的,我家的兩個現在也是見天兒打?!?/br> ——“你們年紀小,哪能把同齡兄弟跟鏡聲鏡彥比,鏡聲這歲數,放千年前能做鏡彥爸爸了,年紀差的大就是不一樣?!?/br> 安慧幾乎把袖口扯出窟窿來,一句句笑著附和,感覺茶水咽下去都胸口發堵。 齊鏡聲那邊,一群爺們的注意力從齊鏡彥這奇葩孩子上轉過去,家族里精于鑒定的兩個中年叔叔從香爐旁邊站起來,“確實被掏走了東西,但是我們一時半會兒也打不開?!?/br> 小九歡快地在齊鏡聲腦子里蹦跶,“哎呦,我配的溶液,我弄的黏合焊槍,要不是那只蠢貓對金屬熔化的氣味兒敏感,這輩子他們都發現不了?!?/br> 齊鏡聲也湊近了去看,翻過來的香爐底上,還留著兩公分的一個凹陷沒填平,凹陷里頭四面光滑,與合金爐體無縫連接,曾經有的溶液腐蝕痕跡都被焊槍高溫熔化重鑄了。 看起來就像爐底天然鑄造時候就有一塊兒凹陷一樣,“他們怎么發現我掏走了里頭的東西,看起來里面那塊破片的秘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br> “他們挺聰明的,你沒看到爐灰都倒空了,這個香爐鑄造時候的合金是特制的,密度重量祠堂的老爺子都知道,一稱重,刨去那個凹陷體積的重量,還缺一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