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
天空中飛揚的鮮血和羽毛,與如血的殘陽交映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極其慘烈的畫卷。 烏鴉群很快就被老鷹給打散了,那些烏鴉死傷無數,剩下的烏鴉倉皇敗走,再也不敢飛臨山谷上空。 那些老鷹就像驕傲的勝利者,在山谷上空展翅盤旋,彰顯出它們霸氣的一面。 烏鴉臉色鐵青,他伸手摸了摸小莫的腦袋:“你有信心嗎?” 小莫的眼神變得無比凌厲,呱的叫了一聲,點了點腦袋。 “去吧!靠你了,小莫!”烏鴉手臂一揚,小莫沖天而起,很快就變成一個黑點。 那些盤旋的老鷹看見小莫升空而起,齊刷刷朝著小莫圍攏上去。 后面的景象我們看不見了,因為我們已經跑入密林深處。 看見烏鴉慘烈的敗退,我的心仿佛被狠狠撕裂開來,回想起剛才那些烏鴉還送我飛上地獄神木,現在地獄神木上面卻掛滿了它們的尸體,我的心里就想死了好朋友一樣的難過。 明明空中還有兇殘的老鷹,烏鴉卻把小莫放了出去,我十分不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小莫會死掉的!” “不會!我相信小莫!”烏鴉的臉頰微微抽搐了一下。 “你放它出去做什么?”我問。 烏鴉要了咬牙關,蹦出三個字:“搬救兵!” 我驀地一愣:“搬救兵?!” 小果果有些絕望地說:“救兵就算最快抵達這里也需要三天時間!” 烏鴉看著小果果,冷聲說道:“所以我們必須要硬撐過這三天時間,三天過后也許我們就能活下去!” 三天?! 要在數千九黎大軍的窮追堵截之下硬撐過三天?! 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看見我驚愕的神情,厲亦風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沒有信心嗎?” 我嘆了口氣,知道厲亦風看穿了我的心思。 厲亦風揚起斬妖刀:“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信念,只要有信念就有堅持下去的勇氣,區區三天而已,又不是三個月!當初你在龍脈中的時候,面對強大的白起,你也沒有喪失信念!現在已經救到古枚笛了,難道反而還會喪失信念嗎?” 厲亦風一番話一下子打開了我的心扉,我重新燃起熊熊斗志,是呀,在龍脈中面對殺神白起我都沒有放棄過,難道現在要說放棄嗎?來吧,繼續戰斗吧! 看見我的瞳孔里又燃燒起了戰斗的火焰,厲亦風滿意地點點頭,揮了揮斬妖刀,朗聲說道:“兄弟們,繼續戰斗吧!” 呼哈! 眾人發一聲喊,斗志昂揚。 這便是我最佩服六扇門人的地方,無論身處怎樣的絕境,他們都能泰然應對,他們的性子比鋼鐵還要堅韌,這個世界上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摧毀他們的斗志,與他們相比,我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天色漸漸黑沉下來,我們就像倉皇逃竄的野獸,在密林里疲于奔命,后面是漫山遍野的九黎族士兵。這些都是土生土長的蠻夷,樹林山野是他們最為熟悉的地方,在這樣的自然環境中戰斗,其實對我們沒有太大的好處。 這個時候我感覺小手指上的鬼王戒劇烈震動起來,這是兩個將魂想要出來戰斗的感應。 之前我一直沒有召喚蒙恬和嵬名守全,是因為他倆在龍脈中被白起打傷了,我想讓他倆多用一些時間養傷,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不把他們放出來,誰知道這倆家伙又按耐不住了,竟然主動要求出戰。 我默許了兩個將魂的要求,鬼王戒泛起白光,兩個將魂唰唰出現在我的面前。 “主公,情勢如此緊急,為何不讓蒙恬出戰?”蒙恬橫握斬馬刀,一臉渴望戰斗的樣子,不愧有著“戰神”稱號,每次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戰迎敵。 “上次與白起一戰你倆受傷了,所以我想你們多花點時間養傷!”我說。 蒙恬大手一揮:“小傷,不礙事的,吾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那是最好!”我點點頭,看著嵬名守全:“你呢?”陣宏農劃。 嵬名守全的身上還帶著傷痕,鎧甲還有些破碎了,上次被白起煞氣所傷,傷得確實不輕。 嵬名守全嘆了口氣:“人屠白起果然名不虛傳,末將不是他的對手,給主公丟臉了!” 我笑了笑:“沒什么丟不丟臉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你沒事就好!” 嵬名守全看了一眼古枚笛,徑直單膝下跪,沖古枚笛抱拳行禮道:“嵬名守全拜見主人!” 看著古枚笛緊閉著雙眼沒有反應,嵬名守全問我:“主公,主人為何不應?” 我說:“你的主人受了很嚴重的傷!” “主人,對不起!末將護駕來遲!”嵬名守全說。 我對蒙恬和嵬名守全說道:“不遲!我交給你倆一個任務,好好保護古枚笛,不容有失,明白嗎?” “末將明白!”蒙恬和嵬名守全抱拳領命。 嵬名守全從小果果手中接過古枚笛,將古枚笛背負在身上,他長得孔武有力,背著瘦弱的古枚笛應該沒有問題。蒙恬揚起斬馬刀,貼身保護嵬名守全和古枚笛。 有兩個將魂保護古枚笛,我放心多了。 我們一路撤退到黑沼澤,原本想乘坐竹排繼續往前跑。 然而,沒有想到九黎族在黑沼澤附近都埋下了伏兵,我們之前乘坐的那些竹排都被砸沉了。 黑沼澤上面出現了無數光亮,那是一盞盞的燈籠,就像鬼魅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上去無比的詭異。 至少有上百艘小船的輪廓在光亮中顯現出來,那些小船的構造非常奇特,兩邊削尖,有點像是梭子形,而且船身繃著獸皮,這樣做能夠增加浮力。每艘獸皮小船上面都有兩個士兵,一人負責劃船,一人手握弓箭,那一張張色彩斑斕的面容,在火光之下,就像一張張鬼臉,陰冷冷地盯著我們。 看見眼前的陣勢我們就情知不妙,厲亦風的那句“快隱蔽起來!”還沒有完全喊出口,就聽嗖嗖嗖的破空激射聲響起,無數的箭矢刺破空氣,旋轉著射向我們。黑暗中,也分辨不清那些箭矢都來自什么方向,就像飛蝗大軍一樣,嗡地一下子就飛過來了。 “夏夏,小心!”我斜眼瞥見一支利箭從黑暗中悄無聲息地射向蘇堇夏,此時我距離蘇堇夏最近,右手拼命揮舞著天邪槍,左手將蘇堇夏往胸前一拉。 嚓! 那支利箭擦著我的胳膊飛了過去,我只覺胳膊一疼,鮮血立馬飛濺起來。 那支利箭余勢不減,唰地沒入后面的一棵大樹干,箭身在樹干上面嗡嗡顫抖,黑色的翎毛也隨之抖動。 蘇堇夏怒叱一聲,一根扁鵲銀針朝著利箭射來的方向反射回去。 “啊呀!”黑暗中傳來慘叫聲,一個弓箭手翻身滾入黑沼澤。 那片水面頓時就沸騰了,好幾條巨型水蛭撲了過來,不一會兒,就只剩一張薄薄的人皮漂浮在水面上。 “你沒事吧?”蘇堇夏回頭看我一眼。 我看了看胳膊上的血口,搖搖頭,這點小傷確實不算什么。 “伸手!”蘇堇夏說。 “嗯?!”我怔了怔。 “伸手!”蘇堇夏的口吻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乖乖伸出胳膊,蘇堇夏摸出一根銀針,在我的傷口處輕輕一扎,然后拔了出來:“幸好沒毒!” 然后她盯了我一眼:“救人自己也會受傷,我真是服了你!沒有救人的本事就不要逞強!好了,雖然你傻乎乎的,還是感謝你剛才救了我!” 我尷尬地咧嘴笑了笑,蘇堇夏的語言真是冷熱交替,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責罵我呢,還是在感激我。 前無去路,后有追兵,我們只好擇路而逃,往山谷深處跑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蟲潮來襲! 我們一路拼殺,浴血突圍。 其實也算不上是突圍,因為我們早就被九黎大軍重重包圍。 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堅持跟九黎大軍周旋三天三夜,興許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當然,這個希望還有個前提,那就是小莫能夠沖出老鷹包圍圈,成功把求救信息傳遞給六扇門。 如果,我是說如果,小莫不幸陣亡了,無法突出重圍,那么將不會有人來救我們,我們最終還是會被活生生困死在這神農架腹地。 從傍晚時分一直拼殺到深夜,我已記不清自己斬殺了多少九黎族士兵,也記不得自己的衣服上究竟沾染了多少鮮血。我的掌心磨起了水泡,身上遍布血口,就連握槍的雙手也因長時間緊繃而瑟瑟發抖。 我們全都累得精疲力竭,但是無形中仿佛有根鞭子在后面抽打著我們,讓我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一刻鐘也不能停下來。 戰斗轉入半夜之后,敵人的追擊沒有那么緊迫了,也許是顧及到深夜作戰的危險,也許他們也被我們拖得疲憊了,也許敵人覺得我們遲早都是籠中之鳥,反正目前來說局勢有所緩和。 暫時沒有追兵的糾纏,我們也獲得了喘口氣的機會。 我們找了一塊隱蔽的空地,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我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那粗氣的聲音就跟風箱一樣粗悶,感覺肺里仿佛有兩顆火球,燒灼得我快要爆炸了。 厲亦風從背包里取出一瓶清水,咕咚咚灌了一大半,然后把水淋在頭上,使勁甩了甩水沫子,粗獷地罵咧道:“媽的!好久沒有殺得這么痛快了!怎一個爽字了得!” “對不起,這次都是我連累了大家!”我嘆了口氣,口吻里帶著一絲內疚。 厲亦風將斬妖刀插在地上:“沒有什么連累不連累的,不來神農架,我還他媽不知道有九黎族的存在呢!反正這次六扇門跟九黎族的梁子是結下了,我們六扇門絕對不允許九黎族這種邪門歪道的存在!” “有力氣罵罵咧咧,還不如坐下來休息休息,保存體力是最重要的!”蘇堇夏冷冷說道。 “對哦!”厲亦風靠著樹干坐了下來:“還有三天時間呢,照這種戰斗的強度,只怕鐵打的身子骨也會熬不住的!” 我們各自找了一處干燥的地方坐下來休息,山里的夜晚有些涼,但是我們不敢生火取暖,因為火光會暴露我們的位置。我們只有悄悄潛伏在黑暗中,盡量讓敵人不容易發現我們。 但是,我們也僅僅限于休息而已,誰也不敢打盹,也不敢合眼,因為我們不知道敵人什么時候會突然出現。 雖然困意如同潮水般涌來,我們也只能憑借著堅韌的意志力硬撐著,這是非??简炄艘庵镜臅r候,像那樣具有鋼鐵意志的特種兵,也就是這樣訓練出來的。 “不能睡!絕對不能睡!”我硬撐著雙眼,即使眼睛干澀生疼,我也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我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疲累。 但是一看到昏迷不醒的古枚笛,我的心里又燃燒起了力量,就算我拼著性命,我也要把古枚笛救出神農架。 我們各自誰也沒有說話,微閉著眼睛運功,這不失為恢復精力的最好辦法。 我將天邪槍豎著插在面前的地上,雙手捏了個指訣,開始打坐運功。 不一會兒,就感覺丹田之處升起一團暖暖的火焰,然后那團火焰就像流水一樣,灌輸到我的四肢百骸,仿佛把我的骨頭都烤得酥軟了,所過之處說不出的舒服受用,頭頂之上也漸漸冒出了白煙。哦,不是白煙,那叫做真氣! 運了一會兒內功,感覺精神確實恢復了不少,體內的疲憊感也消退了許多,而且靈臺一片清明,能夠靈敏地感應到周圍傳來的動靜,哪怕是一片樹葉飄落我也能感應出來,自從九魄冰蠶入體之后,我的各種感官能力突飛猛進,完全超越了常人。 窸窣!窸窣!窸窸窣窣! 我的耳膜輕輕顫了顫,這是什么聲音?! 我支起耳朵仔細凝聽了一下,這聲音是從附近草叢里傳出來的,貌似有什么東西在草叢里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