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老爺,這好像不太妥吧?”趙夫人擔憂地說。 趙老爺子沖著那些家丁大聲喝罵道:“你們全都聾了嗎?我叫你們開棺!三郎是我的兒子,就算詐尸了也是我的兒子!我倒要看看,棺材里究竟有什么古怪!” 第一百八十八章 燈下怪談:黃皮子(六) 嘿咻!嘿咻! 在一眾家丁的通力協作之下,棺材蓋的鉚釘被撬了起來。 “老爺,萬一……萬一三少爺真的變成僵尸了怎么辦?”帶頭的家丁有些擔憂地看著趙老爺子,面上冷汗直冒,顯得很緊張。 趙夫人說:“老爺子,要不然別開棺了吧,要是兒子真的變成僵尸冒出來,他……他要是咬傷人怎么辦?” 趙老爺子雙眼瞪得通紅,只冷冷說了一個字:“開!” 兩個家丁將鐵鍬插入棺蓋縫隙里面,同時向上用力。而另外兩個家丁一左一右站在棺材兩邊,緊握鐵鍬,滿臉都是冷汗。要是真有僵尸從棺材里面爬出來,他們會在第一時間打爆僵尸的腦袋,那個時候可就顧不上趙三郎這個三少爺的身份了。 隨著棺蓋被撬開,在場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擰了起來。 近百雙目光齊刷刷射向那具黑色棺材,空氣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嘣咯! 棺材蓋翻滾在地上,揚起一抹黃土。 眾人靜默了一會兒,不敢貿然向前。 一股惡臭沖天而起,距離棺材較近的人們紛紛用手捂住了鼻子。 半分鐘過去了,一分鐘過去了,棺材里沒有半點反應。 趙老爺子上前兩步,朝著棺材慢慢靠攏。 那些家丁也跟在趙老爺子身后,慢慢圍聚上來。 呀! 在看見棺材內部景象的一剎那,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趙三郎沒有變成僵尸,但是他的尸體卻不翼而飛了,棺材里根本就沒有趙三郎的尸體。令人驚奇不已的是,棺材中央竟然趴著一只黃皮子。那只黃皮子還是活的,一雙烏黑的眼珠子冷冷地盯著趙老爺子,想必剛才棺材里的詭異聲響,就是這只黃皮子弄出來的。 “媽呀!又是它!”趙夫人一眼就認出,棺材里的這只黃皮子,就是每天半夜神秘出現在棺蓋頂上的那只黃皮子,那怨毒的目光就像一把刀子,仿佛一下子插進了趙夫人的心窩子。趙夫人翻了翻白眼,當場就昏厥過去。 “夫人!夫人!”丫鬟們手忙腳亂地把趙夫人攙扶起來,有的在掐她人中,有的在喂她喝水,鬧嚷嚷亂作一團。 山坡上陰風陣陣,吹起漫天的紙錢,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陰冷的風就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每個人的身上,脊背一陣陣發寒。 如此詭異的事情讓在場所有人都炸開了鍋,沒有人能夠解釋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趙三郎的尸體去了哪里? 為什么原本裝著趙三郎尸體的棺材里冒出了一只黃皮子? 那具棺材自從裝殮了趙三郎的尸體以后,從來就沒有打開過,就是上面的鉚釘都是新的。人們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趙三郎的尸體在封閉的棺材里面消失不見了?那只黃皮子又是怎么鉆進棺材里面的呢? 難道……難道趙三郎的尸體變成了那只黃皮子? 這件事情簡直是匪夷所思,讓人極其困惑。 趙老爺子臉色鐵青,咬著嘴唇一直沒有做聲,身軀在陰風中微微戰栗。 “三郎哎!”趙老爺子突然仰天悲呼,一股鮮血從嘴里噴射出來,飛濺在黑色的棺材上面,就像棺材上面生長出的血色花朵。趙老爺子臉色慘白,向前踉蹌了兩步,雙手沒有扶住棺材邊緣,翻身倒栽進了棺材里面。 當家丁們手忙腳亂把趙老爺子從棺材里拖出來的時候,趙老爺子臉色發黑,已然停止了呼吸。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具原本裝殮著趙三郎尸體的棺材,最后竟然成了趙老爺子的棲息之地。 而更令人驚詫的是,棺材里的那只黃皮子又不見了,它就像鬼魅一樣,突然閃現,又突然消失。 原本是趙三郎一個人的葬禮,現在卻成了趙老爺子和趙三郎兩父子的葬禮,好不容易才從昏厥中醒過來的趙夫人,聽聞趙老爺子的死訊,竟又再一次地昏厥過去,就此一病不起。 自此以后的每天夜里,趙夫人半夜都會驚醒,每次醒來都會看見黑夜中有一雙怨毒的眼睛在看著自己。那只黃皮子就像妖魅一樣如影隨形,時時刻刻盯著趙夫人。不出十天半月,趙夫人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骨瘦如柴,臉色慘白沒有血色,就像從墳墓里爬出來的骷髏。她經常都會產生幻覺,那只黃皮子無處不在,有時候會出現在她的床頭,有時候會出現在房梁頂上,有時候就趴在桌子上面,甚至還要闖入她的夢中,讓她非常痛苦,沒隔多久就開始變得神情恍惚,最后瘋掉了。 臨死之前趙夫人都還在念叨:“快趕走它!快趕走那只黃皮子!” 趙家少了出來管事的人,內部管理日漸混亂,很快就分崩離析,走向了滅亡。 其后趙家日漸衰落,到解放前的時候,趙家后輩已經淪落到給地主打長工為生,日子過得非常凄涼。 “我的故事說完了!”趙連橋自顧自地斟上一杯酒,一口喝了個精光。 “這個故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聽上去怎么像聊齋志異??!”韓緒一邊說一邊發出陣陣驚嘆。 林偉說:“當然是假的,也不知道是誰編的,有寫靈異玄幻小說的潛質!” “這事兒不是編的!”趙連橋斬釘截鐵地說:“我說的事情百分百是真實的!” “你就這么肯定?”林偉將信將疑。 “當然肯定!因為我的祖上就是趙家,我是趙家的后裔,這個故事也是我從趙家族譜里面翻找出來的!”趙連橋提高聲貝。 “原來是這樣!”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吧,就算這個故事是真的,但是已經過去那么多年了,為什么你還是擔心進山呢?山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趙連橋說:“實不相瞞,山里最近出了事情,前后有兩批人在黃皮子嶺深處失蹤了。第一批人是一個本地的獵戶和他帶去的一條狗。第二批人是一對從城市里來的小情侶,進山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他們會不會迷路了?這里的地形很復雜,就像天然迷宮,不熟悉的人進去迷路的可能性很大!”老楊說。 “迷路?”趙連橋搖搖頭:“要說那對小情侶迷路還有可能,但是那個本地獵戶對黃皮子嶺很是熟悉,他應該不會迷路的!之前我還擔心是黃皮子作怪,把他們的靈魂留在了黃皮子嶺?,F在聽你們這么一說,我有個不好的預感,他們會不會變成僵尸了?” 李鐵楠和老楊對望一眼,這個可能性非常大,很可能他們現在已經被養尸人煉制成僵尸了!” “老婆子!”趙連橋把他的老伴叫到面前:“你回屋幫我收拾收拾,那把老獵槍也拿出來擦亮一點!” 趙老伴微微一怔:“你要做什么?” 趙連橋剝著花生米,頭也不抬地說:“明天我要帶楊隊長他們進山!” “你要進山?!”趙老伴眼睛一鼓,嘴巴張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瘋了嗎?不要命啦?頭幾天進去的人全都失蹤了,難道你也想失蹤嗎?” “放屁!”趙連橋猛地一拍桌子,噴著酒氣道:“去去去,你這死老婆子,會不會說話呢?會不會說話呢?我是跟楊隊長他們一塊兒進山,這還沒走呢,你就在詛咒我們失蹤?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趕緊跟楊隊長他們道歉!” 趙老伴面頰一紅,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個勁地向我們賠不是。 “別介!別介!”老楊擺擺手,對趙連橋說:“算了老趙,你老伴也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在關心你,怕你發生意外!” “對!”趙老伴低聲說道:“兩個兒子常年不在身邊,這個家就只剩下我跟你兩個人了,要是你有個神秘三長兩短,你叫我一個人怎么活呀?” 趙連橋嘆了口氣,握了握他老伴粗糙的雙手:“放心吧,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這不跟著楊隊他們一塊嗎?他們會罩著我的,是吧?” “放心吧,作為我們的向導,我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的!”老楊拍了拍趙連橋的肩膀,誠懇地說。 “喏,楊隊長都當面承諾了,你沒意見了吧?快去收拾收拾,對了,多給我們做幾個餅,路上得帶些干糧!”趙連橋說。 一夜無話,大家早早上床休息。 翌日清早,公雞還沒有打鳴,李鐵楠便把大家從睡夢中叫了起來。 “時間緊迫,你們還在睡懶覺,遲一分鐘抓住那個養尸人,也許就多一個人變成僵尸,你們重案組對人命就是這樣漠視嗎?”李鐵楠聲音清厲,干勁十足。 “靠!這才幾點鐘??!”李宇文和方唯然睡眼惺忪地爬了起來,滿腹抱怨。 “她是不是更年期???”李宇文問。 方唯然點點頭:“我聽說她到現在還沒有結婚,火氣那么足,一定是沒地兒瀉火,憋的!” 老楊倒是很淡然:“別抱怨了,其實李隊長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 “就是!你倆少說兩句,被她聽見了,非得打碎你們的牙!作為地方上的刑偵隊長,她破案的心情比我們更加急切!”老鳥說。 第一百八十九章 水蛇窟 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兩根老趙家自己炸的油條,我們懷揣著澎湃的心情往山里進發。 趙連橋扛著一把長管獵槍,光是槍管都超過了一米五,槍管烏黑發亮,槍托有些掉漆了,仿佛在訴說那逝去的時光。 趙連橋說:“想當年年輕的時候,家里更窮,除了種田以外,還得去山里打點野味,一是為了解饞,二是為了拿出去賣點錢。運氣好的話能獵到一只狐貍,有次我獵到了一只白狐貍,用狐貍皮換了一臺大彩電回來,心里別提有多樂呵了。還有一次,我獵捕到了一頭野豬,膘肥rou厚,我們把它去毛剝皮之后,煙熏成了rou干,吃了一整年,從來沒有那么多痛快地吃過rou,現在想起都覺得那是最幸福的一年!” 我們一路走一路聽趙連橋嘮嗑。 “我小時候黃皮子嶺的水土流失都還沒有這么嚴重,那時候這里還有成片的樹林,樹林里還有不少動物呢!” “喏,看見那塊山坡了嗎?那里以前還是一片良田呢,只可惜后來被黃沙覆蓋了!” “那里原本是個水塘,夏天的時候我們都穿著小褲衩在水塘里游泳,后來黃河水洶涌而入,把水塘沖開了,變成了一片水洼地,再后來,黃河水又把水洼地給淹沒了!” 走了差不多半天時間,老楊把地圖摸出來看了看。 地圖上面畫了一個紅叉,那是我們這次要去的目的地,水蛇窟。 那片地兒是沒有名字的,水蛇窟是風水xue的名字,并不是地名。 七拐八繞走下一片光禿禿的山嶺,我抬頭看了看四周,雖然是在朗朗晴日,但這里都顯得有些陰郁,灰蒙蒙的,仿佛有股無形的煞氣籠罩著這里,讓人感覺陰嗖嗖的,極不舒服。 “就是這里了?”老楊問我。 我點點頭:“這里煞氣很重,應該就是水蛇窟了,現在我們分頭四散看看!” “ok!”老楊點點頭,迅速安排人手:“李隊長,你帶著林偉和韓緒去北面山坳看看;老鳥,你帶著李宇文和方唯然去東面山坡看看;我,拓跋孤、曹亦、還有老趙,我們去西面山崗子看看!南面是我們剛剛過來的地方,不需要再回頭巡視了。大家謹慎一點,那個養尸人很可能就在附近!” “明白!”三組人馬按照老楊的安排迅速散開。 我跟著老楊往西面山崗子走去,山崗子光禿禿的,一片褐黃色,就像禿頂的腦袋,很是難看。山崗子的地勢不算高,也不算矮,爬上山頭的時候,正好可以看見湍急洶涌的黃河水從山崗下面蜿蜒而過。 “哎,你在想什么呢?”我用手肘輕輕撞了撞曹亦。 曹亦下意識地啊了一聲,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怎么了?”我覺察到曹亦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曹亦環顧了一下四周,低聲說道:“我總感覺不太對勁,好像……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陰風吹過山頭,曹亦這不痛不癢的一句話讓我打了個突,背上爬出一層細密的白毛汗。 我睜大眼睛四處張望,山崗上光禿禿的,一目了然,就連哪里有幾塊石頭都看得見。 “沒有人??!”我說。 曹亦抱了抱肩膀:“可我總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而且剛剛還很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