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王家,崛起于東北,最鼎盛的時期在清末,曾經光顧過遼太后王墓以及金國公主墓等等。那個臂寬膀圓,面相憨態可掬的王東禹就是王家第十七代傳人。別看他表面長得跟二愣子似的,其實比鬼都精,一身蠻力更是無人能及。 再說說那個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吧,他叫李迎新,是李家的后人。李家縱橫在北方一帶,尤其是山西和陜西以及內蒙古地區,他的嗅覺天下第一,僅憑鼻子聞聞翻起來的泥土,就能判斷土下有無古墓,甚至是古墓的年代。 劉家的歷史最長,據傳興起于漢朝,是劉姓皇族。當年劉家原本是皇陵的護衛隊,掌握很多古墓里的秘密,包括機關構造或者墓xue結構等等,可謂是古墓里的萬事通。后來隨著歲月的變遷,為了在動蕩的年代里面生存下去,劉家逐漸從護陵的角色轉變成了盜墓的角色。他們常年活躍于湖北湖南一帶,那個帶著眼鏡的年輕男人叫做劉漢浩,是現在劉家年輕一代的翹楚,剛從海外留學回來,擁有雙碩士學位,是個難得的人才。 那個瘦高瘦高,梳著分分頭,看上去有點老實古板的男人名叫郝夢康,沉默寡言,不愛說話,經營著江蘇、福建沿海一帶最大的地下古玩交易市場,是個不露聲色的狠角色。 甘家來自于西南地區,大本營在云南,那個又黑又瘦的男人就是甘家的甘洪鑫,精通毒理學,是制毒和解毒的專家,據說此人還會苗疆最古老神秘的蠱毒。目前在中緬邊境開了一家玉器店,身價不菲。 宋家大概興起于唐朝,是中原一帶最有名的盜墓家族,活動范圍包括現在的河南、江西、安徽等省份,干過許多轟動一時的大案子,掘過隋煬帝楊廣之墓,也掘過后梁皇帝朱溫的陵寢,那個宋明秋就是現在何家的掌舵人,對風水堪輿、分金定xue的造詣非常深。 最后講講韓家吧,韓家在明朝的時候達到鼎盛,后來在清朝的時候又一度衰落。直到六七十年代韓飛龍掌管韓家之后,韓家才開始重整旗鼓,短短幾十年間迅速竄起。團隊里唯一的女人就是韓飛龍的女兒韓靜,北京潘家園最負盛名的一家古玩店就是他們的!”講到這里,葉教授手中的香煙已經差不多快要燃盡了。 我聽得暗暗心驚,萬萬沒有想到這七個人居然大有來頭,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在江湖上都是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但是……但是堂堂葉教授,怎么跟這些盜墓世家有交情呢?而且看樣子交情還不淺,否則別人怎么肯出手幫助我們,誰都知道此去大漠是有生命危險的。 葉教授是個聰明人,看我一臉驚疑的表情,他就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掐滅煙頭,微微笑了笑:“你是不是覺得很意外,為什么我一個堂堂的考古教授會認識這樣一群盜墓賊?” 我點點頭:“確實很意外!同時也很疑惑!” 葉教授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說:“其實很簡單,我們之間的關系就像警察跟流氓一樣,在國家法律面前,我們是對立的。但是在私下的利益上,我們又是合作關系。比如一個警察肯定會認識一群流氓,有些時候他需要從流氓那里打聽消息,所以在流氓不犯事的時候,他們也許還會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同樣的道理,作為一個考古教授,我當然也會認識很多的盜墓賊。在沒有盜墓的時候,這些人跟我就是朋友,他們幫我完全是出于朋友的情面。更何況,以他們現在的身家,好多都已經金盆洗手,不需要再干這種砍腦袋的買賣了!” 經過葉教授這番詳細的解釋,我心中的疑慮也放了下來。雖然跟一群盜墓賊一起終究感覺有些怪怪的,但是換個角度想一想,別人可是賠上性命來幫助我們。如果沒有這些厲害角色保駕護航,我們如何能夠找到大漠鬼城呢?只是我不明白葉教授為什么跟他們會有這樣過命的交情,話已說到這里,我也沒有必要繼續追問下去。 第五十七章 老駱 接下來的兩日,我們經過討論分析,制定了一個大概的路線圖。百度搜索從西安出發,穿過甘肅省到達最西面的敦煌市,從著名的玉門關出關,一路北上進入有著死亡之海稱呼的塔克拉瑪干沙漠。 為了掩人耳目,我們分成三路前往敦煌,一路人乘坐火車,一路人乘坐汽車,還有一路人乘坐飛機。兩天之后,我們在敦煌市的陽光沙洲大酒店碰頭。一入敦煌,心中立刻便生出一種遼闊壯美之感。天邊的浮云就像是金色的海浪,陽光潑灑在這座古城之上,蒼黃色的土地和湛藍色的天空交相輝映,給敦煌浸染上了一層玄奇的色彩。 這次去羅布泊危險重重,我們需要一批精良的準備。西北這一帶是盜墓七世家中李家的勢力地盤,李家在這邊的江湖上很有地位,也很有門路,所以采購裝備的任務自然落在了李小李的頭上。 李迎新也毫不含糊,大家一起吃完晚飯他就離開了,直到翌日傍晚才回來,從越野車的后備箱里提出兩個沉重的蛇皮口袋:“葉老,裝備買回來了,你來看看!” 李迎新的神色顯得有些憔悴,看上去很勞累的樣子。 葉教授拍了拍李迎新的肩膀:“辛苦了!” 王東禹伸手接過蛇皮口袋,迫不及待地回到酒店房間:“我來看看這里面都有什么好東西!” 一個蛇皮口袋里面滿裝著各種現代化的探險裝備,有德國進口的登山繩、有美國軍方所用的夜視鏡、還有戰斗服和戰術手套,以及野用帳篷、照明設備、冷光棒、急救藥品、營養便當等等。 而另一個蛇皮口袋里面則裝滿了從黑市上淘回來的熱武器,有自制的仿五四手槍、有國外走私回來的特戰軍刀、甚至還有兩支ak47突擊步槍,以及數個彈匣和數顆手雷。 房間里面煙霧繚繞,這些人個個面容冷峻,咬著煙卷,熟練地擺弄著口袋里的武器,房間里只聽見拉動槍栓的嘩啦清響。 古枚笛悄悄把我拉到邊上,驚疑地問:“葉教授不是說這些人都是以前考古工作中認識的朋友嗎?怎么……怎么我看上去這些人那么像亡命之徒呢?” 我暗暗嘀咕了一句:“你還真是說對了,這些人本來就是亡命之徒!” “你在嘀咕什么呢?”古枚笛問。 我給古枚笛大概地講解了一下這些人的身份來歷,古枚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是說,這些人……原本就是盜墓賊?!” 我點點頭,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邊上,示意古枚笛小聲一點。 古枚笛壓低聲音問:“葉教授怎么會認識這些人的?” 我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不管怎么樣,反正他們能夠幫助我們就行了!” “哎,你倆站在那里親熱什么呢?快過來挑選裝備!”王東禹粗著嗓子對我們嚷嚷。 我和古枚笛走過去,王東禹遞給我一把五四手槍:“嗨,用過槍嗎?” 我點點頭,接過手槍揣在兜里,王東禹咧嘴笑了笑,又遞給我兩個彈匣,然后轉頭笑著問古枚笛:“美女,你呢?” 古枚笛擺擺手:“我不太會!” “那你帶上這個吧!”王東禹遞給古枚笛一把特戰軍刀:“這是鯊魚刃,鋸齒形狀的刀刃就像鯊魚一樣的鋒利,就算碰上大粽子,你也能把他的腦袋攪個稀巴爛!” 韓靜在一旁笑罵道:“人家還是個小女孩,你別嚇唬人家行不?” 王東禹打了個哈哈,提出兩個灰綠色的戰斗背包遞給我們:“抓緊時間收拾東西去吧!” 李迎新對葉教授說:“其實我這次外出最大的收獲不僅僅是這些裝備!” “哦?那你還有什么收獲?”葉教授問。 李迎新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我物色到了一個人!” 大家看著李迎新:“一個人?什么人?” 李迎新說:“一個很有本事的人,他叫老駱,祖上是絲綢之路的大商賈,如今他在關外做些走私生意,對沙漠地形非常的熟悉,有著豐富的沙漠生存經驗,所以我花高價請他當我們的向導,明天一早他就會趕到敦煌!” 葉教授頷首道:“嗯!你做的不錯!沙漠里危險重重,我們都沒有在沙漠里生活過,生存經驗可以說是一片空白,有了這樣一位經驗豐富的向導,我想可以避免許多麻煩!對了,這人的底細你查過了嗎?” 李迎新道:“我查過了,沒什么問題!” 葉教授點點頭:“那就好!另外我們所需要的汽車聯系好了嗎?” “一切都辦妥了!”李迎新說。 葉教授在床上展開一幅地圖,用紅筆在地圖上面畫了個圈,然后向西畫了一條直線:“這里是敦煌,明早我們從市區出發,沿著這條沙漠公路一直向西行走,就能進入羅布泊荒漠!今晚大家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早上起來,我們一人喝了一碗敦煌非常有名的羊rou粉湯。這種粉湯的制作工藝很是講究,必須要選用敦煌本地飼養的膘肥體壯羯羊,宰好洗凈切成大塊,然后清水下鍋。rou熟后撈出剃骨,再將骨頭回鍋,溫火熬煮成湯。食用時,先將骨湯兌水,然后放人適量生姜、大蒜、花椒、桂皮等香料煮沸,再將熟rou切成薄片與切成塊的涼粉盛人碗中,舀入沸湯,上面撒上香蔥韭菜,香味撲鼻,十分爽口,我們吃得滿面紅光、大呼過癮。 王東禹壞笑著拍了拍甘洪鑫的肩膀:“你小子一定要多補補,瘦不拉嘰的,一看就是腎虛!” “我日!”甘洪鑫一拍筷子:“你小子才腎虛呢!你們全家都腎虛!” 用過早餐,李迎新請來的向導如約而至。 “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老駱!”李迎新帶著一個黑黑瘦瘦的中年男子走到我們面前。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老駱,他的年紀約莫在四十歲上下,大概是常年在關外生活的緣故,他的肌膚又干又黑,尤其是那張臉,就跟烙糊了的燒餅一樣,黑里透紅,皺紋很深。他長得有些削瘦,給人的感覺病怏怏的,我看來看去,始終沒有發現他究竟有什么過人之處。不過我并沒有小瞧這個老駱,能夠得到李迎新如此推崇的人,肯定擁有他不凡的能力。 老駱咧嘴一笑:“大家好,我叫老駱!” “你好,歡迎加入我們的隊伍!”葉教授微笑著和老駱握了握手,老駱也很熱情地跟我們一一握手。 嘟——嘟——嘟—— 汽車的喇叭聲響,飯店門口,一輛略顯破舊的中型面包車停在那里,車身上滿是塵灰,完全看不出這原本是一輛白色的面包車。 一個黑臉漢子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沖我們揮了揮手。 李迎新皺了皺眉頭:“我昨天不是讓你把車洗干凈嗎?” 黑臉漢子打了個呵欠道:“這破地方的風沙大得要命,洗干凈了還不是要弄臟,反正都要弄臟,又何必去洗呢?” 黑臉漢子的嗓門很大,這幾句話就跟說繞口令似的,把我們都給逗樂了。 葉教授擺擺手:“算了算了,別計較這么多了,大家走吧!” 我們這邊有十個人,加上司機和老駱一共十二個人,這種中型面包車原本就可以裝載二十多個乘客,所以我們坐在面包車里面倒也不顯得擁擠。 我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隨手遞給黑臉漢子一根香煙,跟他嘮嗑了起來。 經過簡單的攀談,我得知這位黑臉漢子名叫戎飛,是一位蒙古族人,主要營生就是靠這輛面包車,一般情況下都是載送周邊鄉鎮的客人,偶爾也載載貨物什么的,車子也沒正規的營運執照,反正就一黑車。 說到這里,戎飛噴了一口煙霧,拍打著方向盤說:“哎,這個社會,活著難呀!” 面包車噴出一尾黑煙,一路顛簸著駛出了敦煌市區。 韓靜道:“師傅,你這開的不是車,是船吧?” 戎飛說:“我這車都算好的了,有些車就跟火車似的,一踩油門都能聽見轟隆隆的聲響!” “哈哈哈!”我們全都開心地笑了起來,這場旅途在歡聲笑語中拉開了序幕。 城市的風景被我們遠遠地拋在身后,面包車在郊區公路上飛馳,兩旁掠過許多胡楊樹,它們就像佇立在公路兩旁的衛兵,挺拔威武,高度足有二三十米。胡楊樹是西北地區常見的一種樹木,生命力非常頑強,不僅耐旱,而且耐寒。當地人贊譽胡楊樹是“長著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地千年不腐”的英雄樹。 行駛了差不多一個鐘頭,兩旁的胡楊樹也變得稀稀疏疏起來,荒涼之感油然而生。高原上的天空壓得很低,就像鍋蓋一樣的扣在腦袋頂上,仿佛一伸手就能夠觸碰到金燦燦的太陽。遠方的灰色山巒綿延不絕,如同一條靜臥千百年的長龍。 繼續向前行駛,公路兩旁變得光禿禿的,更顯蒼涼寂寥。由于高原上的風沙很大,原本青色的柏油路如今已經變成了黃褐色,上面鋪著一層黃沙,車輪碾過,沙塵滿天滿地的飛揚。 荒涼。 是我們踏上沙漠公路的第一感覺,也是唯一的感覺。 第五十八章 通往死亡的公路 公路上幾乎沒有什么來往的車輛,戎飛開車開得十分無聊,于是又和我們攀談了起來。 戎飛說:“這次算你們好運,碰上了我,要是換做其他司機,恐怕沒人敢載你們走這條路!” “是呀!”李迎新插嘴道:“昨天我聯系了好幾個司機,我跟他們說走這條路去羅布泊,結果都被他們拒絕了。無論我開再高的價錢,他們也不肯去,這事兒我一直覺得挺奇怪的!我倒想問問,他們為什么不肯走這條路呢?不會以為我們是劫匪吧?” 戎飛打了個哈哈說道:“要真是遇上了劫匪倒還沒什么,關鍵在于這條公路上有著比劫匪還要可怕的東西!” 我的心頭驀地一跳,比劫匪還要可怕的東西?那會是什么呢? 我問戎飛:“什么東西這么可怕?” 戎飛聳了聳肩膀:“我也不知道!” “嘁!”我扭過頭去:“你這不是存心逗我們好玩嗎?” 戎飛正色道:“我可沒有逗你們玩,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知道這條公路叫做什么嗎?” “叫什么?” “死亡公路!” 什么?!死亡公路?! 乍然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陣寒意。 “干嘛取這么個怪嚇人的破名字?”王東禹扯著嗓子問。 戎飛不急不緩地慢慢說道:“因為這條公路上經常會發生許多古怪事情!” 古怪的事情?! 我看戎飛一臉嚴肅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于是支起耳朵凝神傾聽。 “以前是沒有這條公路的,最近幾年才修建了這條公路,據說在修建這條公路的時候,就發生了不少的怪事兒。當年總共有五支工程隊在這里修路,五支工程隊同時動工,每支工程隊的任務是一百公里。 動工不到半月,第四工程隊就出事了,他們的工程隊長竟然在工地里面失蹤了,一夜醒來就不見了人影,負責守夜的工人拍胸脯保證說絕對沒有看見隊長離開過工地,但是這么個大活人確確實實不見了。后來發動了很多工人到處尋找,但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連尸體都沒有找著,這事兒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