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玉妃大鬧絳梅宮,后宮嬪妃們都坐不住了,都相繼出動往絳梅宮而去。 雖然玉妃這樣近乎失去理智的瘋狂行為有些突兀,但不管玉妃是真的傷心過度也好,還是借機對付梅妃也罷,其實目的并不重要,這個問題自然會有人給她們解出答案。 不管答案如何?結果如何? 都不會和她們有關系,因為,敢去看圍觀的人都有自知這明,她們不是這局中人。 許仁跟在良貴人身后往絳梅宮而去,想著小花子讓他做的事,心不受控制的怦怦跳著,腦子里更是產生無數的念頭,小花子給他的東西究竟是什么?與瓊玉宮服侍玉妃身邊的老人紅纓姑姑又有什么關系? 等到他們到達絳梅宮時,已經有不少宮的主子比他們快一步搶先趕了過去。 “陶玲瓏,是不是你害了我的夢兒?” 玉妃聲嘶力竭的質問著梅妃,如果不是她身邊一眾宮人攔著,看她樣子她還真是會撲上去撕了梅妃也說不定。 梅妃對這突如其來的傳聞也很是震驚,比起歇斯底里的玉妃,她冷靜的出奇。 “玉妃,你我姐妹多年,大公主的死,我能理解你的悲痛,但是你聽到一些風言風語的謠言就似是個瘋婦一樣跑到我絳梅宮撒潑?是否欺人太甚?”要說玉妃為了大公主的死悲痛,她相信,但要她相信玉妃會為大公主發瘋,打死她都不相信。 玉妃恨恨的盯著梅妃:“欺人太甚的人是誰?你別在這里假惺惺,宮中姐妹這么多人,怎么就偏偏是你?怎么沒人傳聞是寧妃?沒人傳是良貴人?” 一旁被點名的寧妃和良貴人相視一眼,面色都很平靜。 梅妃冷哼:“史琴,我看你不是真瘋了,你是在這里裝瘋賣傻借機生事?!?/br> “母妃?!?/br> “母妃?!?/br> 聽聞消息后匆匆忙忙趕過來的二皇子和五皇子不約而同的闖了進來焦急出聲。 梅妃看著焦急過來的五皇子,忙上前拉過他,柳眉輕蹙神色微慍的道:“杰兒,你怎么跑來了?” 劍拔弩張的氣氛并沒有因為兩位皇子的到頭而得到些許的緩解,反而有一股越發的不可收拾之感。 因為就連二皇子和五皇子都似乎劍拔弩張了起來。 直到太監尖細的喊了一句:皇上駕到!在場人才有片刻的慌亂。 剛才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闖進來的二位皇子身上時,許仁已經不留痕跡的往旁邊靠了一些,現在趁早著大家聽到皇上駕到而退開的動作時,很自然的退到了玉妃身后的紅纓姑姑身邊,在眾人都伏身跪拜時的那一瞬間,飛快的在她手里塞了一物。 紅纓心里驟然一驚,本能的側頭看了一眼卻又立馬回過頭去,手心攥緊,四周高呼皇上萬歲的請安聲蓋過了她心臟噗噗的跳動聲。 慶帝無視在場的人,大步朝大殿主位上走去坐下,先是注視著玉妃和梅妃半響,而后再面無表情的掃過在場看熱鬧的眾妃嬪。 絳梅宮里的氣氛因為慶帝的到來而慢慢的凝固了起來,在場純粹看熱鬧的眾人也都心里七上八下起來,她們沒想到皇上竟然會這么快就知道,還親自過來,早知道她們就不該來看熱鬧了。 “朕的后宮今天真是熱鬧?!?/br> 聽著慶帝高深莫測聽不出喜怒的這句話,在場人都面色微變。 其中一群人里,面色變的最厲害的不是玉妃,也不是梅妃,更不是看熱鬧的嬪妃,而是紅纓。 其實不需要抬眼看,她也能知道手中之物是什么?可她因為不敢置信還是偷瞄了一眼。 看清楚的那一剎那,她的臉色也瞬間慘白了起來,只覺得整個身子都似乎是掉進了冰窖里,冷的她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心臟被一只手狠狠質量捏住了,整個天都塌了,她一陣脫力想軟倒過去,可是身體卻又能似乎僵硬了,跪倒在眾人之間,耳朵似乎一下子失靈了,再也聽不見半點聲響。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其實并不久,直到跪在她身旁的人都開始起身了,她渙散的瞳孔才慢慢收縮起來,理智清醒過來。 她不敢看任何人,眼角余光卻不受控制的抬頭飛快的望了一眼許仁,手心攥緊著手里的東西。 …… 如廖大人所預料,宣召圣旨很快就到了。 在東大門宮門外,顧凌和廖大人一下轎,就看見正焦急的等在那里的趙統領和余大人。 兩人看見他們出現,都焦急上前。 “顧公子,傳聞可是真的?” “顧公子,你手中真有證據?” 趙統領和余大人幾乎是同時出聲。 看著焦急的兩人,廖大人心里能體會他們心里此刻的心情,因為他聽到消息后也是這樣焦急的趕回了家。 “趙統領,余大人,皇上還在等著呢,我們先進宮,邊走邊說?!鳖櫫杈従彽?。 這一次,慶帝召見他們不是在御書房,而是在金鑾大殿。 施濟看著匆匆忙忙趕來的四人,宣告著慶帝的圣諭:“請三位大人在此稍候,顧公子,你隨咱家來?!?/br> 顧凌隨施濟走進大殿,能容納朝堂百官的大殿此刻只站著他一個人而顯的空蕩無比。 他目不斜視的跟隨施濟走上前,慶帝沒有坐在龍椅寶座上,而是站在寶座臺階下正中央背對著殿門,似是正在遙望著寶階上那把至高無上的龍椅。 施濟領著顧凌進殿后,就悄然無聲的退在了慶帝身后。 顧凌恭敬的朝正負手背對著他看不出面部表情的慶帝行以大禮:“小臣顧凌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慶帝似乎沒有聽見一樣,久久沒有出聲。 顧凌跪拜的動作也沒有動,大殿內雖然空蕩,卻自有一股無形的莊重威嚴氣勢,再加上慶帝此時的沉默,殿內的氣氛實在是讓人輕松不起來。 縱是冷靜過人的顧凌心里想到他和青云推理的可能,一時之間心情也難免波瀾起伏了起來。 “宮中傳聞顧卿已經查出了真相?”慶帝慢慢的轉過身,眼神銳利的盯著還在行禮中的顧凌,并沒有讓他起身回話。 “回皇上,此案小臣確實發現了一些蹊蹺,但并非宮中傳聞的這樣?!笨删退闶侨绱?,如果他和青云猜測的沒有錯的話,那后果恐怕也不會比宮中現在所傳聞惹出的風波小。 聽著顧凌的話,慶帝并沒有急出發問,而是緩步朝臺階上走去。 顧凌抬眸看了一眼慶帝的背影才緩緩垂眸,神色也完全冷靜了下來,他從不懷疑慶帝的心智手擇和冷血無情。 所以,這起案子背后隱藏著的真相將會掀起什么樣的風波,又與他何干? 慶帝走了兩步臺階后,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回轉身了居高臨下的望著顧凌:“顧卿對于宮中謠言如何看?” 顧凌沉聲答道:“回皇上,小臣以為,散布謠言之人居心叵測?!彼幸环N直覺,這散布謠言之人并非兇手,而是另有其人,雖然他還想不通散布謠言之人的目的! “那顧卿有沒有把握把這件案子以及居心叵測的人都給朕揪出來?” “小臣定不負皇上所望?!?/br> “施濟?!?/br> “是,皇上?!笔H自退了下去,再出來時,手里端著一塊托盤。 慶帝冷酷的出聲:“有了這塊刻有如朕親臨四個字的金牌,你能在皇宮內菀任意行走,朕要的不是線索,不是蹊蹺,而是鐵證如山的證據,你可明白?” 顧凌恭敬接過:“小臣遵旨!” 得到告退的旨意后,顧凌恭敬的退出去。 看著顧凌退了出去,慶帝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卻只是轉眼即逝,面容依舊陰沉而冷漠。 一旁的施濟頭低的低低的,心中無聲暗嘆,五年,才僅僅五年,朝堂后宮又得掀起一片腥風血雨了,主子心里——其實是有些難過的吧?否則他也不會問都不問顧公子案件。 能晚一些知道真相或許心里也能好過一些。 雖然,他明白,主子心里也更明白,再如何不想面對但終究還是要面對的。 也許這一次腥風血雨過后,能再換來個四五年的平靜。 只是,真的能如此嗎?為什么他卻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呢? ☆、040難以舉證 小花子看著許仁如約而來時,心里才終于暗暗松了一口氣,壓住內心的愉悅,暗暗咧嘴一笑,隨即輕咳一聲,面無表情的整了整身上內務宮的太監服,眼神漠然的看著許仁。 許仁暗暗垂眼,遮去眼里的復雜,他一想到小花子利用他脅迫他,他就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泄憤,但一方面恨之入骨,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認他心里又有著隱隱的期盼。 或許懷王的身體并沒有大家傳聞的那樣不堪? 否則他根本就不必要野心昭昭,甚至連后宮那些宮都安了自己的人,再加早懷王畢竟年輕,別說五年,就是再等個十年,他也籌謀的起,甚至、也許、可能、說不定還真會讓他等到機會成就大事了。 “人呢?”小花子看著許仁身后并沒有跟著人,心里咯噔一跳,眼中閃過厲芒,難不成許仁敢對他陰奉陰違? 被小花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厲芒震了震,許仁暗暗吞了吞口水平息剛才如芒刺在背的感覺,用鼻子冷哼了一聲:“我們各自為主,能走在一起嗎?”更何況現在還是青天白日的。 小花子變化是大了,手段也確實震得住人了,就是見識太短了。 變化再大,再厲害也無法改變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呆在湮冷宮里當差的事實,湮冷宮是什么地方?那是荒涼寂靜的冷宮怎么能和后宮相比? 小花子也知道剛才他是心急了一些,不過,如果許仁敢對他陽奉陰違壞了公主的大事,他絕饒不了他。 見小花子神色緩和下來,許仁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一股松了一口氣的感覺,這讓他心情很是不好,自己竟然被一個冷宮小太監給脅迫著,頓時很沒好氣的道:“除非你讓我送的那個東西根本就沒用?!?/br> 如果他真投誠于懷王……不行,懷王雖然有可能不像他以為的那樣。 可當今皇上也不是昏君啊,反而是雷厲風行陰狠無情的帝王,懷王能不能斗過皇上?這變數也實在太大,他不能拿自己的小命賭。 反正現在他是良景宮總管,雖然離他的夢想差的很遠,但是至少不再是雜役廷的打掃小太監了了,實在是沒有必要拿小命去玩,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這樣受小花子脅迫為懷王辦事,如果懷王失敗了,恐怕他也難逃被牽連也還是難逃一命。 小花子看著望著他眼神不停閃爍神色復雜的許仁,心里有些不安,但面上卻絲毫不顯,冷哼了一聲:“你只要給了她,她就一定會來?!?/br> 許仁冷哼了一聲,有些不耐煩的伸出手:“解藥?!笨墒蔷退闼煌墩\懷王,他也還是得為懷王辦事啊。 小花子雙手環胸:“我都沒看見人,誰知道你有沒有……” 許仁指著前面:“不是來了?”現在就算他殺了小花子也沒辦法,懷王一定不會放過他,想來想去,前不得,退不得,左右為難,他恨死小花子了。 小花子順著突然煩燥起來的許仁指的方向望過去,果不其然,只見前面不遠處一個人正往這兒走來,他仔細看著來人,眼睛一亮,確實是公主讓他找的人,和公主給他看的畫像一模一樣。 “許仁,你去把人領過來,再給我們把風?!?/br> “你……”許仁憤恨瞪著小花子。 小花子看著憤怒的許仁,突然咧嘴一笑:“許仁,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脫不了身了,還是乖乖的為主子辦事吧,等到有一天,你會把我當恩人的?!彼运稽c兒都沒有覺得對不起許仁。 “你……”許仁恨恨的剮了小花子一眼。 雖然不服氣,但他還是照小花子吩咐做了,把紅纓姑姑領了過來后,他自己就在不遠處為兩人把風,耳朵豎的直直的,可惜卻什么都聽不見。 紅纓上下打量著小花子,聲音有些澀?。骸澳闶钦l?” 小花子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很冷漠的說道:“我是誰不重要,主子有命令讓你去做?!?/br> “我憑什么相信你?你說的主子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