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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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羅帳里不知日月長,只知道四周的光都被黑暗逼催到角落里,最終沒留下一絲亮兒,杜薇的聲音先從黑暗里傳了出來,“我,我不成了?!睌鄶嗬m續的,飄起的游絲般沒有著落。 宮留玉手搭在她的腰上:“咱們再來一次?” 杜薇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明日早朝不去了?” 他又粘纏上來,含混地吻著她:“明日沐休,怕什么?” 她無力地哼了聲,任由他又壓了過來。他難得盡興,一夜都由著自己的性子胡天胡地,等到還剩一個時辰天亮,他這才心滿意足地放她安生睡覺,兩人抱在一起睡到日頭完全上來,還是她先被刺得睜開眼,想下床身上卻沒半分殘余的力氣,被他壓榨的一干二凈。 宮留玉也醒了過來,瞧著還是神采奕奕,看著比昨晚上還精神些,她幽幽地看他:“日高三丈,猶未離床。您怎么好意思這樣呢?” 他靠過來抱她:“我又不是睡懶覺,昨晚上不也出了力嗎?” 杜薇有氣無力地推他;“您讓讓,我要沐身呢?!?/br> 他打橫把她抱起來,揚聲讓人把浴桶送進屋里,那浴桶足有一丈寬,他上下也不客氣地坐了進來。杜薇累的兩眼發花,也懶得說他毛手毛腳,等靠在桶緣上稍稍撿回來些力氣,才迷離著眼幽幽地道:“您當真是有精神,莫非是狐貍精托生,采陰補陽不成?”她透過水霧看他,越看越覺得盼轉多情,覺得自己猜的很有些根據。 宮留玉嗤了聲,捏了捏她的臉:“明明是你不足勁兒,還怨這個怨那個,這也怪我不成?” 杜薇沒了言語,任由他手底下揩油,又過了一個時辰兩人才算換好衣服出了屋子,正商量趁著這次沐休要不要出去春游,就見陳寧匆匆地跑進來,看見兩人并肩站著,一時惴惴不敢言語。 宮留玉昨晚上得了大便宜,今日從起來就是嘴角含笑,見他突然進來也是和顏悅色地問道:“有事嗎?” 陳寧松了口氣,躬身道:“宮里來人傳旨了,等著您過去接旨呢?!?/br> 宮留玉一怔,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闭f著就回屋換了身正服,這才去正廳接旨。 來傳旨的是崔白,他這樣的大太監竟干起了跑腿的差事?他心里一疑,面色不動聲色地道:“勞煩大人跑腿了?!庇痔а蹎柕溃骸翱梢獢[香案跪拜接旨?” 崔白笑得比往日還要殷勤數分,忙道:“不必了不必了,不過是皇上的口語而已,哪敢勞動殿下跪拜叩頭呢?”他站直了身子,朝著皇宮的方向鞠了三下,這才清了清嗓子道:“老九啊,今兒個是浴佛節,朕在宮里設了場家宴,你晚上準時來吧,朕有些話要對你吩咐?!?/br> 浴佛節算不得大節,因此宮里不設宴,宮重今年竟特意開了宴,聽起來還好似跟他有些關系,他心里更為疑惑,面色還是如常的領旨謝恩了。 崔白一拍腦門,對著他笑道:“皇上說您前幾日流民那邊的差事辦得好,賞了您一套皮弁服,還特意讓您今晚上穿了去赴宴呢?!?/br> 這吩咐更為怪異了,宮留玉眉梢一挑,就見內侍捧了皮弁,玉圭,絳紗袍,紅裳等全套的冠服上來,尤其是那皮弁,前后各九縫,每縫中綴五采玉九,本朝人重禮法,規矩在衣食住行處處都能瞧得出來,這套冠服的規格已經極高了。 杜薇在他身后瞧了瞧,心里也是吃了一驚,這套皮弁服的規制基本就是太子親王的才有的規制了,皇上還特意讓他穿著這一身去赴宴,這是什么意思? 宮留玉看了那皮弁服一眼,眉心一跳,卻平靜無波地欠了欠身:“謝皇上賞?!彼朴频氐溃骸安贿^這似乎有些不合規矩,莫不是大人弄錯了?” 崔白忙欠身還禮,微微笑道:“衣裳怎么穿還要看人,別人穿是不合規矩,您穿就未必了,皇上心里自然是有數,覺得您撐得起來這身兒,這才把它賞給您,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人甚是乖覺,宮留玉滿意地看他一眼,卻還是蹙了眉道:“我何德何能?更何況頭上還有幾位德才兼備的兄長呢,這么招搖著去赴宴,怕是不好吧?” 崔白道:“您不必擔心,皇上不覺得您招搖便成了,皇上心里覺得好,旁的人再怎么覺得不好也沒用?!?/br> 宮留玉仰唇笑道:“謝大人解惑了?!彼粋€眼風掃過去,陳寧立刻會意,取出一斛南珠就遞了過去,對著崔白笑道:“不是什么好物件,大人留著隨意賞玩吧?!?/br> 崔白面上露出幾分滿意之色,跟著陳寧下去了。杜薇看著那皮弁服,心里替他欣喜,上前幾步道:“這是太子規格的衣服呢,皇上又特意命人告知您穿著這一身去赴宴,可見皇上對于立儲之事,心中就算是沒有十成的肯定,也有了七八分的想頭?!?/br> 宮留玉輕笑一聲:“我瞧著未必有那么簡單,你且看著吧,越是這種時候,那些魑魅魍魎就越是愛蹦跶?!?/br> 杜薇環住他的腰,柔聲道;“您有了皇上的支持便是有了定海神針,任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怕了?!?/br> 宮留玉環著她曖昧笑道:“我有沒有定海神針,你昨晚上不都知道了嗎?” 杜薇:“......” ...... 浴佛節家宴已經定了是晚上在宮里舉辦,但宮留善向來是個愛趕早的,因此一早就出了門。 他新婚沒多久的正頭夫人才死,本以為可以依仗的親家也是抄家砍頭,門庭顯得有些寥落,他坐在馬車上望了眼府門,仍是朱紅煊赫地立在那,卻少了來往的客人。 他轉過頭,面色冷了幾分,抬手讓車夫侍從繼續駕車,就聽轱轆發出輕微的吱呀聲,車身狠狠地震了一下,他掀起車簾皺眉道:“怎么了?” 車夫滿臉尷尬地答道:“回殿下的話,咱們的車被人絆住了?!闭f著還抬手指了指。 宮留善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一輛車與他們這輛并肩聽著,轱轆軸卻卡住了,這道路算不得寬闊,同時行了兩輛大車,確實是難為,他定睛看了看,這馬車甚是破舊,駕車的人卻是嘉柔公主府上的家人。 他正要開口說話,就見車簾子被吹開,露出一老一少,兩個被綁了手腳堵住了嘴的女子來,他心里驚疑,便下了馬車,對著那邊的車夫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兒?難道公主還做起了私販人口的勾當不成?” 那車夫認出是她,忙賠笑道:“殿下說笑了,我們公主最是慈心不過,哪能啊?!彼胫凑叭占稳峁鞅粵_撞的事兒知道的人不少,便躬身道:“這杜家的兩個瘋婦前日里在佛門凈地撒潑胡鬧,還險些傷了我們公主,我們公主一怒之下便把她們扣下了,可如今見她們父兄皆獲罪,又于心不忍,便命小的把她們送到城郊的庵子里思過?!?/br> 城郊的庵堂都是用來懲戒犯了錯的女人家的,宮留善聽到杜家的名號,若有所思地看了那馬車一眼,問道:“可是杜鐘維杜家?” 車夫點頭道:“正是那個杜家,如今杜鐘維死在牢里了,這兩人也沒了依靠,所以便把她們送進庵堂里?!彼戳丝纯ㄔ谝黄鸬鸟R車一眼,小心問道:“您看這...” 宮留善看他一眼,淡笑道:“你先走吧?!彼狭笋R車,閉目思索一會兒,猛然想到跟杜薇有親的杜修文似乎就是杜家人,既然是跟杜薇有關的人家,宮留玉應當奉若上賓才是,前幾日為何非要把這家人置于死地? 他在一片靜默中猛地睜開了眼,對著立在車旁的侍從吩咐道:“跟上嘉柔公主的車架,等他把人送進去了,你再原樣給我帶回來?!?/br> ☆、第116章 既然是皇上吩咐,那心里便是再多疑問也只能遵從,杜薇取了皮弁給他換上,又細心掛上玉鉤,再拿來玉佩佩好,端正方嚴的一身絳紅衣袍,也讓他穿出別樣的風流來。 兩人進宮已經是輕車熟路,坐著馬車輕輕巧巧地就進了宮,這次浴佛節宴算是家宴,倒也沒在正殿開宴,只是在摘星臺上設了宴席,雖是家宴,但幾位皇子和朝中受器重的重臣,一干皇戚也都到了場,有的人見宮留玉一身超品冠服,面上都露出訝異之色來。 有些平時同他交好的不由得出言提醒:“九殿下這身...怕是有些不合規矩啊?!?/br> 宮留玉笑笑不言語,旁邊立時就有人議論開來,說些年少輕狂,不知規矩之類的話,更有人眼神閃爍,退到一邊似乎在思量些什么。 一眾人正sao動不止時,宮留善走了進來,見到宮留玉極醒目的一身,眼色忽的陰霾了一瞬,隨即又揚唇一笑,走過去對著方才出言提醒宮留玉的那人責備道:“九弟向來是重禮法守規矩的,怎么會做出不合規矩之事?是你看差了吧?!?/br> 看到那人訕訕退下,宮留善才轉身,目光在他的身上一轉,探問道:“不過九弟這一身瞧著確實像是親王太子才有的規制,莫不是下人拿錯了不成?”他心知宮留玉不是那等狂妄莽撞之輩,那他因何穿這一身就大喇喇來赴宴,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宮留玉看他一眼,卻只是淡淡地道了聲:“謝六皇兄提醒?!北阍贌o下文了,宮留善心中疑惑,見他不開口也只能罷了。 這時候內監高聲唱道:“皇上駕到,諸位跪迎?!本鸵娨粋€高大端方的身影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幾位位分高的宮妃。 宮重環視一周,見宮留玉一身皮弁服也顯得精彩輝煌,面上帶了幾分滿意之色,去還不動聲色地上了首席,道了聲都起來吧,等眾臣入座,他目光又慢慢地掃了一圈,說了幾句祝詞,然后便宣布開宴。 這時候有那不長眼的站起身,對著宮重躬身道:“皇上,今日是歡慶的日子不假,可該講的規矩還是要講的,不能亂了方寸,失了禮數?!?/br> 宮重問道:“忠義候所言極是,不過朕倒是奇怪了,你為何有此一言???” 忠義候看了宮留玉一眼:“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蓋取諸乾坤,穿衣之事可大可小,如今是皇家家宴,往大了說,若是有人不顧等級尊卑胡亂穿衣,那豈不是罔顧禮法?” 忠義候向來跟宮留善走的近,便先被推出來試水了。宮重面色沉了沉,淡淡道:“不知忠義候所指何人?” 忠義候忙道;“臣位分卑微,本不該多言的,但為著正禮法,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彼惶ь^道:“九殿下今日冠服大為失儀,殿下為皇子,豈可穿太子規制的冠服,這豈不是亂了分寸,?有僭越之心,實是不該啊?!?/br> 宮重唔了聲:“愛卿不必多言,老九這身兒衣服是朕賞的?!彼抗饫淞藥追?,面上卻慢慢笑道:“前幾個月巴蜀地動,鄉民流離失所,多虧了老九從旁輔助朕,那些流民才得以安置的安置,歸鄉的歸鄉,朕便賜了他這么一身,你覺得朕做的不對嗎?” 忠義候慌忙跪下道:“臣,臣怎么敢...只是...就算是皇上所賞,殿下也有些太過招搖了,所以臣不知原委,覺得有些不妥,這才說了出來,還望陛下恕罪?!?/br> 宮重面色更沉了幾分:“今日家宴,本是個吉慶的日子,朕特允他穿這么一身前來,沒想到竟扎了你的眼,你倒是跟朕說說,老九哪里招搖了?” 忠義候已經聽出宮重的不悅之意,哪里還敢多言,忙俯下身,唯唯不敢多言,宮重看他一眼,卻也不多說話,只是任由內侍斟了酒,他接過慢慢飲著,看來是準備讓忠義候跪上一陣了。 底下的眾臣都不敢再開口,這時候坐在他右手旁最近位置的陳閣老突然出聲道:“別的不說,這次處理流民一事,九殿下事事有條不紊,卻處處都處理得當,也當得起這一身了?!鳖D了頓,他又道:“不光如此,殿下在吏部做事也是手腕老辣,頗有功績,真乃國之棟梁?!?/br> 陳閣老向來是宮重極倚重的心腹,他的話就算不全是宮重的意思,但也能道出他□□分的心思,眾人一時心內翻騰,皇上這是什么意思?這就是打算確立儲君了嗎? 宮重微露出笑意來,轉頭看了陳閣老一眼以示嘉許,然后裝似感嘆般地道:“老九如今年紀漸長,行事愈發穩重起來,處處也都能挑得起大梁,若是以后能交托給他家國天下這幅擔子,那朕倒也放得下心來了?!?/br> 若說方才群臣還有懷疑,那這次基本可以確信了,這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底下人反應不一,杜薇下意識地去看宮留善的反應,見他右手晃了晃,青玉酒盞里的酒潑灑出來些許,不過還是強自按捺住了。 不過即便他不便說話,旁的人跟他一派的自然也有搶著說出來的,就見鄭國公李年干咳了一聲,慢慢笑道:“說起來皇上的幾個皇子都是大有作為,別的不說,單說六殿下,就在這次巴蜀地動之事中出了不少力,在工部的表現也可圈可點,皇上圣明賢達,眾位皇子也是驚才絕艷,實是我大周之福??!” 李年是當初嘉貴妃的兄長,嘉貴妃是宮留善的生母,他是宮留善的舅舅,自然得向著他說話,這話明著是歌功頌德,其實則是提醒宮重不能偏頗,宮留善這些年也是出了力的。 宮重淡淡道:“老六自然也是好的,不過...國之儲君卻只能有一個,總要有所取舍才是?!?/br> 這話完全是挑明了說,底下人一下子炸開了鍋,還是李年先道:“皇上,此事千萬要慎重啊,九殿下德行雖重,但生母出身卻低,況且他既不是嫡出,也非眾皇子中最長者,立儲之事事關國脈,還請皇上三思??!” 這些年宮留玉漸得信重,已經很少有人敢拿他母妃說事了,他面色一沉,不過同樣這事兒他自己也不好開口,幸好立即有人反駁道:“鄭國公慎言,殿下生母已故,又是后宮宮妃,逝者為尊,不可輕言?!彼钗豢跉獾溃骸拔页咦嬉喾恰酢醯粘?,也非最年長者,但高祖皇帝德行深厚,才智雙絕,這才得了祖皇帝的賞識,可見嫡庶長幼并非立儲的絕對條件,當以人品才干作為考量?!?/br> 李年立刻反擊道:“你敢妄言祖皇帝,簡直放肆!” 幫著宮留玉說話那人立刻反擊道:“我不過是感念祖皇帝知人善用,才有了大周朝這一片大好河山,哪里說得上妄言了?” 兩人針鋒相對了幾句,宮重目光掃過面色各異的眾人,緩緩道:“都別爭了?!彼嫔珟Я诵┏镣吹溃骸袄洗笮聠?,朕也失了唯一的嫡子,既然剩下的都是后宮宮妃所出,哪有嫡庶之分?其他人不可妄言?!边@便是警告眾人不要那嫡出庶出說事兒,他又不悅冷哼道:“鄭國公既然覺得老九不合適,那依你看誰才合適?” 若是平時,李年必然毫不猶豫地答宮留善,但如今見宮重已經沉了臉色,便也白了臉不敢應聲了。 宮重繼續道:“后宮和朝堂之事素無瓜葛,豈能隨意妄言?” 這下子所有人都低頭不說話了,突然一聲輕語從妃嬪的席座上傳來:“皇上,既然提到后宮,妾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杜薇聽這一聲兒,微露詫異之色,發出聲音的竟然是許久微露面的端貴妃,就見她目光盈盈地看著宮重,后者沉吟了片刻,還是道:“你說?!?/br> 端貴妃起了身,溫婉笑道:“今日這事兒說難也不難,既然都覺得九殿下處處都好,只是在出身上欠了些,那便尋一個無子位分高的宮妃將他過繼過去,這事兒不就不麻煩了?” 杜薇聽得先是一愣,隨即又明白過來,宮留玉生母早逝,她說要過繼給位分高又無子的妃嬪,單論身份來看,后宮上下沒有能高的過她的,宮留玉想過繼也只能選她,這人倒真是會撿現成的便宜,眼見著宮重想立宮留玉為太子,便做個順水人情,若這事兒真的成了,她以后就是正兒八經的太后。 不光是她,底下人也漸漸反應過來,這事兒本來還只能算是朝堂的立儲風波,現在看來后宮有人也想進來參合一腳,這熱鬧可就大了。 杜薇低頭去看宮留玉,見他垂著睫毛,面色波瀾不興,倒也猜測不出他是個什么意思。 這個變數宮重也始料未及,怔了一下才微微皺眉:“過繼之事暫且不急,也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做好的事兒,你先退下吧?!?/br> 宮重沒把話說死,說明這事兒還是有希望的,她應了聲退下,沖著面色鐵青的順妃微微一笑。 宮重見眾人都各自歸位,這才緩了神色道:“今日之事,確實是朕cao之過急了,但有過要罰,有功要賞,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彼D向宮留玉,揚聲道:“老九這次處理巴蜀流民一事,有夾輔之勛,十命可受,既然如此,朕也不好薄待了你,便封你為安王,賜全副親王儀仗,你要戒驕戒躁,日后更為謙和自省,再立功勛?!?/br> ☆、第117章 目前宮重僅剩的幾個兒子里,就沒有一個封王的,這可算是頭一份的殊榮,但跟著直接立太子比起來還是遜色不少,只要不是直接立儲,這事兒都還有轉圜的余地,站在宮留善那邊的人對視幾眼,都退下去默不作聲了。 宮留玉面色端正,不見過分欣喜,只是從容地叩頭領旨謝恩,宮重這才露了欣慰神色來宣布開席,這頓家宴吃得人七上八下,精心烹制的御膳擱在嘴里如同嚼蠟一般,宮重最后見差不多了,便干脆地宣布散席。 宮留玉今日可謂是志得意滿,一下席就有人來緊著巴結,這些人未必會雪中送炭,但一個個錦上添花說幾句湊趣的話還是樂意的,他也面上含笑,謙和地客套幾番。 等過了許久才得以脫身,杜薇和他在燈下慢慢地走著,忽然仰頭笑道:“您如今可算得得償所愿了,王爺?!?/br> 宮留玉失笑道:“你也說了是個王爺,藩地里加上京里的王爺不知有多少,這有什么稀奇的?!?/br> 杜薇與他肩挨著肩慢慢走著:“在我面前您還這般謙遜嗎?皇兄如今的幾位皇子里,能封王的也就您一個,更何況皇上今日實打實地表露了立儲的意思,可見對您的看重了?!彼土祟^道:“皇上原來一直指望著大皇子有朝一日能夠病愈來繼承大統。如今大皇子死了,他也終于下定決心要立儲君了,今日的話音難道您還沒聽出來嗎?什么不論嫡出庶出,這便是要給您抬身份呢?!?/br> 宮留玉眉目仍舊疏淡得很:“他覺著對不起馬皇后,念著老大那個病秧子,平白耽擱了這么多年,便宜了我和老六各自積攢勢力,如今兩軍對壘,真鬧起來只怕還有一場大禍,如今想要上岸了,但時候也晚了,你瞧瞧今日的情形,有贊的有駁的,那便是這些年兩方同時積攢勢力的遺禍,這事兒且有的瞧呢?!?/br> 杜薇想了想也不覺嘆息,宮留善上輩子能當皇上自有他的門道,這輩子聲勢雖不如前,但根底還是有的,宮留玉日后收拾起來怕也麻煩。 她正想開口勸慰幾句,就聽身后一聲端正的女音:“安王留步?!?/br> 宮留玉轉身,就見順妃帶著兩個嬤嬤走了過來,她沒擺出平日的排場,左右就隨行了兩個宮女,頭上還戴了風帽,見宮留玉聽了下來,便上前幾步微微笑道:“安王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