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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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薇這才猛然記起大皇子這個人來,他是馬皇后唯一的嫡出兒子,身份尊崇,又常年體弱,極得皇上的疼愛,怕他前世就連宮留善都不敢輕掠其鋒,兩人倒真是過了幾招,但宮留善顧忌著皇上,不敢下手太重,不過后來大皇子爭來爭去也沒甚用處,他身子沉疴已久,沒幾年就去了。 杜薇猶豫了下,緩緩問道:“有句話奴婢本不該問的,但是今日聽您提起來,卻不得不說一句,如今的幾個皇子雖都是人中之龍,但到底大統只能由一個人來繼承,皇上到底屬意誰呢?”說著就有些緊張地去看宮留玉,就是前世她位高權重的時候也不敢輕易置喙儲位之爭,如今一介家仆,敢問出這等問題,已經稱得上是大不敬了。 宮留玉倒是沒怎么見惱,反而慢慢地道:“我跟你透句實話吧,并非我妄自菲薄,但若是老大他身子康健,這皇位不管是我還是老六,都是想都不用想了。按說我們幾個年歲早都到了,可皇上為著他,硬生拖了這么多年為都不肯立儲,甚至不肯封王,就怕我們幾個得了王位有什么動作,害了他和馬皇后生的寶貝兒子?!?/br> 他說到這里,諷笑了下,才繼續道:“他這一輩子就愛過這么一個女人,自然得為著他們的后兒好好謀算,可惜老大身子不爭氣,這么些年了甚至留個后也沒留下,未來皇上可不能是個無嗣的短命鬼,他這才舉棋不定。這些年他為著老大的身子cao了不知道多少心,可惜也只是勉強吊著口氣,他心知老大不合適,心里卻又放不下,這才猶猶豫豫了這么些年,他不過是在等著罷了?!?/br> 至于等什么他倒是沒說,等著他病愈或者徹底病逝,至少是個結果,總比現在這么干吊著好。 杜薇點頭道:“這位大皇子一出手就是這般一箭雙雕的好計,看來也不像面上那般不問世事?!彼肓讼?,偏頭道:“按說自己的身子自己該是清楚的,大皇子既然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又何必從中這般挑撥呢?” 宮留玉一哂:“我和老六明爭暗斗了這些年,雖然互相容不下,但面上到底還沒有撕破臉,他中間填一把火,最好能讓我們燒著了,他才好坐收漁利?!彼贿厯u頭一邊哂笑道:“他是正宮嫡出卻難以繼承大統,我們這些小婦妃妾生的卻能繼承皇位,他心里能舒坦才怪了?!?/br> 杜薇側頭看他,最終還是把放在心里好久的疑問道了出來:“其實皇上那么多皇子,您又何必處處與六殿下為難?收斂鋒芒韜光養晦不好嗎?” 宮留玉輕拖著她的下巴轉向自己,輕笑了聲問道:“怎么了?你心疼了?” 杜薇擰了擰身子,卻沒躲得開,見他面上雖帶著笑,眼底卻不善,便道:“只是為您擔心罷了?!?/br> 宮留玉哼了聲:“我既然有這個本事,為甚要錦衣夜行低調行事?”他微頓了頓,身子朝后揚了揚,忽然冷笑了聲:“我本來就是那樣的出身,若是再低調行事只怕人人都要踩到我頭上了,底下人誰敢放心跟著這么一個主子?” 杜薇不會安慰人,只能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 宮留玉反握住他的手,揚臉看著院外松樹伸展進來的松枝,慢慢地道:“你相信人有前世嗎?”他感到杜薇手在她掌心里顫了顫,輕捏了捏:“我有時候都分不清那事兒到底是不是我做的一個夢,可若說夢后來的許多事兒也都發生了,可若說不是,世上又哪有這么離奇的事兒?” 杜薇嗓子有些澀,勉強才開口道:“也許...真就有了呢?” 宮留玉以為她是受涼了,便抖開大氅把她攬在懷里,低聲道:“那就姑且把它當前世吧,在前世,我十六歲那年才剛有了些起色,恰逢寧妃病逝,老六串通了當時的國師,說寧妃是我克死的,這下圣上徹底厭棄了我,賜了杯毒酒下來。后來不知怎么的,我竟然從八歲上從頭活了回來,有人說我是天生的妖孽,現在想想,這么說也不為過?!?/br> 杜薇沉默了會兒,慢慢地道:“你不是妖孽?!?/br> 宮留玉笑了笑:“這世我早作籌謀,總算躲過了明槍暗箭,這才爬到這個位置上?!?/br> 他傾吐了埋在心中多年的隱事,竟有一絲暢快的感覺。 杜薇卻臉色蒼白,似乎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緘默了下去,換了話道:“您這是有上蒼護佑,是有大福氣的,怎么能是妖孽呢?” 宮留玉冷笑道:“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不過這世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他想要的,我全都要奪了去?!?/br> 杜薇抬頭看著他,慢慢地道:“所以您才執意要把奴婢接到府上?就是為了給六殿下個難堪,讓他傷心難過?” 宮留玉臉色有些尷尬,隨即換了個纏綿的聲口兒道:“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還追究那個做什么?現下我對你不好嗎?” 杜薇不置可否地沖他揚了揚眉。 宮留玉把一直蜷起來的腿放到地面,拉著她起身道:“咱們也別在檐下吹風了,趁早回去歇下吧,我給你的詩詞集看了嗎?” 杜薇點頭猶豫道:“倒是看了點,就是不是很明白?!?/br> 宮留玉眨眨眼:“那個不妨事,咱們先從詩經學起來?!闭f著就拉著她往里走,這是院外有人稟報道:“殿下,大殿下來訪了?!?/br> 杜薇有些訝異,倒是宮留玉嗤笑道:“剛審問出來那邊就來人了,這人消息倒也靈通的很?!彼⑽P高了聲道:“請人進來吧?!?/br> 杜薇扯了扯他的袖子,皺眉道:“這事兒您不打算稟告給皇上?咱們手上有人證,想定罪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兒,何必再橫生枝節呢?” 宮留玉搖頭道:“沒用的,便是人證物證都擺在面前,皇上的心也是偏的,你以為這些年他只在背后了這一件事兒嗎?” 杜薇倒沒想到皇上竟偏心至此,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時大皇子已經坐了滑竿進府,他身子極弱,竟連這么點路程都走不得。 宮重本就是相貌堂堂,所以他膝下的幾個皇子也大都相貌出眾,杜薇前世沒見過他,以為他就算不比宮留玉這般風華絕代,至少也能比得上宮留善俊秀儒雅,所以見進來的是個身形佝僂,薄唇塌鼻,相貌平平的三十歲男子時,忍不住略顯詫異。 他剛被人從滑竿上扶著下來就忍不住一陣氣喘咳嗽,顯得身形彎曲,比長身玉立的宮留玉硬生低了一個頭去,像是蒼松翠柏邊立著棵根骨嶙峋的怪胎,被襯得越發不堪起來。 大皇zigong留賢彎腰咳了一陣,才起身對著宮留玉笑道:“讓九弟見笑了?!?/br> 宮留玉遣開眾人,自己扶著他,慢慢地道:“皇兄身子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事兒,我怎會見笑?”他笑笑道:“皇兄趁夜前來是有何要事?” 兩人邊說邊往屋里走,杜薇跟在后面,就聽宮留賢不急不緩地道:“聽說九弟日前游湖的時候遇到了刺客狂徒,怕九弟受了傷,一直想趕來瞧瞧,可惜前幾日身上發了熱,這才拖到今日?!彼麌@息著溫言道:“你本是我們兄弟幾個最小的,為兄自然該多關照些,六弟也是不慎,自己設宴都不當心著些,萬一你真出了什么事兒那可如何是好?” 語氣溫和誠摯,真如一個關護弟弟的兄長一般,若不是早知道這事兒到底是誰主謀的,定然要信了他的這番挑撥,以為宮留善和這事兒脫不了干系。 杜薇這時候倒是看出來了,他竟然是大半夜不辭辛勞跑來探口風的。 宮留玉轉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同樣溫和道:“到底是在秦淮河上設的宴,河上地方大,哪里又能防得住呢?”“說完嘆了口氣,慢悠悠地道:“說起來,我那天倒是抓了幾個活口,已是把人送到昭獄去了?!?/br> 宮留賢被人攙著落座,面色絲毫不變,只是脊背挺直了些,帶著恰到好處的詢問:“那主謀是誰?可審出來了?” 宮留玉端起杯子任由杜薇給她續了點水,慢慢地啜了口,這才不慌不忙地嘆道:“審倒是審出來了,只是他們說出來的主謀卻不可信,是...”他故作為難地看了眼宮留賢,緩緩搖頭道:“這事兒說出來未免太過無稽,還是不提了吧?!?/br> 宮留賢神色端正依舊,身子卻忍不住往前傾了傾:“九弟但說無妨,為兄也能幫著參謀一二?!?/br> ☆、第77章 宮留玉看了他一眼,攢起眉頭道:“那刺客竟說這事兒的主謀是皇兄你,這事兒怎么可能?” 宮留賢沒想到他直接就說出來了,臉色微變,隨即又涌出怒氣來:“這賊人到底存了什么心思?竟敢這般離間你我兄弟情分!” 宮留玉嘆了聲,緩緩道:“所以我決定把這幾人送到刑部公開審問,以正視聽?!彼麆e有深意地看了眼宮留賢,淡淡道:“到時候該怎么審就怎么審,我是再不插手的?!?/br> 若是公開審問,審出了主謀是他,那時候宮重就是有心包庇卻也莫可奈何了,他神色帶了點勉強,搖頭道:“這又是何必呢,私下里處決了就是,沒得讓百姓們看笑話,說咱們皇家不太平?!?/br> 宮留玉拿起桌子當中用來擺設的果子把玩著,漫不經心地道:“那依著大皇兄的意思,我這要命的大事兒就要這么輕易被揭過去了?”他冷笑道:“我可比不得皇兄仁善,什么氣都能忍下?!?/br> 宮留賢看他秀美如玉的側臉,身上又滿是勃勃的生氣,眼底忽的陰霾了一瞬,又以手掩嘴咳了聲,緩緩道:“九弟,你是個聰明人,咱們就不必如此賣關子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那些賊子到時候若是報出我的名號,豈不是有辱我的名聲?” 宮留玉故作詫異地道:“這倒是奇了,本就不是皇兄做下的事兒,為何會有損皇兄的名聲?” 宮留賢眸光一沉,深吸了口氣,忽然換了話題道:“聽說你日前扣押了瓦剌的使節,可是有這事兒?” 宮留玉哦了聲:“不過是幾個冒充使節招搖的騙子,怎么勞動大皇兄關心起來了?” 宮留賢淡笑道:“父皇這次有意和瓦剌和談,可瓦剌使節這次被九弟扣押起來,父皇那里大為震怒,聽說對九弟大為不滿,準備責罰呢?!彼麌@口氣,眉間帶了愁意:“我今日怕父皇責怪九弟,所以自作主張把人給放了出來,還幫九弟攔下了一次責罰,但就怕我這里名聲受損,再也幫不了九弟了?!?/br> 這便是赤裸裸的脅迫了,宮留玉不動聲色地飲了口茶,話題又是轉了一重,問道:“我記得皇兄身旁還缺一位側妃?” 宮留賢一怔,隨即點頭道:“九弟好記性?!?/br> 宮留玉嘆道:“我聽說那位瓦剌的可汗之女這次來就是有意在眾位皇子中擇婿,皇兄如此作為可真是一箭雙雕,既保全了名聲,又能抱的美人歸?!?/br> 宮留賢淡淡一笑,竟來了個默認,反問道:“那九弟的意下如何?不如就把那幾位刺客私下處置了吧,與你與我都是便宜?!鳖D了頓,又滿面拳拳地勸慰道:“年后皇上要帶人游獵,聽說還要叫上這次來訪的瓦剌使節,九弟何必讓大家面上都尷尬?” 宮留玉站起身,慢慢地道:“就依著皇兄的意思辦,我今兒個乏了,皇兄自便?!?/br> 宮留賢滿意點頭道:“今兒夜真是打擾了,我這就走了?!闭f著就讓人攙扶著起身走了。 杜薇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遠離,只剩了一個小點,這才轉頭問道:“您就這么忍下了這口氣?” 宮留玉一笑:“我們手里互相捏著把柄,現下誰也奈何不得對方,不等到一擊致命的時候,誰又能把對方如何了?” 杜薇想了想:“聽大皇子這話的意思,竟是要娶那位‘帖木兒’了,所以他這才把人放出來,倒也算是英雄救美,說起來六殿下娶了錦城郡主,大皇子又要娶瓦剌公主,獨獨您...”她話說到一半頓住了,竟十分不愿往下再說。 宮留玉不以為然:“這么多年我身邊也沒個人,這又能礙著什么了?”他語氣十分淡漠:“你是沒見過為著自己的前途殺妻害子的事兒,不過薄薄的一紙婚書,能指望的???大難臨頭各自飛,不是真心想娶想嫁的人,只怕一旦出事兒,轉頭就能把人買了?!?/br> 杜薇心里一堵,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宮留玉轉頭看她,握了她的手道:“我原來總覺得皇上身為一國之君,為了個女人感情用事實在是沒得氣概,現如今我倒是有幾分理解他了?!?/br> 杜薇垂著頭沒說話,心里卻無端惶恐起來。宮留玉并不逼著她表態,抬手幫她捋了捋鬢發,轉身回了自己臥室。 接下來的日子所有人都為著過年忙碌起來,杜薇本來只用伺候宮留玉,但這幾日宮留玉都是早出晚歸的,兩人見面的時間不多,陳寧便時不時過來指點她府上的事兒,大有提撥的意思,杜薇知道這也是宮留玉的吩咐,便跟在后面用心的學,她學這些上手很快,倒是讓陳寧略有訝異。 宮留玉府上人口簡單,因此麻煩也少,反是才新婚的宮留善府上不得消停,傳出的不是他的那個通房被新任皇子妃徐凝兒打發了,要么是徐凝兒異想天開地讓宮留善幫她跑到南山上去采梅,稍有不順就抹著淚回娘家。 前世事徐家人上趕著把徐凝兒嫁過去,這世經過宮留玉在其中的破壞,兩家的形勢已經掉了個個,徐凝兒自覺有了體面,能拿捏得住夫婿,便也不再像前世那般端著拿著了。她要求的是那所謂的‘真愛’,宮留善瞧上的卻是徐家的門第,兩人在一處兒若是真能好起來便怪了。 轉眼就要到了祭灶的灶王節,宮留玉去宮里赴了宴,便隨意找了個借口早早地回來了,一回來便見杜薇還是往常那一身素面月白襖子,忍不住皺眉道:“府里是短了你的吃穿嗎?怎么大過年的還是這般素凈?” 杜薇摸了摸額頭道:“穿習慣了,日常就這個樣子,也懶得換了?!?/br> 宮留玉不知怎么竟上了興頭,慫恿道:“那怎么能成?快到年根了,人人都是要換新衣的,你還是一身舊的,倒顯得像是我薄待你似的?!?/br> 杜薇不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卻也懶得為這點小事兒和他爭,便轉身回屋道:“奴婢這就去換?!?/br> 她的簇新衣裳不少,四季都有,回到屋里想了想,選了件銀白小朵菊花青領對襟褙子,外面系著白色對襟雙織暗花輕紗,挑到裙子時猶豫了下,還是選了件挑眼的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有些別扭的拎著裙子走到隔間,蹙眉道:“頭回穿這么長的裙子,倒有些不慣,回頭做活兒都不方便?!?/br> 宮留玉拉她到身邊來仔細打量著,她五官秀美從容,一雙卻眉毛上挑斜飛,顯露出十分的英氣。這些日子好生將養著,漸抽出窈窕的身段來,這一身含煙帶霧,她人也像是一只被霧裹著的梅花一般,一片迷蒙中透出十分的冷艷,既孤寒又艷麗。 他瞧得有些出神,用指尖描繪她秀致的唇珠,見她神情不自在地閃開,才掩飾般的笑道:“我記得我送你了好些脂米分,怎么不裝扮一番?” 杜薇摸了摸自己素凈的臉;“我不愛臉上有東西,總覺得黏著一層什么似的?!?/br> 宮留玉發了興,帶著她往她的臥房去,打開了軟嵌螺鈿官皮箱,一邊道:“女人家不愛裝扮怎么行?”他把她的頭發打散,豐厚的頭發半遮了下來,擋住秀美的眉眼,也有種含蓄的,半遮半掩的媚態。 杜薇十分順從地任由他擺弄,讓他取了犀角梳子來一下又一下從頭梳到尾,手勢輕柔地掬著一捧長發,用犀角梳子慢慢地篦了下來。 旁的男人做這動作總顯得娘氣造作,他做起來卻滿是風流公子的貴態,姿態優雅雍容,任誰看了都覺得這是一樁風花雪月的雅事。 杜薇從喜鵲登枝的銅鏡里看他神色認真,唇邊還綴了笑,一雙眼因著含了柔情,讓本就出眾異常的容貌越發瑰麗起來。她扶著桌子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說不上是心慌還是意亂。 他不會盤發,便只綰了簡單的發式,選了只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鸞步搖給她戴上,他眼光好,選的步搖也極是襯人,讓原本簡單的發式也驚艷了起來。 宮留玉仔細地打量著,這才滿意笑道:“這才算有幾分女人味兒了?!?/br> 這是諷刺她平時沒有女人味兒?杜薇沒接話,他卻就勢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頭埋在她項頸里,低低地笑嘆道:“只可惜還不是我的女人?!?/br> 這般的露骨直白,話里面含著的哀怨簡直讓人不忍心聽,杜薇沒開口,卻也沒像平時一般急著撇清,又靜默了會兒,突然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 同樣的過灶王節,宮留善府上因著皇子妃突然發脾氣,這個節也過得萬分沉悶,宮留善寧可在書房改吏部的公文也不愿回房住,身邊只留了琬茵伺候。 徐凝兒穿著雪青中衣,伏在案上流著淚,對著身邊的mama哽咽道:“他又去哪了?是不是又去那個賤人那里過夜了?” 身形富態的mama柔聲勸道:“沒有,殿下在書房改公文呢?!彼t疑了一下,這才道:“不過確實是讓琬姑娘陪著呢?!?/br> 徐凝兒身子頓了一下,眼淚隨即又留了下來:“這算什么呢?我們成親一個多月了,他倒是有一大半時間是宿在別人屋里的,把我這個正頭夫人可有放在眼里?” 哪個干正事兒的男人能忍受妻子一天到晚出些吟風弄月,踏雪尋梅的幺蛾子?mama不知道該怎么勸她,便只能安慰道:“您還年輕呢,身份又貴重,誰能越過您去?” 徐凝兒怔怔的,也不知聽沒聽進去,突然一把攥住那mama的手腕子道:“你說,我要是除了她,他會不會回到我身邊來?!” ☆、第78章 那mama的手一緊,驚道:“郡主,您可不能胡來??!”接著又苦口婆心地勸道:“您是中山王府的嫡出女兒,只要生下孩子,誰也越不過您去,而且咱們殿下也是個有大能耐的,日后指不定有天大的福氣等著您呢,何必計較這一時的長短?再說了,妾室不過是個物件,今兒寵這個明兒寵那個,您當看開些,您才是府里的正房,犯得著和她計較們嗎?” 其實她很是不懂自家郡主到底怎么了,明明徐老夫人在她出門子前都叮囑過要她心寬容人,偏她一進門就緊著打發這些通房妾室,手段狠辣,好似有多大的仇一般。而且再說了,在她看來六殿下也不是那等貪花好色之人,人也俊美儒雅,風度翩翩,比京里的浪蕩子不知好多少倍。他和自家郡主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怎么徐凝兒就是不肯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呢? 今兒個要自家夫婿去西山采梅,明兒又要拉著人去秦淮游湖,有時候興頭上來了又異想天開地讓殿下陪她撫琴作曲,殿下開始倒也算容了她的性子,可后來忙的事兒多,自然只能敷衍了事,這時候徐凝兒就會萬分哀怨,顫著聲兒氣虛著嗓子說話惹人煩,好像恨不得告訴天下人她受了委屈。 在家里的時候,徐凝兒性子雖有些驕縱跋扈,但卻沒這么不識大體,怎么成個親,她就好似變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