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妲己用手指頭在男尸的脖子上擦了一下,然后說,“利刃割斷頸動脈致死,相對來說,這個男人死的還不算很痛苦?!?/br> 我沒太琢磨男尸。心里翻來覆去想的,是女尸為啥少了一個腎臟。 我忍著惡心又朝女尸望去,只見女尸的大腿根兒有一個血畫的海螺圖案,這能肯定,又是那個海螺屠夫干的! 我一時沒啥頭緒,走出帳篷,至少不聞里面的血味兒。我松快了不少。我還接著抽煙緩一緩。 不久后,鐵軍帶人趕到了。妲己也從帳篷里出來,跟鐵軍介紹下她的一些發現。 由于水庫這里比較偏僻和安靜,給了兇手很充裕的時間,所以兇手不慌不忙對那個女人進行了解剖。女尸的雙眼和臉皮都被剝了下來,而女尸的口腔和鼻腔里有殘留的分泌物,這就表明,兇手在挖掉那個女人雙眼的時候,那個女人并沒有死。而那男尸的臉上。還帶有一絲遺留的驚悚表情,很可能死前目睹了女尸的被虐。兇手隨后殺死該男子。又對女人進行了開膛手術,他從女人的肚子里把內臟全都拿出來。但問題是,一個腎臟不見了。 鐵軍聽完問了另一個事,“女死者有沒有受到性侵?” 妲己肯定的搖頭,又說,“剛對女死者的下體進行過檢查,她在死前發生過性行為,按照隱蔽處的擴張度來看,跟男子的器官吻合,但這并不確定什么,還要等回去做進一步檢驗才行?!?/br> 我反復琢磨這話,品出個言外之意,如果女尸被性侵的話,會不會說明,兇手的根小,這才導致不明顯呢? 但這跟案子沒關,我也沒多問啥。 鐵軍也只是點了點頭。 妲己繼續說著觀點,“我觀察了女死者身上的創口,創壁平滑,邊緣切口整齊,很明顯兇手一刀就劃開了她的肚子,這表明其手法非常專業,應該精通于外科手術或者人體結構?!?/br> 這時張峰走了過來,跟我們說,“問過看水庫的管理員了,那個管理員說他昨天晚上走的時候,留意到這對膩歪在一起的情侶了,他知道這倆人要干啥,也沒多干涉,當時這對情侶還好好的,所以應該是昨天晚上被人殺死的。對了,那個水庫管理員還說,這對男女是開著一輛黑色轎車來的,那輛轎車應該被兇手給開走了?!?/br> 鐵軍皺起眉頭,反問句,“管理員記不記得車牌號碼?” 張峰搖搖頭,甚至強調,別說車牌了,管理員連車型都說不上來。 我心想現在國產車和進口車那么多,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別說一個水庫管理員了,很多市民都分不清到底是啥車型。管理員說不上來也正常。 我們又針對這個案子,進行一些商議。鐵軍的意思,張峰安排一個小組對死者的身份進行調查,主要圍繞兩件事,一是死者的社會關系,二是死者駕駛的車輛信息,甚至一旦有死者的車輛信息,第一時間把它通報給各單位。土木來劃。 至于妲己,等下就帶著尸體回去進行解剖和試驗,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 而我要獨自回到建材市場,跟那兩個小組會合,把現場的情況給他們說一下,重點留意黑色的轎車。 我們都沒久待,各自帶著任務離開了。 回到建材市場,我把雙鴨嶺水庫的情況給那倆小組說了。另外我也有個小想法,讓他們有機會打聽下,這建材市場里有沒有愛玩刀或者研究解剖學的人。 兩個小組的同事很配合,聽我說完后,就立刻去建材市場摸底了。 我剛從案發現場回來,一來一回的折騰累了,索性坐到了車里,但也沒閑著,觀察著建材市場的入口。 這樣一直到晚上六點,調度員的電話過來了,讓我們七點回局里,在大會議室開個案情碰頭會。 我無奈的吐了槽,心說又是開會。但我沒法反駁啥,這就開車往回趕。 我到局里的時候,差五分鐘七點,我幾乎又一路小跑到了大會議室。 會議室里坐滿了人,我看了一大圈,發現白老邪和大嘴了,他倆坐在一個角落里。我急忙湊過去,坐在大嘴旁邊,而且幾天不見,大嘴臉色更蒼白了,甚至跟邪叔有點像了,有點哭喪臉的意思。 我心說這可不行,要這么發展下去,大嘴以后咋找對象?就這表情就能秒殺所有對他有感覺的女性了。 但當著白老邪的面兒,我又沒法深說什么。 這次會議的主持是局長。沒多久鐵軍和張峰陪他一起進來的。 由于近期連續發生多起兇案,局長的臉色很不好看,臉拉的很長,都快趕上驢的了。 鐵軍和張峰沒說啥,局長站在講臺上,腆著一個將軍肚,砰砰的拍了幾下桌子。 會議室里的人都沒人敢吭氣。那一會,會議室的氣氛很靜。 局長在那里直接吼道,“恥辱!這是我們的恥辱!這是漠州警局的恥辱!” 我發現當官的都有那種架子,他又頓了頓,似乎有啥事故意拿捏著不一氣說完一樣,隨后又高嗓門說,“下午市領導找我談話了,問我什么時候能把兇手抓捕歸案?還要幾天?還要多長時間?” 會議室里的有些同事都互相對望了一眼。我明白局長心里的壓力不小,而且我還偷偷看了眼身在局長旁邊的鐵軍。 鐵軍顯得很淡定,張峰倒是忍不住的抹了一把腦門的汗。 局長怒氣沖沖又吼道,“你們告訴我,還要幾天?還要多長時間能把兇手抓捕歸案?另外知道現在漠州的市民怎么說咱們嗎?漠州的刑警就是幫草包,就是幫笨蛋!他們除了掃個黃抓個麻將攤之外,什么屁事也干不成!”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妲己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我心里一緊,心說我的妲己啊,你來的不是時候,這不是往炮口上撞么? 我都有點擔心了,甚至也想好了,要是局長敢遷怒的說妲己,老子就敢不給他面子,站起來跟他對著干。 但我多慮了,妲己要來,這一定是事先就有的計劃了。 局長示意的擺手,妲己走到投影儀前,擺弄起來。 局長又給我們打打氣,先走了。我倒是覺得,這老家伙挺聰明的,知道妲己接下來要放的,肯定都是很惡心的片子,他倒是提前躲了。 我留意其他同事,很多人全模仿邪叔和大嘴,變得哭喪臉了。因為他們很多不是刑警,而是文員或技術警。 妲己不管那些。投影儀打開后,她先播了一些死者的內臟和解剖畫面,解釋了一番,最后又放了一個片子,是三名女死者大腿根部血海螺圖案的特寫。 妲己又說,“經檢查,三名女死者生前都沒有受到兇手的性侵,這說明兇手并不是為了女色而殺人!但是兇手卻在三個女死者的大腿根部都留下了海螺圖案。我今天要說的重點就是這個海螺圖案。上次我也提到過,在這個海螺圖案的中間,兇手專門寫了一個英文字母‘b’??墒墙裉煳以趯嶒炇覍D案進行過比對分析,我發現兇手在海螺中間寫的不是b字,而是個阿拉伯數字‘13’?!?/br> 這結論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我對13這個詞有一定的了解,尤其在西方文化里,它是不吉利的。 我一時間聯系起好多事情。會場再次變得沉默。 鐵軍知道妲己沒說完,就又讓妲己繼續往下。 妲己一定事先做了很多準備和分析,她又說,“我專門查了一下兇手的作案時間,從濱河公園案到秦河公園案,再到雙鴨嶺水庫兇殺案,每起案件的作案時間都在星期五,這或許不是一個巧合?!?/br> 我突然想到了黑色星期五,這在西方文化中,跟13一樣是不吉利的。 我懷疑海螺屠夫是不是信仰西方什么東西,但憑目前掌握的線索,我們還不能確定。 妲己該說的都說完了,鐵軍也不站著了,他帶著妲己,找個偏僻的椅子坐下來,還示意張峰,接下來讓他主持。 張峰有點老生常談的意思,又把局長的話強調一遍,再給大家分配任務之類的。 過了一個多鐘頭,我都有點哈氣連連的了,會議結束了。 我們站起來,陸續往外走,這時鐵軍故意停留在門口,望著我、大嘴和白老邪。 我心說他這是有話要說的節奏,難道我們又要開個小會么? 第八章 帶血的禮物 我們仨很默契,一起來到鐵軍身邊。等整個會議室的人走差不多了,鐵軍對白老邪和大嘴說,“跟我去辦公室!” 他們仨又轉身走了,我眨巴眨巴眼,心說合著等了這么久。沒我毛事…… 我又想了想,既然臨時沒啥任務,我打算回去好好歇歇。 我下樓時還遇到妲己了,跟她聊了聊。她無意間跟我透漏一件事,大嘴和白老邪之所以臉色差,是因為晚上頻繁奔走。 我挺納悶,如果他倆是夜間蹲點,也不該頻繁奔走才對,但再等我想問,妲己已經匆忙的回到解剖室了…… 接下來兩天時間,或許是迫于壓力,整個漠州幾乎翻了天,到處是警車在街上巡邏,戶籍警也不停的在各個轄區調查和走訪,但是一直沒有什么進展,甚至我再度懷疑。兇手是不是已經逃走了。 我就此事跟鐵軍問過。鐵軍很肯定的告訴我,他還會再次作案!而且我能發現,鐵軍說話時,有一種憂慮感。 我知道他這個人,是一個硬漢。不會被案情本身打趴下,這里面肯定還有什么貓膩。 鐵軍又適當點了我一句,“兇手把女尸內臟全都取了出來,但是他帶走了一個腎臟,這和他在濱河公園兇殺案的行為一樣。表明他對女性有種刻骨的仇恨,我猜測,兇手很可能是為情殺人。不然他不會對女人下手這么狠!” 我聯系一番。認可的點點頭。我還突然想到了犯罪行為心理學的一個觀點,兇手總是會或多或少的在案發現場留下自己的一些信息,這就好像動物愛在地上撒尿,代表這是它的領地一樣。這屬于一種潛意識的罪案痕跡。 我愛瞎琢磨的勁兒又上來了,那一晚空閑下來后,我又反復針對罪案痕跡進行聯想。 一方面是對13這個數字,我覺得除了代表不吉利,也許它是兇手的幸運數字或者有其他的什么含義。 另一方面,我又對比著三處案發地點。濱河公館、秦河公園、雙鴨嶺水庫,這三個地方好像還有一個共同點…… 我還做夢了。自己身處茫茫大海之上。等醒來時,我意識到了一個字,水! 這幾個地方都靠近水。 我把這分析及時告訴鐵軍。我本以為自己猜中了,海螺屠夫還有一個怪癖,愛在靠近水的地點作案。 鐵軍對我這個分析也沒反駁。不過接下來的突發事件,讓我這個猜測徹底不成立了。 那一晚天黑后,我接到調度電話,說有人報警,電視臺那邊有海螺屠夫案的線索。我和妲己當時都在警局,我倆就首當其沖的趕過去了。 而且調度在電話里沒說清楚電視臺那邊到底什么情況,我擔心會有危險,一路上把車開的飛快。 但實際情況沒我想的那么悲觀,來到電視臺門口后,這里只是很靜,并沒兇殺或動亂的跡象。有個女子還在大門口等著我們。 我找地方把車停好,女子迎上來跟我們說,“你們可算是來了!我們都快要被嚇死了!” 我看她胸牌,是一名助理。另外她這話讓我有點驚訝,我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助理緊張的來回捏手,還有點結巴上了,“屠夫……那個海螺屠夫來我們臺了!” 我腦袋里嗡了一聲,潛意識帶動下,我摸向后腰,想把槍拿出來。 但這女助理也挺氣人的,又有點語無倫次的念叨句,“沒!那個海螺屠夫沒來……” 我特想抽她,心說到底是來還是沒來?我瞪了她一眼。 女助理估計一時間想解釋也解釋不明白了,最后急的一跺腳,說你們跟我去辦公室就明白了! 妲己趁空讓我把槍揣起來,我也覺得拎著槍滿電視臺走,不是那個事。土木吉亡。 我們跟著女助理去了側面一個辦公樓。這樓有十五層,女助理帶我們進了電梯,按了九樓的按鈕。 而且她借著走路緩了緩后,頭腦清醒了一些,至少有條理了。她對我們說,“是這樣,我們剛收到了海螺屠夫的郵件,他寫了一封信給我們法制欄目的主持人菜菜,而且還有一份禮物,可把我們嚇壞了,所以就趕緊報警了!” 我覺得郵件倒沒啥,就算內容再恐怖,也只是個虛擬的東西,反倒是禮物。 我重點問,“什么禮物?” 女助理渾身哆嗦了一下,拿出一副想都不敢多想的樣子,推脫說,“警官,等會你見到就知道了?!?/br> 出了電梯,女助理把我和妲己帶到一個辦公室門口,她推開門,讓我和妲己進去,這里面還坐著一名女子,約莫23、4歲,留了個齊耳短發,一雙大大的眼睛,還化著妝,很美。 女助理對這女子說,“菜菜!警察來了?!?/br> 女助理說完又跟我倆打個招呼,轉身走了。 我一邊往里走,一邊觀察這里的環境??客鈹[了幾個沙發和一張茶幾,菜菜坐在最里面的辦公桌旁。 菜菜示意讓我倆坐在沙發上,隨后她泡了兩杯茶端過來,坐到我們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