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我有點自責,心說剛才光琢磨怎么揍他了,自己下手還是太重了。但鐵軍有另一種想法。他單腿跪著,又把這人的胸口放在他膝蓋上。讓其仰面朝下。 鐵軍讓我別嫌臟,把這人嘴捏開,看里面有啥怪異沒有。 我也不是那么矯情的人,急忙行動起來,但我發現他上下牙咬得挺死的,我費了不小的力氣,甚至都快把他門牙掰斷,才勉強弄出一個空隙。 更多的白沫順著空隙往下溢,我伸進食指,試探的摸了一番。等摸到他后牙床時,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扒拉幾次,從他嘴里拿出一個有小葡萄粒大小,上面還破了一個口子的黑囊。 我想到古代刺客了,據說他們后牙床上都掛著一個毒囊。一旦任務失敗,就咬破毒囊自盡。 鐵軍對黑囊挺感興趣,讓我遞給他看。而且一看他就對這東西有研究。 觀察一番后,他告訴我,這黑囊里裝的是一種蛇毒,會影響人的神經中樞。這個紋身男一定不僅僅咬破了毒囊,還咬壞了口腔壁。 我頭疼上了,心說順著鐵軍這話往深了琢磨,這紋身男就算能救活,弄不好也是個植物人吧? 但下這結論還太早。而且紋身男也跟綁匪有關,我們能把他救清醒了,再套一套話,這案子至少就破了一多半了。 鐵軍也沒時間等支援了,叫上我一起,騎摩托帶著紋身男去醫院。 我倆為了讓紋身男坐摩托時不摔下去,就前后一起。把他夾在中間了。 鐵軍拿出極限速度,開著摩托出發了。我一方面照顧著紋身男,甚至他一有坐側歪的傾向,我就急忙調整他,另一方面,我也留意紋身男的表情和體征,防止他突然奇跡般清醒,對我倆下毒手啥的。 這一路并沒出啥叉子,只是到市區一個交通崗時,有一個交警看我們車速太快,想攔摩托。鐵軍沒給他機會。我們更沒時間停下來跟這同行解釋啥。 這樣到醫院后,我們聯系到醫生,讓他們帶著紋身男去了搶救室。 按正常規定,搶救期間我和鐵軍也不能進去。但規矩是人定的,鐵軍趁空去搶救室里待了一會兒。 我覺得自己去不去的用處不大,就坐在搶救室外面的椅子上。 當然了。鐵軍并沒等太久,最后他先行離去了,讓我守在這里。 我點頭說行,而且這么一晃就守了三個小時,等到晚上六點多,另一名警局同事來了。 他還給我帶話,按鐵軍的意思,這里的事交給他。我直接回警局就行了。 而且他還給我帶了一身新衣服,我趁空換上了。 我也早就餓了,出了醫院后,也實在餓得難耐,正巧有個賣盒飯的小店,我鉆進去狼吞虎咽一番。 我發現自己效率真快,一頓飯,三分鐘搞定。等結賬時,店老板看我都呆了。 但這么填飽肚子,我一時間舒服不少。 回到警局時,大嘴正等著我呢。別看我倆這才多久沒見,卻有如隔三秋的感覺。 我問大嘴咋樣了?尤其跟他分開后,他都干啥了。 大嘴指著自己雙腿,說累的都哆嗦,又說他跟那名老刑警一起往山區外面走了好久,才遇到援軍。他本想先回警局,沒想到又被援軍帶回那個山洞,協助偵查一番。而且援軍準備的很充分,帶著毒氣彈和噴火器,把剩余那些老鼠都消滅了。 我看大嘴說到這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估計滅鼠的場面,肯定很惡心。 大嘴又說,等把整個山洞偵查完后,警方并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更別說找到人質和綁匪了。但老趙的尸體被發現,也運回來了。 我突然想看看老趙的尸體,大嘴勸我免了吧,按他形容,老趙只剩下一點骨頭了,甚至家屬趕到時,尤其老趙的媳婦,沒等咋哭呢,就硬生生嚇抽過去了。 我心里挺堵得慌的。不過我能有啥法子?只能把這件事臨時放到一邊。 我問大嘴鐵軍在哪?大嘴看了看表,說約好了七點整一起開會,現在還有十分鐘。亞扔廣技。 我倆找地方抽了根煙,就一同去會議室等著了。 這次會議,參會人員除了有我倆、鐵軍和楊鑫之外,還有四名刑警。 我們聚在一起,討論一下案情。不過截至到目前,我們根本沒啥好計劃,唯一有戲挖到消息的紋身男,還沒脫離危險呢。 我聽著這四個刑警的匯報,一度哈氣連連。 但在會議后期,楊鑫電話響了,他本來出去接的電話,卻很快沖了回來,跟我們說,“綁匪給王明仁打電話了?!?/br> 我一下子清醒了,我們一起看著楊鑫,想知道通話具體內容。 楊鑫讓我們稍等,他又找個技術警過來。這技術警還帶了一套設備,連接好之后,竟立刻播放了王明仁跟綁匪的通話內容。 我們靜靜聽著。我猜綁匪的語氣,一聽肯定是個老爺們。沒想到卻是個童音,通話剛開始,這童音就咯咯笑了一通。 我很不習慣,但也因此聯想到一件事。我聽同事說過,有個叫魔音的手機軟件,能改變通話者的語氣。 很明顯,綁匪?;?,就用了這種技術。 之后綁匪很不客氣,把王明仁罵了一頓,說他敢報警,膽子真不小,而且他們一個兄弟還落到警方手里了,這賬怎么算? 王明仁本來有點結結巴巴,但守著他的兩個便衣,一定實時給他指導了。他漸漸穩住了,跟綁匪繞過這話題,問贖金多少,怎么釋放人質? 綁匪說這次他們損失慘重,獅子大開口,要兩千零一萬的贖金,讓王明仁兩天內準備好,并交給他們同伙,讓同伙帶回來就行。 我聽到這,心里有兩個疑問,一是這贖金怎么有零有整的?二是憑紋身男的狀態,能不能清醒都是個問題,還怎么帶贖金離開? 針對第二個問題,便衣也想到了,甚至又指導王明仁跟綁匪溝通一番。 但王明仁也沒實打實說出紋身男的真實情況,只告訴綁匪,他重傷昏迷,剛剛脫離危險期,需要一段時間的調整。 之后王明仁也在贖金上跟綁匪討價還價一番。我承認自己還是經驗不足,也頭次知道,綁架案的贖金也是可以講價的。 最后綁匪讓了一步,讓王明仁轉告警方,小心點照顧他們的兄弟,少一根毫毛,他們就撕票,另外也把贖金金額調整為一千零一萬,說兩天后會再次打電話告訴我們交易地點。 王明仁又追問交易地點在哪? 綁匪掛電話前嘻嘻笑了,說或許是哪個咖啡廳吧。 我們聽完一時間沒人說話,各自琢磨著。 鐵軍的表情最為古怪,過了一會兒,他先開口跟楊鑫說,“這案子弄不好真是許家兄弟做的?!?/br> 楊鑫認可的點點頭。 我一時間懵了,心說鐵軍說這話,有啥依據? 我插話問了一句。楊鑫解釋,“咱們一直懷疑,許家兄弟跟98年的連環搶劫案有關,而98劫案中,這幫劫匪最大的特點是,走人前,都在搶劫現場留下點東西,要么是一百塊錢,要么是一小塊金條。后來抓住劫匪審問,他們說,之所以這么做,是想圖個‘萬里挑一’的名頭,證明他們的厲害與特殊?!?/br> 我聯系起來了,這次綁匪要的贖金,也有一萬塊的零頭,會不會也有萬里挑一的說法呢? 但話說回來,我們也不能因此就把許家兄弟帶到警局審問吧? 我們又商量一會兒,鐵軍擺擺手,那意思許家兄弟的事先放在一邊。我們先把精力放在咖啡廳上。 雖說我們咬不準綁匪這話是真是假,但既然他們提到咖啡廳了,在這兩天時間內,我們就得從這方面下手做準備,最好能在交易現場,把綁匪派來的人抓個現行。 只是對整個衛海市而言,咖啡廳多了去了,按楊鑫的說法,少說得有個幾十家。 如果只調動警員,我們沒那么大的能力去兼顧到每個咖啡廳。最后楊鑫不得不動用當地的線人組織,讓他們配合警方完成這場艱巨的任務。 當然了,我和大嘴也被安排活兒了,主要負責經濟開發區的咖啡廳。 接下來我倆對經濟開發區做了調查,有六家咖啡廳,楊鑫還給我倆撥了六個線人。 我哥倆又按一對一的原則,給他們指定了各自負責的咖啡廳。 這樣一晃到了兩天后,警方一大早就待命著,我和大嘴更是開了一輛私家車,在經濟開發區中心地帶隨便找個地方??恐?。 我和大嘴都挺熬得,甚至每個半個小時,我都拿出手機看看時間。 但時間一點點流逝,一晃到了晚上。我正跟大嘴吐槽呢,說綁匪不是涮咱們玩呢吧? 車內無線電響了,是調度得。而且這種通話,所有人都能聽到。 他告訴我們,綁匪有消息了,讓王明仁帶好贖金,去上島咖啡廳,找一個穿黑夾克和牛仔褲的男子。 我本來還琢磨呢,這次哪個咖啡廳中招了?但沒想到真這么巧,上島咖啡廳不僅在經濟開發區,還離我倆現在的位置不遠。 大嘴喊了句開工,就立刻開車往那里趕去…… 第七章 斗智斗勇 我們到咖啡廳門口時,我也給早就守在里面的線人去個電話。 按線人說的,這里面確實有一名穿黑夾克的男子,而且到目前為止,他并沒出現啥怪異舉動。 撂下電話后,我又問大嘴?!拔覀z先去咖啡廳?還是等一等王明仁呢?” 大嘴偏向于前者。我倆停好車,溜達的走進去。而且剛進門時,就有一個服務員迎上來。 我趁空掃了一眼,那名黑夾克男正獨自坐在一個角落里,周圍全是空桌,他一邊喝咖啡一邊玩著手機。 我和大嘴很想接近他,問題是我怕這么做了,容易引起黑夾克男的警惕。我和大嘴最后被服務員領著,坐到中央一個桌子旁,而且這桌子的角度好,我倆稍微一側頭,就能觀察黑夾克男。 我倆意思一下的點了兩杯咖啡。等服務員離開后,我又留意夾克男。 我有個疑問,跟大嘴說起悄悄話?!白旄?,你看這爺們的啤酒肚,簡直跟懷孕五六個月的孕婦沒啥區別了,這德行適合當綁匪嗎?” 大嘴倒沒覺得有啥,還反問我,“肚子大咋了?你不知道游泳好的人里面,肚子大的有都是嗎?” 我心說這能一樣嗎,肚子大的,漂在水里也能當“魚鰾”用,甚至增大浮力,但跑起來,肚子越大越累贅。 當然了,這就是扯閑嗑,我也沒太較真。 過了一刻鐘吧,王明仁來了。其實我并沒見過王明仁本人,只看過他的照片。也不知道跟綁架案有關沒?他本人比照片要憔悴很多。 他還拎著一個鼓囊囊的旅行包。估計就是贖金了。我一時間打心里還想著,這一千零一萬的現金,果然夠扎眼,得用這么大的包才裝得下。 王明仁也不認識我倆,他四下找找,就看到黑夾克男了。亞扔廣號。 這時的黑夾克男挺淡定,集中精力還玩手機呢,壓根沒正臉瞧王明仁。 王明仁顯得有點緊張,連迎過去的服務員都沒理,一步一步的來到黑夾克男的桌前,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服務員以為這倆人認識呢,就又離開了。我發現黑夾克男挺奇怪,這時莫名其妙的看了王明仁一眼,還說了句話。 我不懂唇語。更因為離得太遠,不知道他說啥了。而王明仁呢,跟他開始對話。不過倆人都一臉詫異。 我和大嘴互相看了看,那意思怎么個情況? 沒等我們有下一步動作呢,突然間,整個餐廳黑了下來,所有燈乃至音樂或空調啥的,全停了。 我們一下陷入黑暗之中。我心說他奶奶的,早不早、晚不晚的,咋這時候停電呢? 這還沒完。在我右手邊方向還傳來砰的一聲響,隨后有人扯嗓子喊,“快跑??!有東西爆炸了?!?/br> 一時間咖啡廳亂作一團。我和大嘴也有點小慌。我心說王明仁可是帶著一千萬現金呢,我們決不能讓它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