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在看到院子中的情形之時,楚君逸的臉色巨變,眼中也只能映出一個人的身影。    第59章 挑明    顧誠之手握一柄腰刀,將晉容護在身后,十幾個侍衛打扮的人將兩人團團圍住。    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很多具尸體,有晉容身邊的太監,也有穿著侍衛衣服的人。    鮮血漸漸的染紅了地面,白色的雪地上像似開出了妖艷的花朵,斑斑點點的紅色點綴其中。    突然,那十幾個人動了,十幾把刀從不同方向砍了過來。    顧誠之冷哼一聲,往右邊一閃,抬腳便踹飛了一人,隨后將晉容往那處缺口一推,側身迎上那十幾把刀。    雙方拿著同樣的兵器,但威力卻大不相同。    顧誠之的武器并沒有隨身帶著,在那些人發起攻擊之時,他便隨手奪下了一把刀,順便還將這把刀原本的主人給一刀劈死。    即使現在對上那些人的圍攻,顧誠之的臉色也絲毫未變,那把刀在他手中泛起了道道銀光,很快就有兩個人撲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借此時機,晉容蹲了下來,從地上倒著的死人手中抽出了一把刀,他雖武藝一般,若有意外,卻也能抵擋片刻。    顧誠之的刀法又急又快,只那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又有三人倒地不起。    那些人已經明白他們無法殺死顧誠之,但他們的目標不是他。    為首的那人發出幾聲短促的呼聲,其余人的動作微頓,隨后便分出三人往晉容的方向撲去,剩下的人則是負責圍堵攔截,勢必要將人攔住。    顧誠之在那人發出呼聲之時便猜到了他們要怎樣做,在他們動作停頓的那一瞬間,腳下一轉,又護到了晉容身前。    最先沖過來的是準備襲擊晉容的三人,顧誠之在十幾人合力的攻擊之下都能自如游走,那就更不用說只有三個人了。    顧誠之上前一步,手中刀刃向右邊劈去,右側之人躲閃不及,半條胳膊幾乎都被砍了下來。    另外兩人見此情景,都是一躍而起揮刀劈去。    顧誠之不躲不閃,借著剛才揮刀之力,一個上挑,就將右側之人的脖子給割斷了。    身后寒風乍起,顧誠之腳下一轉,腰腿同時用力,長臂揮舞著腰刀,劃過一個幾近完美的半圓,直接同那兩把刀相撞。    豎直劈砍的力道哪里及得上顧誠之的蓄力一擊,而且他攻擊的地方乃是刀柄上三寸的位置,直接就將那兩把刀震飛出去。    沒有武器的兩人就好比失去了爪牙的猛虎,或許在顧誠之的心里,他們多說只能算是一頭幼獸。    直至現在,那群人已經不足十人,他們對視一眼,決定放手一搏。    顧誠之的神情越發冷凝,那些人已經存了必死之心,但他還要保護晉容,只能更加謹慎才行。    就在此時,張四爺從院外飛身站到一旁的圍墻之上,手中握著一把寶劍,劍身寒光乍現,見到院中情景,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腳下一跺,整個人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射向那些人。    顧誠之見到他時,心下也是一喜,同張四爺一起,像是收割麥子一般掠奪著那些人的生命。    手握寶劍,殺人如割菜的張四爺一點也看不出往常的風流氣度,他的神情冰冷,那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中寒氣逼人,周身都彌漫著濃重的殺氣。    而顧誠之卻像是地獄修羅重返人間,殺伐之氣與血腥之氣環繞四周,將他整個人都暈染成了血紅之色。    “留活口?!睍x容站在一旁突然說道。    顧誠之手下一頓,原本將要吻上為首那人脖子的刀刃一轉便換成了刀背,一擊便將那人拍暈了。    至此,除了為首之人被俘,其余行刺之人盡數伏誅。    而顧誠之與張四爺也收手樹立一旁。    楚君逸跑到院門處時,正是那兩人飛身劈砍顧誠之之時。    那一瞬間,楚君逸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跳動。    而當顧誠之震飛了他們手握著的刀,將兩人斬于刀下,噴涌而出的鮮血濺了顧誠之一身,但他卻毫不在意,繼續收割著那些人的生命。    看到浴血奮戰的顧誠之時,楚君逸的眼前陣陣發黑,頭暈目眩、惡心心悸的感覺席卷全身,四肢厥冷,臉色白得嚇人,貼身穿著的里衣也被冷汗浸透。    楚君逸扶著墻壁,勉強穩住身體,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顧誠之,生怕看漏了一絲一毫。    紅色,滿目都是血紅的顏色,可楚君逸心中的擔憂卻壓過了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適。    當一切結束之時,張四爺不自覺的扯了扯袖子,他的身上倒是沒有濺上血跡,就是袖子上蹭上了一些。    偏頭瞧見了顧誠之的模樣,張四爺抽了抽嘴角,都快成血人了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浴血奮戰這種事對于顧誠之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邊關打仗之時,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和經歷去注重自己的儀容儀表。    一身衣服穿上幾天,白衣服染上血就當成紅衣服穿,等到血液干透變黑就當成黑衣服穿,這些對于顧誠之來說都如同家常便飯一般。    而且比起衣服的顏色,顧誠之更想知道這些人都是誰派來的。    晉容也同顧誠之想到了一處。    就像捕快總是最后一個才會到,太子的衛隊同樣慢了不止半拍。    侍衛們跪到晉容的面前,低著頭等待晉容發落,地上陳列著的尸體已經足以說明剛才戰斗的激烈,若不是有顧誠之和張四爺護駕,晉容只要出了一點事,他們這些人的腦袋便都要搬家了。    晉容沉著臉,指揮著侍衛將為首的刺客帶下去,嚴加看管起來。    突然,顧誠之與張四爺的臉色驟然一變。    顧誠之沖到了晉容身前,手中腰刀連揮兩下,“叮叮?!比曒p響,三支短箭型的暗器同腰刀擦出了細小的火花,隨后便跌落在地。    而張四爺則是一個箭步來到為首的刺客身前,寶劍揮動,同樣將暗器擊落。    但為首的刺客突然睜開了眼,口中還發出了一聲嚎叫,黑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至臉上,身體緊跟著抽搐了兩下,腦袋一歪便斷了氣。    張四爺的目光一冷,寒冰利刃一般的目光射向一個方向。    “我去?!鳖櫿\之飛身掠去,身后只留下一道殘影。    張四爺強忍著怒火,蹲下去看那刺客的情況。    那三支暗器被他擊落,但刺客的脖子上還插著一根細若牛毛的銀針,張四爺剛才并沒有注意到,可現在見到卻被驚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偷襲之人用這銀針對付晉容……    晉容在旁也是心驚,當機立斷的進到屋中,四周有墻壁阻攔,只要守好門窗即可。    張四爺讓人將地上的尸體都帶下去,自己則是掃視著四周,剛才事態緊急,他也沒有過多關注周圍的情況,可隨后便發現了遠處的小門那里站著一個人。    等到他走近一看,卻見是楚君逸。    “怎么是你?”張四爺蹙眉問道,隨即便又發現了他的臉色不對,“你沒事吧?”    楚君逸只覺耳邊嗡嗡作響,張四爺說的話他反應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張了張口卻發現嗓子干得厲害,最后只得搖了搖頭。    “用不用給你找個太醫看一下?”張四爺見他的臉色實在是難看,不管是看在祝寧的面子上,還是看在顧誠之的面子上,他都不想讓楚君逸出事。    楚君逸接著搖頭,深吸了兩口氣才道:“不用,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緩一緩就好了?!?/br>    干澀沙啞的聲音聽得張四爺眉頭緊皺,他也不多話,直接將楚君逸架著走,直到回了顧誠之的院中才將人放下。    楚君逸倒是想要掙脫,可他現在乏力得厲害,手腳都軟的不行,能夠站著都是靠那一口氣強撐著,對于張四爺的舉動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將人送到了屋前,張四爺開口道:“等下我會叫個太醫過來,老三今晚能不能回來也不好說,你別讓他擔心?!?/br>    想要反駁的話剛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楚君逸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并不想在這個時候拖后腿。    見他點頭同意,張四爺轉身準備離開。    “我真沒什么事,你也別跟他說?!背萃崎_了門,一只腳剛踏進屋時,突然扭頭說了一句。    張四爺的腳步一頓,應了一聲便徑直離開。    楚君逸目送著他出了院子,這才將另一只腳給收了回來。    房門關上之后,強撐著的那一口氣也散了,微一轉身,整個人便直接軟倒在地。    這一下差點將心肝脾肺都翻了個個兒,楚君逸趴在地上干嘔了兩下,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用手撐起了身子,可頭暈目眩、心悸乏力的感覺卻一點也沒有消退。    顧誠之全身是血的樣子不停的在他腦中回旋,即使他知道那些血不是顧誠之的,也沒有感到一絲安心。    楚君逸爬不起來,用手撐了兩下才背靠到房門坐著。    他的手腳一直在抖,紛亂的思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吞沒了。    剛才他怕極了,他怕顧誠之會死,也怕他會受傷,這種想法一經出現便猶如跗骨之蛆一般怎樣也擺脫不掉。    而那日晉律說過的話也猶如咒言一般響在耳側,思緒種種都糾葛在了一起。    楚君逸不禁苦笑,他是喜歡顧誠之,很喜歡很喜歡,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喜歡。    不管他做了多少心理建設,告訴過自己多少次,這種感情都沒有絲毫減退。    一邊貪戀享受著顧誠之對他的好,另一邊則是不停的在告誡自己需要克制。    那個人不屬于他,那個人早晚會離開。    心臟一抽一抽的疼,楚君逸屈起雙腿,將頭埋到兩膝之間,伸手將自己抱成了一個球。    顧誠之與他不同,他有自己的理想抱負,他的前程遠大。    他應該在旁人欽佩贊許的目光下登頂高峰,他應該娶得賢妻,兒女繞膝,盡享天倫之樂。    這些他都明白,可心里卻覺得委屈得不行。    眼底又酸又澀,眼淚差點便要流了下來。    爐子漸漸熄滅,屋里的溫度開始變冷,楚君逸坐在地上,整個人都被凍得有些麻木,等到手腳緩過勁兒來,卻發現身子僵硬得厲害。    跌跌撞撞的來到床榻處坐下,楚君逸疲憊的閉上了眼。    張四爺在回去之后便讓侍衛去找太醫,顧誠之是怎么對待楚君逸的他心里有數,如果他不知道楚君逸的情況倒還罷了,可他明知情形若是不管不顧,怕是顧誠之會對他心存芥蒂。    想到這里,張四爺忍不住嘆了口氣。    晉容這邊的情況已經得到了控制,行刺之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而領頭的那個又被不知名的偷襲者給滅了口。    這種情況應當回京探明情況,但晉容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派人回了京,又另外派了一隊人馬沿途尋找。    那些刺客的裝束都是正經的皇家侍衛,很有可能是京中派人過來,結果卻在沿途被人盡數殲滅。    而那些刺客都換上了侍衛的衣服,裝作無事發生,到達山莊進行行刺。    顧誠之追蹤那名偷襲者直至一處懸崖險地,不過是慢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他要抓的人便消失無蹤。    周遭樹木不多,幾乎沒有能夠藏人的地方,顧誠之看了一圈便將目光轉移至一旁的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