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平安雖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總覺得父母情緒不對,特別是娘親木木呆呆,不但沒了平日的笑臉,還似哭過了一般。綺姐兒年紀小,倒是沒看出什么來,她正跟哥哥玩,跑的一身是汗,被沐浴過的娘親抱在懷里,鼻端聞著她身上的幽香,摟著她的脖子還朝著平安得意的笑。大意是她有娘抱抱,哥哥沒有。 小平安朝綺姐兒做個鬼臉,跑去問夏景行,“爹爹,娘親怎么了?” 夏景行沒想到這小子眼神這么敏銳,只能摸摸他的腦袋:“你娘心情不好,過幾日就好了。這幾日在家別淘氣了。"丟下兒子,吩咐丫環們好生照料夏芍藥,又過去摸摸她的背,小聲道:“我去前面看看,吩咐人盯著一點,別讓人鉆了空子。一切都會沒事的,別怕?!币娝c點頭,這才往書房里去了。 ************************** 馮九道在京兆尹任上多年,別瞧這職位不高,可是難度卻不小。滿京城扳著指頭數過來,不知道有多少權貴重臣,偏偏這中間不少人是敵對立場,他要在無數蛛網一般的權貴重臣網中游刃有余,還要在齊帝面前保持清廉公正的好印象,是一門極大的學問。 夏景行雖然不曾與他打過交道,可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馮九道必然是有些能耐的,不然憑借著他毫無背景的出身,又豈能坐穩京兆尹這個位子。 他絲毫不敢輕忽馮九道,召了吳忠等眾親衛,分幾路去查,除了要查那圓胖婦人與瞇縫眼鷹鉤鼻的漢子是否是夫妻,還有他們的底細,最好是能找幾個認識這兩人的鄰居,以及跟那個枉死孩子玩過的小伙伴們。 最重要的是,牢房里那些□□的漢子們,其中必然有知道內情的人。只是他手中并無認識的官員,只能前往燕王府求助了。 燕王上次倒是查過崔連浩的案子,還與刑部一些官員合作過,比之他兩眼一摸黑只認識軍中將領,倒要強上許多。 他正要出門,恰逢秦少安帶著柏氏急吼吼趕了過來瞧個究竟,只能讓別的親衛去查那夫婦倆的底細,吳忠先去燕王府尋求幫助。 “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兄跟于兄于房屋園林建造上也頗有幾分薄名,都是專攻這方面的,以前都不曾出過一點岔子,這次是怎么了?” 柏氏跟著婆子往內院去了,秦少安才進了正院與夏景行撞上就問了起來。 他在家里聽到傳言,這么一會子功夫就有不少耳目靈通的人家知道懷化大將軍夫人建造的幽州會館墻塌了,砸死了個孩子,會館門前引起了□□,還是懷化大將軍親自前往才壓下去了。 夏景行沒想到消息傳播的速度倒是快的驚人,竟然連秦少安都得到消息了,不消說肯定有人故意傳播。不過這會子也沒功夫去尋傳播的人,就算是真要尋恐怕也不會是一時之功就能找出來的。 他苦笑一聲:“還能怎么樣,恐怕還是因著我的緣故?!彼庇X此事與自己得齊帝信重有關。不然憑他一個邊塞武將才進了長安城,就被委以重任,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嫉妒的眼睛發綠,唯恐找不到機會。既然沒有機會,說不得就要創造個機會了。 秦少安不曾涉足官場,可到底是權貴人家里出身,許多事情還是有所耳聞,神色不覺間就鄭重了起來:“你確定?!”見夏景行點頭,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些黑了心肝的!” 二人相對無言。良久,他才重振精神拍拍夏景行的肩:“明日大朝會,你可得挺住了,恐怕有不少人會來咬你!” 后院里,柏氏才見過夏芍藥沒兩個時辰,再見她倒好似被霜打的匣子,蔫頭耷腦,神情憔悴,著意安慰她:“此事也不是你親自推倒了墻壓壞了人,你也不必內疚焦心,況且案子既然報到了京兆尹,就憑著大將軍的名頭,馮九道也不敢胡亂判案,你別擔心!” 夏芍藥倒不擔心京兆尹會胡亂判案,想來就算這事兒錯在她這一方,了不起便是賠銀子,頂多算是**,卻不是故意坑害性命。只是她心中隱隱猜測若是成真,那才讓人絕望。這時候倒盼著那枉死的孩子并非是那胖婦人親生。 這事兒尚未查明,也不好向柏氏多說什么,謝過了她的好意,等送走了柏氏,素娥端了安神湯來,她喝了一碗才上床去睡。 夏景行在前院聽得她已經睡了,還吩咐前去回話的榴花:“夫人今日受了驚,好生派人在旁邊守著別走開,以防她做噩夢?!?/br> 秦少安夫婦離開之后,他還要親往燕王府去,找燕王商量。 果然第二日大朝會,就有御史彈劾他數條罪狀。 一個是為官者竟然縱容家人做生意與民爭利;第二個便是管束家人不利,致使家人鬧出人命;第三個最為嚴重,身為朝廷命官,家人鬧出人命不想著依法辦事,給予賠償并查明案犯相關人員,竟然帶兵對聲討的受害者親朋故舊進行嚴刑拷打,致使多人受傷,又將這些人送進京兆衙門關押折辱。 條條樁樁,哪里配做朝廷命官? 齊帝在深宮,才聞此事,見下面不少言官附議,指責夏景行之罪責,他卻神情坦然,自始至終都不曾爭辯一句,倒也有幾人據理力爭,只道既然此案已經交到了京兆尹手上,想來馮九道很快便能審問清楚,又何必急于一時就要給懷化大將軍定罪呢。 兩方激烈爭吵,又有不少官員也跟著起哄,齊帝冷眼瞧著下面鬧成一團,等彈劾爭吵的聲音小一些了,才道:“夏卿,你可有話說?” 夏景行神色平靜,仿佛方才被一群言官追著咬的不是他,“啟奏陛下,微臣已經報官,京兆尹馮大人已經接了此案,在此案未有定論之前,微臣并無話說?!?/br> “諸卿不必爭吵,既如此,那就等京兆尹審完了案子,再行定論?!?/br> 齊帝見此,快速結束了這個早朝。 ************************** 夏芍藥昨晚睡的并不踏實,睡夢中還夢見那個鮮血淋漓的孩子,半夜被嚇醒之后,夏景行攬了她在懷里,輕輕拍著她,她才重新睡著。等她一覺醒來,天光大亮,身邊人已經走了。 綺姐兒捧著小臉坐在腳踏上,也不知道她坐了多久了。昨晚夏芍藥睡的極早,她睡的時候綺姐兒都還未睡,半夜醒來孩子不在身邊,說是跟素娥去睡了。 見她醒來,小家伙委屈的向她告狀:“娘,哥哥不陪我玩兒,去曾外祖家了?!?/br> 夏平安在家里“養病”數日,是時候回國子監讀書了。今兒一大早王老先生就派人來叫他,順便問問會館人命一案。 王家一門清貴讀書人,消息不算靈通。還是左光熙給傳了個信兒,天色已經太晚,王家也不好打發人過來問。今兒一大早派人來問,夏景行天色未明就已經上朝去了,夏芍藥又在睡覺。夏景行走的時候吩咐過,不要打攪她休息,縱王家來人問也見不到她,只留在家里的親衛透了幾句。 來人帶著夏平安直接去了國子監,往王老先生面前去回稟。夏平安才進了國子監的大門,恰碰上蕭燁來上學,立刻歡歡喜喜跟著他跑了。 夏芍藥此刻還不知道朝堂上已經鬧翻了天,她睡了一覺才覺得精神好了許多,起床梳洗完了,耐著性子哄了女兒幾句,準備往會館里去。 素娥勸她:“夫人且在家里歇歇吧,反正此事自然有官府出面查清,又有大將軍在外面處理,昨兒大將軍還去了燕王府商議,相信此事很快就能查個水落石出的?!?/br> 夏芍藥哪里坐的住,心里跟貓抓一樣,總覺得不安。她手上從未染過血,這件事在夏景行他們眼中,雖然是人命案子,到底也算不得大事,可在她眼里就是大事了。 素娥到底攔不住她,最后只能跟著她出門,身邊還有四名夏景行留下來的親衛騎馬護著。 昨日□□,差點將他的魂嚇沒了,只怕她再有意外狀況。雖然囑咐了丫環讓她好好在家休息,但到底夫妻這么多年,也知道她的性格,萬一她執意要出門,也要留下足夠的人手保護她。 夏芍藥坐著馬車到達會館的時候,見到一隊京兆衙門的公差,還有不少施工的工人,以及會館幾位負責人。 她昨日也夠狼狽,況且此事懷化大將軍已經插手,且說過但凡有事便稟到他那里去,這些人便默認不必再找她。見她過來,俱十分驚奇,管事的過來與她打招呼,“夫人可好些了?” “多謝記掛,好多了。這是……怎么回事?” 那管事的面上帶了幾分笑意:“任先生跟于先生昨兒等人走后,一直在拾磚頭,發現一些奇怪的痕跡,倒好似有人拿東西鑿了墻基,總歸不是砌好了自然倒塌的,這才請了衙門的官差過來驗看?!?/br> 夏芍藥心中愈發沉重,就算是猜出來了這件事情不簡單,可若真是人為——那個血淋淋的孩子 ,何其無辜?! 她過去的時候,任遠博跟于文林胡子拉茬,眼睛里全是紅血絲,許是一夜未睡,身上衣衫還是昨晚打架時候穿的那套,就連上面被人踹出來的大腳印子都還在。只不過神色倒是很精神,瞧見她似乎很高興,還朝她招手:“夏會長快過來看——” 他二人身邊還有四五名衙差也在邊看邊做記錄,還小心將好幾塊磚頭都拿到了一旁做為物證,她走過去瞧,果然那磚頭一邊有很深的金屬弄出來的痕跡,非重力不足以造成這種印跡。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任遠博與于文林的最新發現暫時替會館洗刷了由于工程質量太差而釀成的慘劇,連帶著事故責任方也不能再單純的歸咎于夏芍藥。 既然有人為弄塌圍墻的痕跡,且有京兆衙門的差役作證,案件的審問就著重放到了事故孩子的父母,以及引起暴*動被關進牢里的那幫人身上。 柴大與柴大媳婦住在城北的貧民巷子里,前去查案的差衙將周圍鄰居都問了個遍,據說周圍鄰居對這夫妻倆的風評并不好。 柴大媳婦生過一個孩子,名喚柴狗兒,到了三歲上被人拐走了,柴大媳婦哭了數月。柴大原來還往城里rou鋪子里去做活,等孩子丟了找了數月之后,他便不再去做活,每日在家酗酒打老婆,勉強過得半年,家里捉襟見肘,日子打熬不下去了,柴大媳婦便半卷了門簾做起了皮*rou生意。 今年過完了年,也不知道柴大跟柴大媳婦從哪里將孩子找回來了,說是他們家走丟的柴狗兒。夫妻倆起先待這孩子也不錯,還帶出去裁新衣買吃的,后來柴大媳婦又開始卷起門簾做生意,柴大照舊酗酒賭錢,賭輸了回來就打孩子,不給飯吃。 鄰居們時常聽到孩子的哭聲,但柴大兩口子將這個孩子看的很緊,尋常出門都是夫妻倆帶著的。 也有鄰居看不過眼,暗嘆柴大兩口子這是瘋魔了,丟了孩子之后傷心的肝腸寸斷,好容易找回來了,倒又忍心下狠手打。 馮九道問起柴家鄰居:“大娘可確定這孩子就是走丟的柴狗兒?” 那老婦人搖頭:“狗兒走丟只有三歲,這都過去了四年多了,且丟的時候是個白胖小兒,找回來瘦的不成人樣,倒好似街面上的乞丐,哪里看得出來?!毙『⒆尤菝沧兓?,隔個三五年就又是另外一番模樣兒。 審問柴大夫婦,問及為何柴狗兒往會館那條巷子去了,柴大便道:“我有個兄弟鄭六就住在那條巷子后面,我們夫妻倆帶了狗兒去鄭六家吃酒,他家新添了個小閨女,哪知道狗兒好動,自己跑出來,就出事了……” 柴大媳婦的供詞與柴大供詞相同,并無明顯的破綻。 馮九道辦案老道,傳了柴大夫婦來審,問完了話威嚇兩句,這婦人便坐在公堂上撒潑:“我兒被砸死了,大人不去追查兇手,不去抓那建房子的主人,偏要來審苦主,這是什么道理?難道就因為我們是平民百姓?” 她一個做暗*娼的早就不要臉皮,甚樣事體都做得出,當著官差就敢撒潑,脫鞋扯襟子,滿地打滾說是京兆尹官官相護,不替她家做主。就算是不替她兒子以命抵命,也該償些人命錢,不然他們夫婦老了連個頂盆摔瓦的人都沒有,唯一的兒子被砸死,這下是連半點指望也沒有了。 馮九道氣結,連拍了好幾下驚堂木才將這婦人嚇住。堂上站班的差役側頭還能看到她扯開的襟子里面穿著大紅色的鴛鴦肚兜,胸脯鼓鼓將肚兜撐的滿滿,暗暗咋舌,這婦人大膽,敢在馮大人過堂的時候打馬虎眼。 馮九道傳了鄭六夫婦過堂,果然那日正是他家小女兒的滿月酒。他與柴大是舊識,認識也有好多年了,提起柴狗兒,倒嘆息一回:“好容易找回來了,沒想到還是沒養住?!?/br> 問及柴狗兒找回來之后,柴大對孩子可好,鄭六還道:“柴大原來也是個疼孩子的,只是自狗兒丟了之后消沉了幾年,好容易找回來了,可狗兒在外面學了許多壞毛病,好好的孩子凈干些偷雞摸狗的事兒,柴大兩口子沒少生氣,也下手教訓過……” 在沒確實的證據之前,馮九道也不能將這夫婦倆給關起來,再說柴狗兒還在家里放著,天氣漸熱,總要找地方下葬。 放走了柴大兩口子,馮九道便開始提審那些暴*亂的閑漢,結果卻從這些人中查出幾個可疑之人,其中有兩人的親戚在晉王府供職,另外一人的叔叔在皇后娘家府上做個體面的管事。 這幾人咬死了自己就是路見不平,見到當官的欺侮平民,明明出了人命還想以勢壓人,這才為柴大兩口子出一口惡氣。 馮九道滑的跟條泥鰍似的,見事情扯上了皇后娘家跟晉王府,也不管此事與這兩府可有關聯,立刻便將此案轉呈刑部。 齊帝萬沒料到此事竟然還能跟皇后娘家與晉王府扯上關系,原本只是個尋常的人命案子,沒想到真查起來卻是個案中案。他當著晉王的面兒雖然未曾說什么,但臉色黑的難看。 晉王自來不喜歡夏景行,總想著找機會折騰他;太子又因燕王與夏景行沒丟臉,齊帝都看在眼里,可若是皇后娘家與晉王聯手,豈不是說太子已經與晉王聯手? 齊帝但愿自己多想了,只盼此事湊巧了,皇后娘家想著替太子出氣,兩下里湊到了一處,而不是他懷疑的晉王與太子來往密切。 自有了新的證據,言官在朝堂上便不再追咬夏景行治家無方,致使其妻建造會館出了人命官司,轉而開始用新的攻擊方式,彈劾他明知官員不能經商,夏家卻堂而皇之的做著生意。 其景實大齊雖然嚴禁官員經商,可官員親眷以及家下門人經商的不在少數,壞就壞在旁人家里內眷至多經營著幾家鋪子賺些脂粉錢,可夏芍藥卻做的是大生意,都做到了商會會長,誰還會信她只賺著幾個胭脂錢。 言官咬他的時候,夏景行還并未辯解,但咬到夏芍藥經商一事,他卻忍不住了,當庭站出來為老婆辯解:“啟奏陛下,微臣當年落魄,流落到洛陽,身無分文,招贅入了夏家門。夏家世代經商,且在洛陽也屬巨富之列,并非微臣為官之后才開始做生意。且后來微臣在幽州征戰,夏家傾盡祖產,連祖屋花田都賣光了,籌措軍糧,落得個一窮二白。夏家家主乃是微臣岳父,微臣開不了口讓岳父與妻子不再涉足生意場,也做不了岳父妻子的主?!?/br> 有咬他的言官恨不得唾他一臉:啊呸!你都官至二品了,還連家里的主都做不了,唬誰呢?! 他不提夏家籌措軍糧之事,有心想為他開脫的人還想不到這上面去,經他自辯之后,立刻便有人為他辯解,從夏家的大義說到了門第,以及夏景行招贅的身份,他上面還有岳父當家,夏家門里自然輪不到他當家作主。 招贅之事,原為世人所不齒,但凡不是走投無路,或者起了攀附之心的,豈能走上招贅這條路。 只是夏景行今非昔比,他如今位高權重,深得齊帝倚重,手握京畿重兵,旁人在指摘他招贅身份的同時,不免要掂量下他的地位。 況且鎮北侯府是個什么狀況,南平郡主的潑辣長安城人盡皆知,打起來都敢撓個鎮北侯滿臉開花,想當年懷化大將軍不過是個空有氣血之勇的少年,走投無路之下入贅也在情理之中。 有狠咬夏景行的,就有為他辯解的。咬人的一方提出懷化大將軍為官卻縱容家人經商,以權謀私,此等公私不分的人實沒有掌軍資格,應另選賢能為圣人分憂。而辯解的一方卻從懷化大將軍的出身戰功乃至入贅的夏家都是精忠報國之士入手,論證了他實乃是為君父分憂的良材美玉。 齊帝算是看明白了,下面這些咬人的言官最終目的并非是夏家人經商,還是劍指京郊大營的掌軍之權。想到這些攻訐夏景行背后之人的用心,他眸色沉沉,從晉王掃到了二皇子,若是太子解禁,想必這里面還有他的一份功勞。 他好容易相中個可堪大用的人材,只因不是他們陣營的,這些人不但不考慮夏景行為國為君分憂的能力,還想著將他拉下馬來。 想到這里,齊帝怒火中燒,當庭發怒,下旨將咬的最兇的兩名言官拖出去重責,并且在朝堂上逼問其余臣屬:“若是朝廷需要,你們可肯將所有家財盡捐?” 被問及的朝臣噎了一下,想當眾表態愿意為了朝廷粉身碎骨捐盡家產,又怕被齊帝當了真,萬一皇帝陛下心血來潮,張口便收了他全部家產……到時候哭都沒地兒哭去! 猶豫的當口,齊帝又去問下一位,接連問了三四位大人,大約大家都有從眾心理,前面的人沒有應下來,后面的也放棄了這個大出風頭表忠心的機會。不得不說,大家的擔憂是相同的。 齊帝震怒:“既然眾卿都舍不得家產,還要質疑別人實際做出來的犧牲,怎么還好意思在朝堂上攻訐夏卿?朕今日才知,原來眾卿的忠君愛國都停留在口頭上???!” 他這話算是有些重了,方才被問及的朝臣們齊唰唰跪了下來,才要為自己尋個完美的借口,齊帝又道:“若真有忠君捐財之心,也別嘴上說說,拿出實際行動來?!?/br> 跪下來的眾臣不覺后背冒出了冷汗:陛下您玩兒真的?!不帶這么表忠心的! 歷來表忠心都是嘴上說說,還有誰拿萬貫家財來表忠心的? 傻么?! 讓他們口頭表忠心一點也不難,身為官場中人,能站在朝堂論政,誰沒個舌燦蓮花的能為啊。只是讓他們將全幅身家捐出來——別玩兒了回家洗洗睡吧! 齊帝幾句話就封住了眾臣的嘴,當庭下了一道口諭,朝中眾臣若想公開做生意,參照懷化大將軍家中標準,一則招贅,當家主事的乃是妻族;二則捐款,款銀必須傾舉家之力,且不得低于夏家當年所捐之數。 達到這兩項標準,請自由的……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