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直到后來知道自己是這個女人所生,當時震驚不已,花了好些日子才消化了??墒乔坝卸饲f又有學識的許氏比著,后者完全被比到了泥地里去。這讓秦修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相信這是真的,待許氏倒更親熱了,一口一個母親的叫著。許氏生了嫡子之后,他心中恐惶無處可說,有次從學堂里回來,向許氏請安,恰逢許氏抱著兒子去華陽大長公主院里去了,寒向藍在房里收拾許氏的妝臺,他進去的時候母子間視線相撞,均是一怔。 寒向藍縮了這么多年,早沒了當年執意要嫁秦少宗的勇氣,那點少女的俏麗也全部磨光了,便如一塊黯然不起眼的石頭,很容易讓人將她當做許氏房里的擺設。 秦修張了張口,才問出一句:“母親呢?” 寒向藍原本見到兒子獨身過來,恰許氏房里侍候的丫環都不在,心下激動不已,這么多年總算是有機會母子獨處,結果聽到兒子這句話,倒如兜頭潑下一盆冰水來,瞬間就清醒了,“奶奶去大長公主院里請安去了?!彼龥]瞧見一瞬間秦修的遲疑,以及惶惑。 秦修默默的站在原地,母子間的氣氛尷尬而奇怪。 寒向藍心里難受極了,似腔子里堆積了一腔碎冰碴子,也不知被甚個東西攪的翻天覆地,扎的腔子又冰又冷,尖銳的疼著。兒子是她在秦府的唯一指望,自生了兒子之后,秦少宗就再沒進過她房里,仿佛當初的熱情只是她一個人的幻覺,也只有秦修才算是那段日子的證據。 “哥兒……在學堂里讀了不少書了罷?” 她拼命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壓制下幾欲哽咽的沖動,放柔了聲音努力找話題與秦修說話,想要珍惜這難得的獨處時光。 秦修才要開口,忽想起眼前的婦人根本不識字,就算是他說了自己的學習進度,她也一頭霧水。頓時泄氣不已。正尷尬著,許氏抱了俊哥兒回來,倒好似沒瞧見他們母子之間的氣氛,喚了丫頭給秦修拿吃的喝的:“修哥兒在學堂里讀了一天書,也不知道替他預備茶水的。到母親這兒來,說說今兒先生講了什么?” 秦修已經習慣了每日回來許氏詢問功課,行過了禮坐下來,喝了兩口蜜棗茶,吃了口點心,便跟許氏講今日學堂里先生講的課文。間或有不懂之處,許氏還指點一二,母子之間氣氛極為融洽,小小孩童滿目欽佩:“母親懂的真多!” 一旁侍候茶水的寒向藍默默低下了頭,只覺得心都碎了。 許氏摸摸他的腦袋,拿了帕子替他擦了額頭的汗,又拭了嘴角的點心渣子,笑道:“我算什么呀,讀的書也不算多,等改日你外祖父休沐了,我帶你去聽聽你外祖父講書,那才叫淵博呢。我小時候但有不懂之處,都是你外祖父講的。他這輩子除了查案子,就喜歡讀書?!?/br> 她的態度親切自然,絲毫不曾因有了俊哥兒,就瞬間將他給冷淡了下來。修哥兒一瞬間為自己曾經的念頭而羞愧不已,面上露出了笑來:“母親說話算數啊,兒子正好有些不懂之處,等閑了去跟外祖父討教?!?/br> 寒向藍默默替他又添了蜜棗茶,垮著肩膀退了出來,仰頭看天,只覺日薄西山,說不出的凄涼??蹆哼^來侍候她回去,替她系披風上的帶子,手背上忽落下一滴水珠,還當下雨了,抬頭看天空晴好,已是傍晚,大片的火燒云將整個大長公主府染的美倫美煥,宛若仙境,手背上緊跟著又被濺濕,還能察覺到轉瞬即逝的溫度,她捏捏寒向藍的手,似不經意間順手替她拭去了手背上的淚,還笑道:“今兒晚上可有鴨子湯喝呢,姨娘最愛喝的?!币源搜陲椇蛩{的失態。 許氏既未斥責她,又未罰她,好端端的她從許氏房里出來就迎風落淚,傳到外間去豈不讓人說嘴,還當許氏苛待了妾室,到時候許氏豈會坐等自己被抹黑? 主子奶奶要給妾室難堪,現成的理由放著,誰能攔得??? 況且寒向藍一向無寵,比之外面多才多藝的姐兒們,以及府里端莊嫻靜的許氏,還有許氏給秦少宗納的那些妾室通房,她算是最不起眼的,難道秦少宗還會護著她不成? 就在寒向藍都覺得絕望的時候,聽到了夏景行夫婦要來大長公主府做客的消息,她回房之后滿臉喜意,連扣兒都覺得奇怪。 她侍候了寒向藍這幾年,眼睜睜看著她從最初的得意到后來的消沉,漸至寂滅,還當這府里除了修哥兒,再無人能夠讓她激動了,因此才覺奇怪。 “姨娘今兒可是有什么喜事?” 寒向藍捂嘴笑,眼里閃著淚花,“扣兒,我表姐跟表姐夫要來公主府做客了?!?/br> 扣兒倒是知道這位姑娘的出身,只是洛陽城的尋常百姓之家,還當她娘家人到長安,若要相見也要得到許氏的允準,心里倒也替她高興:“姨娘已經問過奶奶了?” “我表姐跟表姐夫是大長公主邀請的貴客……就是夏大將軍與夏夫人?!?/br> 扣兒睜大了眼睛:“姨娘沒騙我?!可是那位……去年冬天回京的夏大將軍?”寒姨娘別是憂思成疾,患了癔癥了吧? 寒向藍雙目晶亮,“騙你做什么?夏夫人的父親就是我的親舅舅!若是修哥兒知道了夏夫人是他表姨母,夏大將軍是他表姨父,應該……應該會認我的吧?” 她能瞧得出修哥兒對許氏的親近,以及每次跟著許氏往大理寺少卿家中去,回來之后的高興模樣。比起許氏的家世父母,她的家世父母簡直不值一提,可若是她的娘家里有背景過硬的親戚,修哥兒是不是會待她更親熱些? 扣兒可不敢相信寒向藍的話,若當初她家有那般富貴的親戚,她又何至于淪落到給二爺做妾的地步? 說出去都沒人信。 ******************************* 在扣兒考慮要不要將寒姨娘發了癔癥之事告訴許氏的百般糾結之下,夏景行夫婦攜厚禮登門拜訪了。 夏景行夫婦先往后院與華陽大長公主見禮,大長公主見得眼前俊美威嚴的青年,頓時笑的合不攏口:“行小子也長大了!”當年他受秦少安邀請來公主府里玩過兩回,還是個單薄沉默的少年呢,再見已是手握軍權的重臣。 “微臣再不長大,兒女可都要長大了!” 夏景行在華陽大長公主面前倒不拘束,只因大長安主極寵愛秦少安的緣故,愛屋及烏,從前就待他十分親切,他倒一直記得大長公主的一點善意。 大長公主頓時合不攏口,“怎的沒帶了兒女來,只帶了媳婦兒一個過來?”又招手讓夏芍藥過去,拉了她的手兒細細打量,“怪道名叫芍藥呢,真人可比芍藥花兒更美呢?!?/br> “大長公主過譽了!”夏芍藥被她拉著不住口夸贊,只覺得這位皇家長公主全然沒有一點凌人之勢,親切和藹,倒與王家老太太差不多。 許氏在下面湊趣兒:“祖母最喜歡芍藥花兒,見到夏夫人都舍不得松開手了?!?/br> 一屋子女眷,夏景行再留不便,便與秦少安秦少宗一起拜別了華陽大長公主,往前院去見秦瑱了。 夏景行如今地位超然,再不是當年被逐出侯門的棄子,就連皇子們都想與他結交,更何況各皇子的擁躉,只不過他與燕王關系太鐵,這才使得眾人只能投石問路,而不是一窩蜂的涌上去。 他見了秦瑱,先奉上禮單,又謝過他當日援手,幾人坐在秦瑱書房里討論朝局。 秦少安曠達灑脫,鐘情山水,而秦少宗最喜吃喝玩樂,這二人與政事上都不甚通,反是夏景行與秦瑱能說到一處去。秦瑱又向來持中立態度,他出身大長公主府,自不必非要擺明立場,只須勤懇做事即可。而夏景行雖然與燕王關系好,但燕王并不曾在長安拉幫結派,二人政事上倒有不少見解相通,談至酣處秦瑱還要教訓兒子:“你還比景行年長幾歲,也不知道年紀長到哪里去了,見識還不及他一半?!?/br> 秦少安心里嘀咕:說好了讓我來陪客的,怎么倒又訓起我來了?! 還是夏景行與他解圍:“我倒是羨慕世兄,極想做個富貴閑人,可惜我沒那福氣!” 秦瑱見他果然不曾因秦少安不務正業而瞧不起,自然高興兒子與這等有為青年結交,假意斥責他幾句,這才幫主前廳去擺宴。 ************************ 后院里,華陽大長公主夸完了人,就迫不及待的提起她有兩株芍藥花兒似乎染了病,府里花匠都沒能挽救花株的頹勢,這幾日不但花枝發蔫,葉片上也顯出了圓形紫褐色斑點。 “這是……紅斑病啊?!?/br> 夏芍藥一眼瞧過,就知道這兩株花今年是開不了花了,不但如此,為防感染,還要另行處理,將感染過的枝葉煎去焚燒,以防感染別的芍藥花。 她指揮著花匠處理了這兩盆花,見華陽大長公主心情低落,便安慰她:“我家如今雖然不種植芍藥了,但原來的祖產賣給了友人,待我捎個信兒,讓他從洛陽往長安運幾盆過來,到了長安正趕上花期呢?!?/br> “這怎么當得呢?” “他家里往長安還有些生意,捎幾盆過來也便宜,卻不是特意,長公主殿下不必介懷?!贝箝L公主這才高興了起來,重回廳里去敘話。 大長公主請了夏芍藥來,純粹為著討教如何養芍藥花兒,況且夏芍藥算是小輩,便早早發過話,讓兒媳婦們不必過來侍候著,只讓孫媳婦們過來即可。因此廳里坐著的俱是孫媳婦們,除了許氏,以及大孫媳婦,還有秦少安去年秋天娶進門的柏氏。 柏氏早得了秦少安囑托,知道他與夏景行交好,讓妻子在后院里多多照顧夏芍藥。 夏芍藥聽得這是秦少安之妻,目光和善溫柔,倒與她也聊過幾句,又有許氏湊趣,堂上也算得和樂。 大長公主院里花廳擺上宴來,眾人陪著大長公主宴罷,她年紀大了,不耐久坐,要去歇午晌,許氏與柏氏便邀請她往自己院里去歇息。 夏芍藥早知道秦少宗是個風*流浪蕩子,心理上更為親近秦少安,雖許氏也柔雅端莊,到底兩家丈夫交情不深,便道:“聞說二*奶奶房里哥兒還小,我過去別攪的哥兒不安,不若往七少奶奶房里去歇息?!?/br> 許氏也不勉強,兒子大部分時間跟著她睡,此刻算著時辰正在她房里歇晌,便先辭了她二人,往自己房里去了。下午大長公主還召了外面唱曲子的女先兒,要到廳里去說書唱曲,也算得一樁樂事,總要打起精神應付完了。 等許氏走了,夏芍藥跟著柏氏往她院里去,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柏氏年約十六七,比秦少安小了好多歲,成親未久,還未育有孩兒,自己也有幾分孩子氣,眨眨眼睛道:“累了吧?我每日往祖母身邊去侍候,雖然祖母人極好,但也覺得有些累呢?!?/br> 夏芍藥頓時失笑,才要回她話,迎面倒與個年輕婦人撞上了,抬頭瞧見她的臉,頓時頗感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 許氏帶著丫環回房之后,進房里去瞧了俊哥兒一眼,見小胖子在她床上睡的香甜,攤開了手腳還打著小呼嚕,奶嬤嬤坐在腳踏上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磕睡,便悄悄出來了。 她往外屋的羅漢床上隨便一躺,便有丫環拿了大毛毯子蓋到她身上,才閉了眼兒準備歇一會,便聽得外面丫環說話的聲音,貼身丫環輕巧進來了,見她睜開了眼睛,小聲道:“扣兒過來,說有事情要報給奶奶?!?/br> 許氏拉過了一旁的大迎枕,索性半倚了上去,垂著眼睛等貼身的丫環將扣兒帶了進來,她甫一進來便跪下磕頭,“奴婢有件事兒想要告訴奶奶……” 她吞吞吐吐的模樣惹的許氏心煩:“你是當差當老了的,竟然到我面前來?;?。要說就快說!” 扣兒不敢再拖拉,這次利索多了:“回奶奶,寒姨娘昨兒聽說夏夫人今日要到府里來做客,回去跟奴婢說,夏夫人是她舅舅家表姐?!?/br> 許氏猛的坐了起來,“你說什么?說明白了!” 扣兒便詳盡的一五一十將寒向藍與夏芍藥的關系講明白了。寒向藍在公主府也沒別的貼心人,自她進了秦家門,扣兒便一直跟著她這么些年,壓根也沒想瞞著扣兒。況且只要有了夏家這門得力的親戚,她又生了個兒子,何愁許氏會找她麻煩? 許氏在羅漢床上坐不住了,面色變幻不定,良久才問道:“寒姨娘這會兒去了哪里?” 扣兒左右慌亂的瞧一眼,“姨娘說……她要去尋夏夫人?!?/br> 許氏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氣急敗壞的神色,也不知道是氣秦少宗愛惹禍,問也不問清楚就將人給弄到了公主府里來,還是氣自己今日才察覺寒向藍背后竟然還有這么一門貴戚,亦或氣寒向藍的自作主張。 她點了兩個丫環,“你們兩個速速去將寒姨娘帶過來?!?/br> ********************************** 迎著夏芍藥一步步走近的寒向藍此刻歡喜雀躍,竟然還有心思打量一番夏芍藥,發現她似乎并不見老,分明已經是二十五歲的人了,經過歲月的沉淀歷練,脫離了少女的那點稚嫩青澀,如今的夏芍藥便如一朵正在徐徐綻放的絕品芍藥花,容光攝人,獨一無二。 她打量夏芍藥的時候,夏芍藥也在無聲的打量著她。 很多年以前,寒向藍還是個不懂進退,不知眉眼高低的少女,每次去了夏家,總是理直氣壯的往夏芍藥房里鉆,從首飾到衣裙,但凡她喜歡的,總要想辦法拿回家去。 仿佛只是一眨眼,彼此走失了幾年,不再打照面,她就成了眼前這穿金戴銀的少婦,嘴角略帶著些謙卑而愁苦的笑容迎了上來,似乎大家感情十分的深厚,眼角竟然泛著一點淚花,還有著難以置信的震驚:“表姐……真的是你嗎?”幾欲哽咽的樣子。 夏芍藥詫異的看著她這喜相逢的模樣,始終沒辦法調動起自己的情緒與她產生共鳴。沒辦法,當初夏家與寒家鬧的太難看,不說她對姑姑一家心寒了,就連與姑姑一母同胞的老父親都不認親meimei了,更何況是表妹。 “原來你在這里啊?!彼链瞬沤K于從腦海落灰的角落里把寒向藍當年的去向給扒了出來,貌似……她最后做妾的人家還真的姓秦。 太久不與寒家打交道,連帶著對寒家的人事都全然忘掉了。大家久已成陌路,再相見想要重拾幼時情份,難度頗大。 夏芍藥決定不勉強自己做出感情豐沛歡喜重逢的模樣,方才的笑模樣已經沒了。 柏氏倒是認得寒向藍的,她時常跟在許氏身后侍候,吹茶打扇,除了穿的比丫環體面些,做的也是奴才事兒。 “寒姨娘這是……”半道上截住了貴客,還張口就叫表姐,莫非這兩人還真有親戚關系? 隔房堂嫂房里的事情,柏氏可不想插手,況且許氏實是個挑不出錯的主母,既不曾苛待妾室,也不吃丈夫的醋,就算是妯娌之間也相處和睦,對她這新進門的弟妹也是頗為客氣。 寒向藍鼓足了勇氣,才來找夏芍藥。她總是記起兒子對許氏娘家以及許氏本人的孺慕之情,而自己家世學識一樣沒有,想要贏得兒子的心,只有借姻親關系,讓兒子對她高看一眼,到時候修哥兒說不定也愿意與她這當娘的親近了。 “七奶奶,妾身與夏夫人確是表姐妹,想與夏夫人說幾句話?!?/br> 柏氏見夏芍藥略點點頭,便借口先回房去煮茶避開了,留下自己兩個貼身丫環在旁侍候,但有甚事,也好及時照應到夏夫人。 “表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寒向藍熱切的想要去拉她,卻被夏芍藥給閃身避過了,“就在這里說吧?!?/br> 她沒料到夏芍藥如此冷淡,頓時哀切起來:“多年未見,表姐就不想知道我過的好不好嗎?” 夏芍藥上下打量她一番,見她身上衣料也不便宜,頭上首飾光華燦爛,從上到下只能說明一件事:物質生活很優渥。 “我覺得你過的很是不錯?!贝┙鸫縻y,榮華富貴,這不就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生活嗎?公主府里的奢華可不是尋常門第能夠相比的,她能進了秦家門也著實難得。 只不過人心不足,總是得隴望蜀,就算是不知她來意,以夏芍藥的閱歷,她也能猜出來寒向藍找她定然不是平白無故。對于寒家人,她已經本能的不想再接觸了。 “有件事情,也不知道你母親有沒有寫信告訴你,我父親已經脫離了夏家宗族,也就是說與你們家也沒有關系,不再來往了。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想來你在長安,可能不太清楚?!?/br> 寒向藍離開洛陽的時候,她家還沒有發生后面一系列的風波,而在她家最落魄最絕望無助,整個洛陽城都以為夏家再無翻身余地的時候,她永遠記得夏南星的選擇。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我爹娘沒有告訴過我。我只知道表姐夫升了官,你們舉家遷往幽州去了,年前就聽得表姐夫入京了,我還為表姐跟舅舅高興呢。昨兒我們爺說表姐跟表姐夫要來府里做客,我高興的一宿沒睡。怎么舅舅沒跟你們一起過來嗎?我好跟我們爺說說,往府上去給舅舅請安。畢竟這么多年沒見過了?!?/br> 夏芍藥還真沒想到,多年不見,寒向藍竟然性格大變,若是幾年前她這般冷淡的態度,恐怕寒向藍早忍不得了,這會兒卻委屈求全的忍了下來,還十分的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