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跟著他的家下仆從原就被攔在侯府外面,見到遍體鱗傷的崔二郎,手亂腳亂將人送回家里,崔夫人心疼的真掉眼淚,口里將寧景蘭咒個沒完,又請了大夫來替崔二郎看傷,文姨娘也跟著掉眼淚,等到夜深人靜,大夫丫環崔夫人都走了之后,她還拉著崔二郎的手自責:“都是妾的不是,讓郎君受苦了!” “跟你有什么干系!還不是鎮北侯不講理,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說話間引動了傷處,疼的冷汗都下來了。 崔夫人回房之后,仍氣的團團轉,等到崔連浩應酬回來,便與他說:“咱們二郎吃了這么大虧,再不能跟她過下去了,休妻!休妻!” 崔連浩對崔夫人無可奈何:“和離可以,休妻就別想了,好歹南平郡主也是宗室女,就算和離了,外間談起來也會說寧氏女不育,若是要休妻,晉王不依不饒鬧起來,也不好看!” 崔連浩夫妻的心思,焉知不是寧謙的心思。 寧謙與南平郡主夫妻關系淡漠,但對一雙兒女的感情還是不錯的,他在外面喝的半醉回來,聽得門上報說寧景蘭回來了,召了女兒去書房說話,聽得她垂淚要和離,忙問原委。 “怎么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南平郡主往晉王府求了一趟,晉王反對和離,她回來便不再贊同女兒和離了。寧景蘭沒想到眨眼間親娘就變了卦,索性求到親爹面前,將崔家拿她做跳板,如今用不上了便如何待她之事講了一遍,再三表明她不愿意再在崔家生活。 寧謙沒想到自己親閨女婚后過的竟然這般憋屈,他與岳父妻子向來不和,晉王與南平郡主贊同的,他泰半朝著反方向而行。況且女兒在崔家的日子過的委屈,成親多年又不得夫婿疼愛,當下拍案作主:“這事兒爹爹答應你了,咱們跟姓崔的和離!” 寧景蘭沒想到親爹肯給她撐腰,當下喜形于色,拉著他的手都要哭出來了:“我還當爹爹不疼我了!” 寧謙一笑:“我怎么會不疼你呢?”這才有了棒打女婿之事。 身在后院的南平郡主聽得前院里寧謙帶著人將崔二郎打了一頓,匆匆過來瞧他的傷勢,人卻已經被寧謙著人丟出侯府大門了。 “你這是做什么?”南平郡主都有揍人的沖動了。她在后院里絞盡了腦汁想著如何讓閨女在崔家立住了腳,就算不能生得一兒半女,好歹將丈夫的心給攏住了,哪知道才上門寧謙就將人打跑了。 鎮北侯可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反正閨女也不愿意跟他過了,打一頓和離算便宜他了!” 南平郡主氣的倒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兒?你就跟著蘭兒胡鬧吧!也沒個當爹的樣子?!?/br> “我當初不是還被岳父揍過嗎?要說這也是從岳父他老人家那里學來的?!?/br> 一句話噎的南平郡主說不出話來。 ****************************************** 幽州城里,夏芍藥接到何娉婷的信,還拿給夏南天看,“爹爹,我總覺得何家馬場出事跟姓崔的脫不了干系?!碑敵跛麄兗乙膊铧c著了道。 夏南天也很是贊同閨女的話:“那么多馬匹,偷走了總要銷贓的吧?”互市劫匪案就算跑到西夏去銷臟,最后還不是破了,“只要找到贓物,不愁案子破不了?!?/br> 他們父女倆所想,恰與何渭的想法一致。 崔家人離開幽州之后,何渭便帶人坐著馬車一路跟著到長安,安排了人十二個時辰在崔家大門外守著,自己又四下去打探消息,聽聞燕王在長安,索性遞了拜帖。 燕王接到拜貼,還覺得奇怪,何渭投在他門下不假,可他人在洛陽,到得幽州也會去拜望他,怎的跑到長安來了。 何渭見到燕王,將自家馬場出事,線索直指崔連浩之事講了,燕王前后相合,倒將事情安到了一處,眉毛都立了起來:“好個崔連浩,做一方父母官,旁的沒學會,只學會了阿諛媚上,欺壓百姓?!彼阋凰闾幽贸鰜砘\絡朝臣的馬匹數目,可不正好跟何家馬場的數字相合。 “我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求到殿下門上來?!彼譃殡y:“此事也沒查出來實據,但我與家父推測,多半就是崔知府下的手,當初夏家他也起意過,只是夏老爺子與夏少東應對得當,才未教他得手?!?/br> 燕王面色一緩,“你也不必查了,失馬已經有了下落,待本王再核定一番,只是如今時機不對,還不能揭開。你且再等等?!?/br> 何渭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追查,求到燕王門上也是萬不得已,燕王這里卻已經有了結果,忙問及失馬下落,燕王倒不瞞他:“崔連浩還未入京之時,太子手中倒有一批馬往各朝臣家里送了出去,近日他回京,聽說與東宮來往頻密,這不是顯而易見之事嗎?” “太子殿下——” 何渭只是尋常商人,雖然身上掛著個虛職,可此事與東宮扯上關系,就不能輕舉妄動了,“此事全憑殿下作主!” 燕王安排人帶他下去,先住在燕王府不提。 ***************************************** 幽州城里十月初下得第一場雪,夏景行帶著商隊回來了。 燕王不在幽州,他與趙則通先將東西存放在燕王府的大庫房里,由府中長史親自點驗,入庫封箱,這才回家。 夏芍藥帶著孩子們與老父親站在門口迎他,自他派了人往家里報信,早就讓廚房預備了熱水熱飯。夏南天身后跟著他兩個徒弟,保興與墨暉。 墨暉這些日子在夏家的日子過的很是安穩平和,且他為人機變,什么事情一點就通,很容易上手,倒幫了夏芍藥不少忙。 夏芍藥背底里還與夏南天嘀咕:“這人也太聰明了些,會不會不太可靠?” 夏南天還笑她心思過重:“聽他父親說他小時候就十分聰慧,如果不是遭逢家變,何至于投到咱們家里來,那也是富家公子,只有使喚別人的份兒?!?/br> 夏芍藥遂打消了疑慮,她還是相信父親看人的眼光。 只保興與墨暉共事,好幾次被他諷刺蠢笨,保興原來還老實,這兩年磨煉的好多了,可根子里的東西還是不容易改變,被他氣的滿臉漲紅。只保興好學,就算氣的不行,也還要請教一句:“墨公子有何高明的主意,不如說來聽聽?!?/br> 墨暉真個不謙虛,當真指點他幾回,比他自己的應對方法要得當許多。 保興一方面不喜歡他,另一方面又覺得他提出的辦法果然比自己高妙許多,又郁悶又沮喪,很是消沉了一陣子,還是夏南天開解他:“誰都有自己的長處,你雖機變不及墨暉,可勝在踏實謹慎,也是長處,何必只瞧得見他人長處而瞧不見自己長處呢?” 他這才想開了,只做事愈加謹慎上心,還暗暗揣摩墨暉待人處世。 兩人身世本來就不同,墨暉打小讀書,都是花了大價錢請的西席,縱做著商販之事,身上還帶著書卷氣,保興卻是流浪兒出身,十分務實,所思所想也全然不同,只可借鑒,硬學卻是學不來的。 這會兒兩人立在夏南天身后,墨暉小聲問保興:“大將軍是怎么樣的人?” 提起夏景行,保興就帶了笑意,“大將軍為人十分的好,很好相處的?!贝舜纬鲩T前,還說回來要給他討個媳婦,保興拒絕,夏景行還打趣他:“保興不喜歡咱們這邊的女子,待我帶個波斯姑娘回來給你當媳婦兒?!?/br> 保興說的好,墨暉可體會不出來,心里暗暗腹誹這是個憨貨,話都說不清楚居然也能做生意,夏家的招牌沒砸在他手里也不容易。 遠遠馬蹄聲近了,卻是夏景行與趙則通并駕齊驅,身后跟著十來名護衛,到得趙家門口,趙則通先停了下來,夏景行也下了馬。夏芍藥已經抱著綺姐兒迎了上去,“趙六哥,何家妹子回洛陽了,家里只有下人,不如先來我家吃頓熱湯熱飯,再回家不遲?”小平安亦步亦趨跟了過來。 趙則通一門心思記掛著老婆兒子,聽得這話頓時呆了一呆:“她不在家等我,跑洛陽去做什么?”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個毛孩子,也不怕路上不安全。 夏景行已經拉了他回家,“得了,還是先去我家吧?!辈胚~開步子就被人扯住了袖子:“爹爹——”低頭看到兒子亮晶晶的眼睛,一把將他抱了起來,“臭小子,又長個子了?!睌翟挛匆娝褂指Z了一截:“你娘給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綺姐兒在夏芍藥懷里睜著大眼睛看眼前這個高壯的漢子,已經將他忘的差不多了。 趙家守門的小廝打開門,丫環婆子下人嘩啦啦涌了出來,眼睜睜看著趙則通跟著夏景行夫婦往家里去了。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夏景行回來,夏家頓時熱鬧了起來。 墨暉只聞其名,還不曾見過他,經夏南天介紹認識之后,大家坐在一桌喝酒,才覺得保興這個老實人是真的沒說謊,傳說聽懷化大將軍原來真的待人親和,并不曾因為他是身無分文前來投奔夏家而對他有所輕視。 趙則通還問起夏芍藥老婆幾時回的娘家,又為著何事。 一頓飯吃到掌燈時分,男人們在席間喝了酒,講起他國奇事,幾乎剎不住話頭,等人散盡了,夏芍藥夫婦才抱著女兒往回走。 綺姐兒早困了,偎在夏芍藥懷里直打瞌睡,夏景行體貼老婆,伸手要抱她,小家伙卻猛的驚醒,抱著夏芍藥的膊子不肯撒手。 “你再不回來,她都不認識你了?!?/br> 夏景行不好意思的縮回手,安撫她:“乖,綺姐兒乖,爹爹不抱你了!” 等到回房,他沐浴完畢,才上了床,睡意朦朧的綺姐兒睜開眼睛,驟然看見眼前放大的黑臉,頓時凄厲的哭叫了起來:“娘,娘——”正在屏風后面換衣服的夏芍藥忙忙提著衣裳帶子過來,見她已經哭著坐了起來,指著夏景行一臉驚恐,做爹的只是許久不見小閨女,大約想的狠了,上*床湊近了多瞧了她兩眼,此刻比女兒還驚恐,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安撫住這嗓門響亮的小家伙,夏芍藥頓時“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么一折騰,夏芍藥上*床哄小閨女睡覺,夏景行太過嚇人,只能抱著被子往房里的羅漢榻上去湊和,只因綺姐兒小腳連蹬,就是不肯讓他到床上來睡,還是小家伙睡著以后,他才敢半夜摸上*床來。 夏景行與趙則通此次前往波斯等國,以販貨之名去看了他國許多工藝,還帶了不少大齊境內沒有的糧種來,其中有一種叫玉蜀黍,在外國產量不錯,人馬皆可食用,倒比豆類產量要高上許多。燕王殿下既然不在幽州,此事經由他與康老爺子等人商量,送了一部分給詹文俊,麻煩他次年春耕擇一處地方試種。 詹文俊來幽州之后,也想著大展鴻圖一番,有此良機,立刻接過種子收了起秋,準備明春試種。 將糧種分發完畢,夏景行便提筆給燕王寫信,匯報一路所見所聞。 燕王在長安城里也估摸著他們快回來了,派去核查互市馬匹交易的人回來的時候還順便將夏景行的信給捎了回來,見到他長長的六頁信紙,這才放下心來,還趁著天氣晴好,去宮里見駕之時,將夏景行的信直接交給了圣人看,連同糧種荷包。 夏景行隨信還附了幾個小荷包種子,其中一個里面正放著玉蜀黍,黃燦燦的糧食,顆粒飽滿,圓頭尖嘴,有婦人小指尖大小。 燕王往齊帝手心里倒了一把玉蜀黍的種子,他拿起來瞧了兩眼,頓時笑了:“這么個小東西,如果產量比豆類要高,又不擇土地,倒可推廣開來。夏卿與趙卿倒是辦了樁好事兒,定要重賞!” “那兒臣可以替他們謝謝父皇了,原本就是職責所在,得了父皇的賞可不就是意外之喜了?” “你這是編排朕賞罰不分明了?”齊帝指著燕王大笑:“你倒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歷代帝王皆重視農耕,齊帝也不例外,不但當場頒旨重賞夏景行與趙則通,還頒旨詹文難好生試種。 消息傳出去之后,太子很快知道了。 他雖監國,但圣旨是從齊帝寢宮發出去的,等太子知道此事,再想要插手阻攔重賞燕王手下,已經晚了。他只能作關心狀往寢宮來了一趟,“兒臣聽說三弟派出去的人覓得了糧種,準備在幽州試種。幽州地僻干旱,原本農作物產量就低,何不派人將種子帶到長安城來試種?皇莊里的土地都很肥沃,兒臣尋了精于農事的人去種,父皇以為如何?” 倘若能夠改良大齊農作物,乃是大功一件。偏偏燕王地處幽州,占著地利之和,竟然提早安排了這一步棋,唯今之計就是將種子搶過來在皇莊試種,到時候以氣候地域不同不能成活為借口,讓他做個無用功,白歡喜一場。 齊帝眼皮子耷拉了下來,使人瞧不清他的神色,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道:“幽州既已準備試種,想來這作物應該合了幽州的氣侯,不然夏卿親自帶回來的,他辦事牢靠,想來必要尋氣侯相近的地方來種植的。此事既然已經定了下來,太子就不必再管了?!?/br> 太子心里雖不高興,知道這差使自己恐怕是爭不過來了,只能暗恨燕王多事,賺錢猶嫌不足,還要賺些名聲。若是這外國的糧食真種成了,還不知道那些清流們要如何夸贊他呢。但當著齊帝的面兒,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說了些讓齊帝保重龍體的話,這才退下了。 太子來爭功,燕王就在一旁看著,不言不語。等齊帝裁度完了,太子退下之后,齊帝才道:“三兒方才為何不開口?”本來是他主理的事情,若是真交到太子手里,將來種植成功了是太子手下的人立了大功,若是未種植成功,就是燕王手下尋來的糧種不好,不合本國土地。 燕王一笑:“太子心懷天下,此事又不是兵事,太子不能親往,只有兒臣可帶兵出征。不過是試種良種,若有高產往全國推廣,乃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誰做不是一樣呢?不過皇兄提醒了兒臣一件事,既然幽州可以試種,長安也可以試一試,兩地都試種,便能瞧出來這糧種適合往哪里種?!?/br> 齊帝復又笑了,“此事既然是你當初起意,那就還交給你去做。不過如今邊境無事,你手下戰將如云,京中守備官員也是時候挪一挪了,既然要在皇莊試種,你回頭選了人去做此事,務必要勤奮踏實。就讓夏卿帶著糧種回京,也該接一接京中防衛了。他性子沉穩,又赤膽忠心,朕信得過他?!焙鲇窒肫鹆粟w則通:“我記得寧遠將軍為人風趣,不如也一起調回京來,替朕解解悶子?” 燕王略一躊躇:“父皇既信得過懷化大將軍,將他調回來就行了吧。寧遠將軍為人是風趣,可是他這個性格放在長安城,還不如放在幽州作用大呢。他為人機變,認路又好,學語言極快,兒臣的商隊還想交給他帶著呢,父皇的小私庫也想日進斗金吧?” 齊帝頓時十分的遺憾:“皇兒說的也是,比起讓他回京掛個閑職陪朕解悶子,還不如留在幽州給朕賺銀子呢。那就不調他回來了,只將懷化大將軍調回來就好?!?/br> 燕王見齊帝神情愉悅,趁機提起另外一件事情:“父皇可記得,當初跟夏夫人一起往幽州送棉衣的洛陽富商何家?” 齊帝倒還記得此事,“難道何家又要獻什么東西?他家好像種的牡丹很是出名,難道是要往朕的御花園里送些名品?” 燕王顯出為難的神色來:“他家遇上事了,若是父皇能替他作主,恐怕讓他把整個牡丹園獻給父皇,都沒關系?!?/br> 齊帝大樂:“你拿父皇當什么了,說來聽聽?!?/br> 燕王遂道:“自互市開了之后,何家大郎往幽州去販貨,順便再販了馬到洛陽賣。前幾個月,他家馬場里一夜起火,走失了上百匹駿馬,損失慘重。隨后他們追查到當日火災現場失蹤的伙計死在了洛河里。何家忙向官府報案,那時候正是崔知府快卸任的時候,案子自然沒查完?!?/br> 齊帝對崔連浩此人并無好感,早覺得他是鉆營鼠輩,壓了他一任,還未想好如何處置,龍體不濟,就臥病在床了,事關崔連浩,倒聽住了。 燕王也不賣關子,繼續道:“兒臣奉旨回長安之后,正趕上太子殿下往朝臣家里送馬,全是漠北好馬,與兒臣挑出來的駿馬也不差什么。兒臣暗暗留心過,約有上百匹。當時兒臣就疑惑,太子殿下手里何時有這么多駿馬了,難道他也派人往幽州去做馬匹生意了?如果太子殿下也在長安經營馬場,豈不是會威脅到父皇跟兒臣的獨門生意。兒臣當時心存疑慮,就派人往幽州去核查看看馬匹交易記錄。核查的人還未回來,何大郎就求到了兒臣門上,說是覺得此事與崔大人有關,他一路追著崔大人到了長安。近來朝中傳崔大人跟東宮來往頻繁,想是要加官進爵了,兒臣想著,何家馬場一案若真是崔連浩所為,太子殿下被小人蒙蔽……這可如何是好?” 齊帝未料還有這段故事,心中已經有了六七成相信燕王推斷。況且他病重之后,太子就忙著籠絡朝臣,儼然已經是新君架勢,實令他心中不喜。倒好似這個做兒子的巴不得他這個當父親的早點沒了,也好自己當家作主。 “此事朕會派人去查,若真能替何家做主,皇兒是不是應該讓何家上貢幾盆牡丹供朕觀賞?” 燕王頓時大喜,立時跪到了齊帝面前,撫膝仰視他,“此事是兒臣捅到父皇面前的,事關皇兄,但皇兄定然是被小人蒙蔽,下面這些阿諛之輩最會糊弄人,父皇定不能責怪皇兄,不然就是兒臣的不是了!” 喻鴻才曾有諫言:“殿下在圣人面前做好自己的事情,還要時不時表示寬厚,友愛兄弟,孝順父母,忠勇為國就好。旁的都不必爭?!?/br> 燕王牢記他的話,在齊帝面前友愛兄弟一回,倒獲得了他的贊賞:“你就是心眼太直了些?!崩浜咭宦暎骸半m然太子未必知道,但失察卻是一定的!” 燕王將何家的事情委婉的捅到了齊帝面前,才出了宮準備回王府,半道上就遇見了大隊人馬。最前面的正是鎮北侯寧謙,他身后竟然是一長溜拉著家什箱籠之物的隊伍,半條街上都站滿了瞧熱鬧的人群。 燕王恰與寧謙撞了個正著,“侯爺這是?”好歹兩家還算姻親關系,見面了打聲招呼的交情還是有的。 寧謙見到燕王也下馬行禮,見身后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立刻不耐煩的驅趕他們:“還不快拉回家里去,站大街上做什么?” 他身后的隊伍立刻挪動起來,他卻擋著燕王的路愁眉苦臉站在道旁:“我這不是上崔家去了嘛,閨女被他們欺負到頭上了,我就上門去替閨女辦了和離書,將嫁妝討了回來。殿下路子廣,以后有才俊青年,還替我家阿蘭留意一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