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這些人乃是西夏人。 “西夏人跑到草原上來打劫?” 蕭珙道:“這些人還不是普通的西夏人,總覺得他們好似軍中出身?!?/br> “難道西夏內部出現了□□?”耶律賢對此十分疑惑。 這也是燕王疑惑的原因,幽州城內也接到了夏景行派人押解回來的數名流寇。 只喻先生卻道:“其實此事并不難解,以往遼商要想拿到大齊的錦帛繡品,瓷器茶葉香藥等物,總要繞路從西夏去拿貨,再轉道轉往各處。而今齊遼修好,遼商直接前往幽州城,并不再經過西夏,不但價格降了下來,就算是貨品質量應該也不差,而且還讓西夏人無油水可撈,西夏人不急了才怪?!?/br> 他的意見倒與夏芍藥的不謀而合。 夏芍藥對再次前來幽州大肆采購的韓東庭道:“你們以前到底讓西夏人賺了多少去?這才逼的這幫西夏人瘋了一般咬著遼商不放?” 韓東庭苦笑:“以前大齊的東西在上京城中價格高居不下,而且品種還沒如今的齊全,西夏人的價格可比夏東家要狠的太多?!?/br> 不由令夏芍藥暗暗乍舌,果然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夏景行再回來,卻是三個多月之后了。 事情的原委既已弄清,再抓到“流寇”便當場射殺,不再留活口,以此震懾西夏。 這幾個月功夫,夏趙二人帶兵與遼帝派出來的將士們一起追緝流寇,前后總也滅了上萬的西夏兵,還有一直追擊到西夏邊境的。 他們追擊西夏兵,前后也花了五個多月,只后面三個多月卻是心知肚明,絞殺的并非是普通流寇,而是訓練有素的西夏軍隊。 西夏與齊遼如今表面修好,還不至于為這些事情撕破了臉。 遼帝耶律賢便向西夏修書一封,只道草原上發現大股流寇,劫殺遼商,奪財奪命,他派兵追擊絞殺,沒料到卻有一小股流寇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之下,一頭扎進了西夏邊境,提醒夏帝小心境內安穩。 此事原就是夏帝一手cao縱。齊遼修好,斷了西夏一筆財路,有國庫官員上報夏帝,倒有機靈的給夏帝出了個主意,派官兵前往草原上劫殺商旅。這是玉石俱焚的法子,反正西夏賺不了錢,遼國也別想有稅收。 夏帝環顧左右,見得臣下各個跟泥塑木胎一樣,不敢再回話,頓時雷霆震怒:“當初這主意是誰出的?”白白折損上萬人馬不說,還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吃了這個啞巴虧。 當初出主意的官員此刻縮在隊列里,再不敢冒頭。 他倒是有心想要來一句,請夏帝為這些將士們追封,或者再派兵前去為這些人討個公道,可是師出無名,好歹如今面子上還能遮掩著,以一句“定當全力緝查”來回復遼帝國書,但若是真派兵前往,恐怕到時候就是兩國撕破了臉,再掀戰火了。 若是當初齊遼大戰之時,西夏倒可以趁機撈點好處,可如今齊遼結成同盟,最好的時機已經過去了,再不值得為這上萬軍士大動干戈。 燕王得知耶律賢“好心提醒”西夏,頓時樂不可支,“沒想到耶律賢也有促狹的一面?!?/br> 夏景行數月奔波,曬的黝黑,進門來沐浴過了想抱綺姐兒,倒將她嚇的哇哇大哭。走的時候粉團團一般的小閨女都會坐了,就是不讓他是當爹的抱。大約在綺姐兒的眼里,他這親爹就似天上掉下的野人一般,晚上還想要往夏芍藥身邊睡,小家伙拳打前腳踢,使勁一切力量試圖讓他遠離媳婦兒。 想起來就是一把辛酸淚。 他恨恨道:“該!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末將就不信能派上萬人馬往草原上去扮流寇,此事夏帝不知情!” 害他不能天天陪在老婆閨女身邊,讓閨女見到親爹都不肯親近。 邊關之事,齊帝亦是十分關注。燕王早寫了密報,將內中情由轉呈御前。 齊帝沒想到西夏竟然行此屑小之事,冷笑之余下令嚴設大齊與西夏接壤的關卡,以防西夏人再翻出什么浪來。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幽州城外的互市新城,原來是黃土漫道,一到下雨到處都是泥濘,客商來往極為不便。燕王年初從長安回來之后,便發動軍中將士從西山上運了青石板下來,開始陸續在新城主街鋪起了青石板路,花了差不多小半年的時間,整個新城的主街便煥然一新,再不怕雨天泥濘。 時近中秋,互市人頭攢動,推著小車賣果子吃食的,前來互市湊熱鬧的,將互市的主街擠了個嚴嚴實實。 蓮姐兒拎著籃子走在人潮之中,身邊跟著的邢寡婦一直不停的數落她,也不管周圍人聲鼎沸,偶爾有人瞧過來,邢寡婦便罵了回去,“瞧什么瞧?沒見過大閨女?” 自離開孫家小院,她們娘倆便四處尋住處,最后花了六百錢,才在一個大雜院里賃了一間房,只能放得下一張床,外加箱籠,打個轉身都嫌擠,聊以寄身,與以前住的地方可謂天差地別。 大雜院里住著的都是些賣苦力的,或是替人搬搬抬抬賺些力氣錢,或是替人縫縫補補攬些漿洗的活兒,再或者還有窮書生往街上去替人寫信賺些錢來糊口的……甚樣人都有。 蓮姐兒生的好容貌,臉蛋白嫩,身條兒如柳,年紀又正好,跟著邢寡婦住進來之后,差點晃花了一院子男人的眼。 邢寡婦原是想賃個單門獨戶小院子,可如今幽州城不止房子漲價,就是房租也是水漲船高。單門獨戶的小院子至少得花費一兩二三錢銀子,她們娘倆做繡活銀子來的不容易,哪里舍得。 原來她們的繡活一總交給孫氏,放在夏家布莊里寄賣的,抽頭也少。 邢寡婦還暗暗計算過,總覺得夏家高門大戶,何必在乎這幾文抽頭呢。等到她自己帶著繡品上門,想要繼續在夏家布莊寄賣,才知道夏家布莊根本不收零碎繡品。 伙計也說的客氣:“我們鋪里的繡品大多來自洛陽跟江南,都有專門的商隊運過來,不收外面繡品?!?/br> 邢寡婦張口便道:“不是還收孫家院里的繡品嗎?” 伙計一愣,細瞧了她一眼,實想不起來可曾見過這位,“孫家院里那是跟我們東家有舊,才放在這里寄賣的?!?/br> “我就是孫家院里出來的,小哥就行個方便吧?” 伙計壓根不信,“孫家院里的繡品都是孫掌柜親自來交貨的,大嫂子莫要冒充孫家院里的,來這里搗亂。若真是孫家院里的繡品,就一總讓孫掌柜帶過來?!睂λ值牟荒蜔?。 邢寡婦倒是帶著繡品去了別家,斜對面的趙家布莊從不收外面的繡品,其余一家店一家店問過去,價格低的嚇人,與她之前跟著孫氏往夏家鋪子里寄賣的價格天差地別。 她卻不知,互市開的時間久了,夏家鋪子里都有了固定的客源,能往夏家鋪子里買繡品的,價格也不會給的低。 夏家鋪子還管著遼國皇宮里的供奉,貨物齊全在整個幽州都是數一數二的,旁邊就連著夏家園子,日日客流不息,名氣是早就打出去了。 那還是昨日光景,如今互市全盤交到了燕王手里,以前往知府衙門送禮的那些商人們聞風而動,轉投燕王門下??上а嗤踔胃畤乐?,不肯輕易收禮,門口守衛盤查十分嚴密,這些商人便把主意打到了燕王手下大將們身上。 夏家與趙家門連著門,可惜兩家跟燕王府作派一樣,都是不肯隨意收受禮物,這些商人便開始往夏家鋪子里訂貨,原想著讓利于將軍府,哪知道夏芍藥生意做的精,價格上很是公允,不會隨便貪利受賄,互相合作過兩三次之后,反倒大獲遼商好感,倒都情愿與夏家合作了。 邢寡婦原來自己交貨給孫氏不覺得,這條路斷了之后才知道有多便利,如今做好了繡品不得不往互市上來交易。 只母女二人前來,有時候碰上那起子輕浮浪蕩子,隨手買了繡品還試圖往蓮姐兒身上摸一把。蓮姐兒小姑娘家臉皮薄,邢寡婦卻是含嗔帶怒,與其說是斥責,還不如說是半推半拒。 三個月前,母女倆來互市買繡品,到得下午準備回去,哪知道身后跟著個浮浪子弟,竟然一路跟到了大雜院門口。 大雜院里這些人都是辛苦奔波裹腹的,不少人大清早就出了門,到得晚上才回來。那浮浪子弟眼見得小美人兒到家門口了,還伸手要叫,蓮姐兒閃身進了院子,卻被邢寡婦攔在了外面。 蓮姐兒心中驚怕,埋頭進了屋子,卻不知邢寡婦在院門口與那浮浪子弟聊得幾句話,接過那浮浪子弟遞過來的沉甸甸的荷包,指了自家屋門。 那浮浪子弟笑著進去了,只聽得房里蓮姐兒抖抖索索的聲音,“公子請出去!”那男子的笑聲,以及關門的聲音。 邢寡婦打開那荷包,見得里面裝著滿滿當當的銀子,又系了起來,揣在了自己懷里,搬了條凳子坐在院門口守著,看天上孤云緩緩飄過,耳邊還能聽得到蓮姐兒低低壓抑的哭聲…… 一個時辰之后,房門終于打開,那浮浪子弟整整衣冠,見到她還拱拱手:“多謝mama成全?!?/br> 邢寡婦揣著銀子進去的時候,房里床鋪凌亂,蓮姐兒雙目呆滯的坐著,身上的小衣兒都被撕破了,赤身裸*體披散著頭發坐在床上,見到邢寡婦進來,雙目似充了血一般盯著她,不住冷笑,珠淚沿著雙頰順流而下。 她是柔順慣了的,何嘗違拗過邢寡婦。但只如今的眼神都讓邢寡婦心里極不舒服,她往床上一坐,拉過旁邊的衣服往她身上披,蓮姐兒瑟縮一下,任由她動作。 “是女人,都要走這一遭兒的?!彼谂赃吙嗫谄判牡膭瘢骸皠e當我不知道,你跟院里賣苦力的大牛眉來眼去有一陣子了??伤惺裁窗??房無一間地無一垅,就拿他那把子力氣養活你???” 這院里并無水井,家里吃水要往前面巷子里去挑井水。邢家只有母女二人,力氣活想當然的落到了蓮姐兒身上。 蓮姐兒初次去挑水之時,桶扔到井里好容易搖到了井口,卻是個空桶。等到桶吃了水再搖上來,到得井口力氣不繼,又掉了下去,井轱轆搖把差點把到自己,還是同院的大牛也去打水,幫了她一把。 此后大牛隔日便往邢家擔水,有時候碰見蓮姐兒打水,索性幫她打了水拎回家了。 蓮姐兒自來被邢寡婦壓制的死死的,家里洗衣煮飯的活計都是她在cao持,從不曾被人這般幫過,再抬頭瞧瞧大牛那身鼓鼓的膀子rou,頓時心跳個不住,悄悄兒抬頭瞧一眼大牛,正撞見少年*辣的眼神,似乎被燙了一下,又將頭垂下去,避開了少年的注視。 邢寡婦是什么人,豈有瞧不見之理。 她攏共一個閨女,全指望著蓮姐兒這副好相貌過好日子,哪里能夠輕易將蓮姐兒許給窮小子。 蓮姐兒埋頭哭個不住,她卻拿了荷包全塞到了蓮姐兒懷里,“你自己摸摸,沒了這硬通貨,還能有甚個好日子?跟著窮小子過活,就算是你熬瞎了眼睛,也未見得能過得好了?!?/br> “拿開你的臟銀子!”蓮姐兒忽的爆發了,將鼓鼓的荷包砸到了邢寡婦身上,又是用了力氣的,倒將邢寡婦給惹怒了,猱身而上,將蓮姐兒沒頭沒腦一頓打。 蓮姐兒哪里有力氣應對,被她打的只能慘叫哭泣,養了好幾日才起身。 邢寡婦下手全然避開了臉,只往身上腿上rou嫩的地方去打,掐著蓮姐兒胳膊內側使勁擰,好些日子青紫印子都消不下去。 那日之后,邢家母女便從大雜院搬了出來,賃了個單門獨戶的小院子,有空了做些活計,往互市上去買繡品,籃子里不過裝了兩三個荷包帕子做由頭,引了客商往家里去,半掩了門做起了暗門子生意。 這筆生意卻要比繡活賺的多上許多,如今守著蓮姐兒就是守著搖錢樹,邢寡婦倒舍得整治吃喝,又帶著蓮姐兒往夏家布莊去買料子給蓮姐兒做新衣,旁邊胭脂鋪子里也要走一遭,碰上手松的客人,送個銀釵銀鐲子,金耳墜子玉戒子,雖是小件兒,到底見著金玉了。 蓮姐兒從來就拗不過邢寡婦,此番挨罵乃是為著方才正與一名遼商說話兒,那遼商五大三粗,但身上手上不是金的就是玉的,還有紅藍寶石,正掀了她的籃子瞧著,目光往她面上掃,蓮姐兒也做出個兜搭的姿態來,正欲拒還迎,抬頭卻瞧見了大雜院的大牛,頓時一張臉兒雪白,生意也不做了,提著籃子就往人群里鉆。 邢寡婦就在三步開外瞧著呢,她這副見了鬼的樣子,還平白丟了個恩客,心里火冒三丈,哪里管她心里難受不難受,一路攆上去罵個不住。 蓮姐兒受慣了她的責罵,通通都當耳旁風,只提著籃子恨不得縮到角落里去。母女兩個一路走過去,正碰上夏芍藥與孫氏以及韓東庭在互市上轉悠,身后跟著拎著東西的長隨丫環。 乍然一見夏芍藥倒不覺得有什么,她與邢家母女本就不熟,僅有的接觸也非常不愉快。韓東庭更是過耳即忘,他一年要走過許多路,見過無數美人,哪里會記得蓮姐兒。 唯有孫幼竹與邢家母女相處日久,對邢寡婦平日摳摳索索十分熟悉,倒不知道她幾時這般大方了,瞧著蓮姐兒打扮的花枝招展,心中一跳,總想著她還是親娘,大約不能做出什么禽獸行徑,也許只是蓮姐兒尋到了個好人家。 邢寡婦心里慪極,面上還要擺出笑來,上前打聲招呼:“掌柜的有空出來轉?”目光往韓東庭以及夏芍藥面上掃了一眼,知道前者極富,后者惹不起,更恨孫氏攀上大樹不容人,才令她們母女倆淪落到了這等地步。 孫氏亦打了聲招呼,還夸蓮姐兒:“蓮姐兒這身水藍色的裙子倒是清雅?!?/br> 蓮姐兒低著頭應一聲,便往邢寡婦身后直縮,尤覺難堪。 正逢夏景行騎馬巡街,到得近前下馬,將韁繩扔給了身后親兵,自己過來牽了媳婦的手,便要隨意逛逛。 韓東庭自去歲動念,每次來了幽州城總要往孫氏那里去取繡品,一來二去兩人便熟了起來,又談起許多遼國波斯大食等地習俗,孫氏也算是長了見識。 他本人雖是遼人,但一口漢話說的極為標準,為人又風趣幽默,每次過來總要給孫氏帶個禮物,價格不貴卻也讓人難以拒絕,“孫掌柜的繡品販到別國去,讓在下賺了不少,小小禮物不成敬意?!睌[出了互惠互利的合作者身份來,倒讓孫氏不能堅辭。 今日他正在夏家鋪子里交完了貨,夏芍藥算了貨款給他,孫氏過來交繡品,韓東庭便提起跟二人一起去逛互市。他久在外面奔波,遼國客商販來的貨物進價都在自己心中,夏芍藥正可請教,索性三人結伴而行。 他們在互市上也有一個時辰了,夏芍藥向韓東庭請教了許多東西,皆是遼商從波斯大食以及高麗販來的東西,有些是沒見過的,有些是沒用過的,跟尋寶一般一路走過來。 夏景行牽了她的手要走,夏芍藥便向韓東庭與孫氏告辭,夫妻二人并肩而行,身后跟著夏家丫環與夏景行親兵,一路往熱鬧處去了。 剩下韓東庭與孫氏,直等夏家夫婦沒影了,韓東庭便道:“前面有一家做,水團,湯丸,細料馉饳兒的,味道不錯,孫掌柜請移步嘗嘗?” 他們二人雖不及夏家夫婦親昵,可也是合作許久的,到底熟稔,別了邢家母女往前面去了。 孫氏心里原本就有些搖擺,年紀不小了,韓東庭模樣不錯,為人又風趣豪爽,做生意也誠信有決斷,向她明示暗示過幾回,這樣人才也算得良人了。但所慮者韓東庭乃是遼人,她卻沒有離開大齊往大遼生活的念頭。 好壞參半,竟一時半會拿不定主意。 今日肯跟夏芍藥韓東庭出來,未嘗不是屈從于自己的內心,還是忍不住與韓東庭多相處一時。 她與寒向榮成婚之后,日子過的波瀾死水,后來大約也猜測到寒向榮心里還有別人,可就算是知道了那個人是夏芍藥,與她相熟之后卻半點也恨不起來。 夏芍藥是何等樣人,如果不是夏家只此一個獨女,恐怕泰半洛陽未婚少年都要往夏家去求娶,她本人與夏芍藥無論家世才能確有差距,但長久相處下來倒比以前做姻親之時親近許多。 人或許就是這樣,兜兜轉轉還能與故人有所交集,倒也是幸事一樁。 孫氏與韓東庭并肩往前走,悄悄兒側目去打量這異族男子,既忐忑又暗懷喜悅期待,也許是前路太過茫然,而她還未想好要怎么做。 還站在原地的邢寡婦指指已經快要被行人遮擋住的韓東庭與孫氏,語聲恨恨:“你瞧瞧孫掌柜,你再瞧瞧你自己!到手的鴨子也能被你放跑了,那么大的金主,手指上戴著那么大的鑲著寶石的金戒指,他從身上扒拉個東西下來,就夠咱們母女吃喝嚼裹三五年的了!” 蓮姐兒垂著頭,任她罵的起勁,母女二人沿著夏家夫婦走過的方向慢慢走過去。邢寡婦嘴里罵著人,眼神倒跟勾子似的,往四下去瞧,就盼著再出現個金主兒,省得今兒往互市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