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李昭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不敢勞小姐動問,小姐叫我阿昭便好?!?/br> 說著乖巧的走到潘雅云身邊。 阮玉芳翻了翻白眼,自己這個表姐,還真是個心眼多的。 真會借桿子往上爬。 ☆、第157章 番外 煙花三月,繁春似錦。 地處江南的林州城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 正午時分,一輛普普通通的青布馬車晃晃悠悠的進了林州城。 趕車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嘴里還咿咿呀呀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瞧著真是悠閑的緊。 只不經意間會有一縷精光在眼底閃過。 馬車走了一會兒,正好瞧見前面不遠處一間頗有些古意的茶樓,當下勒住馬頭,探身對車中的人道: “前面有個茶館,爺可要下來喝口茶,用些點心?” 馬車里的人“嗯”了一聲,車夫麻利的從馬車上下來,又殷勤的幫著打開車簾,一個三十多歲面有病容的男子邁步從車上下來,看了眼面前的茶樓,摸出手絹捂著嘴巴咳嗽了聲,便又把手絹塞回去。 眼尖的馬夫卻是一眼瞧見手絹上的暗紅色,神情不免有些難看—— 爺的病好像又重了呢。 卻是嘆了一口氣,憑爺的身份,想要什么樣的神醫而不可得?可偏是,這世上卻是沒有哪一種藥是可以治心病的。 因剛過了飯時,茶館里明顯有些冷清。那小二本來正昏昏欲睡,瞧見進來的這對主仆,忙不迭起身: “哎喲,老客來了,快請樓上雅間——” 車夫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小二——天下間的店小二全都是精乖的,明明自己和爺是第一次來林州,到他們嘴里,還就成雅客了。 卻也并不點破,主仆兩人盡管往樓上雅間而去。 剛上了二樓,卻是差點兒跟一個惡形惡狀的男子撞到一起。 “怎么走路的,沒長眼睛嗎!” 那男子果然不是善茬,看主仆兩人穿戴也就一般,眼一橫就罵了起來。 虧得店小二忙在旁邊打圓場: “哎呀,這不是趙爺嗎?怎么,又來等您那相好的了?嘖嘖嘖,趙爺可真是個有艷福的——” 這位趙爺名叫趙昌,這幾年來,每隔一月就會來照顧一下茶樓的生意,更奇怪的是每次他一來,過不得多久,便會有一個戴著面紗的姑娘過來尋他。 雖然沒有人見過那女子的真容,可但看那身段,我的娘唉,定然是個大美人兒。 那趙昌明顯心情正好,罵罵咧咧的嘟噥了句什么,就拐進了右手邊第一個雅間。 主仆兩人雖是被人辱罵,神情倒是絲毫沒變,只趙昌剛要進門,卻忽然覺得背后有些發冷,忙回頭去看,卻是連個鬼影都沒見著,只得進了房間。 好在并沒有久等,約莫盞茶時間,房間外便響起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趙昌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極為殷勤的拉開門,探手就想去拉外面的粉衣女子,卻被女子一下躲開,閃身進了房間。 而正對著女子的房間,車夫也收回視線—— 這個混賬王八蛋,膽敢辱罵自家爺,可真是作死。雖然爺到了林州的事不想張揚,自己也照樣有法子讓那小子吃苦頭—— 最近十天內,這小子就別想好過。 趙昌卻是渾然不覺,瞧見女子冷若冰霜的模樣,不由大為不爽,只是銀兩還沒到手,就先忍耐會兒吧。 當下隨手從袖筒里扔出一疊文章: “陳毓那小子寫得文章,你拿去吧?!?/br> 自進的門來,一直一語不發的女子終于有些動容,極快的把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扔了過去,又很是小心的撿起那疊紙,那模樣,仿佛抱在懷里的是無價的珍寶一般。 趙昌猴急的打開荷包,瞧見里面的散碎銀兩,臉色就有些難看: “怎么這么少?” 女子已是把那疊紙拿起,珍而重之的收好,起身就要離開,卻被趙昌一下抓住手: “錢不夠,rou來償,來來來,陪大爺松快松快,少的那些錢,爺就不跟你計較了——” 女子卻好像被什么毒物給蟄了一下般,狠狠的甩開趙昌: “別碰我!” 趙昌被推得一踉蹌,頓時惱羞成怒,竟是不管不顧的就要撲過去: “個千人騎萬人睡的賤人!爺面前裝什么清高!過——” 下一刻卻是“哎喲”一聲,整個人撲倒在茶桌上,剛沏好的茶水一下被撞翻,好巧不巧,對著男子的襠部澆了下去。 趙昌疼的“嗷”的一下蹦了起來,聲音都直了。 “好好對待秀姐兒和毓哥兒,不然,下次一文錢都沒有?!?/br> 女子抖著嗓子丟下一句話,也不理痛的滿地打滾的趙昌,匆匆拉開門就往外走。 一直關注著這房間動靜的車夫臉上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想了想又竄到臨街的窗戶旁—— 會和那樣的混蛋廝混的女人,又豈會是什么好鳥,再加上,這一路委實無聊…… 女子正好出了茶樓,正要往路邊一輛騾車里鉆,不提后腿彎處忽然一麻,整個人就仰跌在地。 連帶著臉上的面紗也隨之被勾落。 “姑娘——”一個十來歲的婢子忙忙的從車上下來,忙不迭上前攙扶,主仆倆上了車,匆匆往一個深幽的胡同而去。 那車夫明顯瞧見了女子的長相,神情瞬時有些古怪,慢慢踱回來,小心的瞧了瞧依舊冷著一張臉的自家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再小心的瞧一眼…… 就這么喝口茶就偷看一眼對面的人,看主子沒察覺,隔了會兒又借喝茶的機會再瞧。 那病容男子倒也沒什么反應,直到慢吞吞的把杯子里的香茶用完,才抬起頭來: “你瞧什么呢?” “啊,咳咳——”車夫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都這么小心了,竟還被發現了,忙不迭放下茶杯,翻身就跪倒在地,“爺莫怪,只是,只是方才瞧見一個,一個女人……” 下面的話卻是不好再說。 病容男子盯著他,卻是一語不發。 那車夫打了個哆嗦,暗恨自己干嘛要犯賤,只得期期艾艾道:“那個,那個女人,倒是跟爺有些像呢?!?/br> 之前每次聽說有和爺生的像的人,爺都會立刻放下手頭所有事務,飛馬前往。 可這么多年了,一次兩次,三次,都不下上百次了吧?主子每一次都是抱著希望過去,卻又失望而歸,這么長時間了,主子其實已經不再對能找回小姐抱任何希望了吧? 不然,也不會病體日重,以致到了現在這般幾乎是沉疴難醫的地步…… 男子果然有些悵然,半晌卻是擺了擺手,黯然道: “走吧?!?/br> 兩人辦完手頭的事,已經是三天后了。 決定要走的前一夜,男子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之前說的那個女子,在哪兒?” 即便早已不相信會有奇跡發生了,可耐不住總不由自主的有著最后一點希冀。 早知道主子會這么問,車夫趕緊打疊起精神—— 三天了,女子的來歷早被自己查了個底朝天: “那女子叫花飛飛,是林州城最大的妓院萬花樓曾經的頭牌……” 說著聲音卻小了下來,還是找不到的好,真是這位的話,主子可不得瘋掉? 而之所以說曾經的,也是因為聽說那花飛飛年紀已是大了,早沒有了昔日頭牌的風光…… “啪!” “花飛飛,別給臉不要臉!”一個癡肥的老頭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指著被自己打翻在地的花飛飛,一臉的惱羞成怒。 “臭娘們兒,還真把自己當成嬌貴的了!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這把年紀,也就爺還愿意照顧你生意,你還敢跟我犯起犟來了!還以為你是那個從前那個頭牌兒花飛飛嗎?爺肯讓你幫我舔,已經是給你臉面了,你還給臉不要臉了!” 說著竟是抬腳朝著花飛飛的肚子用力踹了過去。 老鴇聽到喧鬧,匆忙趕了過來:“哎呀,金大爺,您這是怎么了?飛飛不懂事,您老只管狠狠的教訓她,可不敢氣著自己……” 口中說著,瞧向花飛飛的神情卻是充滿了冷意,小心的扶了那姓金的老男人一旁坐了,自己則是揪著花飛飛的頭發揚手又是一巴掌: “小賤蹄子!沒一點兒用的東西,還長本事了!還不爬過去好好伺候金大爺——” 花飛飛身體僵了一下,有些絕望的瞧著老鴇: “mama,當初,可是你親口答應過我不接客的——” 那老鴇臉僵了一下,明顯有些惱羞成怒: “飛飛,你的意思是,今兒個怎么也不肯伺候金大爺了?娘還真是小瞧你了,既如此,就別怪娘心狠?!?/br> 說著扯著聲音道: “賴明,你去,到外面宣揚出去,后兒個起,但凡有看上花飛飛的,二十兩銀子一次……” 又轉身陪著笑對那姓金的財主道: “今明兩天,這死丫頭就交給金大爺您好好調/教了,放心,不多收您的銀兩,就當我給您老賠罪了?!?/br> “那敢情好?!蹦墙鹭斨鞯菚r喜笑顏開。 “mama——”地上的花飛飛卻是如遭雷劈,掙扎著抬起頭,臉上神情絕望無比,“當初是你答應我,只要能幫你賺夠萬兩白銀,便不逼著我賣身,這些年,女兒給你賺到的又何止一萬兩,你怎么能夠,出爾反爾?” 雖然這些年來自己賣藝不賣身,可憑著自己的才藝也給萬花樓賺下了可觀的銀兩,到了這會兒,自己只求茍延殘喘,活到瞧著毓哥兒出頭的那一天,都不行嗎? 老鴇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