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節
他解釋道:“我父親不知從何處聽說了程探花,對此人十分的好奇,再三說,讓我一定要將人請過去?!?/br> 陸寒微微瞇著眼,似乎想著什么,雖然和鈴扮成男人扮的很好,但是裴先生是難能的老狐貍,如若讓他看出來,那便是不妥當了,想到這里,他遲疑了幾分,好半響,言道:“他知道么?” 裴謙立時認真:“我從未說過程探花與王妃有什么關系?!?/br> 陸寒認真:“我問過她再說,既然是要見她,我自然不能擅自為她答應?!?/br> 裴謙立時謝過,陸寒與和鈴一說,和鈴便是同意,倒是讓陸寒遲疑了幾分,他問道:“你倒是爽快,顯得我這人有點小心眼?!彪m然是這樣說,但是陸寒倒是帶著笑意的,裴淵是陸寒的恩師,自然關系是不同的,如若不然,也不會與裴謙這樣好,如此言道,不過是開玩笑罷了。 和鈴自然也是知曉這一點的,她才不多說什么呢。 翌日上午,和鈴扮成程楓,來到裴府,裴謙等在門口,見程楓到了,立時作揖,“程兄?!笨蜌獾木o。 和鈴含笑作揖,“裴兄?!笔值目蜌?。 雖然和鈴足足比裴謙矮了一個頭,但是整個人的狀態還是極好的,算是不卑不吭,裴家布置的十分雅致,正契合裴謙的氣質,裴謙將和鈴引到書房,言道:“程兄稍等片刻?!氨闶前绯赡凶?,和鈴也是儒雅異常,過來奉茶的小姑娘見了,微微紅了臉頰,誰人不知道,陸王爺與此人的關系,因此大家總是存著好奇的心思的。 裴謙請了父親直接過來,裴淵是當世大儒,雖然為人有些不羈,倒是也是自成一派,別具一格的,他年輕之時便與皇帝交好,如若不是這般,皇室子弟也不會俱是被他教導,縱然現在也是如此,像是楚致寧,已經算是特例了。說起來,皇上格外開恩上致寧過來學習,委實是給楚家一個極大的面子,要知道,一個人的環境是很重要的,致寧現在的同窗,俱是皇親國戚,就算不是什么皇子,但是世子以及王公貴族,也是不同的。 說句實在的,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都說少年時代的感情最真摯,便是如此。 雖然致寧來的晚,但是裴先生很喜歡他,也頗為相投,這一點,和鈴是很感激他的。 裴淵來到書房,便是一推開房門,就見粉雕玉琢的清雅小公子坐在那里,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整個人倒是十分平和,見他進門,立時作揖道,“學生見過裴先生?!?/br> 和鈴打量裴淵,穿的極為簡單,整個人十分的樸素,為人十分消瘦,可縱然如此,卻是穿著寬敞的大袍子,整個人十分的不協調,發髻更是不似一般人,一絲不茍,十分的凌亂,這樣看著,普普通通的糟老頭子一枚。但是再看眼神,又覺得這人眼光清澈,十分的深邃,全然的看不透。 和鈴前世便是十分尊敬此人,今世也是一樣。 她十分的嚴肅,倒是襯得裴老先生有些不妥當,他渾不在意的擺手,“不必拘于禮數,隨便坐坐罷了?!?/br> 和鈴輕輕勾了一下嘴角,隨即安然坐好,雙手合十放在膝上。 裴淵看她這樣,再次言道:“你倒是十分的得體,與傳言不太符合???” 和鈴含笑:“那不知傳言里的我是個什么樣子?!?/br> 裴淵言道:“自然不是什么好樣子,才華是有,如若沒有,也不會成為探花郎,只是……卻是個魅惑人的貨色,算不得好人?!?/br> 還真是十分的直白,如若一般人聽了,大抵就要拂袖而去了,但是和鈴倒是含笑,輕輕道:“是么?怪不得裴先生要見我,我想,該是擔心您的愛徒吧?!币?,裴淵雖然和陸寒接觸不多,但是師徒關系卻極好,只是,這點知道的人不多,和鈴也是看陸寒書房掛了許多裴淵的書畫,揣測出一二的。陸寒這人如若喜歡一個人,并不表現在明面兒,但是卻能在生活中細細表現出來。 裴淵爽朗大笑,隨即言道:“這又是如何能看出來的呢!我覺得,我與陸寒接觸不算多吧?” 和鈴指出:“陸寒的書房掛了很多您的書畫,我知曉陸寒這個人,如若不是十分尊敬愛戴您,是不會如此的?!?/br> 說起這個,裴淵哈哈大笑,“這個小兔崽子,時常從我這里搜刮,實在是不要個臉了?,F在要和身邊的面首說這樣的話,真是缺了大德?!?/br> 說話十分的不注重儀態,饒是和鈴這樣大膽的個性,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面首……這樣當著人家面兒說這樣的話,真的沒有問題嗎? 不過想到致寧說的,他說鄰居家的奶娘屁股大被人家追著打,又覺得……這樣說話已經算是給她面子了。 也不知怎的,裴淵的笑容突然嘎然而止,他有點尷尬的言道:“我這樣說,你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吧?我沒有別的意思??!” 和鈴:“……”現在解釋,難道不是更加打臉嗎?還有意義嗎?這個時候,和鈴敏銳的覺得,他是故意的,也許,正是故意這樣和她說話,想要看她的反應。和鈴定睛認真看裴淵,果然,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認真,之后又是寬厚的笑意。 和鈴感慨,果然陸寒說活他是成了精的老狐貍,果然正是如此的。這樣不動聲色,如若不是偶然的那么一定點認真被她發現,怕是就要誤解此人是個寬厚又口無遮攔的老人家了。 她微笑:“沒關系,我與陸王爺從來都是光明磊落,自然不怕別人來說的。也沒有什么可以讓別人多說的,既然有些人要勞心勞力的揣測,我便是也不當回事的。人總是會惡意的揣測別人,以己度人,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就揣測別人也是這樣的人。沒什么意外的?!?/br> 和鈴這句話真是掃了無數的人,甚至包括……裴老先生。 裴老先生摸了摸鼻子,笑呵呵沒當回事兒的樣子:“我原本便是聽說了程探花的事情,一直對你有幾分好奇,想要見一見你。但是總是沒有機會,現在謙兒正巧也在陸寒身邊,我便是想著近水樓臺一下,不知程公子是出自江南哪位先生呢?我年輕的時候到處走,對很多人都是了解的?!?/br> 和鈴面不改色,“自學成才?!?/br> 裴淵掏了掏耳朵:“啥?“ 和鈴認真:“我家里蹲自學的,倒是不想,陰差陽錯還算是成績可以?!?/br> 這次換裴淵說不出話了,他被梗了一下,“那不知程公子是江南哪位程家呢?” 和鈴:“我們家的人都死光了,原本也不是大戶人家,只是讀書人罷了?!?/br> 裴淵真的覺得,這話題聊不下去了,他是誰啊,他這樣的都聊不下去,可見這人是多么奇怪。 不過是那么沉思一下,就聽門口傳來敲門聲,他喚道:“進來?!?/br> 和鈴倒是沒有想到,開門的是致寧,致寧端著幾本筆記,朗聲言道,“先生,我們的筆記都收上來了,為您放在這里吧?!?/br> 裴淵頷首,“來來,致寧,我來為你認識一位公子,這位便是今年的探花郎程楓;這是我的愛徒致寧,楚致寧?!?/br> 聽到程楓,致寧細不可查的動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是正常,將筆記放置在書桌上,“見過程公子?!?/br> 和鈴看著致寧,含笑:“楚公子果然是英雄少年?!痹S是近期練武的關系,他整個人都硬朗了幾分,也黑了幾分,不過是幾日不見,就覺得他有些不同,當然,也是因為少年長得快。 兩姐弟倒是裝模作樣的,裴淵含笑看著二人,垂了垂眼瞼,言道:“都坐都坐?!?/br> 和鈴忍不住笑了起來:“裴先生與裴大人的性格還真是十分的不同。我覺得,裴大人十分的儒雅,裴先生您倒是略有不同的,果然是大家風范?!?/br> 裴淵嬉笑:“我不過是個糟老頭子罷了?!?/br> 和鈴:“這學生倒是全然沒有看出來。越是不拘小節的人,也是有大的氣度,與一般人且不同。像是我這種,倒是沒有什么大的氣度了,只是在陸王爺哪里混一口飯吃罷了?!?/br> 聽了這話,致寧微微低了低頭,裴淵睨了一眼致寧,似乎沒有什么多余的意思,言道:“哎呀……說起來,你們倒是有幾分相似??!” 他嘴角帶著笑意,好似是發現了什么。 和鈴含笑:“是么?那倒是我的榮幸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