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我知道,舅舅是不會坑我的,對么?”和鈴微笑,“雖然貪財,但是我對您的品行還是有幾分信任的。我要的利潤只是固定的,只要您發揮您的正常水平,我相信您剩下的,絕對也是客觀的利潤。雖然只是蒼蠅腿兒,但是您也不會嫌棄的,對嗎?” 蘭大富摸下下巴笑,小聲嘀咕,“你這還挺了解我的?!?/br> 和鈴挑眉:“畢竟是自家人,怎么能不了解呢!” “成交!”蘭大富笑的十分慈祥,“外甥女兒啊,您放心,我必然是一絲利潤都不沾你的,但是你也要幫幫我?!彼晔中?,“那個,你知道的,我是想搬到京城的。但是吧,可是指望不上你娘的,你娘就是個拎不清的。到時候,可能還要外甥女兒幫著忙叨。舅舅都要這樣勞煩你,可怎么好意思還要你的利潤啊?!?/br> “我怕是幫不上什么忙的?!焙外従碌男∧槂赫J認真真的,“鋪子我都懶得管,我哪里幫得上那些?而且,我也沒有那個精力?!?/br> 蘭大富哄著她,“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啊,隔三差五的幫著看看就成,你知道的,我這生意都在南方,開始的時候勢必要來回跑的。要遷過來總要有個幾年,不然我兩頭跑,難免忽略他們。我也是希望你表哥表弟能夠在京中這樣的好環境里好生的讀書,爭取金榜題名,不然我舉家搬過來作甚??!” 和鈴突然就呵笑了一聲,人人都道京城好,可誰又能知道七年后會發生的那場“精彩”奪嫡之爭呢!多少人牽連其中,他們將軍府雖然勉強站住了腳,卻已經為新皇所不容。如若不是她苦苦支撐,怕是將軍府早已覆滅,只可惜,沒人懂她! 不是說商戶就不能受到牽連,大筆的銀錢正是訓練軍隊與拉攏人脈最有效的物件。 她壓低了聲音,低語,“不要來?!?/br> 蘭大富愣住,和鈴抬頭:“想活,就天高皇帝遠?!?/br> 蘭大富變了臉色,就在他震驚之時,又聽和鈴繼續言道:“想活,就要學會藏拙?!?/br> 蘭大富條件反射便是追問:“可是你并沒有?!?/br> 和鈴笑,笑的意味深長,她望著窗外,窗外晴朗、萬里無云,許是真的要入夏了,陽光照射之下,仿佛可見空氣中淡淡的金色的顆粒。而窗下一顆歪脖子樹歪七扭八的長到了窗口,十分頑強。 “也許,你可以理解為我想作死!”和鈴為自己斟了一碗酒,一口飲下,酒十分辛辣,她抿著嘴,笑了起來,不能自持! 有些人就是這樣,便是一副天真可愛的臉孔,卻也會讓人覺得心驚膽戰,而和鈴就是這樣的人,最起碼對蘭大富來說,是的。他走南闖北經商這么多年,見過各種人,但是卻獨獨沒有見過自家外甥女這種,她的不正常真的讓人很忐忑。似乎,你根本說不好她什么時候就要出人意料一下。而且,根本就不似開玩笑。 說句難聽的,她就好似一個患有癲狂之癥的小姑娘,不知何時就要發作一下。 “舅舅,我可不是那么好心的人?!焙外徯?。 蘭大富并不是傻子,他雖然不知道和鈴為何如此言道,但還是點頭:“多謝你的好意。舅舅知道了,我回去會仔細考量的?!?/br> 和鈴點頭:“那你是不是也該投桃報李一下呢?” 蘭大富:“……”他抿嘴,“你說?!边@個外甥女真是會做生意,比他還會算計??! “你幫我查一個人。江南人士,是個接生婆子,十八年前在江南頗有名氣,專門為大戶人家接生,后來就銷聲匿跡再也找不到了。人稱許婆子。不過我想她現在用的是另外一個名字,她本姓寧,原名寧桂蘭,自從銷聲匿跡之后,她就以本名行走了,我不確定,但是我懷疑這個人是在蘄州,舅舅幫我找到她?!?/br> 蘭大富點頭,“行,我幫你找這個人?!辈⒉粏柡外彏楹我疫@個人。 “她是江南人,從未離開過江南,但是用回本名之后為了避免被人找到,她應該是故意假裝北方口音,因為她幼時的鄰居是北方人,所以她故意學著那人的口音了,不過她的口音并不地道。一個五十來歲的婆子,名寧桂蘭,不地道的北方口音,偶爾給人接生賺些小錢,但是不會給大戶人家接生,生活的不好不壞。這樣一個特征明顯的人,我相信舅舅應該很快就能找到?!?/br> 蘭大富點頭:“行吧。我給你找?!?/br> 和鈴點頭,也不提為什么找這個人,只交待,“找到了,不要將人給我?!?/br> “額?”蘭大富不解。 “直接送去李家。我好姑母的李家,告訴他們家當家的,李顯……不是他們家的孩子。其他的,就不消你多管了,自然有人處理?!焙外弿膩頉]有想放過李顯。一個自小就作惡多端的人,她并不相信此人能夠改正。 與其留下這樣大的一個禍端,倒是不如解決掉。 蘭大富:“可是這樣你姑母就會為李家不容。屆時就算不被趕出來,也會被苛待。她那人的性子,怕是受不住的,到時候回了京城,還是要住在你家。我記得,你們家的人都不喜歡她吧?” “這點不勞煩舅舅cao心?!北斫汶x開李家才是最妥當的。和鈴永遠忘不了那個絕望自盡的表姐,那樣驕傲的一個人,低到了塵埃里,她哭著說自己真的活不下去了。和鈴忘不掉,永遠忘不掉。 “如果他們那些人渣的死能換來表姐的生,那么我不介意幫他們一把?!焙外徫⑿?,“對我好的人,我記得,對我不好的人,我也記得?!?/br> 蘭大富頷首,“那行,我幫你,你放心就是,我盡快!” 一頓飯,也算是吃的賓主盡歡,和鈴當真覺得,和聰明人交流就是省事兒很多,人不怕有毛病,也要看怎么接觸。他舅舅真是難得的幾個讓她相對放心的人了。 和鈴與蘭大富出門,恰好遇到了天字第一號房也出門,蘭大富回頭一看,驚訝的陪著小心的笑:“哎呦媽呀,這不九公子么?我這是什么運氣,出門竟然能碰見九公子。在下江陵蘭大富,您還記得吧?之前咱們兩家也是有過生意往來的?!?/br> 梅九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并未看蘭大富,倒是望向了和鈴,一身紅衣,眉眼如畫,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他緩緩開口,“永安梅府,梅九,楚五小姐,久聞大名?!?/br> 和鈴上下打量了一下這黑衣男子,他骨瘦如柴,但是卻又美的驚人。若說是男子,倒是更像女子幾分,只是那雙眼中的凌厲讓人知曉這并不是什么美嬌娘。不過,他與謝悠云站在一起,倒是給人一種很合適的感覺。 謝悠云的至交好友梅九,她前世就聽過梅九之名,只是梅九早亡,她并沒有見過此人。 梅老爺妻妾眾多,梅九小時候受了暗算,劇毒纏身,只是十一歲那年,梅老爺去世,他力排眾議接下了梅家的產業,并且發揚光大。短短三年便是成為永安首富,只是此人屬于和她一樣的類型,明明身中劇毒卻不好好休養,勞心勞力,最后落得個早死的下場。 “楚五小姐?!敝x悠云也淡淡的招呼,他望向了和鈴的腳踝,見她還是帶著那個小鈴鐺,細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眉頭。 和鈴微微一福,之后起身,“兩位公子好,舅舅,我們走吧?!?/br> 并不過多接觸的樣子,冷淡異常,蘭大富倒是聽這個外甥女兒的,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梅九突然咳嗽起來,謝悠云擔憂:“你要不要緊?” 梅九搖頭,他們跟在和鈴身后出了酒樓,梅九覺得呼吸越發的困難,陽光之下,他仿佛看到一團火,而那團火,就是一個容顏俏麗,仿佛仙女的姑娘。 “楚……” “天啊,九公子昏倒了!” 37|8.8| 室內一片冰涼,冷嗖嗖的涼氣襲人,梅九緩緩醒了過來,漢白玉的床溫潤中透漏著一絲清涼,他咧嘴一笑,“我倒是沒死?!?/br> 謝悠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有幾分自責:“我不該約你出去?!泵肪诺纳眢w已經愈發的不好了,如若沒有這漢白玉的床保持他的體溫,他很容易暈倒,這點他再清楚不過。每到夏天,都會是梅九最難過的日子,他需要冰冷的室溫,想到此,他言道:“往后還是不要出門了?!?/br> 梅九打量滿地的冰塊,“還沒死,就要弄得跟死人一樣,當真是無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