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不過相較于長老們的豪放來說,龍君的思想品德卻出人意料的高尚。雖然泉臺的一切都是現成的,但搬運龍君和夷波點名攜帶的東西,也花了眾魚不少時間。尤其是在龍君的私房錢下落不明的情況下,龍綃宮中典籍和擺設的裝運都要經過他的親自查驗,夷波打著哈欠說:“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干爹那么會賺錢,那點家私很快就會掙回來的?!?/br> 連抓捕逃犯這樣的大事件下都能趁機海賺一筆的大神,有什么理由擔心他受窮? 龍君卻不認同,每條龍的性格其實和人一樣,各有各的特點。當初他在化龍池邊接引新人的時候,檔案上都有落實到個人的具體描述,比如嫉惡如仇、比如心懷天下。他那時就在想,幸虧自己落地便為龍,要是也需經過這一番折騰,關于他的名冊上不知會怎么記載,可能是長得英俊,勤儉節約吧! 唉,節約也是美德嘛。況且那是他兩千年來積攢下的財富,雖然這里丟一點兒那里丟一點兒,已經大不如前了,但即使只剩一個大子兒,他也要隨身帶走,因為錢是龍的膽兒。 他指派那些潮鮫把柜子搬開,看看墻上有沒有暗格,可是整個宮殿幾乎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那疊銀票的下落。他灰心喪氣,“阿鮫,干爹要變成窮光蛋了?!?/br> 夷波說不要緊,“我可以養你。我會織鮫綃,多織一點,拿到海市上去賣?!?/br> 龍君嗟嘆了一陣,坐在水晶榻上愣神,四位長老到了面前,指指天色說:“君上該移駕了,今日cao勞,晚上又得……啊,還是早些回寢宮歇息吧!” 他嘆了口氣,心不在焉,“南海夫人的內丹本座已經找回來了,明天就去玄姬宮,親自賠禮交還。你們替本座準備兩件禮物,要經濟實惠不鋪張的,意思意思就行了,奢侈品送不起?!?/br> “那個……其實君上大可不必著急,或者挑個人把東西送去也可以。臣等以為,君上和夷波殿下還是在宮里修養身體要緊,有些事體力消耗太大,必須養精蓄銳?!笔L老笑了笑,“臣等對君上寄予了最殷切的希望,年輕人就應該嗨,千萬不要墨守陳規,也別害怕傷身……臣等每天葷素搭配,確保給君上和殿下提供最充足的營養?!?/br> 龍君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長老們這么周到,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啊?!?/br> 點蒼長老忙說不是,“臣等一向為君上鞠躬盡瘁,只要君上喜歡的,臣等絕沒有半個不字。所以君上不要有任何壓力,最簡單的比如混淆視聽、顛倒黑白,這些都可以交給非魚長老,君上只管高枕無憂。反正您只要自自在在的,在寢宮里‘君上殿下’,就可以了?!?/br> 簡直就像說天書,龍君聽了半天云里霧里。前面那一大段好理解,,可是君上殿下是什么鬼?潛鱗書院開了一個多月,外籍教師越來越多,長老們的表達能力也突飛猛進了。 他皺了皺眉,心里還在惦記他的私房錢,“想說什么直說,別繞彎子?!?/br> 芳棣長老比較靦腆,年紀在四大長老里面也最輕,還沒開口就先紅了臉,“君上,需不需要臣為您準備羊腸或者魚鰾?” 三位長老驚恐地看向他,異口同聲說不要,“芳棣長老,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你居然向君上進讒言?” 芳棣長老很委屈的樣子,“我也是為君上考慮,備著又沒有壞處,萬一時機不成熟,心理生理又準備好了……正可以解燃眉之急?!?/br> 說得也對啊,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方面也不用裝純潔了。不過龍君應該還是個處龍,起碼來南海掌舵之后從來沒有見他和任何異性有來往,甚至一度讓人以為他在取向方面有異于常人的愛好。既然這方面知識欠缺,他們作為得力的干將,先為他安排妥當也無可厚非。 龍君看著這些神神叨叨的長老,覺得心累,“羊腸和魚鰾干什么用?炒菜嗎?” 石耳長老訕訕一笑,“還真……差不多?!?/br> 他沒有興致聽他們胡扯了,站起身理了理胸前的綬帶,“本座不愛吃炒的,別花那個心思了?!?/br> 芳棣長老追了上來,“君上,那個東西有備無患。男人嘛,咳咳,興之所至……您懂的。臣勸君上一句,不能憋著,憋久了容易傷身?!?/br> “還有人形恐怕不成,需勞煩君上現出原形,這樣才比較配套。殿下年紀小,什么都不懂,君上可能要多費一些神。不過不要緊,這種事都是無師自通的,等入了門,順其自然就可以了?!?/br> 長老們對視兩眼,大松一口氣。好了,該說的差不多都說完了,接下來就看龍君的領悟力了。他們對領導的智商還是充滿信心的,就算被夷波傳染,也不至于毀得那么徹底。他們只要考慮若干天后,怎么把這場不倫之戀解釋得溫暖又旖旎就好了。 龍君那廂考慮了半天,終于把他們的意思弄明白了,原來這群魚這么開放,所謂的現出原形比較配套,簡直齷齪得令人發指。他和傻鮫單純的父女關系被他們過度解讀,他甚至懷疑,潮城高層三觀統一崩裂,究竟是不是他的管理出現了問題? 他平了平心緒同他們解釋:“本座和夷波以前有些淵源,你們是知道的?!?/br> 長老們大力點頭,必須知道,從未成年拉扯到成年,這就是傳說中的養成。 “所以本座和她的關系,沒有你們想的那么復雜。羊腸和魚鰾都不必了,用不上。以后也不許你們在背后議論,要是讓本座發現……” 他的話還沒說完,夷波一聲尖叫從大殿那邊飛快躥過來,一頭撞進他懷里。手上哆嗦著,猛力搖撼他,“干爹,找到了、找到了!” 他腦子里嗡地一聲,“真的?” 她把袖子舉起來,讓他往里面看,一沓銀票整整齊齊卷成一卷,果然是他藏匿時候的模樣。 總算找回來了,一龍一鮫心花怒放,有說有笑往泉臺去了。留下長老們大眼瞪小眼,對插著袖子笑得十分曖昧,“其實這種事越描越黑好嗎,實話實說也不丟人。你們看,這是關系簡單的樣子嗎?別裝了!” 芳棣長老搖頭:“羊腸和魚鰾都用不上,看來君上自有妙計?!?/br> 大家相視一笑,籌備明天的大補湯去了。 回到泉臺,正是月亮初升的時候,今天是滿月,照得海面上清輝如鱗。夷波游上殿頂看了一圈,然后停在檐下,隔著一片水澤欣賞月色,覺得從來沒有這樣愜意過。 龍君借著月光數他的銀票,一張兩張仔仔細細。數完了仍舊交給夷波,“本座善于理財,但是不善于保管,所以一并托付你,泉臺行宮沒有財務也沒有總管,從今天起你得全權負責,有沒有異議?” 夷波說沒有,一個守財奴對你最大的信任,就是把所有的財產都交由你打理。對于這類人來說,讓你把持他的經濟命脈,基本就等于向你臣服了。她高興得直撲騰,“小鮫覺得,應該把我的錢和干爹的錢放在一起,這樣才是共同承擔風險的態度?!?/br> 龍君說好,轉了轉脖子,感覺有些累了,打算回房休息。他前腳進門,后腳夷波就追了進來。他不解,“你進來干什么?回去吧,干爹累了?!?/br> 她扭捏地絞著裙上飄帶道:“小鮫有話,想和干爹說?!?/br> 既然有話,當然得聽她說完,龍君指了指椅子,“坐下吧?!?/br> 可她有自己的想法,反手關上門,直接躺在了床上。拍拍身邊空位,“躺著說話比較省力?!?/br> 龍君對她這種沒羞沒臊、自薦枕席的做法感到困擾,“在滄浪水時,是環境所迫…” 她沒有打算聽他老調重彈,決心快刀斬亂麻,“小鮫為什么成年,干爹知道嗎?” 他窒了一下,說來確實怪,基本是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說變就變的。聯系前因后果想一想,忽然心虛起來,然后看到她堅定的眼神,一字一句道:“小鮫是在干爹的親吻下成年的,干爹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br> 龍君心里一慌,“你那時候鬼上身了,難免記錯。明明是你舔了本座,本座可是巋然不動的?!?/br> “小鮫不信?!彼龥Q定采用“我不聽、我不聽”戰略,“不管怎么樣,小鮫在干爹的嘴下變成女人,干爹不能吃干抹凈不認賬?!?/br> 這下事情好像鬧大了,成年和變成女人的定義跟本不一樣好嗎。龍君坐在床沿上,嘗試和她溝通:“你現在只是性別定下來了,其他的仍舊原封不動。我們在井下……就算發生了一點超出倫常的小意外,那也是不可抗力使然,應該彼此理解。你這種賴在干爹床上的行為,傳出去要成為笑柄的。乖乖聽話,干爹送你回自己臥房,好不好?” “不好?!彼龜蒯斀罔F道:“你答應小鮫回來之后一起睡的,小鮫怕鬼,哪里都不去?!?/br> 龍君簡直哭笑不得,“你一條魚,怕什么鬼??!” “不管,這樣的話,小鮫只有找長老哭訴了?!?/br> 龍君納罕地看著她,開始懷疑之前的慶幸還有沒有道理。他以為她的智商沒有上升,可事實證明并不是這樣。居然懂得拿長老們來要挾他,這條魚真的還是原來的傻鮫嗎? 心智似乎很成熟,然而臉上還是一派天真,把腦袋探到他眼前,左右晃動讓他看,“小鮫不漂亮嗎?” 龍君調開了視線,“在本座面前刷臉沒有用?!?/br> “干爹是小鮫最親的人?!彼饬俗?,“小鮫無父無母?!?/br> 啊,會心一擊,直中龍君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是啊,她缺少父愛母愛,多可憐的孩子!龍君徹底放棄了,在她邊上躺了下來,“阿鮫啊,一起睡不要緊,但是咱們得約法三章?!?/br> 她拍拍尾巴,笑得十分燦爛,“干爹說,小鮫聽著?!?/br> “首先,干爹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保持人形,深睡眠狀態下可能會現原形,你不能對干爹動手動腳,做得到嗎?” 夷波明白,那次她的魯莽確實給龍君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陰影,忙點頭答應:“小鮫再也不按干爹的小rou芽了?!?/br> 龍君一陣頭暈,蓋住眼睛說:“別提那個小rou芽了,記住干爹的話就好。再者,我覺得彼此應該有足夠的空間,等到干爹娶了干娘,你就得自己睡了,行嗎?” 夷波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明明是變相的福利啊,龍君打了兩千年光棍,一時半刻哪有那么容易娶親,也就是說她起碼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霸占他。她歡快地撲了過去,“干爹對小鮫太好了,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br> 好奇怪的感覺,看到她高興,龍君就覺得一切讓步都是有價值的。他笑了笑,“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行宮里的事,不能對外宣揚。如果你覺得寂寞,可以去找阿螺,但是切記,比如我們晚上是怎么就寢的,這類細節不能和她分享,阿螺是個口沒遮攔的大嘴巴,讓她知道會壞事的?!?/br> 夷波不忘替好朋友叫屈,“阿螺都是為我好?!?/br> 龍君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既然這樣,你去和她睡?!?/br> 她緊緊抱住了他的腰,“不要。小鮫記住了,要緊的事不告訴阿螺?!?/br> 他點點頭,見她一直盯著自己,伸手一捋,把她的眼皮捋上了,“睡吧!”然而腦子卻無法清空,不知怎么,一遍又一遍想起羊腸和魚鰾來,大概是中邪了。 ☆、第 42 章 夜越深,精神越亢奮,大大的有問題。 龍君的生活習慣準確來說是不太上進的那類,睡眠時間要求很長,尤其是盛夏未到,每天都懶洋洋的,要睡到日上三竿。晚上就寢也早,天擦黑就找床,夜一深就渾身發軟,以前甘棠給他取過一個外號,就叫懶龍。他也承認,大神也有缺點嘛,不過更多的原因在于物種的屬性。龍和蛇在很多方面有相似,至少他已經摒棄了冬眠的習慣,實在是很大的進步了。 可是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快要子時了,他依舊睡意全無。夜半的月光灑在他的床頭,他迷蒙地低頭看,傻鮫在他懷里,美麗的臉龐因為月華映照,愈發顯得豐澤可愛。難道是因為這個緣故嗎?不會吧!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想得太多了禽獸不如,他不是這樣的龍。 不過反省還是要反省一下的,他怎么會答應這種荒唐的要求?她說要睡就睡了,自己寵她寵過了頭,慈父多敗兒啊,龍君想想還是有些后悔。 她睡得很熟,連氣泡都不冒了,孩子真是天真又殘忍的一種生物。他小心把胳膊從她頸下抽出來,壓得太久有點麻,活動一下擱在身畔。手背觸到她的鱗,冰涼的,很滑很細膩。他張開眼,在那翠色上輕輕一捋,她纏綿地唔了聲,嚇得他忙縮回手,心里砰砰跳了半天。 要壞事啊,龍君的理智處于崩潰的邊緣。有點沖動是什么意思?難道對她有性趣嗎?不不不,誰都可以,只有她不能,要天打雷劈的。 他慌忙背過身去,不看見就沒事了,慢慢會平靜下來的??墒且幌氲揭院笠挂挂苓@種煎熬,頓時感覺人生失去了希望。 強迫自己入睡,開始數羊,一只兩只……數到八千三百六十五的時候終于困意襲來,人事不知了。 從來無夢的龍君,做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個夢—— 薄霧彌漫,他在沾著露水的青草上蜿蜒前行,不知要去哪里。清晨的露水很涼,打在小腹上有種異樣的感覺,他緊緊收縮起肌rou,聽見腹鱗與草地接觸發出沙沙的聲響。他一往無前,可又想不明白,堂堂的龍,為什么不騰云駕霧,居然像蛇一樣爬行,簡直丟臉。難道到了天界,這里禁用法術,一切活物都要以本尊示人嗎?他停下四下張望,風景真不錯,有墳頭,可是墳頭上開了花,如果沒有那凸起的塚,他甚至以為自己誤入了紫竹林。 他停下,翻轉身體仰天躺倒,四足懸空著,享受好時光。隱約聽見有潺潺的流水聲傳來,他精神一振,龍性喜水,還是得回到水澤中去比較好。他扭過身繼續爬行,青草和露水依舊刺激小腹,身下冰涼,心頭卻火熱。 噫,終于看到一條瀑布,水流并不激蕩,但蒸騰起一片水霧,是非常理想的居住環境。 他加快往前,越來越近,身后葳蕤的草地上留下他前行的軌跡,粗壯,到底是龍??!他得意洋洋,漸至水邊,忽然看見湖畔一塊巨石十分惹人喜愛,翠色的石體,間或飛來緋色的斑斕。他不由自主游了過去,巨石瘦長直立,乍一看像條魚,他歡呼一聲纏上去,覺得超合他的體形,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制的。越纏越緊,通體舒暢。嘗試放松再收緊,慢慢找到了方法,在光滑的石面上摩擦摩擦……腦子暈了,骨頭也酥了,這塊石頭到底是啥? 猛地打了個寒顫,身體某處被徹底放空,他驚訝地瞪大了龍眼,知道出大問題了。然后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桀桀笑著:“哈哈,小rou芽!” 龍君像從天上砸到了地上,喝地吸了口涼氣。張開眼,才發現只是夢一場,眼前殿宇森然,只是上方的海水里飄著可疑的絮狀物,一直盤旋,經久不散。 他心跳漏了兩拍,下意識看身下,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忙拍動尾巴把那團東西打散,這才趴在枕上嚶嚶抽泣起來。 這顆sao動的心,到底怎么處理才好!究竟有多欲求不滿,居然對一塊石頭動了邪念,說出來還能做龍嗎?龍君一瞬產生了生無可戀的感覺,還有那句“哈哈,小rou芽”,直接對他的心靈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其實也不算小,不過平時隱藏在皮下,不那么容易發覺罷了??墒怯譀]辦法向她解釋,這種誤會一旦形成就是一輩子,龍君心塞得難以言喻,他一向是無懈可擊的,現在龍格被踐踏至此,叫他還怎么愉快地生活! 他淚眼婆娑,轉頭看傻鮫,那張臉再一次把他的心拍得稀碎。深夜的龍君這么脆弱,已經不像平時的他了。 鮫人終于被他難以抑制的抽噎聲驚醒了,坐起來一看龍君淚流滿面,把她嚇了一跳。 “干爹,你怎么了?” 龍君看到她羞愧難當,更加說不出話來。 夷波急壞了,把那個龍頭抱進了懷里,“干爹做噩夢了嗎?讓小鮫的懷抱來溫暖你?!?/br> 可是這種溫暖一言難盡,她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體形上改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興致來了就扯開衣襟給他看?,F在呢,他的臉被嚴嚴實實捂住了,幾乎堵得他喘不上氣來。他艱難掙扎,把自己解救出來,本想好好教育她一番的,可是看到那純真的表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夷波見他落寞,不知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挪過去一點,伸手掖了掖他的眼睛,“干爹的心理陰影面積一定很大,睡著都能哭醒……小鮫可以為干爹做些什么?” 他把她推開了,“你別碰我,讓我一個人靜靜?!?/br> 于是一條孤獨的龍坐在窗前,對著天上的明月開始顧影自憐,一定是因為太過纖細敏感,以至于春夢一場都像失身一樣悲痛。他交叉起前爪抱住自己,這個凄清的夜,真是充滿了感傷。 夷波在一旁干著急,這樣憂郁的龍君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拒絕她的觸碰,應該是對她有不滿吧!剛剛脫離蒙昧的魚腦努力冥思苦想,終于想到自己確有失言之處。對于男性來說,什么才是對自尊造成致命打擊的?雖然她不明白為什么他們以大為驕傲,反正她當時一句“小”rou芽肯定傷他不淺。 她試圖補救,小心翼翼挨了過去,“其實干爹一點都不小,干爹很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