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你就是想看聞人慕的好戲?!?/br> “沒錯?!?/br> “要是君師兄,一定不會……”文荊說著說著又閉上了嘴,氣悶地低頭。 游似輕聲笑著:“走吧,回家慢慢想?!?/br> “也好?!?/br> 兩人在半路上分手,游似輕聲笑道:“等我想到辦法之后再找你?!?/br> “別玩得太過,否則不好收場?!?/br> “到時候再說吧?!?/br> 游似一走,文荊緩緩在路上晃著,不慌不忙地踱著步子。這夜的月色極美,襯著茫茫冬夜,讓人心情舒緩。 慧石峰上各處景致的輪廓清晰可見,夜晚欣賞起來,別有一番感觸。走著走著,竟不知不覺來到一處荒涼的住處,亂石樹木上都是清晰可見的痕跡,蕭索凄涼。 這里是段軒的石屋。 看不來最不像人住的地方。 住處一絲人氣也沒有,也并不奇怪,記得柳千陌說師父下山未歸,現在一定空空如也。 文荊沒有接近,轉了個身想離開。 突然間,一個修長的身影從空中飄落下來,停在段軒的門前。 側臉在月色下優雅熟悉,文荊心中一慌,這人不就是君衍之? 這么晚了,他來這里做什么? 那身影似乎有些遲疑,卻輕輕一躍,不知從哪里跳了進去,消失在房間里。 第55章 這章重修過了,讓告發的過度自然一點 文荊在寂靜的樹林里蹲下來,用一根干枯的樹枝劃著地面,等待了半個時辰。 原文中,段軒死得比柳千陌等人都早,沒人弄清楚他怎么著了魔修的道。君衍之深更半夜趁師父不在,去他的住處做什么? 說不定,就是今夜出了事。 文荊不了解段軒喜歡吃什么、喝什么,也不了解他的作息,君衍之卻未必不知道。若他在段軒的酒杯上抹上一滴血…… 突然間,門口有個人影無聲無息地從黑暗中現身。 文荊紋絲不動地望著,君衍之將頭一低,面無表情地飛走了,像只黑夜里的鷹。 “啪”得一聲,手中的樹枝突然折斷。 歷代峰主的洞府都有陣法守護,偏偏段軒不肯住陸臻的住處,隨便選了這個偏僻的石屋睡覺。這么一來,防御降低了一大半。況且,依照柳千陌私下里對賀靈的說法,段軒向來疏于照顧自己,“有些自暴自棄”。他至多在房中設了一個結界,卻未必能面面俱到。 至少,住處周圍沒有設結界。 文荊如同游魂一般晃蕩了大半夜,心神不安、糾結得擰成了一股麻花。 君衍之怎么真能對段軒下手?師父就算再不好,也傳授了他《逢春真訣》,更不用說對他多年的栽培教導。 他偷偷摸摸地半夜溜進段軒的房間,究竟是為了什么?即便不是為了殺人,但他對師父都能暗中做手腳,對別人又會如何? 前幾日莫少言出事了,如果師父再出事…… 心煩意亂地練了兩個時辰的劍,不知不覺已到晌午。文荊有些恍惚地踱回自己的房間,在床上躺下來,怔怔地望著屋頂。他曾經向君衍之發過“絕不背叛”的重誓,現在看來,只怕他當時便預料到了這一天。 可是現在背叛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 心中泛起隱隱的抽痛,糾結難忍,文荊猛地坐起來。 一定要找君衍之問清楚。 不管怎么說,他們這么多年的感情,君衍之欠他一個解釋。 文荊掀起被子,一陣風似的下了床。 腦中忽然警鈴大作,系統發出一陣一陣刺耳的叫聲。 “宿主請注意!正面挑釁魔頭屬于自殺行為!重復,屬于自殺行為!防御系統不允許宿主做出此類行為!” 文荊面色冰冷,置若罔聞。 “宿主請小心!宿主住處最近被人設置隱形結界,出入會引起魔頭注意!” 文荊猛地在門口停下:“你怎么不早說?” “隱形結界的存在,之前并不威脅宿主安全?!?/br> 文荊氣喘吁吁地望著四周,心中像有一把鈍刀在慢慢割著,隱隱作痛。 他在限制自己的行動。 君衍之早就對他起了疑心,將他當成囚犯,密切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這同當年的路云飛有什么區別? 若不是做賊心虛,他需要做到這種地步? 文荊的心麻木著,說不清楚是失望,還是難過。 系統已經確認君衍之是魔修,莫少言半個月前發狂、差點喪命,如今君衍之又把目光放到了段軒身上,控制自己的行動……還要有多少證據,自己才能用自己的雙目看清楚、才能清醒?難道非要等到慧石峰有人喪命嗎? 文荊深深吸了一口氣。 事到如今,與君衍之多說已經沒什么意義,師父一定要知道這件事。 他姑息這人一日,師父、師兄們的性命便危險一日。 警報呼呼作響,文荊卻什么也不再顧及,向著段軒的住處飛去。 他要在段軒的門口等著,一直等到師父回來! 冬日的暖陽斜掛在空中,微風夾著飄起的殘雪,冰冰涼涼,吹到臉上。遠遠望去,段軒的石屋前站了一個深灰色的背影,頭發散亂著不修邊幅,站在懸崖旁邊,往下眺望。 文荊飛馳著加快速度。 那人影遠遠地聽到了文荊的聲音,皺著眉微微轉頭:“著急什么?慢點!” “師父?!蔽那G不敢違抗,放緩了腳步輕落在段軒身后一丈處,不敢離他太近,“師父回來了?!?/br> 段軒沒有回頭,似乎早有預料:“筑基了?” “是?!?/br> 段軒沒有出聲,又望了半天,終于回過神來:“等著?!?/br> 他冷硬地撂下一句話,轉身進了石屋,一會兒又出來,手里握著一本黃皮泛著白邊的舊書。那本書年代已經相當久遠,封面上血跡斑斑,書頁也殘破不堪。 “這是《一陽劍法》,雖只有三招,威力卻非同小可……”他解釋了一會兒又覺得煩,簡短地說,“總之你把它練到最頂層,威力不比《枯木劍法》差太遠。你悟性不夠,對劍氣的掌握卻精純,先湊合著練這一本吧,其他的我一時也找不到?!?/br> 文荊接過殘舊的古書,低著頭道:“……多謝師父?!?/br> “‘青松指路’練得如何?” “還、還未有小成?!?/br> 段軒立刻沉下臉,暴雨驟風似要席卷而來,又在最后一刻忍住,緊緊抿著嘴唇。 “弟子一定加緊修習,師父不必掛心?!蔽那G發根豎起,頭皮發麻,抬起頭,心臟開始狂跳,“師父,弟子今天來,是有件事想向師父稟報?!?/br> “什么事?” 文荊冷靜地說:“師父聽到我要說的話,也許難以相信……還請師父耐心聽完?!?/br> “說?!?/br> “師父,昨夜弟子在山中閑逛,卻不知不覺來到師父的住處。師父昨夜不在,我躲在林中暗處,卻見到一個人趁黑進了師父的房間?!?/br> 文荊沉著地望著段軒。他不需要告發君衍之所有的事,只需要讓師父對這人有所提防,就達到了目的。 段軒緊緊皺著眉,瞄了一眼遠處飛來的青衣人。 文荊毫不自覺,深深吸口氣道:“昨夜月色清明,弟子看得清清楚楚,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君師兄!” 段軒半瞇起眼睛,眉毛擰成了一股繩:“你說衍之昨夜偷偷進了我的房間?” “是,師父!弟子不敢有半句虛假?!蔽那G誠摯地望著段軒,又恐他不信,掙扎一番又說道,“還有一事,弟子與君師兄一起去衡天門時,他每天半夜便要出門練劍,弟子……” 說到一半,文荊的身體卻猛然一顫,背后現出一股若有似無的靈氣。 他立刻回頭,卻見君衍之站在他身后五丈開外,淡淡地望著他。 “啪”的一聲,腦中一根緊繃的弦斷掉了。這人剛才竟然隱藏靈氣! 他心頭火起,轉頭望著段軒,急聲道:“師父!弟子所言句句屬實,師父千萬要把房間上下都翻一遍,一定能找出證據……” 段軒冷冷地說:“我不知道你這些話是什么意思,昨夜我整夜在房中閉目養神,未曾出門。若有人進來,我必然知道?!?/br> 文荊張著口,嘴唇微微顫動:“……師父昨夜在?” “一夜未曾出門?!?/br> 文荊皺眉:“這……那昨夜我究竟……” “你誣陷你君師兄,是為了什么?”段軒黑著臉陰云密布,“他在衡天門半夜出門練劍,勤奮刻苦,不能陪……你不高興么?” 說到一半,又像河蚌一樣閉上了嘴巴,臉色微微泛紅。 “我不是不高興,師父,他根本居心不良——”文荊急忙辯解。 “胡說,你同你師兄出了什么問題,連‘居心不良’這種話也能亂說?”段軒有些惱意,手中聚起一股小旋風,“衍之是什么樣的性格,難道我會不清楚?” “師父!你——” 眼看著旋風要落到文荊的身上,君衍之上前一步將他拉到身后,冷靜地向段軒道:“師父,弟子和師弟最近鬧了一些小別扭。師弟生我的氣,因此才在師父面前告我的狀。這都是弟子的錯。請師父容許弟子帶師弟回去,跟他好好談談?!?/br> 段軒收了手中的旋風,板著臉道:“你們兩人之間的矛盾,好好處理干凈,不要到處生事。將他關在房中三個月,不許出門,專心練劍?!?/br> 文荊聞言惱怒地大喊:“師父你聽我說!把我交給誰都好,千萬別——” “是,弟子知道了?!本苤ブ那G的袖子,不慌不忙的打斷他的話,“師弟,跟我走吧?!?/br> “不、不不……”文荊趔趄著被君衍之拉著遠走,著急恐懼,全身的雞皮疙瘩一顆一顆迸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