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朝堂爭端
贍養所,便是柳執初將京城中的老幼病弱之輩,集于其中的地方。 由于幕后之人下毒猖狂,近日柳執初更是加大了力度,力求將所有符合條件的潛在病人,全都收到贍養所里。 贍養所原本只是用來收治少量無家可歸老幼病殘的地方。柳執初如今讓它派上的用場,可以說是遠遠超過了贍養所初建時的目的。 也正因如此,近日的贍養所,的確是人滿為患了。許多本就在贍養所里的小吏,對這樣的情況更是焦頭爛額、怨聲載道。 對于這件事,赫連瑾也是略有耳聞。他沉吟片刻,沉聲道:“贍養所的存在,的確大大緩解了京中的疫病。近些日子,京城之中,幾乎沒有新增的病人。單憑這一點,要現在關閉贍養所,就是不現實的?!?/br> “太子殿下。微臣知道,您心系于那些賤……那些平民?!绷盅钥人砸宦?,險些說漏了嘴,“只是殿下,您也要為我大俞朝的經濟情況想一想啊。若是繼續由皇家出錢,負擔那些平民的吃穿用度。那么,咱們大俞朝的國庫,可就要被他們硬生生地拖垮了!” 赫連瑾不悅地擰眉:“一派胡言。本王曾經派人了解過,贍養所里的人,不過幾千之數而已。去年和前年,大俞朝都是豐收。如今處處都是積谷盈倉,擔負幾千個人的吃穿,應當還是輕松的?!?/br> “殿下說得有理。只是殿下應該也聽過一個道理,那就是千里長堤,潰于蟻xue!”林言振振有詞地道,“若是繼續讓這些人坐吃山空,即使我們大俞朝的國庫再怎么豐盈,也有撐不下去的一天?!?/br> 這話簡直就是歪理。赫連瑾皺眉,剛要駁斥幾句。底下的戶部尚書卻忽然開口,附和林言道:“林丞相方才所言甚是。太子殿下,別說咱們的倉庫里,存糧只夠國內的人吃兩三年。即使這些糧食足以食用十年百年,甚至是爛在倉庫里。這些糧食,也不能給那些無用的平民吃!” “……”赫連瑾聽得眸光一寒。這些人說的話,實在是太過喪心病狂,簡直到了泯滅人性的地步。 只是,恐怕他們也不是主動說出這樣的話語來。比起批駁這些人的論點,他更加需要隱忍不發,看看幕后的黑手……思及此,赫連瑾微微抿唇,并未多言。 臺下林言一派的群臣,看見赫連瑾沉默了,還以為他是被自己說服了,頓時更加群情踴躍。 禮部侍郎主動上前一步,拱手道:“太子殿下。以臣看來,咱們不如即刻將這些患了瘟疫的人趕出贍養所去?!?/br> 赫連瑾沉聲問:“若是咱們把他們趕出了贍養所,他們又應該去哪兒?” “不管去哪里,總之不要在贍養所里,浪費咱們的糧食?!倍Y部侍郎冷哼道,“這些人活著,本就是拖累我們大俞朝。即使死了,也是死得不冤!” 聞言,許多人紛紛點頭。雖然禮部侍郎的話十分過激,甚至駭人聽聞。但臺下的許多人似乎一點也不覺得他的話有多過分,反而是十分贊同。 赫連瑾眸光微凝。他沉吟片刻,沒有直接批判禮部侍郎的話語,而是順著他的話繼續道:“禮部侍郎,你這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放任這些人回到家中,瘟疫在京城中繼續蔓延。到時候,又該如何?” “瘟疫若要蔓延,那就讓它蔓延去好了?!倍Y部侍郎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反正死的都是老幼病殘,有什么大不了的?!?/br> 這話比起方才的話語,還要更加直接。姚萬里聽得臉色憤憤,扭頭看了赫連瑾一眼。要不是因為赫連瑾一直沒有說話,也似乎無意反駁這些人的話語。他一定會當場揮拳,狠狠揍上禮部侍郎的鼻子。 “你說錯了一句?!焙者B瑾冷笑一聲,暗地里不動聲色,觀察著眾人的神情,“雖然這場瘟疫波及的人,暫時還只是男女老幼。但若是瘟疫的威力忽然變化,讓大俞朝二三多歲、正值壯年的男丁,一夕之間也遭了波及。到時候,你又打算怎么辦呢?” 聞言,禮部侍郎和林言面面相覷。那些個擁護林言論調的人,也的確是未曾想過這樣的情況。一時間,他們不由被問住了。 然而片刻之后,禮部侍郎又有了新的主意。他冷笑一聲,不屑地道:“太子殿下,您還是太過于心慈手軟!若是您當真覺得,這瘟疫會波及其他的正常人。那咱們不妨從現在起,就直接斬草除根,徹底絕了這樣的后患!” 禮部侍郎的語氣,無比狠辣。赫連瑾聽得微微一怔,而簾幕后頭的柳執初,更是一陣愕然。 “既然如此,那你來說說看?!焙者B瑾回過神來,輕輕咳嗽一聲,“你打算怎么辦?” “這件事,其實也簡單!”禮部侍郎侃侃而談,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既然這群得了瘟疫的人是禍根,那咱們索性就絕了這些禍根。直接殺了他們,不就完了?” 赫連瑾聞言,不由擰眉。這樣的話語,未免也太過喪心病狂了! 他還未來得及說話,另一個聲音便驀然爆發了出來:“放屁,你這話純粹是放屁。天底下,哪有一個國家,會親手殘害自己的子民?” 赫連瑾看向出聲的那人。說話的人有些眼生,一臉的風塵仆仆。仿佛是剛從外頭回來不久,還未來得及好好休息過。 這人是誰?赫連瑾挑了挑眉,輕聲叫道:“小德子!” 小德子會意上前,壓低了聲音道:“殿下,這人是房征,房大將軍。先前他一直在外征戰,兩天前才班師回朝。殿下您沒見過他,也是理所應當的?!?/br> 赫連瑾嗯了一聲,心底了然。房征戰功赫赫,比姚萬里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傳聞之中,此人表面上是個大老粗的模樣,心思卻是細膩得很。這樣的人,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禮部侍郎悻悻地道:“房大將軍,你這話簡直是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