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不過是局
看見房間里的情形,柳執初不由狠狠愣住。 臥房里燈光昏暗。赫連瑾坐在窗邊,眸光清冷地看向門口,神色微微錯愕,似乎是沒想到柳執初會來到這里。 看起來,他絕對不是發出慘叫的那一個??扇绻者B瑾不是慘叫的人,那慘叫的又是誰? 柳執初呆呆地看了赫連瑾片刻,又臉色復雜地低頭。只見吳昊抱著那一條看上去沒斷的腿,在地上不停翻滾哀嚎。鮮血從他的腿上流下來,很快便染了他面前的一小塊地皮。 這樣的場景,簡直令人毛骨悚然。柳執初皺了皺眉,忍不住問:“赫連瑾,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幾個時辰之前,吳昊不是還掌握了整個六皇子府嗎?為什么剛過了幾個時辰,他便無能衰弱到了這個樣子? 云庭也是微微瞇起眼睛,若有所思的樣子。 赫連瑾神色微微一僵,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轉頭看向身邊的侍衛:“你,去跟夫人解釋一下?!?/br> “是?!笔绦l沒能察覺赫連瑾語氣里的不對,語氣歡欣地道,“夫人您不知道,六殿下今日的布置,簡直是鬼斧神工?!?/br> “六殿下的布置?”柳執初挑了挑眉,語氣怪怪的,“照你所說,今日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赫連瑾的布置而已咯?” 赫連瑾聽得唇角繃了繃,咳嗽一聲,想要喚起身旁下人的注意:“咳咳!” 然而他平時是身體不好、咳嗽慣了的。這聲音非但沒引起身旁侍衛的注意,反而還讓他對赫連瑾的敬仰更深了幾分,語氣更是歡快了不少:“的確如此。夫人您不知道,吳昊這小子早就看六殿下不順眼了?!?/br> “哦,是這樣么?”柳執初頓了頓,似笑非笑,“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六皇子府里的暗衛,不是處處唯吳昊馬首是瞻嗎?” “那都是他們不識好歹?!蹦鞘绦l很是不屑地道,“吳昊這小子,原本也是咱們六皇子府里資歷很老的一個暗衛。這些年,一直被六殿下派出去委以重任。誰知他一點也不思感恩,在一個任務里失去了一條腿之后,便對六殿下心懷怨懟,甚至還想要毀了六殿下呢?!?/br> 地上的吳昊原本還在不停打滾。聽見這話,他打滾的動作也停了停,嘴里無意義的呼號嘶喊漸漸消失,變成了:“殺了我,殺了我!赫連瑾,你有本事便殺了我……” “閉嘴,蠢貨!”赫連瑾揉了揉眉心,低斥一聲。也不知道他斥責的到底是身邊說話的侍衛,還是吳昊。 “哦,原來如此?!绷鴪坛跆袅颂裘?,淡淡道,“聽你的語氣,也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啊?!?/br> 那侍衛還以為,赫連瑾方才的斥責是對吳昊說的,笑意也是越發的幸災樂禍:“可不是嗎。其實啊,要奴才說,這件事還是得歸功于夫人您才對呢?!?/br> “歸功于我?”柳執初輕笑,眼里卻是寒冷一片,殊無笑意,“這件事,其實和我沒什么關系。布局的人是你們六殿下,把這個局坐實的人也是你們自己。我幫了你們什么忙,配得上你們這樣的夸獎?” 侍衛興高采烈地道:“話也不是這么說。如果不是夫人您舍身做餌,讓吳昊放松了對咱們的警惕,六殿下的計劃,也就沒這么容易成功了?!?/br> “哦?!绷鴪坛趺佳垡粍硬粍?,只有唇角微微掀了掀,算是露出一個輕笑,“看來,你們是早就知道,我會成為這個局里的誘餌了?!?/br> “這……”侍衛這才察覺,柳執初的表情不對,他停下說笑,惶惶然地看向赫連瑾,似乎是在尋求赫連瑾的意見。 ——該死的蠢貨!赫連瑾揉了揉太陽xue,冷冷地抬眸看向侍衛:“滾下去。一年之內,別上來伺候了?!?/br> “……是,奴才遵命?!蹦鞘绦l也知道自己闖了禍,轉身便下去了。赫連瑾皺著眉頭看柳執初,神色有些隱約的不安。 一旁的云庭眼神變化了許久,抱臂站在一邊,始終都沒有開口。柳執初轉身看了云庭一眼,神色復雜地道:“阿哥,今天的事情,算是我白白麻煩了你一趟?!?/br> “這些事情不算什么?!痹仆ド钌羁戳肆鴪坛跻谎?,“小妹,你若是有什么事情想說,可以直接來找我?!?/br> 柳執初心里一團亂,連云庭說的到底是什么都沒聽見,只是敷衍地笑了笑:“好,我記住了?!?/br> 云庭嗯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柳執初的院子。他離開的時候也是一步一回頭地看著柳執初,顯然是對她一個人待在這里不放心。 她的笑容到底有幾分敷衍,赫連瑾卻是再清楚不過。他頓了頓,終是忍不住站起身來,伸手想要去拉住柳執初的手:“柳執初,你等等?!?/br> 柳執初的反應速度,難得比赫連瑾的快了一籌。她徑直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六殿下若是沒事,我就先告退了?!?/br> 赫連瑾蹙眉:“這里是你的臥房,你還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绷鴪坛醯?,“總之,去哪里都比在這里好?!?/br> “柳執初你!”赫連瑾心頭頓時一緊。眼看著柳執初當真要離開這里,他來不及多想,直接沖過去從背后死死抱住她。 “赫連瑾!”柳執初也是沒想到,赫連瑾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僵了半天,沉聲,“你放開我?!?/br> 赫連瑾自然不會放開她。然而不少下人都在旁邊,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赫連瑾沉吟片刻,冷冷地看向其他下人:“你們都下去!” “是,奴才知道了?!毕氯藗凖R刷刷地答應一聲,各自退下。其中幾個格外機靈的,臨走前還不忘將吳昊從地上拖走。 柳執初面無表情地看著赫連瑾:“你對我到底有什么話說,要說就快點說吧?!?/br> “其實,這件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樣?!焙者B瑾沉默了片刻,語氣也是難得的誠懇,“我不是有意戲耍于你的?!?/br> “戲耍?”柳執初頓了頓,忍不住笑了,“只有玩笑,才能被稱之為戲耍。赫連瑾,你覺得你今日的舉動,和玩笑有什么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