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對號入座
一路走到舉辦宴會用的乾元殿,赫連瑾帶著柳執初進殿。他們來的時間不算晚,這個時候,還有許多人沒來。 柳執初看看前頭像模像樣、一個個模樣端莊的眾人,忍不住悄聲感慨:“這群人是不是故意裝成這個樣子的?” 赫連瑾挑眉:“你說什么?” “我是說……”柳執初小心翼翼壓低聲音,“平時這群人一個個掐得跟烏眼雞似的,絲毫沒有現在的溫良恭儉讓啊。是不是他們為了招待南疆使節,不在南疆人面前丟臉,才會表現得穩重些的?” “丟臉?”赫連瑾聞言失笑,眸光微微銳利,“柳執初,你未免也太高看這群人對赫連皇朝的感情了。這幫人怎么會在乎赫連皇朝丟不丟人,他們在乎的,不過就是自己的利益罷了。而他們之所以沒有窮形極相,顯示出平日的模樣來……歸根結底,也不過是……” 正說著,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許多人爭先恐后,阿諛諂媚的話語隨之出現:“太子殿下,您近日越來越有人君之相了?!?/br> “聽聞太子您最近處置了一些辦差不力的人,卻沒有令他們禍及家人。您當真是雷霆手段,菩薩心腸啊?!?/br> 太子在眾人的簇擁之中,緩緩而來。他時不時地笑吟吟點點頭,眸光親厚地看向身邊的人,宛然一副寬厚君主的樣子。 柳執初看著太子,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下。這人裝起相來,還真是似模似樣的。要是讓不明就里的人看見,恐怕還真以為他是個多么賢明的未來君主。只是這樣的君主,當真會被皇帝所喜歡嗎? 算了。不管皇帝喜不喜歡太子,都跟她沒關系。柳執初低頭倒了杯酒,自斟自飲。 只是柳執初沒有注意,她挪開視線的時候,視線剛好和太子有一瞬間的對上。 太子瞇起眼睛看著柳執初無所謂的樣子,眼里有著一瞬間的驚艷。其實柳執初的五官原本就不錯,經過一番打扮后,原本的八分美麗更是到了十分。 太子盯著柳執初,一時間有些入迷。原以為柳綿綿便是極美的女子,想不到,柳執初居然會這么美…… 柳執初被太子看得嘴角抽搐了下,往赫連瑾身邊挪了挪。赫連瑾會意,護住柳執初,冷冷地看向太子和柳綿綿那邊。 柳綿綿正跟旁邊的貴婦應酬著,冷不防察覺到一道冷到骨子里的目光。她微微顫抖了下,注意到身邊太子的目光,頓時了然。怪不得赫連瑾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當真是…… 柳綿綿微慍,表面上強忍著沒有顯示出來,叫了一聲:“太子殿下?!?/br> 太子沉迷于柳執初的美貌當中,一時間居然沒回過神。 柳綿綿臉上更掛不住了,跺了跺腳,又加大聲音叫了一聲:“太子殿下!” 太子這才回過神,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綿綿,怎么了?孤方才一心想著江淮之地水災的情況,難免有些走神,”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要不是她抓過那么多次的jian,她都要信了呢!柳綿綿眼底浮現陰寒,表面上卻是絲毫不顯,笑吟吟地道:“原來如此。太子殿下當真是心系蒼生,臣妾佩服?!?/br> 太子絲毫都不臉紅,而是洋洋得意地笑道:“本宮既然是太子,那心系蒼生便是理所應當的。如此,方能不負肩上的責任?!?/br> 一旁的柳執初聽著,唇角忍不住輕輕抽搐了下。 柳綿綿則是瞥了柳執初一眼,微微牽唇,笑意森寒:“太子殿下您倒是心系蒼生。但其他皇室中的成員,可未必和您一樣呢?!?/br> “哦?”太子挑了挑眉,含笑問,“綿綿所謂何意???” 柳綿綿眼波一動,含笑瞥了柳執初一眼。表情雖然綿軟,語氣里卻帶著尖銳的芒刺:“臣妾的意思是,皇家作為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家族,就應該以身作則,做天下所有人的表率才對??墒前?,偏偏咱們皇室當中,有人就愚鈍粗魯不堪,不配做這表率呢?!?/br> 太子也看向柳執初。柳綿綿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哪還有不懂的,當即和柳綿綿一唱一和地配合起來:“不錯,本宮也這么想。聽說前段時間的梨園詩會上,有個女人將同伴推下了水,是不是有這件事?” 柳綿綿捂嘴一笑,笑容溫婉:“殿下記性真好?!?/br> “不是本宮記性好,而是這樣的事情實在太過令人震驚了?!碧右荒樀牧x憤填膺,“這等事情,根本就不該在皇家當中出現。簡直荒唐!” 柳綿綿也是輕嘆:“是啊。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有如此不能容人之人。聽說,此人未嫁之前也是狂亂?;薜煤?,曾令不少人受害呢。原以為她出嫁之后能收斂些,沒想到,她出嫁之后居然還是如此不知好歹……唉,此事當真是讓人難受得很?!?/br> 幾乎所有人,都聽懂了柳綿綿的意思。許多人轉頭,用看好戲的眼神看向柳執初。 柳執初聽得一陣無語。她壓根就沒有理會柳綿綿的意思,而是回頭看向赫連瑾:“赫連瑾,這里真是吵得很?!?/br> 赫連瑾淡淡道:“無妨。雞鳴犬吠之聲,天下到處都有。你大可不必如此在乎?!?/br> 柳執初勾了勾唇,頷首:“也是?!闭f罷,低頭開始擺弄手上的金銀飾品。 赫連瑾話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說她是雞狗一樣的畜生。柳綿綿被赫連瑾的話氣到了,抬手顫巍巍地指著他:“六皇子,你……” “怎么?本王可曾指名道姓,說過太子妃什么?”赫連瑾抬眸,涼涼地反問,“本王不過是隨意感慨一句,太子妃有必要對號入座么?” 柳綿綿嘴角痙攣了下,仔細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仡^再看看,柳執初面無表情,既不竊喜,也沒有絲毫的憤怒。柳綿綿越發覺得,唯獨自己掐成個烏眼雞一般,臉上掛不住。 她冷哼一聲,恨恨地轉過頭去,道:“太子殿下,我們也該入座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