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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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拂過蔣麒的眼皮……那些他不希望看到的東西,就藏在這雙眼皮后面。 這樣想著,時間快到12點,明月高懸在天空中央,一抹月輝撒入房間。 蔣麒在黑暗中睜開了眼——即使不看,幕西山也知道那是雙怎樣的眼睛……湛藍色蒙著一層不詳的黑光,仿若海洋深處的漩渦。 黑藍的眸子看到幕西山后不由透出猩紅,眼眸主人勾了勾嘴角,道:“呵,終于不裝睡了……看來你也學聰明了不少?終于明白了背對‘鏡子’也只是暴露‘無知’?” “蔣麒”的手滑過自己的臉,與蔣麒一般無二的嗓音此時卻判若兩人,黏膩如蛇爬行而過般冰冷滑膩,“……不過你似乎也沒有告訴‘他’,獨自承擔可就有點愚蠢了,你說是么?” 與此同時,“蔣麒”的手飛快掐住幕西山的脖子,眸中猩紅如血,仿若恨意,“見鬼的,我可沒忘記你毀了我的記憶!” 生死威脅只是一瞬,仿佛戲弄一般,那雙手順著脖子往上,滑過幕西山的臉側、額角,最后罩在頭頂,五指攏起,似乎很想挖開頭顱看看?!笆Y麒”慢慢坐起身,嘴唇貼在幕西山耳后,鼻息噴在敏感的耳垂上,呢喃低語: “真想也毀了你的記憶……這樣才算公平,你說不是嗎?” “席善?!蹦晃魃嚼_兩人的距離,用平靜的語氣緩緩道出。 “嗯?”席善的指尖劃過幕西山的頭皮,黏膩的尾音勾起,像蛇尾在而耳膜震顫溜走,嘴唇也再次貼近幕西山的耳朵。幕西山心里正想著什么并未注意席善的小動作,只是下意識一退再退,直到背靠墻壁才回過神來,冷下了臉。 席善無趣地撇撇嘴,拉開兩人的距離,手卻沒離開幕西山的頭,歪歪頭道:“算了……趁我心情還沒變差,想說什么趕早?!?/br> “席善……” 幕西山想起那些在記憶石里看過的記憶,心臟微微抽動……無法分辨那是種什么情緒,但不論代表什么,都不足以撼動理智。幕西山沉默半響,“你不該再出來……西蒙不應該讓你出來?!?/br> 一個不該,再加一個不應該,足見幕西山此時的心情有多糾結,難以表述。 “西蒙?” 像聽到什么可笑的笑話,席善咀嚼著西蒙的名字,還算愉悅的表情變得莫測,后低笑出聲,屬于蔣麒充滿魅力的磁性嗓音都笑出陰陽怪氣的韻味,讓人頭皮發麻。 “是蔣麒告訴你……品性高潔的‘光之王子’會把我關起來,然后偉大地與我‘同歸于盡’,不再打擾你們‘雙宿雙·飛’?”席善笑聲越加猖狂,目光中翻騰出譏諷,幾乎克制不住嘴角勾起的冷意,片刻后復又甜膩地笑開,“居然有人相信?這太可愛了不是么?人心啊……” “人心吶……”席善一聲聲嘆著,手指從幕西山后腦移到眼下,一下下勾勒出那雙澄澈的碧眼。 “人心真是美妙的造物啊……” 席善微微瞇起雙眼,視線糾纏著幕西山不置可否的目光,纏綿到讓人顫栗,用古怪而復雜的語氣慢聲細語: “……我們曾經唯西蒙馬首是瞻的小侍讀到了這里,逐漸拋掉過去,變得越發像個掌權者?!蛟S連追憶西蒙的時間都很少了吧?——那個可憐的傻瓜還以為可以在你心里住一輩子,可人心就那么大點地方,裝太多其他東西,民心、國家、抱負……西蒙該被擠得無處停留了,我說對了嗎?” 幕西山目光垂落在眼睛的手指上,如蜻蜓點水掠過,后垂下眼—— 席善的視線就澆注在幕西山垂下的眼皮上。 沉默的夜里只有時間走過的聲音,幕西山心中如鐘擺震蕩,再抬起眼時眸色卻清亮透底,聲音沒流露出一絲顫動,“上一世西蒙是主,我為仆,為他盡忠是本分,死也理所當然……這一世,縱使心中有任何想法,我都已經不再是侍讀,西蒙也不再是我的主人?!?/br>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不論心中有多少百轉千回的情緒……木已成舟,都應該活在當下。 “呵……”席善彎了彎眼角,聲調越發古怪膩人,“看來你學會很多,唯獨沒學會愛人之心。真是冷情的孩子啊……” 席善語氣詭異地笑語盈盈道: “無心,自然不懂人心……你可以輕易拋掉過去,我們偉大的圣人西蒙為何不能也拋掉過去?沒了帝國的枷鎖,放下無私大愛,西蒙的心也會變……變得自私、可恥。雖然那個偽君子不會承認,在他沒找好冠冕堂皇的藉口前——我覺得你和那家伙結婚的時間選得真不妙,要是晚一點,再晚一點……等我耗光了西蒙的力量、等西蒙消失了多好?” 幕西山這才臉色微微一變,目光緊緊盯著席善,“……你騙人?!?/br> “騙人?”席善看出幕西山的底氣不足,臉上笑開了花,大發慈悲地暫時放過幕西山,“信不信隨你?!?/br> 席善頂著背后灼灼視線,起身走到桌旁,穿過月光時已不再被灼燒,從架子上找到幕西山平日書寫卷軸的筆墨紙,伏案揮筆。 幕西山借著月光能看出那是張他幾乎不用的黑色原紙,用來書寫暗系魔文,很可能是跟“固魂”有關。 席善落筆寫成魔法卷軸,魔法波動順著筆墨勾勒的紋路閃過浮光,他撕破卷軸,一圈黑光以卷軸為軸心,籠罩住席善,光影中幕西山看不到席善眸色變幻——黑藍眼眸中湛藍色浮出,黑色退散到邊沿,直到淺得只剩下一層碧環。擁有木系虹瞳的主人轉身看向幕西山,隔著那層黑光,幾步上前又頓住腳步。 “……(薩)西(山)……”聲音嘆息,不知想表達什么。 幕西山聞聲心中一顫,卻看不清席善的眼。 黑光褪去,幕西山再次看清沐浴著月光的俊顏,席善藍黑色的眸子前所未有的冰冷,就好像剛發生過多么糟心的倒霉事,低咒一聲,“……真是狡猾的小偷?!边w怒起“罪魁禍首”的幕西山。 “趁我放過你時最好還是識相一點……別因為毀了我的記憶就得意忘形,我雖不了解你,卻了解西蒙。而西蒙了解你。我大概能想象到那是些什么記憶,那絕不會成為你有恃無恐的資本?!?/br> 席善嘴角勾起,惡意毫無掩飾地釋放出來,笑得意味深長,“誰讓我失憶了呢?你說對么?” ☆、第101章 四方約戰(上) 季候逆轉結束,在春暖花開的時節,四方約戰拉開序幕,比賽地點定在首都城。 托傳送陣的便利,北方偏遠不偏遠的居民都在比賽前夕睡著懶覺,懶洋洋地吃早飯裝行李,悠悠閑閑地走進傳送陣,打個嗝的功夫到達臨近首都城的北方基地,略微頭暈地扶著腦袋邁出傳送陣看到成排的客車——盤龍基地專門安排的班車,補個回籠覺后一睜眼……咦?怎么就到城門口了? ——就是這么輕松、愜意、拉仇恨! 其他地區的人想參加這種全民盛事要提早出發,一路顛簸地頭暈眼花,腰酸背痛腿抽筋手發麻,臉色憔悴地下車后看到一批批到達的北方人——那精神奕奕的樣子還真想扎個小人! 首都城城門大開,一輛輛來自各基地的民用車??砍菈?。 城門口熙熙攘攘,其他基地多是小股到達,三三兩兩一群,一家一戶一隊,從車后箱卸除一件件行李推著,吭哧吭哧往城門走。唯有北方與眾不同,成了大眾焦點,每每到站都備受矚目。 又一隊掛著盤龍基地車牌的客車到達,一列列整齊排列,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啊——你看!” “……聽說新人類工會在北方名存實亡我還不太敢相信……現在看到車里明目張膽地運來的那些——嘖!”圍觀的人瞪圓眼睛抻著脖子,斟酌半天,都沒吐出想要表達的詞匯。 北方乘客逐個下車,光鮮亮麗的形象已經不再是旁人關注的重點,不停有人驚嘆著駐足。在乘客中間走著的,皺巴巴的侏儒目不斜視,虎背熊腰的綠巨人昂首挺胸,或高、或矮的人頭波浪線形成北方獨特而和諧的風景,從北方居民與兩者融洽的交流就可以看出——巨人在北方扎根已成為眾人心知肚明的秘密。 “我聽說啊……蘇城主還曾軟硬兼施,一邊聯系北方交出巨人,一邊私下接觸巨人想套取傳送陣的秘密,但不論是施壓還是打人情牌都沒占到任何便宜,還徹底和女兒蘇韻撕破臉皮,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br> “這算什么!你看那個——”一人苦哈哈拎著大件行李,指著北方人掛著別著配套著的龜殼飾品,極其羨慕地說個不停: “看見沒,聽說那么小小一個玩意就可以裝許多東西,專門兌換給基地貢獻高的人,咱們那買都買不到,咱們城主都饞瘋了,要我是巨人,也不會傻得忘恩負義,北方有特殊扶持政策愿意收留他們真是撞了大運,現在想要在北方落個戶都難上天了!我都申請了一個月了還沒排到允許落戶證,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br> “唉,你再仔細說說,我怎么不太懂呢?!币粋€通訊落后的偏遠居民插話道:“那基地貢獻值是什么?扶特殊持又是什么?” “這我知道?!庇忠粋€人湊上話題——現在北方的新聞火邊華夏,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熱論。 “幕城主和蔣城主不是舉行了婚禮嘛!幕城主就正式成了北方半個主人,在婚后大會時把s基地的道德戶籍在整個北方推廣了……好多人為了攢道德值換新產品,不都在搬磚挖水做義工?所以就有人口頭叫這是基地貢獻?!?/br> “特殊扶持就是扶弱政策,北方扶持弱勢群體自立自主,考察合格后即可獲得北方戶籍,不像咱們這些還得跟著千千萬萬的人排隊等候審核批準?!?/br> “入戶北方不是普通的麻煩!先等,那邊排查基礎信息,個人勞動力,好不容易通過了,還要簽訂一份服從北方協議?!?/br> “哎呦喂,那協議簡直老厚了,十好幾頁,寫著什么……認可侏儒,巨人等所有同為北方居民的所有權益,不侵害、不歧視,和諧友好相處……什么……當北方法律與華夏法律沖突,一切以北方法律為主,自簽訂就主動認可且承擔北方居民應負責任……唉,反正一大堆,入住的時候要背會兒的,我有個親戚獲得落戶證好久了,就是背不下協議,到現在當地政府都不給批買房的手續,現在還耗著?!?/br>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越來越唏噓。 北方人兩手空空地從人群輕松走過,沐浴著他人羨艷的目光,自有一股驕傲油然而生! 約戰當日,露天場地人聲如潮。 先是兩回合團隊賽開賽,四方各出一隊,抽簽比拼后勝者對決,冠軍積30分,季軍20,最后兩隊不計分。下來是100*4的個人賽,每方出一百名選手,隨機抽選其他三方選手比斗,贏者積半分,最后按照各方總分排名。 開戰的團賽,各方都派出了最強的異能者,盤龍基地也僅僅派出一隊異能者。 城主們坐在前排圍觀,先是開幕表演,再是四隊選手入場,主持人在臺上蹦蹦跳跳、不遺余力地炒熱氣氛,介紹各隊人員情況,采訪隊長,和臺下同鄉的支持者互動——這是為了增加比賽趣味性,調動觀眾積極性??傄層^眾覺得入場費物有所值。 抽簽:第一局南方戰中南,第二局北方戰東北。 裁判上場喊:“第一局,開始!” 賽場中異能的光芒刷刷閃過,底下喝彩聲如浪潮涌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兩方勢力差距大,中南的隊伍一直在下風掙扎,何廣升手在桌子下握成了拳,面上仍然和家眷談笑風生,蘇城主更似對比賽并不在意,為南方隊伍叫好的聲音此起彼伏,也沒見蘇城主喜笑顏開。 蘇城主端著水杯慢慢喝著,轉頭問向旁邊和幕西山聊天的蔣城主,“我聽說你們之前打仗除了傳送陣還有別的法寶,怎么這次上來的隊伍都普普通通?” 蔣城主四兩撥千斤地回復道:“是您眼界太高。我們北方最強的隊伍,到了你面前也才普普通通……” 蘇城主被這無波無瀾的一句話噎住。 半個小時過去,南方得勝。中場休息十分鐘,第二局隊伍上場。兩方實力相差不大,北方窮山惡水,民風悍勇,打斗膠著一個小時后,也艱難險勝。勝者對決放在下午,幕西山并不看好北方勝率,卻也不打算拋出秘密武器,這場比賽不只是為了贏,更是為了宣傳。 一個本身就有異能的人,拿著卷軸可以贏得漂亮,也不過是一加一大于二,錦上添花,即使沒有卷軸也可能贏。 而要是一個完全沒有贏算的人,拿著卷軸把對方打得逼滾尿流,才能震撼人心,讓人意識到法寶的力量。卷軸首次在其他基地人面前亮相,一定要有0.5加0.5大于2的作用。 第二局:北方落敗,只積20分。 蘇城主這才微微露出一絲淺笑,接受旁人的恭賀,“不好意思啊,暫時居于第一?!鞭D頭看向北方的領導人,加深了嘴角的笑意?!澳銈兲岢鲞@個約戰,還以為已經把冠軍收入囊中,沒想到馬前失蹄,還真是可惜啊可惜?!?/br> 一連兩個可惜下去,旁人心里不經意劃過“北方也不過如此”的想法……最強的異能者都被打趴下,其他人又能好到哪去? 一些苦于人口流失派出的托兒開始誘導圍觀群眾—— “工會總部就在云貴基地,又主力研發基因修復,果然只有南方的異能者實力才是最強的?!边@是忘了基因藥出錯,異能者變巨人的悲劇。 “北方異能者勢力遜色南方,又排斥工會……現在想來,北方雖然善于研發產品,軍事實力卻一般般?!边@是睜眼瞎似看不出北方對戰南高麗的貓膩。 “這年頭,產品總能想辦法換過來,但基地軍事力量才是居民安定生活的保證。更何況我聽說,只要勝利的一方,就可以得到傳送陣的技術,南方勝算這么大,有實力,本身也善于研發,可不比拖家帶口、背井離鄉跑到北方強?!” 蠱惑的言論一波又一波。耳根軟的,不大聰明的,人云亦云的,總有人被煽動起來,歇了遷居的心思。 其他三方瘋狂介入輿論時,北方帶隊的城主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卻始終不動聲色,看著托兒的目光微冷,就像看貓爪下的老鼠,并不急著解決。觸底越低,反彈越大……不過是等待時機。 幕西山跟著蔣麒回到落腳的院子,兩人一個翻閱文件,一個涂涂寫寫,都沒把團長輸贏放在心上。 快到晚飯時間,秘書過來叫人,幕西山這才從忙碌中抬起頭來,側頭看了一眼。 “城主又困了?!”進門的秘書皺眉看著。 桌上的文件還是翻開的,蔣麒卻不知何時已經倒在文件上睡著,筆就滾落在臉邊,幕西山一直專心繪圖,竟然沒有注意到。 “把他扶床上吧?!笨疵貢哌^去想叫人,又補充一句,“不用叫了,叫不醒的?!币粋€白天工作一天,一到晚上就起來活動的人,也只有傍晚這會兒才是真是的休息時間。 幕西山在繪制的圖邊又抽出一張紙蓋住,寫上一句書面精靈語,就去吃飯。 翌日,幕西山醒來再次來到桌前,壓在下面的繪圖居然被擺在上面,原本潦草的想法被補充完全,精細的線條一筆筆勾勒出通訊樹站的構架——幕西山一直想要建設后世通訊的魔法網絡,但由于沒有學過而一直在摩挲中,乍一見到如此詳細的解剖圖有些愣住。 視線平移,精確標注的數值采用了貴族式花體寫法,幕西山瞳孔一緊,翻開下面留話的紙。 精靈語【我們談談,西蒙】后面,沒有任何回話。 ☆、第102章 四方約戰·三色人格(中) 黎明的光灑進室內,蔣麒的生物鐘準時到點,身體酸軟,像才從浸泡的冷水里拿出,還殘留刺骨、無力的感覺,仿佛內臟被掏空凍掉,自內而外的精神疲倦多過身體疲倦,似乎在腦袋里跑了幾萬公里。他揉著額角睜開眼,下意識看了眼身側—— 空空如也。 四下巡視,看到不遠處的桌邊站著一個人,逆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