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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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西山胸口起伏幾瞬,緩緩吐出一口氣,低聲拋下一句:“你要是真這么討厭我,大可揭穿我的身份,不必冷嘲熱諷?!比缓竺嫔涞剞D身離開。 蔣麒注視幕西山離開,在其身后慢悠悠地說:“這個不急,我還沒欣賞夠你借著我的名義招搖撞騙的丑態,怎么能這么輕易放過你?!?/br> 剛說完,蔣麒回頭看到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旁觀的蔣峰,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蔣麒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朝蔣峰走去,蔣峰用難以理解的語氣質問蔣麒,“哥……你為什么要用這種語氣諷刺他?” 蔣麒沒有回答蔣峰,反而提起另一個直指中心的問題:“你呢,在這站了多久?” 多年養成對兄長服從的習慣,蔣峰沒有繞開這個話題的意識,反而表情一僵,垂著頭沉默一會兒,才解釋道,“剛才那個人是這次設計城主的主謀,我剛才無意看到城主和高參撞面,才秘密保護城主?!?/br> “無意?”蔣麒對此不置可否,想到剛才的沖動,對蔣峰說:“你一會兒把我造訪s基地的事傳播出去?!?/br> “哥你是要……”蔣峰訝異地看著蔣麒,蔣麒點點頭,沒有過多解釋,也不必解釋了,因為蔣峰從蔣麒的態度中,看到蔣麒要出手幫幕西山化解這個陰謀,蔣麒愿意這樣做,他對幕西山的態度也已經不重要了。 幕西山離開后就直接出府,走到街上。 本該是生機勃勃的早晨,基地卻被陰霾籠罩。他原本擔心容貌的改善會引起過多關注,不利于潛伏,誰想行人面色沉重,行走匆匆,連余光都沒在他臉上停留。就連鬧市都沒有以往喧囂,路過生活市場時,幕西山聽到那些買菜的居民正在討論他的事: “你說如果換了城主,之前頒布的法令會取消嗎?” “這是必然吧?我可不覺得這世上還有第二個人像咱們城主這么有勇氣?!闭f到這,中年婦女眼中就冒出淚花,“你說城主怎么就死得這么突然,明明出發前一天,還把那個孫家那個小賤人趕出城,我還想著少了那些蛀蟲,城里以后就能安生一些,結果第二天就,就……”說著,婦女開始小聲啜泣起來,“我真不想基地又變回原來那樣!” 幕西山抬手捂住左胸,胸腔中砰砰跳動的心臟開始變快,這讓血液的流動都沸騰起來。 擺攤的居民也跟顧客交流起來: “如果換了城主,肯定以后也見不著侏儒們了吧……雖然以前一直覺得他們長得丑,心地肯定也不咋樣,可真接觸之后,才發現他們個性憨厚,一個個傻乎乎的。唉,自從我家漢子去了之后,我每天起早貪黑做生意,天不亮就搬著這些重貨走上幾千米的路,打侏儒進城后,每次都有侏儒跑過來搶著幫我搬東西?!?/br> 旁邊擺攤的老人也應和道: “是啊是啊,不僅幫忙搬東西,還幫忙擺攤,我認識一個侏儒可好了,他看見我腿腳不方便,每天都早出晚歸,就是為了在基地幫我出攤收攤。連我家里壞掉的床和桌子都幫我修好了……要我說,新城主要是再也不讓侏儒進城,我就天天坐城主府抗議去!” “別說侏儒不能進來,那些囂張的異能者也肯定要回來了……唉,要是城主還在就好了?!痹掝}又繞回城主的死訊,居民們都沉默起來,有感性的婦女有傷心地哭起來,淚不成聲,“這世道總是這么不公平,禍害遺千年,好人不長命?!?/br> 幕西山走到旁邊一個賣生活用品的商店里買了手帕,放到哭泣的婦女面前,問道: “這是你掉的嗎?” 婦女正哭著,被莫名其妙問了這么一句,傻愣愣地看著手帕,臉上還掛著淚,“不、不是啊?!?/br> 幕西山不容拒絕地把手帕放在婦女手里,“它告訴我,它的主人是你?!碧а劭粗鴭D女,幕西山疤痕淺淡的臉上,墨中帶綠的眼睛如寶石般美麗,微微彎起,示意手帕。 “它現在說,想親吻你的眼睛,還說……你笑起來一定很美?!?/br> 有夫有子的中年婦女臉一紅,結結巴巴地說:“不不不……我不美,你才美,不是我?!庇捎谛呒t到緊張,說話都開始語無倫次,在旁邊的攤主和客人的起哄下,收下了手帕。 幕西山轉身要走,婦女抹掉淚叫住幕西山,不好意思地說:“小兄弟你,你娶妻了么?我家還有一個不成器的兒子,雖然長得不好,其他都好,人實在、能干活、又顧家?!?/br> 婦女說完,引起圍觀路人的哄鬧,幕西山眨眨眼,看到旁人促狹的表情才明白婦女的意思,婉拒道:“……我結過婚了?!?/br> 婦女可惜地看著幕西山離開的背影,沖旁人道:“要不是結過婚了,這種好孩子都能被求婚的人踏破門欄,雖然長相不如孫菲菲,人品可比那姑娘好幾百倍?!?/br> 幕西山中午返回城主府,擔任護衛的退伍異能者正在換崗,擦身而過時幕西山聽到其中一個人對友人發著牢sao,“……要是基地換城主,肯定會有新動作,但愿繼任者不要太糟,否則咱們又得換地住了,要我說……”后面的話由于退伍異能者越走越遠,也聽不見了。 珠兒把午餐擺到客廳的偏廳,就去叫幕西山吃飯,幕西山落座之后發現蔣麒和蔣峰都不在。 珠兒看出幕西山的疑惑,解釋道:“自從蔣城主造訪基地的消息在高層間傳開后,來訪的人就絡繹不絕,蔣城主現在還在接待,蔣軍總在旁聽,已經讓人把午餐搬去房里了?!?/br> 幕西山點頭表示知道,珠兒看著他自然流露的動作卻愣了一下,幕西山舉著筷子的手頓住,抬頭看著珠兒正望著他出神,疑惑道:“我臉上有什么嗎?” 珠兒眼中一紅,偏頭抹了下眼,低著頭,用略帶哭腔的聲音說,“很抱歉我失禮了,但愿沒影響到您用餐的心情?!?/br> 幕西山看到珠兒眼角的淚光,難以理解地說:“……是我惹哭你的?” 珠兒像是想到了什么傷心事,眼中的淚水更加洶涌,“不是您的錯……雖然我已經接受了城主死亡的消息,也知道您蔣城主的手下,但您的反應偶爾很像我們城主——”珠兒捂住嘴巴,意識到自己的失誤——說某人像另一個人是會讓人不悅,擁有獨立人格的人不會想成為別人的復制品,更何況他們城主在北方被人諸多誤解,珠兒連連道歉,羞愧地頭都快抬不起來。 “我不該這樣說,很抱歉又讓您聽到這么失禮的話……我這去看看您午餐的湯好了沒有!” 珠兒跑了出去,幕西山微微張嘴,片刻后又緊緊抿起……他不知道怎么表達現在的情緒,雙手交握在一起。 前世他做了一輩子的提線木偶,穿插整個生命的節奏,是:被支配。 這次“假死”,卻讓他一次次感受到,被他人需要著,認同著,崇敬著。這種從他人獲得的信息,似乎把心臟高高捧起,又緊緊束縛。 “城主”之位,既是他的榮耀,也是他的責任。 ………… 幕西山用完午飯返回客房,在院子里恰巧看見蔣峰送著盧寶和馮安正從院子里的客房出來,似乎在說著什么,蔣峰看見幕西山點了點頭,另外兩人心里揣著事,就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從旁邊走過時,盧寶專心正扯著蔣峰的袖子,用特有的抑揚頓挫的語調急切地說: “蔣軍總啊,你也知道像我們城主這么高瞻遠矚的人是不可能以身涉險的,即使不幸真涉險了,以他的浩然正氣,連野獸都能逼退三尺,即使沒有逼退不長眼的野獸,像城主這么舉世無雙的人必然福星高照,大難不死,所以你們別把潘毅的話當真,馮安已經派人去隔離區救人了,你幫忙跟蔣城主說說情,那個‘延遲三天’根本不夠用,我們城主這么威風的人,必然是在最后的最后才會隆重出場,至少也要三十天才夠范!” 馮安一臉牙疼地把滔滔不絕的馮安從蔣峰身上扯下來,邊拖走邊沖蔣峰抱歉地說: “唉,雖然這小子說話太飄,經不起推敲,但咱們的意思是一樣的,看在曾經同為城主辦事的份上,您盡量拖延點時間,如果真找到城主尸體,我們也就認了。但這樣不明不白的,真讓人有點不甘心!” 蔣峰把兩人送出院子,走回幕西山身邊。 正午的光芒包裹在幕西山身上,沒有披斗篷的男人并不像往日那般,總像一片移動的黑影,陽光勾勒出幕西山的輪廓,從臉部到身體的線條,背后的陰影,臉上的坦蕩光明。 “您是被人愛戴的?!笔Y峰如此感嘆。 幕西山有生以來,第一次露出毫無目的笑容,微碧的雙目亮如燦陽……因為愉悅,所以開心。因為感動,所以堅定,輕聲道:“……我知道?!?/br> 那笑容閃花了蔣峰的眼,蔣峰想要移開視線,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停駐在幕西山臉上。 蔣麒久等不到蔣峰回來,走到門口就看到這樣一副畫面——他的弟弟,在對那個小騙子發花癡。 “蔣峰,我有話要跟他說?!笔Y麒的聲音硬生生扯開蔣峰的目光,回頭看到兄長站在門邊,蔣峰心中一緊,因為蔣麒的目光太過于不善,和陰沉。蔣峰生怕蔣麒再說出什么口不擇言的話,詆毀幕西山,遂對幕西山說: “城主,我們已經找到高參的軟肋了?!?/br> 幕西山順著蔣峰的視線看到板著臉的蔣麒,眉頭一皺,心中下意識產生反感,卻還是跟著蔣峰走了過去。 幾人進了屋,幕西山疑惑地問道:“是什么?” 蔣麒在主位上坐下,才用不輕不重的語氣地回道:“你已經連坐下說話的禮貌都沒有了嗎?” 幕西山冷眼看著蔣麒,煩躁的情緒開始滋生,他曾經生活宮廷,與主人同起同坐才是不敬,并不覺得有什么失禮之處。當然,想到現在身份變了,幕西山沒有爭辯,在一旁坐下。 蔣峰看兩人氣氛緊繃,解圍道,“是蘇韻,高參的軟肋是她?!?/br> 幕西山看著蔣峰,等待解惑。方才的笑容還在蔣峰腦中揮之不去,又被這樣直視,讓蔣峰難以坦蕩地回視,蔣麒臉一黑,看不過眼地出聲解釋: “今早散播了我造訪基地后,所有高層都誠惶誠恐地趕來,鑒于我的地位,他們知無不言,讓我從看上去無關緊要的消息中,拼湊出有用的信息,比如:高參愛慕蘇韻,蘇韻因早衰癥命不久矣,云貴基地正在研究一種藥劑,能優化基因?!?/br> 所以很可能是云貴基地利用藥劑要挾高參為其效力,而高參或許既想用藥劑救蘇韻的命,也想獲得權力擺脫云貴基地,和蘇韻在一起……幕西山正想著,蔣麒又不假辭色地沉聲道: “種種信息,都不是那么難以獲得,這么顯而易見的答案都被忽略,讓我對你們的智商深深懷疑……到底是怎樣懵懂地長大。人的交集,就像蛛網,各有各的規則,下層職員最起碼可以選擇附庸,但是作為上層管理,如果理不清條條道道,就只會被網纏死!” 幕西山聞言冷下臉,抿起嘴巴,雖然被蔣麒點醒,但這種語氣實在無法讓聽者心平氣和。 比起不能確定“伴侶”關系的幕西山,蔣麒對重要的弟弟更加不留情面: “蔣峰!聽你的意思,我派你來這里就是為了高參的事,可你交給我的答卷只是:‘機密,難以探尋’,但是找不到通道,難道沒有小道嗎?不是機密才有價值,閑言碎語的辛密同樣有用,你要學會,利用身邊每一個能利用的——人、事、物?!?/br> 蔣麒說完,讓蔣峰下去,留下幕西山獨處。 蔣峰擔憂蔣麒再說出什么難聽話來,躊躇著不肯離開,蔣麒臉色微沉,有點堵心地說:“為了一個外人,你連自己兄弟都不信任嗎?” 蔣峰表情尷尬,仍然沒有挪動步伐,幕西山看見蔣麒身上的金氣又開始泄出黑色,回頭命令蔣峰: “下去吧?!?/br> 蔣峰這才滿懷憂心地彎腰離開,還留下一句:“無論聽到什么話,您都不要往心里去?!?/br> “呵?!笔Y麒彎動嘴角,語氣嘲諷道,“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能讓一個唯命是聽的弟弟,變成別人腿邊邀寵的獵犬?!?/br> 幕西山緩緩吐出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用平靜的,不含任何情緒的聲音,問: “你既然如此反感我,為什么要替我尋找線索?” “你問出了重點?!笔Y麒說,“這也是我留下你的原因?!?/br> 蔣麒從座位上起身,踱步走到幕西山面前,彎腰俯視著幕西山的臉,與那雙毫不畏懼的雙眼對視。 “既是我剛剛說了些并不和善的言辭,但我相信,我原本并非如此刻薄的人,原本我幫你是為了抵消我言辭的不當之處?!?/br> 幕西山的鼻腔里差點泄出冷哼,但他最終只是冷著臉,等著蔣麒接下來的自我開脫。 蔣麒的鼻息噴在幕西山的頭頂,他向幕西山逼近,進到四目相對看不清彼此的臉,然后側頭,在幕西山耳邊說:“但我發現無論多少次,我都會無法克制地想要說出同樣的言辭,所以……這并不是我的錯?!?/br> “難道是我讓你變成這樣的?”幕西山感到可笑。 蔣麒卻一臉認真,甚至嚴肅地肯定道:“確實如此?!?/br> “強盜邏輯!”幕西山猛然推開蔣麒,轉身就走,蔣麒上前想拽住幕西山的衣領,卻被敏捷地躲開,幕西山出門后,再次反身合緊門,隔著門邊道:“我和你無話可說?!?/br> 蔣麒撫摸著再次被撞到的鼻子,沉默一下,“……我會繼續幫你?!?/br> 門板阻隔了幕西山的臉,也讓音量減弱,但蔣麒話語的威力,還是直至刺破幕西山的脾氣,因為蔣麒說了下面一番話: “在我還沒想起更多信息前,我不想我們的‘婚姻關系’因為我的‘不全面’,和你一意孤行的‘任性’破裂,哪怕它可有可無,也應該是由我來決定,在我恢復記憶之后?!?/br> “……你想多了?!蹦晃魃降穆曇舾糁T邊傳來。 蔣麒繼續道:“我的想法,無需你的質疑。從你不斷左右我的情緒,迫使我做出有違常理,有違本心與原則的情況來看……我可能并沒有想多?!?/br> 蔣麒等了許久,發現門外太多安靜,他打開門,卻發現眼前空空一。 幕西山早已離開。 視線下移,地上放著一雙被遺棄的鞋子,幕西山為了防止他的糾纏,已經光著腳悄然離開。 ………… 這天的下午,幕西山沒有再出門,翻閱著從蔣峰那里拿來的嫌疑人名單,和背景資料。腦中卻時不時走神,想到蔣麒對他的指控,就讓幕西山眼神變冷,“婚姻”疑慮就讓蔣麒像個被害妄想癥一樣莫名其妙,真為他未來的婚姻對象感到悲哀。 但除開這一點,他不得不認同蔣麒的領導力,雖然同時伴隨著血氣逆行的癥狀。 壓下不滿,幕西山冷靜地思索……他不斷地嘗試,模仿,抒發自己的意志,但這些只是正義的手段,而職權之下,不僅要維持正面的形象,還要面對來自背后的陰影,當他的能產生的利益越來越大,他要怎樣去化解更多的危機——那些被利益牽扯的的勢力會像水蛭一樣,貪婪地想從他身上吸掉更多的血。 推出產品造?;夭浑y實現,難得是要怎樣預防那些即將圍繞他鋪開的巨網。 方法有二,一是:自身強大,一力抗壓。二是:尋找靠山,借力打力。 前者還有一段距離,后者,想到北方唯一可以依靠的勢力的領導人,幕西山皺起眉頭,這時他突然感到腰部的魔法波動,拆開腰帶取出圣書,這才想起自脫險以后,還沒有一頁沒有翻閱,加上這次新的內容,不知道寫了什么? 翻開最新內容:《四:第一家庭》 〖某一天,在相隔千里,第一家庭的四位人物在一無所知中相遇,他們的命運,也由此牽連?!?/br> 想到出現魔法波動時是他與蔣麒見面,幕西山難以置信,又帶點僥幸地問:“我記得盤龍基地到隔離區應該只有幾百里,所以那四個人中,應該不包括我,你說對嗎?” 〖修飾的夸張說法,確實不包括您?!?/br> 幕西山放下心來,問道:“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