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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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伸手捂住馬奇的嘴巴,“缺心眼的傻孩子,別亂說話!”然后又紅著臉向幕西山說,“城主啊,你別見怪,這野小子從小無父無母,為了生計摸爬滾打混了一身壞毛病,您覺得該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他要是不聽話,我幫您抽他!” 馬奇翻了個白眼,幕西山坐到辦公桌后,翻開文件漫不經心地說:“抽倒不用?!笨茨切『⒌臉幼?,并不怕皮rou之苦,想要懲罰一個人,一味地壓制是沒有用的,要對癥下藥,只有讓他真正痛怕了,才會悔改。馬奇的命脈是老人,而馬奇在貧困線上掙扎長大,能讓他rou痛的,只有—— “罰錢就行?!蹦晃魃秸f,“我不喜歡體罰,所以以后小錯就斷飯,大錯就罰錢?!?/br> 馬奇驚怒抬頭,幕西山閱讀著文件,慢悠悠地繼續說道,“馬奇多次頂撞城主,是以下犯上,對城主不敬,抄寫完后,去帳房支付罰款?!蹦晃魃竭@時抬頭,看著馬奇用“和善”的語氣再次說道: “念在你年紀幼小,沒有償還欠款的能力,允許你簽署欠條,我記得城主府內有很多地方因為人力不足久未清掃,你可以做工還賬?!?/br> 馬奇還想呲牙,就被老人壓著腦袋摁向紙張,“趕緊寫吧!” 到了中午,潘毅從侏儒根據地回來,稟報了情況,幕西山黑著臉抬起頭,“你說什么?” 潘毅被這眼神看得心下一顫,又重復了一遍,“有二十余名侏儒因為抵抗異能者遭遇重傷,其中數名被牧醫師暫時處理好傷口,而重傷人員本來要帶回基地進一步診治,可是很不幸的是,其中有數名侏儒在路途中就已經喪生,遺體現安置在基地醫院里?!?/br> 幕西山抿起嘴巴,跟著潘毅前往醫院。 下了車,潘毅停車,幕西山就先進醫院,剛走進大廳,聽到前方的走廊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嚎,嘶啞的嗓音像鬼叫一樣難聽,可大廳的辦事人員和居民卻沒有露出反感,反而唉聲嘆氣。 “唉……剛才把人抬進去時我不小心看了一眼,其中一個昨天還幫我把家里壞掉的風扇修好了,唉……那些異能者怎么下得了手?!?/br> 幕西山走到入口,其他受傷的侏儒沉默著圍成一圈,在給死去的伙伴唱哀歌,年輕的奈奈卻對著一具尸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里不停喊著哥哥,哭紅的眼中閃過恨意,在旁邊安撫侏儒情緒的牧醫師走過來,可惜地說: “唉,差一點就能救活了?!倍筻粥止竟菊f著其他基地怎么不留情面之類的話,幕西山問了一下,才知道是潘毅好心中途就近去了其他基地,想要及早治療傷者,可是對方基地并不通融,對著潘毅冷嘲熱諷了一番,最后在拐路去盤龍基地,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 潘毅進來時,看到幕西山在走廊外沉默地注視著侏儒們,過了許久,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潘毅跟在后面。 居民互相對望,目視城主離開的背影,正午的陽光把落影都變成黑黑的一團,像陰霾緊縮在腳底,有敏感的人悄聲交流,擔憂地說: “……城主還好吧?” 潘毅跟著幕西山走了很長很長一段路,很多次都想提醒城主車子停在旁邊,最終都沒能說出口,直到他以為幕西山會一直這樣沉默地走回府中時,幕西山腳步頓住,背對他說: “車呢?” 潘毅揮揮手,招來一直跟在旁邊的車,幕西山坐進去,潘毅也正想坐進去,幕西山閉上眼睛說:“你去軍營找來一百名異能者,到孫菲菲的院前集合?!?/br> 潘毅領命離開,幕西山睜開眼,目中閃過冷意,對司機說,“直接開去孫菲菲的院子?!?/br> 車子一路搖晃,幕西山也一路心緒起伏,車子駛到目的地,幕西山下車站在獨棟的精致小院前,就不由想到侏儒生活在黑暗的洞xue里的情景,而奈奈關于異能者的手段也再次在腦中響起。 “找來弓箭,和打火機?!?/br> 幕西山說完,擔任司機的士兵立刻去尋找,這番舉動不僅引起周圍居民的圍觀,連基地高層都被驚動,往孫菲菲的院子趕來。 士兵找回弓箭,幕西山撕扯掉斗篷上的布料,纏在箭頭上,用打火機點著。 “城主這是——”見過幕西山曾在街上射箭的居民長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幕西山拉滿弓,一箭射進院子里,緊接著就射了第二箭,第三箭。 院子里立刻燃起火光,孫菲菲驚叫著和異能者一起跑出院子,就看見幕西山放下弓箭,遞給旁邊目瞪口呆的司機。 孫菲菲差點氣歪了脖子,指著幕西山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丑八怪居然敢這么對我,你簡直簡直!氣死我了?。?!” 最先趕來阻止幕西山的是基地高層,錢晟大老遠看見燃起的火,大呼小叫道:“城主啊,城主你怎么能這么沖動??!” 馮安也跟著說:“城主你不能這樣啊城主!您再生氣好歹也要經過正常的審問再依法行事,您怎么能帶頭行兇呢!” 幕西山沉下臉,目光冰冷地盯著孫菲菲說:“是,城主要秉公執法,但是,幕西山不用?!?/br> 眾人愣住,幕西山回頭,視線掠過高參,然后看到高參身后,潘毅領著集結好的異能者趕來,幕西山揮手,揚聲對異能者說:“我以‘幕西山’的名義命令你們,把他們全部給我丟出去,從今天起,不經過我的同意,不允許他們再踏進基地一步!” 話落,四下皆驚,異能者沒聽懂幕西山和城主的區別,上前和異能者展開對峙,孫菲菲氣得哇啦哇啦亂叫,基地高層也一臉難辦地勸著幕西山,在場唯一的女高層桂成美說:“城主我知道您因為侏儒的事生氣,但基地執法要講究程序,您不是一向以公平示人,您作為一城之主,公然——” 幕西山抬手,打斷桂成美的話:“不要叫我城主,我現在不是城主,我是幕西山!” “……幕西山不就是城主您?”桂成美費解地說著。 幕西山冷眼看著抵抗的異能者被士兵一個個制服,聲音如墜入冰窖:“城主就不能憤怒嗎?如果不能,我今天就只做幕西山,明天,你們再叫我城主!” 這時,一個聲音從后面插入—— “您不能!” 幕西山回頭,看到剛回到基地的蔣峰,邊走過來邊說:“不論您是城主,還是幕西山,您都不能這樣做!” 孫菲菲雙眼一亮,高層們心中松了口氣,圍觀居民的目光也聚焦過來,幕西山冷言冷語地反詰:“就因為我是城主,我就連生氣的權力都沒有了?” 蔣峰因為幕西山的冷眼感到些微刺痛,面上依舊如常,搖頭勸解道,“任何人都有權生氣,但是并不是任何人都能生氣,您想當一回自己,這無可厚非,但城主的責任是包裹在您身上的皮膚,無法分割,您的一言一行都因此受到約束,您沖動而為,就會帶來難以想象的后果?!?/br> 幕西山徹底冷下臉,“那你的意思是……?” 蔣峰避開幕西山那會讓他感到窒息的冷漠,旁邊的異能者把孫菲菲帶的人已經全部抓住,孫菲菲面帶希翼地等著蔣峰放人,蔣峰的視線掠過幾人就再次收回,語氣淡漠地說:“所有士兵聽我號令,我以總指揮的身份命令你們,把他們立刻驅逐出城!” 孫菲菲臉色嘩變,高層也一臉震驚,蔣峰卻無視所有異樣的眼神,走到幕西山腳邊,單膝跪下,右手置于左胸,說出誓言: “所有您無法去做的事,我都愿意替您完成,我懇切地請求您——不要弄臟自己的手?!?/br> ☆、第32章 成長·煉金材料 幕西山俯視跪在腳邊的蔣峰,震怒的情緒逐漸沉淀,緩緩抬眼,火勢已經撲滅,圍觀群眾觀望著事態,偶爾竊竊私語,對于能把這些人扔出去表現得大快人心,孫菲菲一伙人被拽著往城門走,不停發出大呼小叫。 幕西山叫起蔣峰,把目光放在高參身上。 “高部長?!蹦晃魃阶呦蚋邊?,錯身而過時說,“沖動不能解決問題,是我太過莽撞,你一向穩重,這里就交給你了?!比缓笾苯与x開。 蔣峰注視著幕西山坐進車里,車子發動離開,這才收回視線,轉身走進孫菲菲的院子。不一會兒,就拎著一個包裹出來,鼓鼓囊囊像是裝滿了東西,去追趕前面的人。錢晟難以理解地在后面叫道,“蔣軍總,你這——到底是怎么想的?” 蔣峰卻沒有回答,頭也不回地直接跑遠,在城門前截住了押送孫菲菲的基地異能者。 “等等!” 孫菲菲嗓子都喊啞,還正對著基地異能者狂罵不止,聽到蔣峰的聲音回頭,立刻委屈得眼冒淚花,氣哄哄地哭嚎著,“蔣峰你怎么能這樣對我!你居然跟著那個丑八怪一起欺負我!那個該死的丑八怪,我回去之后一定饒不了他?!?/br> 哭哭啼啼地走到蔣峰面前,孫菲菲扯著蔣峰的袖子,“你是不是來帶我走的?哼……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br> 蔣峰沒有反駁孫菲菲的自作多情,舉起手,孫菲菲這才看見他手里拎著東西。 “這是什么?”孫菲菲遲疑地接過,蔣峰解釋道:“這是城主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里面有你們在基地的貴重物品,和房產變現的現金?!?/br> “誰要那個丑八怪假好心!”孫菲菲臉色一變,立刻把包裹扔在地上,歇斯底里地質問蔣峰,“你怎么這么冷血,我為了你跑到s基地受了這么多委屈,難道你對我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你并不愛我?!笔Y峰冷漠地否決,“你只是想要通過征服一個不屑你的人,來證明你的魅力而已……我僅僅是,不愿奉陪你的虛榮心?!?/br> 蔣峰說得不留情面,孫菲菲臉上霎時變青,又轉紅,連旁邊對孫菲菲反感的馮安都對此產生“同情”。 蔣峰把一張地圖遞給表情變幻的孫菲菲,然后轉身就走,馮安揮手讓手下繼續趕人,自己則追上蔣峰,看著面色冷淡的頂頭上司,說道:“城主那時還在氣頭上,這些東西應該不是城主給的吧?” “不是?!笔Y峰點頭,馮安還要再問,蔣峰卻回頭看著馮安,馮安心下一突,聽到蔣峰語氣冷淡地說: “城主震怒后,肯定要對基地進一步整頓,以他眼里不容沙子的性格,會想徹底拔除基地的‘毒瘤’,你與其跟在我后面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不如想想接下來怎樣迎接工會的第二場風暴!” 蔣峰收回視線,大步返回城主府,一路上都是居民在討論早上幕西山的舉動。 正午的陽光升到頭頂,蔣峰舉起手,擋住那些刺眼的光輝,心中觸動……暮西山做事太過我行我素,就像太陽,耀眼,卻也偶爾讓人刺目,難以承受。他不想違背暮西山的意愿,那是幕西山自身燃燒的光源,如果他強制摧毀幕西山的本性,也不過是塑造出一個時代的附庸品。 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暮西山變成眾矢之的,他只是在幕西山還沒變得游刃有余前,替他留出一線余地,但這些都是不必說的。如果幕西山不希望他再發出多余的聲音,他就可以保持沉默,把所有心思藏在心里,只做,不說,然后—— 成為一個幕西山希望看到的人。 一個合格的屬下。 蔣峰走回城主府時,幕西山正坐在書房,需要審批的文件攤在桌上,擱置了很久也沒有翻閱。 幕西山看上去像在發呆,實際是在思考。慢慢沉淀的情緒,正在扯開蒙在他眼前的布。他作為下屬時,只需要專注眼前的命令,可當他成為領導人時,這種視野就顯得狹小——而這塊遮眼的布,就是因尊敬他的品性而附和的民眾與他執掌的權力所組成的。 最初他想改變現狀時,想到的是:螳臂當車。 而現在,他想到的是:坐井觀天。 如果他的肩膀不足以背負“人人平等”的責任,這個重擔就會壓垮他,讓他成為笑柄,而他的信念,也不過是籠罩著s基地的假象,就像不斷膨脹的氣球,或者毀于自我膨脹,或者被時代的現實輕易戳破。 想到受傷的侏儒被其他基地拒絕入城……幕西山心中就浮起沉痛的情緒。 幕西山不想當螳螂,也不想當青蛙,他只想成為執棋人,調整這個時代畸形的規則,而想要達成這一目標,就必須擁有足夠的利益來牽制棋局,和足夠的權勢鎮壓棋子。 利益……無論是熒光石,錦衣,甚至速容丹與仿制白丸,這些都將成為砝碼,換取越來越多的利益。 而權力……想到斗篷下的圣書,以立國之名成書。 幕西山睫毛輕顫,緩緩垂下眼,心中閃過些微思緒,這時書房外的敲門聲,敲散了那些還未成型的想法,幕西山叫人進來,看到蔣峰。 蔣峰行禮后,先匯報完采集樹脂的進度,幕西山找出提前寫好的條子交給蔣峰。 “你把螢火蟲尸體和樹脂直接交給侏儒們,讓他們參考紙條上的制作思路,發明出新的光源。再派幾個可靠的異能者從旁護衛?!?/br> 蔣峰邊收起紙條,邊向幕西山講述了變異蠶開始結繭化蛹,靈素功法的研究則比較緩慢。等蔣峰說完,幕西山突然問起了許久之前的一個疑點: “明后天的狩獵日,由潘毅帶隊異能者的文件是你簽署的嗎?” 蔣峰愣了一下,“潘毅?不是馮安嗎?” “你寫得是馮安?” 蔣峰點頭,幕西山聯想到早上侏儒病情延誤的事,立刻抬手叫人,珠兒推門進來,“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上次我批閱的關于異能者的名單給我找——”說到這,幕西山突然想到什么,揮揮手,“沒事了……下去吧?!?/br> 蔣峰瞬間猜出了幕西山的意思:“您懷疑潘毅也是高參的人?” 幕西山思索著……潘毅作為最先效忠的人,讓他放松了警惕。異能者名單經過潘毅的手就換了名字,牽引他懷疑蔣峰的線索是潘毅提供的,而潘毅又因“好心”想要侏儒提前得到救治,而“忽略”了其他基地對侏儒的反感,因此延誤時間,而激怒他。 而他親自罔顧法律,也會留下受人攻擊的隱患。 “如果潘毅真與高參有瓜葛,明天的狩獵日您就不要隨行了?!笔Y峰擔憂地說。 “如果真有瓜葛,我反而要去——”幕西山說,“他們雖然加劇了我和工會的矛盾,但并沒有在計劃中用輿論擊垮我,即使我意外喪生,短時間內高參也無法收服民心,所以在毀掉我的名聲前,他沒有必須下手的理由。而如果他出手了……那個促使他提前出手的原因,就是可以拿捏住他的軟肋?!?/br> 幕西山得出結論:“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隨行?!?/br> 蔣峰連眉頭都攏起,不贊同道,“除非您讓我隨行,否則,我無法坐視您以身試險?!?/br> “你去只會打草驚蛇?!蹦晃魃桨凑沼洃洶焉洗螌忛喌漠惸苷呙麊文瑢懴聛?,交給蔣峰,“在我出行的這兩天,我需要你幫我看著高參,還有調查這個名單上的人,尤其是,那些被改動過的名額?!?/br> 蔣峰收起名單,還是無法放任幕西山的計劃,“您……” 幕西山突然抬手把辦公桌上的水杯摔到地上,玻璃碎裂聲驚動了門外,幕西山揚聲怒斥:“你以為上午的事就讓我原諒你了?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 蔣峰瞬間明白幕西山是在演戲,也明白幕西山不打算理會他的勸阻,但涉及到幕西山的安危,本來還想再勸,可思及自己的急迫超越了一個下屬的本分,心中一緊,壓下因擔憂而開始煩躁的思緒,臉上擺出公事公辦的表情,躬身離開。 幕西山叫人進來收拾地面,彎腰撿起不小心被胳膊碰掉的文件夾,突然感到頭暈目眩,一種緩緩升起的疲憊席卷全身,這種疲倦遠遠超過前幾日。幕西山算了算他來到此世的時間,今天正好是第七日,七在后世是具有輪回感的數字,代表“循環”與“再生”。 幕西山只好放下工作先去休息。躺在床上,幕西山仍然因此感到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