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第16章 016 休了他! 越紅魚到時,眼前這場戲正好上演到最精彩之處。 安雪采一臉憤怒,想不到葉凝霜居然會這么干。 葉凝霜本沒想把事情搞這么僵,一開始也并沒有將這封和離書拿出來,她一直有幾分猶豫。 這個男人畢竟是珠姐兒的爹,況且葉凝霜也不愿意結下深仇。很多事情,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現實考量。 葉凝霜:但凡他能聽得懂人話! 安雪采臉上肌rou抖動,他自然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短短一天,自己只不過是因為葉凝霜出言無狀避席,這件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葉凝霜并不是胡鬧,自己這個妻子顯然是認真之極。 可與此同時,安雪采內心生出強烈的困惑。 為什么! 旁人不知道,只當自己跟葉凝霜生出嫌隙??蛇@幾年,自己其實跟葉凝霜頗為和順。葉凝霜也再沒有從前的刁蠻,而是成為一個賢惠起來。 那他也沒什么不滿意。 他不甘心,眼珠微微發紅:“為什么?” 看到安雪采這么一副樣兒,葉凝霜反倒有些好笑起來。 她不知道安雪采怎么有臉做出這么一副受傷樣子。昨日安雪采在葉家拂袖而去,一轉頭,就尋上了春娘,睡了那妓子。 拋開種種利益不談,安雪采怎配說深情? 不錯,這個世界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態??砂惭┎刹皇悄敲凑f的,他說這世間女兒不合如此卑賤。那時候她還以為安雪采是個有見識的奇男子,可那些話終究不過說說罷了。 葉凝霜心里是這么罵他,可是不大好開口。 她這個人就是這么別扭,計較這些又怕說出來,生恐別人看輕了她。更何況,這時候說一些風月之事,更顯得自己不穩重。 不過她不說,人群之中卻傳出了帶節奏的聲音:“昨日安公子跟自家妻子大吵一回,轉頭就去睡了春娘。安公子貴人事忙,一年也分不出幾天給自家妻子,還有心思尋歡作樂。只怕不是葉小姐負你,而是你負了葉小姐?!?/br> 這張口逼逼的,自然是居心不良之輩。 越紅魚一眼就瞧出混跡于人群中帶節奏的師侄俞清源。 俞清源一般在念善會搞宣傳,現在居然兼職當水軍起來。 水軍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來。 “不錯,聽說安公子在津州有好幾個紅粉知己,風流快活,早不耐煩回河州?!?/br> “葉小姐望眼欲穿,卻盼不來安公子回家?!?/br> “如此冷待妻女,怕不是以后會停妻再娶,拋妻棄女?” 念善會雖然下水軍,基本cao守是有的。他們大都說的是實情,并沒有夸大其詞。至于安雪采停妻再娶之語,也是基于事實進行推測。 現在安雪采事業蒸蒸日山,河州葉凝霜不過是被攻略的小怪,早就沒有什么吸引力。這一次也是為和念善會博弈,方才特意歸來。任葉凝霜如何溫柔賢惠,有些東西怕也再也回不來。 當然越紅魚也看過劇本。 她看不到自己的劇情線,卻看過別人的。安雪采自詡深情,自然沒扔了葉凝霜。只不過原書之中,葉凝霜的戲份也越來越少,越發路人。 書中的男主和書外的讀者都對這個出場較早的原配失去新鮮感,并不耐煩看她存在。 后來,男主又娶了明華公主蕭玉錦。一應禮數,與娶妻無異,也并沒有絲毫怠慢。 在安雪采許多下屬眼中,蕭玉錦才是真正正妻。而蕭玉錦也寬容大量,容忍了葉凝霜的存在。而這位小公主年紀雖輕,卻聰慧之極,是助安雪采打理事業的賢內助。 那時候葉凝霜仍然是個妻,一個安靜的,失去存在感的妻。 別人都說安雪采念舊,實在是個重情意的人。 渣系統:這跟貶妻為妾有什么區別? 根據越紅魚看的劇情線,眼前弟子也不算造謠。 這些話立體環身回繞,搞得安雪采情緒上有點沒醞釀好。 葉凝霜不給他談論這些,言辭十分官方:“為什么?這些安公子豈不是心知肚明,清清楚楚?河州富庶,有鹽鐵之利??蛇@些年,河州之利十有八九送去津州。安公子,你何止對不住葉家,只怕,是對不住整個河州?!?/br> “你若有絲毫情意,便絕不會如此盤剝。今日之事,我已然是深思熟慮,斷不會后悔。從此你我一別兩寬,各自和歡喜?!?/br> 安雪采一時語塞。 想到蘭月蛾,他忽而有些心虛。那時候他也模糊覺得這外宅替他籌謀壓榨河州血rou手段太狠了。只是此事既然對他有利,而葉凝霜又千依百順,他遂不再說什么。 初時不過是權宜之計,可后來安雪采也默許下去。 現在葉凝霜這么咄咄逼人與他商討利益,這般計較模樣讓他覺得很是刺眼。他也瞧出了葉凝霜眼底決絕之意,今日葉凝霜說的話只怕都是語出真心。這樣瞧著時候,眼前這張俏麗容顏忽而變得陌生起來。 一股怒火頓時在安雪采心尖兒熊熊燃燒,霜娘當真要與自己一刀兩斷? 不!他自是不允。 他厲聲:“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何須外人干涉。霜娘,你身為別人的妻子,便不該受人挑撥。今日你說這樣的話,是因為你族中長輩,還是念善會教唆?” 他面帶鄙夷:“區區一封休書,便能了斷我與你的夫妻情分,我不會答應!” 如今河州官府也不過是個擺設,葉家勢大,蓋個印章也不難。 這件事情,他絕不會允。 葉凝霜面泛怒意! 葉姑娘生氣,人群之中的水軍頭子也不樂意。 俞清源想了想,壓著嗓子說道:“當年安公子是入贅。葉家好好跟你合離你不答應,那就休了他!” 越紅魚想,我們枯云山宗就是出人才,說話也好聽。 第17章 017 那抹如釋重負的笑容,使得安雪…… 葉凝霜聞言,也微微一怔。那個念頭她腦海里想過,只是,那時也不過想一想。 如今被人這么一嚷,葉凝霜竟有幾分說不出的,微妙? 周圍河州老百姓也忍不住對安公子進行善意的勸解。 “安公子,你與葉小姐相識一場,何不好聚好散?” “現在霜娘好好跟你說話,自然是念著舊日里的情分?!?/br> 河州老百姓還學會睜著眼說瞎話。 葉凝霜這副架勢,也說什么好好說話,念著舊日里的情分。 “也是你們沒緣分做夫妻,可不要鬧得不可收場?!?/br> 安雪采面色鐵青,這一刻他面色發僵,終于流淌一縷不可遏制的怒意。 他也算是有幾分養氣功夫,修養也可以說了得。故而安雪采之前心尖雖有怒意,卻也是硬生生的忍下來。這些年安雪采也算混成個地方大佬,人前也有幾分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 不過好好一個大佬,也在河州水軍無恥沖刷下破防了。 大家言辭之中,也小心翼翼回避敏感的字眼,卻將方才人群中那句尖嗓子的話兒聽到耳里。 那他們也是為了安公子好,免得安公子一不小心,就被,就被休了。 作為一個男人,那多不好意思呀! 俞清源:隱匿人群,深藏功與名。 安雪采此刻臉色難看,哪有片刻前的翩翩風度。 河州老百姓還有點雙標,看到他那么一副模樣,心里還覺得他虛偽。方才安雪采那么客客氣氣說話,搞得他仿佛與葉凝霜感情仍然很深。安公子做出這么一副樣子,大約也是為了博得河州地方的好感,可難怪葉小姐不能忍了。 安雪采深深呼吸一口氣,終于又望向了葉凝霜:“霜娘,你如此姿態,我自然也不能不應?!?/br> 他嗓音里流淌了一抹尖銳。 說到了這兒,安雪采眼底終究流淌了一抹恨色。 贅婿二字就是他的逆鱗。當初他入贅葉家,嘴里不說,心里也痛快不了。這么些年,他一切一切,都是為了淡劃這個恥辱的稱號。更何況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窮秀才。 可葉凝霜仍然看不起他,將他如此作踐! 葉凝霜觸及他的目光,也看到安雪采眼中厭憎。 之前安雪采不肯和離,舍不得河州送血也好,念著結發夫妻情分也罷,總歸是不樂意的。 葉凝霜并不覺得畏懼,反而隱隱覺得好笑。 她想,安郎啊安郎,原來你還是介意這些事情的。你當初入贅葉家,和我做了夫妻,我們之間慢慢熟悉起來,情分也越來越好。我以為,你是不介意妻子比你強,也沒將入贅那件事情記恨。 可是你心里面一直放不下,可你掩飾得太好了,好到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那時候,自己以為安雪采很豁達,對女子很尊重。 可現在,葉凝霜也看透了安雪采這個錦繡皮囊下的本質了。 安雪采的骨子里,其實也是很介意這些事情的。 他介意別人提及他窮,提及他入贅。這些也罷了,世俗男兒許多也是介意的。 葉凝霜硬挺著脖子,可你既然不樂意,為什么入贅呢? 至少葉家也還不至于強搶民男,巧取豪奪。 她驀然唇角微微上翹,說了聲好。 那笑容如陽光般明媚,帶著幾分如釋重負,好似一朵花兒冉冉在葉凝霜的唇角綻放。 而她其實好久沒有這么笑了。 安雪采也瞧得微微一呆,心中惱怒更增! 在他心中,他出于道義給葉凝霜留下正妻之位,乃是克制私欲而顯得重情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