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正人君子便不能有喜歡的姑娘嗎?”林度飛突然自嘲一笑。 他不顧忌的望著沈殊音,柔聲說:“若是正人君子便不能喜歡你,那我寧愿不當這個正人君子?!?/br> 沈殊音從年少時,便有盛名。 不知有多少王孫公子,借故想要與她搭上一句話。 哪怕是和離之后,她如此樣貌,又是侯府嫡女,也不知多少人遞話,想要迎娶她。 但她如此并不想談情愛。 或許是方定修的所作所為太過惡劣,讓她失望透頂,對于聯姻一事,早已看透。 沈殊音搖頭:“多謝林公子的賞識,只是我已心灰意冷,不想再談情愛?!?/br> 林度飛卻在她說話的時候,跨步上前,直接站在她身前。 兩人只有一步之遙,他身上的氣息霸道而強勢的入侵,縈繞在沈殊音周圍。 讓她有種被徹底包圍的感覺。 林度飛個子極高,此刻微垂眸望著眼前的女子,見她眼睫不停顫抖,這才發現,原來她并非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心灰意冷,看破紅塵。 林度飛突然輕笑:“你抖什么?” 這樣近乎無禮的話,讓沈殊音抬起頭。 她望著眼前的少年,有些氣惱,覺得自己竟是被個毛頭小子給調戲了不成,于是她再次板著臉說道:“林公子,你若不是誠心來買口脂,只是想要搗亂的話,那就恕我不能接待?!?/br> “你等我好不好,”就在沈殊音準備轉身離開時,林度飛突然在身后說了這句。 待林度飛上前,雙手輕輕握著她的肩膀,讓她轉身對著自己。 他微俯身,望著沈殊音:“我知自己現在人輕位卑,高攀不上長平侯府的門楣。但你信我,我定會回來找你,到那時我一定光明正大到長平侯求娶?!?/br> 沈殊音被他的強勢幾近逼的失態,她道:“荒唐,難道你求娶,我便要答應你嗎?” “我知你有拒絕的權利,但是在這之前,我會努力,讓自己先有一個求娶你的資格?!?/br> 少年人的話,灼熱guntang,幾乎要灼燒到沈殊音的心。 沈殊音深吸一口氣,終于緩緩道:“你還是先想著,如何先活著從戰場上回來吧?!?/br> 林度飛此刻神采徹底飛揚了起來。 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近在咫尺,尚還保留著屬于少年人的純粹、熱烈。 而此刻那雙眸子里,清清楚楚倒映著她的模樣。 第127章 都察院內。 謝珣正在屋子里的看文書, 關于揚州案子的一系列證據,他已經著手整理的差不多。如今也只有一件事還待確認,那就是太子之事。 誰知外面傳來敲門聲。 晨暉的聲音響起:“大人, 宮里的福順公公來了?!?/br> 謝珣眉頭微蹙,這是太后身邊的太監總管,怎么會在此時來都察院。 “進來?!?/br> 他一聲吩咐。 晨暉將門推開之后,便領著福順公公進來, 他穿著一身內侍服, 手里倒是未拿著慣常會拿的拂塵。 福順上前:“世子殿下,奴才是請您進宮瞧瞧太后她老人家?!?/br> “皇祖母怎么了?”謝珣霍地一下站了起來。 福順似乎有些難以開口, 還是在謝珣的眼神下, 小聲道:“太后娘娘今個知道太子殿下之事后,便一直茶飯不思, 到現在連一滴水米都沒沾過。太后最疼世子殿下,所以奴才斗膽,想請世子殿下去寬慰寬慰太后娘娘?!?/br> “皇上可知此事?”謝珣眉眼冷淡道。 福順趕緊道:“太后是因為擔心太子殿下, 這才吃不下東西,又豈敢讓陛下知曉?!?/br> “走吧, 我與你立即進宮去見太后?!?/br> 謝珣站起身, 立即往外走。 如果說這個皇室里, 還有讓謝珣心軟的人,就是皇祖母了。 畢竟皇祖母是真的疼愛他, 而不是像永隆帝那般,有意將他當成一個靶子, 讓所有人明白自己對郢王府的寵幸。 待到了太后宮中, 四下寂靜, 連伺候的小宮女都知道, 今日太后心情不虞。 等到宮人入內通稟,世子殿下來了,太后立即讓人請他入內。 “你不是在當差嘛,怎么這會兒來了,”太后知道他入了都察院后,極是開心。 畢竟入了朝堂,就意味著入了紅塵俗世。 太后雖喜好禮佛,卻并不想瞧見自己最心愛的孫子,真的成了斷情絕欲的和尚。 謝珣低聲說:“我聽福順說,您今個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太后瞧著身側的福順,一向寬厚仁和的人,竟難得發脾氣道:“你這奴才,程嬰忙著差事,您竟還敢去叨擾他?!?/br> “來人,將這個自作主張的奴才,拉出去?!?/br> 福順跪在地上,也不敢磕頭求饒。 倒是謝珣輕笑著求情:“皇祖母就饒了他吧,說起來,他也是擔憂皇祖母憂心過重,怕您這般食不下咽,傷了身體?!?/br> 太后被他提到心事,重重嘆了一聲。 她揮揮手,示意殿內的人都先出去,不必留著伺候。 宮人都走出去后,太后才低聲道:“今日皇上在朝會上,可有說關于太子的事情?” 謝珣立即搖頭。 其實太子之事,在朝會開始時,已有不少耳通目明的人知曉了。 端王更是滿臉壓不住的喜色,霍貴妃統管后宮,雖說管不著皇上的奉昭殿。 可是奉昭殿那么多伺候的內侍和宮女,保不準就有她的人。 況且尹晉將太子送回東宮,那么大的動靜。 想瞞都瞞不住。 今日朝會上,皇上似乎也沒什么心情,只讓有事啟奏。 太后忍不住道:“你可知太子是因何惹得皇上如此不快?昨個不還是小郡主的百日宴,皇帝還送了那么多賞賜去東宮?!?/br> 謝珣知道此事,太后若真想知道,也早晚會知道。 不過他也只開口說了昨日,他在東宮看見的事情。 太后聞言,微怔住,皺眉道:“你是說昨日東宮發生命案,懷疑是那個伶人干的,貴妃想要帶走這個伶人,太子卻不允?” “當時場面混亂,許是太子不喜貴妃插手東宮之事?!敝x珣避重就輕。 只是太后何許人也,她經歷了前朝的奪嫡,自己的兒子成為最大贏家之前,早已經經歷過大風大浪。 是以她對有些事情的承受力,倒是比旁人想的還要厲害。 原來太子是為了個男寵,才會與皇上如此大動干戈。 太后忍不住憂心:“儲君乃是國之根本,豈能輕易動搖?!?/br> 謝珣低聲勸慰:“皇祖母不必如此擔心,陛下如今只是讓太子在東宮禁足?!?/br> “現在是禁足,日后呢?” 太后也知道朝堂之事,難免動蕩,太子乃是她自幼看重長大的。 孫輩之中,她對太子最為看重,對謝珣最為寵愛。 不到萬不得已之時,太子不可輕言廢立。 這幾年皇帝對太子的態度,太后雖不說,卻是看在眼中,皇子們野心勃勃,全有皇帝縱容之故。 太后不免擔心,可是她從不過問朝堂之事,在旁人眼中也只是慈善仁厚的長輩。 謝珣目光微閃爍,許久,才說道:“此事不管結果如何,還是由陛下圣心斷絕?!?/br> 太后聞言,長長嘆了一口氣,又是在軟榻上靠住。 一向硬朗的太后,有種突如其來的頹敗。 直到她輕聲道:“程嬰,皇祖母只愿你們都好好的?!?/br> 不管如何身份尊貴,此時的太后也不過是個年過古稀的老人。 謝珣屈膝靠在她榻前,微仰著頭:“皇祖母,有我在呢?!?/br> 太后被他安慰,總算沒那么憂心,甚至還吃了些東西。 直至天色微暗時,謝珣才離開。 他的馬車從西華門離開,正巧碰上當值的統領任郁。 任郁瞧見他的馬車,立即站在下面行禮:“見過世子殿下?!?/br> “任統領,辛苦了?!敝x珣掀開馬車的車簾,露出一點側臉,如天人般的容顏隱沒在陰影之中,依舊清俊至逼人。 任郁輕聲道:“不辛苦,拱衛皇宮安危,乃是卑職分內之事。不管任何宵小,卑職都不會讓其在皇宮中來去自如?!?/br> 謝珣眉梢微揚:“任統領有心了?!?/br> 隨后馬車離開皇宮,駛向前往郢王府的門路。 * 皇宮內的緊張氣氛,似乎延綿到了宮外,這些日子,各大勛貴世家都下令自家子弟都老實些,別在這個風口浪尖被人抓住把柄,以免惹來皇上的雷霆震怒。 至于太子一事,內閣的幾位大人似乎也有著急。 倒是首輔顧敏敬依舊八風不動,他是兩朝元老,早已經習慣了大風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