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才說慕明月的運氣好，這得虧是她動手，若換了謝輕衣，那后果就只有老天知道了。

    “顧還卿，你少惡人先告狀，你以為我們愿意來??！”

    靠人不如靠己，雖說慕聽濤今日的表現令自己刮目相看，但顧還卿變化太大，她整個人都變得犀利與尖銳起來，他一時“應接不暇”，竟半天不置一詞，慕明月只得自己為自己“代言”。

    “那你們快滾??！”

    顧還卿依然不斂“主攻”的氣息，言辭咄咄逼人：“別以為這是在禹國的地盤，別以為你慕聽濤是禹國的朝廷大員，又一躍躋身為莫氏子弟，我便會給你幾分薄面，做夢！至于你那個什么‘慕明月的妹子’，我管你是干的還是濕的！你以為你當了龍弘的夫人便能不可一世、頤指氣使嗎？”

    “龍弘的老婆一大堆，你算老幾！有本事，你當上他的太子妃再說?！?/br>
    她束手在后，緩步上前，離慕氏兄妹越來越近，頗有點步步逼人的意味：“縱是莫氏又怎樣，以為你們莫氏人多我便會怕了你們？笑話，莫影來頭大不大，他若敢挑釁，我一樣收拾得他有皮無毛！”

    ※※※※※※

    莫宅。

    楊柳依依，姹紫嫣紅的庭院，古樸而精致的竹廊，夕陽西下，戴水藍色琉璃面具的男子正伏案揮毫潑墨，有一人趨進他不正經地輕笑：“說要收拾得你有皮無毛?！?/br>
    是個年輕的青衣男子。

    莫影手腕凝住，聲音極輕：“看來惹毛了她?！?/br>
    “誰叫你好端端的送個血裸女給她？送過去偏還斷了氣，不是挑釁是什么？她好歹也是龍氏的一家之主，不回以顏色，整個龍氏都會讓人看扁?！?/br>
    莫影無語極了，半晌才道：“我那是挑釁么？”

    “反正看起來挺像，換了我，我也認為你是故意找碴，只怪你腦子太奇葩?！?/br>
    青衣男子無奈地撓了撓頭：“況且現在說這個已為時太晚，有慕聽濤兄妹出馬，不挑釁也成了挑釁?？傊惝斝狞c，她的袖箭連神出鬼沒的花非花都避不了，那個快、準、狠！嘖嘖嘖！集眾家之所長，比云家的云嶺斷魂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知道是怎么研究的?！?/br>
    莫影繼續埋頭揮毫：“她最厲害的不是箭術嗎，聽說有九龍軒轅弓在手，她可以穿云裂石，摧山拆地，連滄海宮的禁地都擋不住她，怎么連袖箭都這么讓人防不勝防？”

    “怎么，發憷了？”青衣男子趴在案前，吊兒郎當的拐了拐他的肩，莫影收筆不及，眼睜眼的看著已要收尾的仕女圖生生多出粗粗一筆，整幅畫的畫風被破壞殆盡——一整天的心血白費了。

    始作俑者瞄了一眼，一點也沒有闖禍的自覺，反而滿臉嫌棄：“就你？你你你還想畫仕女圖？省省吧你，連女人的美丑都分不清，畫出來的女人能看嗎？沒得畫個母夜叉，你還當成絕世美女讓我欣賞，吐死爺了！”

    他不停碎碎念：“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能分得出顏色你就該阿彌陀佛，非要逞能學丹青，這不是跟自個過不去么？就沒見過你這么死心眼的，哪樣不行非學哪樣，你說你長這么大，除了跟自個過不去，你還干過啥……”

    “啪！”莫影用力擲筆：“我今天畫的是莫顏！”

    “……莫，莫顏啊……”青衣男子自知傷了某人的自尊，忙揉了揉眼睛，假意改口：“莫顏你打小看到大，大概會有點印象，不至于繪的太離譜……哎哎！哎！”

    他說著說著，突然大驚小怪地趴到畫上仔細端詳起來：“哎！我說你到底畫的是誰??？怎么那么像顧還卿那女人？”

    “啪！”莫影一巴掌蓋到他的后腦，巴得他的額頭重重撞到案上，發出咚的一聲響：“豬，笨死了，明明是莫顏?！?/br>
    “……”究竟誰豬??！青衣男子捂著痛死了的額頭，內心是崩潰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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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3】莫影的約

    當莫影在夕陽下坐看云起時，閑畫仕女圖之際，顧還卿卻虎著臉在整治她愛“噗噗噗”噴口水的兒子。

    今日，是她與慕聽濤兄妹正式決裂的一天，也是放狠話放的最多的一天！

    不為什么，大約是不耐煩這種沒完沒了的糾纏，或是討厭了虛與委蛇的生活，抑或者是得了產后抑郁癥……

    囧，她這產后抑郁癥也得的太晚了點——但也沒人規定她不能得是不是……反正借著莫影給她送陶麗娘的契機，她小小的爆發了一下，也趁著這個時機向莫家宣戰了。

    然而宣戰完畢之后，她才發覺她宣早了——原來，慕聽濤兄妹除了來向她表明自己是莫氏子弟之外，最主要的任務是代表莫影來向她發賽帖的。

    什么賽帖？

    瑤臺山有個機關洞，為當年的莫顏所留，這么多年下來，機關洞保存完好。但這個洞一直無人打開——不是沒人去試過，是打不開，連莫家人都束手無策。

    據說，必須是神箭手才能開得了此洞，可莫家也出過不少神箭手，結果這個機關洞卻楞是讓所有的神箭手灰頭土臉的鎩羽而歸。

    這一輩，莫影是個極難得的神箭手，且武藝超群，因此莫家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滿心指望他能破除魔咒。

    莫影自個也是滿懷信心，不過，但凡這有兩把刷子的人，總愛跟人一較高下——這不，聽說她的箭術怎么怎么了得，莫影便把主意打到她的頭上，約她去瑤臺山破莫顏的機關洞。

    她當時一聽，便搖頭：“不去?！蹦业纳蕉?，且是莫顏留下的，她瘋了才會去幫莫影。

    她思忖莫影不會無緣無故的提這個話題，比賽什么的無非是個借口，另有下文才對。

    果然，莫影通過慕聽濤轉告她，只要她答應跟他比，他便會告訴她花非花把童女陣設在何處。

    這個條件很誘人！她頗為心動——雖說此事有清虛道長幫忙，雖說童女陣不見得如傳說中那么威力無窮，說不定是嚇唬的人也有，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早點找到童女陣并破壞它，不但可以求個心安，還可以免除后患。

    不過她并未爽快的答應，而是十分矯情的端著：“不勞莫少主費心，童女陣我們自己找?！?/br>
    莫影可能料到了這一點，于是讓慕聽濤拋出更有誘惑力的誘餌：“這只是其一，若你比賽贏了他，他會告訴你三個很重要的秘密?！?/br>
    她那會仍然無動于衷。

    慕聽濤便咬了咬牙：“一個是關于莫顏的；一個是關于黛女皇的；還有一個是關于花非花的。你不想知道莫顏與龍氏結仇的來龍去脈？不想知道黛女皇的？花非花為什么視謝氏為仇人，一門心思要害謝氏，你也不想知道嗎？”

    他說的煞有介事，她也非常心動，因而她裝模做樣的考慮了一會兒，又拿話刁難了慕聽濤片刻，這才不情不愿的答應。

    之后，便是和云緋城一起去給酈王送行，和東方燕然與姬琉璃等人告別，等忙完這一切，已是晚霞滿天。

    回來后，她見無傷又笑咯咯地鼓起腮幫子“噗”姬十二，姬十二卻完全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惹得這小子越發得寸進尺，一連噗了姬十二好幾下，便琢磨著要給他點厲害瞧瞧，省得他見人就這么噴，也太沒禮貌了。

    于是她便開始教子，打算給幼小的他好好上一課。

    此刻，她正用兩指捏住無傷的雙唇，沒怎么用力，旨在不讓他張開嘴，卻不會弄傷他。

    “……唔唔……啊啊……”無傷急的小臉通紅，嘴兒呶來呶去，兩只小手亂撲騰，小腳兒亂蹬。顧還卿卻紋絲不動，并氣定神閑地用腿夾住他的雙腿，不讓他掙扎。

    姬十二在一旁看著無傷那可憐樣，心軟了：“他噴就讓他噴唄，他這么小，還是個嬰兒呢，知道什么好歹？等他大了，他自然會懂事?！?/br>
    “他??？你以為他是個嬰兒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那你也太小看這么大的孩子了?！鳖欉€卿對他輕哼：“你別看他小，常言說的好，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你要是真等到他三歲再來教育他，那可什么都晚了?！?/br>
    俗話說：萬丈高樓平地起！姬十二認為孩子還小，什么都由著他們，甚至是溺愛的。但孩子是小，卻并非什么都不懂，他們聰明著呢！只是大人小看了他們，被他們天使般可愛純凈的面孔騙的團團轉，以為他們真的就像天使一樣。

    要不然，無傷怎么噗別人噗的少，只噗姬十二最多——還不是因為看姬十二好欺負，不會拿他怎么樣。

    她對姬十二面授機宜：“出名要趁早，立規矩亦是如此。不趁著他們小的時候在他們心目中樹下威嚴，等他們大了你再想當個嚴父，那只怕晚了。所以這嬰兒期特別重要，你該打就要打，該教訓就要教訓，別舍不得，他們有眼睛，有耳朵，會看、會聽?！?/br>
    無傷在她腿上掙扎的厲害，小身子扭來扭去，她馬上給姬十二做示范，用另一只手“啪啪啪”的拍了無傷的小屁股幾下，并嚴厲地盯著無傷，加重聲音：“不許再對著人噗口水，聽見沒有？下次再看見你這樣，我非把你嘴縫起來，看你拿什么噗？”

    “……”無傷頓時癟起嘴，眼眶一紅，要哭。

    “你……你還真打呀？”姬十二看傻了眼。

    “肯定要真打啊，不疼他們記不住教訓?！?/br>
    “我可下不了手?！奔硎咀约簺]轍。

    他是紙老虎，冷冰冰的樣子看著可怕，但他卻怎么也不忍心打倆孩子——那樣可愛的小rou團子，只咧開小嘴沖他燦爛一笑，他的心頓時會軟的一塌糊涂，只求他們別哭，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覺得不過分。

    顧還卿睨了他一眼：“棍棒底下出孝子，你現在下不了手，早晚有一天，你會是他們的‘孝子’?！?/br>
    “瞎說，我娘從未打過我，我可孝順我娘了?！?/br>
    “你那種情況例外，我和我……”顧還卿本想說和我弟弟小時候都被父母揍過，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姬十二長睫微霎，不露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卻并未追問，只拉住她的手默默地道：“無傷都哭了，你別嚇壞了他，孩子還小，慢慢教育，心急吃不了熱豆腐?！?/br>
    “是啊是啊，你這樣會嚇退無傷學習新東西的興趣的?！痹凭p城此刻不知從哪里竄出來，一把從她手里奪過無傷，抱在懷里一邊替孩子擦著眼淚，一邊心疼地說：“人家現在正是對新事物感興趣的時期，剛有點學習熱情便被你這樣無情的虐待，那以后咱們還怎么學新東西呀？”

    “是不是？無傷?！彼褐鵁o傷，腳下如飛，逗著逗著便抱著孩子跑遠了。

    育兒這個過程本身就復雜，顧還卿和姬十二俱是新手上路，自己還在摸索與實驗當中，而且聽起來云緋城的話也不無道理，于是便聽之任之。

    顧還卿無端端地嘆了一口氣：“沒懷上的時候，一心盼著能懷上，唯恐自己是個有毛病的女人；懷著的時候，又一心盼著能平安生下來，世人都說只愁生不愁養，可現在我咋覺得養孩子比生孩子難多了?！?/br>
    姬十二拉她起身，攬著她往內室而去：“你這是想多了，順其自然即可。而且你退一步想，有他們小哥倆讓你cao心，總比沒得cao心好吧，我覺得養孩子一點也不難，我們不都是這么被爹娘養大的么，有什么難的？”

    他說的真輕松，照他那種養法，別把倆孩子養成混世魔王她就該阿彌陀佛了。

    她正要挖苦他兩句，不想姬十二轉移了話題：“你真打算應莫影之約？”

    “應啊，為什么不應？”

    姬十二沒說話，牽著她進了內室，隨后揮手譴退下人，這才拉著她坐在自己腿上，圈著她的腰，很認真的和她打商量：“我代你踐約如何？”

    “不如何?！鳖欉€卿把手放在他唇上，示意他聽自己說完：“首先，莫影是向龍家人挑戰，并指名點姓是向我挑戰，你充其量是龍家的女婿，縱然能代表我，可代表不了龍家；其次，不是我要打擊你，你武功是比我高，可你的箭法卻沒我好?！?/br>
    “箭法好了不起??！”姬十二作勢要咬她的手：“也沒見你勝過我一回?！?/br>
    這話太狂了哦！顧還卿被激的興起：“怎見得我不會勝你？要不咱們比比？話說，咱們認識至今，好像還未正正當當的比試一回，擇日不如撞日，何不趁著這會興致好，咱們好好的比劃一回？”

    “好，你說的，是君子的別反悔?！奔鞈獞?，一把抱起她便往床鋪上扔，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壓上她身：“今日不比個高低出來不罷休，你要是敢退縮，你就是烏龜?！?/br>
    “龜你個頭！姬十二……”顧還卿猝不及防，被他壓了個結結實實，她不禁捶了他幾下：“是比武功，比武功，有本事你給你真刀真槍的來，跑床上算什么英雄好漢？”

    姬十二低低輕笑：“什么時候未與你真刀真槍？你這話說得太有歧義了，我不服?！?/br>
    “……”顧還卿。

    －－－－－－題外話－－－－－－

    下一章大家知道的，我必須慎重點，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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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4】蕓蕓眾生

    姬十二儼然一副餓死鬼模樣，捧住顧還卿的臉，緊緊吻住她的雙唇，極盡纏綿悱惻。

    顧還卿被他親的氣喘吁吁，忍不住推開他一點點：“你這純粹是斷章取義，還要不要臉了？”

    “臉？”姬十二邊親她邊笑，一只手還駕輕就熟的替她輕解羅裳：“臉上給外人看的，你是內人，自然只能享受我的沒臉沒皮?！?/br>
    顧還卿無語極了，這廝無恥無下限，渾然天成的“死豬不怕開水燙”。

    “卿卿，莫負韶光?！奔敝亩刮⑽⒛剜骸皯z取眼前人，莫負好時光?！?/br>
    顧還卿渾身一酥，氣息不勻地抗議：“我還沒洗澡?！?/br>
    “待會洗?！奔痛瓭u急：“救情如救火，先滅火，夜還長，咱們今日要大戰三百回合?！?/br>
    “你下流的令人發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