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然而龍女不知道我先祖是天閹,只以為她是個姑娘家,視她為心腹之人,不僅把姑娘家的一些小秘密告訴他,有時還會對他提及一些族中秘事?!?/br> 花非花指了指趴在顧還卿腳邊的甲甲:“譬如你的馭龍獸?!?/br> “……”馭龍獸? 誰?! 顧還卿轉頭四顧,在哪? 最后,她把目光定在腳畔的甲甲身上,正對上甲甲那雙長了黑黑長睫毛的萌萌黑豆眼——甲甲正仰頭眼巴巴地看著她,兩個前肢還不停的扒拉著她的靴子,仿佛在說:“我就是,我就是?!?/br> “……”她無語極了,神??!不會告訴她,甲甲就是她的馭龍獸吧???這也太坑爹了,她可不可以要求退貨? 因為這貨叫的兇是兇,本領也不小,許多動物都怕它,可這塊頭也未免也太小巧精致了點,八斤不到——用姬十二的話來說,燉湯都嫌小了。 這也能解釋為什么甲甲一來便吞了龍艷光的血,后來她受傷,甲甲也把她的血舔的干干凈凈了。 花非花也很無語,瞅著她懵懵懂懂的模樣,他很后悔地問:“你不會告訴我,你連甲甲是你的馭龍獸都不道嗎?龍女有這么傻嗎?” 老娘傻就傻,關龍女啥事? 顧還卿不滿地瞪了花非花一眼:“我以為馭龍獸的塊頭巨大,都能馭龍了,那個頭總不能比龍小吧?!?/br> “那你知不知道犼?”花非花反問她:“犼形如兔,兩耳尖長,身形僅一尺左右,其尿液能使血rou腐爛,常令獅虎畏懼,犼體型雖小,亦能搏龍,勝后以其食之?!?/br> 顧還卿斂眉,原來是這個犼—— 犼:上古十大神獸之一,以龍為食,相傳是麒麟的祖宗。 清代東軒主人的志怪小說中《述異記》有載:犼,形類馬,長一二丈,有鱗片,渾身有火光纏繞;會飛,食龍腦,極其兇猛。與龍相斗時,口中噴火,龍即不敵。 原文:東海有獸名犼,能食龍腦,騰空上下,鷙猛異常。每與龍斗,口中噴火數丈,龍輒不勝。 犼似乎還和僵尸有關系,最可怕的一種僵尸,應該說它已不再是“尸”,而是魔王,擁有著與神叫陣的恐怖力量,數千年甚至萬年的道行。 相傳華夏大地只出現過一個這樣的魔王,后來它被觀音菩薩收服為坐騎,賜名為“犼”。 但這與甲甲有什么關系?甲甲這樣子跟犼八竿子打不著,倒跟大穿山甲的種類較像。 “據龍女所說,那是因為馭龍獸的祖先跟犼有點頭系?!?/br> 花非花把玩著自己長的像蛇一樣的黑發,尖銳的嗓音在此刻竟顯出幾分優雅:“都是些不經證實的傳說,你聽聽也就罷了,當不得真。一說是龍和穿山甲交所生;一說是犼與黿相交所生;一說是龍和鼉交所生,也有說是應龍的后代,不一而論,左右馭龍獸的祖先長的既不像龍,也不像犼,卻能像犼一樣博龍,食龍腦?!?/br> 難怪甲甲愛鑿穿人的腦袋,原來是祖傳的技能??!顧還卿汗嗒嗒,霎時對甲甲這小東西肅然起敬。 據她腦子里那點貧瘠的神話知識分析,甲甲的祖先大概傾向于前兩種說法,即龍和穿山甲交所生;犼與黿相交所生。 因為在中國神話傳說中,龍固然是神物、是至高無上的,也是皇帝的象征,但又有龍性yin的說法,和牛交時生麒麟、和豬交時生象。 所以,龍和穿山甲相交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了,至于鼉,好像是類似揚子鱷一類的動物,能不能勾搭上犼,她就不得而知…… 汗,她打算聽過就算了,轉頭忘光光,免得被花非花洗腦,真得把神話傳說當真了。 “而且,你的馭龍獸非常聰明,能力極強,只怕會趕超龍女的馭龍獸,成為一代甲大王?!?/br> “哞——”甲甲及時昂頭嗥叫了一聲,顯然對這個名字非常滿意:以后,請叫小爺甲大王。 顧還卿十分瞧不起它,就它那點個子,也好意思稱大王? “它還會長大的,龍女的馭龍獸,曾經長到幾間房屋那么大,渾身的鱗片硬如鎧甲,刀槍不入,斧鉞不傷,脖子一伸便可以夠到大樹的尖尖?!?/br> “……”顧還卿頓時風中凌亂——那是長頸鹿……額……不是,那是已經滅絕了的長頸恐龍吧???而且塊頭這么巨大,又沒有翅膀,要怎么跳到空中去博龍?還能打勝仗?這不是沒半點科學依據么?! 她覺得自己快瘋了! 默了半晌,她反問:“花亞男有手札留下?”不然花非花怎么能知道龍女說過什么。 花非花似乎笑了笑,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可你說的這些,與夜皇有什么關系?”她絲毫不放松,總覺得花非花有什么秘密瞞著她。 不過她此刻也不能馬上跟花非花撕破臉,因為她還想從他口中套話——這家伙活的比較久,知道的事兒也比較多。 “龍女還告訴花亞男,《龍氏寶典》中除了有長生不老之術外,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丹藥與方子,她甚至羞澀地告訴花亞男,那里面記載著一種能讓閹人變回正常男人的法子?!?/br> “殊不知她這么一說,卻給了絕望中的花亞男一抹希望?!被ǚ腔ù怪^,任黑發覆了自己一臉,連他陰戾沉沉的雙眸都掩在其中。 “花亞男不敢告訴龍女他是天閹,但自此之后,他卻起了偷看《龍氏寶典》欲望,希望上面的法子能對自己有效?!?/br>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他終于偷窺到《龍氏寶典》里的一小部分內容,其中便有那則讓閹人恢復男性雄風的法子,他欣喜若狂,回到花家便打算用這個法子讓自己一振雄風?!?/br> 顧還卿低頭研究甲甲,好似對花非花的話不感興趣。 但此時,花非花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話鋒一轉,忽地轉到夜皇身上:“夜皇彼時雄風不振,后宮嬪妃眾多,他卻無法雨露均沾,所有壯陽藥和春藥都對他失效,連太醫都束手無策,他正為此煩惱,連長生不老的心思都淡了,我以能讓他重振雄風,并能夜御數女為條件,他喜出望外,休說賣兒賣女,便是要他半壁江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應允?!?/br> 這下子,顧還卿總算弄懂了夜皇為什么聽人擺布,把她賣了,原來是為了能夜夜縱欲,日日yin樂。 不過,會不會夸大其辭了?哪有這么立竿見影的法子,尋摸是騙人的吧。 她正懷疑著,卻聽花非花道:“我的話雖然有點夸大,但夜皇確實恢復了男性雄風,固然不能夜御數女,卻能讓他在后宮縱情尋歡了,只是,這個法子有點殘忍,服丹藥的過程中,需輔食以年輕男子的人腦?!?/br> 顧還卿頓時惡心的想吐,她以前聽過這樣的傳聞,說是有些宦官食用青年男子的腦髓以增加性能力。 說的是在明代,朝廷中一些有勢力的宦官,試圖通過食用青年男子的腦髓,以恢復性能力,臭名昭著的宦官勞寀,魏忠賢,都有過這種慘絕人寰的惡行——因為他們相信,人腦中的蛋白質可以增強性功能。 但是她沒想到,花非花所用的法子與此竟大同小異! 她清瑩如星的眸光一寒,毫不猶豫松開手指頭,幾支利箭如流星趕月一般朝銅棺上的花非花射去:“花非花,你作惡多端,怙惡不悛,且滿口謊言,今日我饒了你才怪!” ------題外話------ 來來來,不虐哈,親愛的們,咱們猜一猜,親親怎么知道花非花在撒謊的?并要射死他? 謝謝親愛的:來1杯咖啡 投了1票(5熱度),展蓮云 投了1票(5熱度),syl521 投了3票,zkcy93932887 投了2票,藍沁兒0 投了2票,tkpcq 投了1票,1286622434 投了1票,來1杯咖啡 送了5顆鉆石,syl521 送了30朵鮮花,syl521 打賞了100, ☆、064 “顧還卿,好好的你發什么瘋?” 花非花未料到顧還卿說翻臉就翻臉,簡直比翻書都快,剛才還和他有問有答,轉眼就拿箭射他,不要太無情了好不好。 不過他亦非省油的燈,他活了這么久,計劃了這么久,沒有兩把刷子,也無法在暗處隱匿這么久。 所以在顧還卿動手之際,他心念陡轉,幾乎在顧還卿放箭的同一時刻,他驀地從黃銅棺槨上拔身而起,如一只黑色的大鵬展翅往高處樹枝上掠去。 “想跑?”顧還卿懶得理他,只指揮甲甲:“甲大王,趕緊追,追到就鑿穿他的腦子!” 甲甲根本不用顧還卿吩咐,在花非花要逃的時候,它就追過去了,不過它沒有它的祖宗厲害,不會騰空,見花非花落到一棵大樹上,它立刻四肢并用,順著枝干往上爬…… 顧還卿看的直撫額,很憂傷……就說花非花滿口鬼話,看甲甲這沒出息的樣子就知道了,什么騰空博龍?吹的神乎其神,不過就是比較有靈性,聽得懂主人的話罷了。 花非花轉身往密林深處掠去,倒并非畏懼甲甲,而是顧還卿的又一波箭矢已至,他如若不想被射個對穿,只能逃了開去——九龍軒轅弓的威力非同小可,且顧還卿的箭術也非浪得虛名,縱然是他,也小覷不得。 顧還卿卻不追了,她不慌不忙地收起弓箭,緩步踱到銅棺那里。 在古代,棺材是一種統稱,棺槨則顯示死者的地位,棺小槨大,槨是套在棺外的外棺。 至周代,棺槨制度化,規定:天子大棺厚八寸,大夫士大棺厚六寸,庶人之棺只準厚四寸,無槨。 但民間的風俗與制度之間卻有一定的差距,時有逾制者。 說白了,棺材是用來裝殮死人的器具,槨則是用來裝棺材的,而且槨內往往放置較多的隨葬品,棺內一般不放或較少。因此棺和槨之間一般都不是緊密的靠在一起的,二者之間要留有一定的空隙,以便存放一些陪葬品。 然而,這具黃銅棺槨則不一樣,相比那些達官貴人們大到像一間房子的槨室,這具棺槨也未免太精致了點——它似乎是緊密貼合著里面的棺材,中間沒有放陪葬品的空隙。 最初見到這具黃銅棺槨時,顧還卿就覺得奇怪,這只是在棺材外面套了一層黃銅外殼而已,根本不像套著槨。 后來,得知滄海宮祖師爺和龍女之間的故事,她還猜測來著:“既然這位祖師爺那么喜歡龍女,為什么他死后,沒讓其弟子把他和龍女合殮?所謂‘生不同衾,死同槨’!縱是不方便躺一副棺材里,兩具棺材一并放到槨里,也是可行的,為什么這位祖師爺沒么做?” “你想做什么?”花非花猶不死心,去而復返,不過這次他不敢在落到棺槨上,只敢站在一棵大樹的枝椏間。 顧還卿一言不發,反手就要抽背后的箭。 花非花忙道:“停停!你難道不想做回正常女人?莫非你真想未老先衰?變成個白發老嫗?” 顧還卿扯了扯嘴角,目露不屑,冷若冰霜地舉弓朝上,隨手就是三箭。 “……你!”花非花逃了開去,十分懊惱地道:“顧還卿,你能不能講點理?說了這一切是為你之好,為龍家之好,你別把我的好心當作驢肝肺?!?/br> 顧還卿輕嗤:“跟一個說謊不打草稿的騙子和陰謀家講理,我瘋了我!況且你會有什么好心?你的好心無非是不擇手段的謀奪龍氏的一切,想法占為己有?!?/br> 花非花氣息滯了滯,略有些不自然地道:“顧還卿,你不信就算了,何必把罪名強加在我身上?我好心為你解惑,你反而倒打一耙,論起來,我還是你的長輩,你便是這樣對待長輩的?” “你算個什么長輩?笑話?!鳖欉€卿絲毫不放松,看見花非花飛到哪箭便射到哪,不過她并不離開棺槨左右,只在附近繞來繞去:“你為老不尊,作盡惡事,還期望人家尊敬你?癡人說夢!但凡你落到我手中,只有死路一條,龍家人的仇我會報,我自己的仇我也會報,你只管安心受死?!?/br> “你殺不了我的?!被ǚ腔ǖ暮谏碛霸跇淞珠g穿梭來去,猶如一只在夜色中飄蕩的黑蝙蝠,聲音尖利如夜梟,卻透著篤定與自信:“這世上,唯有我能救你,殺了我,除非你自己也不想活了?!?/br> 顧還卿唇角掛著淺笑,絲毫不為所動:“那你盡管試試看,看我能不能殺你!”話落,又是嗖嗖嗖幾箭。 “顧還卿,你真是不要命了!”花非花沒料到顧還卿這么油鹽不進。 他緊緊盯著那副黃銅棺槨,掩在凌亂黑發里的眸光一閃,忽然狡黠地道:“顧還卿,你這樣子是打算與我玉石俱焚,來個兩敗俱傷嗎?可你想過姬十二沒有?他若知道你死了,你說依他的性格,他會怎么做?” 顧還卿的心驀地一抽,突然之間有如針扎般的疼從胸腔蔓延開來,對姬十二思念如潮水般的涌來,讓她的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他此時在做什么?可還好?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敵人兇悍,他不食人間煙火般的貴公子一個,又沒有對敵的經驗,能應付自如么? 打了敗仗,他會郁悶么? 還有,他有沒有……想她?像她這樣的……想他? 剎那間,她只覺視線模糊,喉嚨仿佛被什么堵著,讓她呼吸困難,而此時手中的九龍軒轅弓也格外的沉重,沉重到快壓垮了她! 她想:原來九龍軒轅弓是真的很重,熊大他們沒有危言聳聽。 “顧還卿,我不僅可以救你,我還可以帶你從秘道秘密潛入夜焰,去見姬十二,你難道不想見他么?不想親眼看他縱馬馳騁,橫掃四方的樣子么?”花非花不依不饒的對顧還卿循循善誘。 大概是真的被花非花的話打動,顧還卿眼中的殺意慢慢消失,眉間的煞氣也淡了,她垂下眼眸,似已不能承受九龍軒轅弓之重,默默地將其放到黃銅棺槨上面,低聲喚道:“甲甲?!?/br> 下一刻,甲甲不追花非花了,它從高大的樹干上滑下來,乖乖的爬回到她腳邊,安靜的臥著。 花非花立刻笑開了,他負手立在一棵大樹的頂端,用一種唯我獨尊的口氣得意地道:“顧還卿,這就對了,只要你肯聽我的,我們攜手并肩,這天下就是我們的?!?/br> 顧還卿聞言,清眸微閃,她頓了頓,淡淡地道:“帶我去見十二?!?/br> 花非花一愣,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他竟然重于九龍司么?我還以為你會先提出讓我帶你去九龍司,或者先打開棺木,一窺龍女的真面目?!?/br> “況且,你不怕他知道實情么?”他看了顧還卿一眼。 顧還卿撇了撇唇,凝目望著林子里無盡的夜色,云淡風輕地道:“九龍司不會跑,棺槨是空的,但我見姬十二是見一次少一次,當然是他優先咯?!?/br> “什么?里面……”花非花猛地揚高聲音,指著底下的棺槨,難以置信地問:“龍女呢?那龍女上哪去了?我不信,這里面怎么是會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