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河神
在回到寧江邊之前,我讓楊聰帶著我去了n市一家頗為有名的冥品店。 我請冥品店的老師傅,扎了一個差不多真人大小的跪姿紙俑。 從溫新立寧可忍受劇烈的雷擊,也要殺了范瞎子和孫思遠,這一點來分析,溫新立的怨氣應該是很大的。 我怕我隨意剪個紙人,是騙不過怨氣這么大的溫新立的,所以就想到了更加逼真的紙俑。 冥品店里,各種材料都是現成的,老師傅的手腳也十分的麻利,但是扎這個紙俑還是花了三個多,快四個小時。 等楊聰開著車,把我和紙俑送到寧江大橋附近的時候,已經快夜里十一點了。 夜里的寧江的邊,除了昏黃的路燈,以及路燈也無法觸及黑暗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十分的冷清,甚至可以說是死寂。 從楊聰車上拿下紙俑,我就讓楊聰趕緊走,剩下的事情已經不適合他參與了。 等楊聰走了以后,我把紙俑放到了溫新立母親祭祀他的那個地方,同時也是范瞎子和孫思遠死亡的地方。 放好紙俑,我拿出朱筆,在紙俑上,寫上了王安和的生辰八字,并貼上了一根王安和的頭發。 王安和的替身,就算是完成了。 準備好替身,我又到了雷池邊。 溫新立還被我拘禁在雷池里。 我要溫新立放出來。 在布雷池的時候,我用了九枚五銖錢和九根雞喉(生雞骨)。 我才收起一枚五銖錢和一根雞喉,就聽見“嘭”的一聲,剩下的八枚五銖錢和八根雞喉,就撐不住了,向四面八方炸裂開去。 一陣陰風突起,呼嘯著沖向紙人。 又是“嘭”的一聲,陰風實實在在地撞到了紙俑身上! 紙俑隨即被撞飛了出去! 陰風呼嘯著,發出既像是放肆大哭,又像是開懷大笑的怪異聲音。 紙俑也隨著狂怒的陰風,在空中亂舞。 陰風越刮越厲害,仿佛鋒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割在紙俑身上,在紙俑身上留下一個、兩個、三個……密密麻麻的孔洞。 終于在紙俑差不多只剩下竹篾扎成的架子之后,陰風漸漸散去,紙俑也隨之落到了地上。 我猜溫新立的怨氣,應該已經隨著陰風消散了。 我蹲下身,沖著溫新立的那一小節骨頭,念起了《太上洞玄靈寶救苦拔罪妙經》。 可是,我剛張口,還不等念出聲,就聽見,從我身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咚” “咚” “咚” …… 異常的清晰。 我一回頭,就見到已經是死人的范瞎子,正站在我的身后不遠處,看著我。 見我回頭,范瞎子一歪腦袋,笑了,不多不少露出了八顆大黃牙,笑得十分的標準。 范瞎子顯然被那些玩意兒上身了。 我對自己的法術,還是很有信心的。 我相信上了范瞎子身的,肯定不是溫新立。 可是,不是溫新立,又會是誰呢? 我不知道。 我也沒有時間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因為“范瞎子”已經朝我沖了過來。 他的速度很快,帶起了凌冽的風。 他的力氣很大,每一步踏在地上,都發出“咚咚”的聲音。 眨眼之間,他就沖到了我的面前。 因為范瞎子已經死了的關系,他的動作并不是很靈活。 他無法做出彎曲手臂這類動作。 他筆直地抬起左臂,掄圓了,向我腦袋砸來。 我一彎腰,躲過了他這一下,同時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肋下。 “砰!” 好硬! 這是我的第一感覺。 我的拳頭就好像打在鐵板上。 好重的陰氣! 這是我在打了一拳之后,立刻意識到的問題。 我覺得我好像輕敵了。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雖然我躲過了他的左臂,但是他一個轉身,右臂再次向我砸來。 等我意識到的時候,他右臂帶起的狂風,已經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只能高舉雙臂,硬接這一下。 “砰!”: 我不出意外地被砸飛了出去。 好在我早有準備,在落地的時候,我用了幾個漂亮的翻滾,把多余的力量給瀉掉了,沒受什么厲害的傷。 可就算是這樣,我的手臂還是生疼,就好像已經斷了一樣。 我半蹲在地上,看著他的背影,喘著粗氣,思索著對付他的辦法。 但他顯然不給我思考的時間。 他再次朝我沖了過來! 我從隨身帶著的包里,掏出一道五雷符,立刻就甩了出去。 五雷符砸在他的身上,“嘭”,炸裂開來,讓他的前進的腳步一滯。 五雷符有效! 我心中一喜,趕緊又掏出了五六道五雷符,同時向他甩去。 “嘭”“嘭”“嘭”…… 一連串巨響之后,他終于被五雷符給炸飛了,摔到了地上。 不等他起身,我拿出一塊死玉,立刻就沖了過去。 掰開他的嘴,把死玉塞進去,然后立刻一道震山符拍在他的額頭上。 “砰”的一聲,震山符炸裂! 我終于出了一口氣。 “范瞎子”應該是被我制伏了。 可是,我錯了! 震山符剛炸裂,我就聽見“咔嚓”一聲,他把他嘴里的那塊死玉給咬碎了。 也就是說,震山符并沒有震出范瞎子身上那玩意。 他像僵尸一樣,筆直地原地跳起,一下子就把坐在他身上的我,給拋了出去。 這回,我之前毫無預料,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結結實實地被砸到了地上。 疼的厲害,脊椎骨都感覺快斷了! 他不等我站起身,就立刻又沖了過來,壓在我身上,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瞬間,我的呼吸開始變的困難。 我把手伸進符袋里,掏出一大摞符紙,也不管是什么符,一下子全貼到他身上,運轉心法,引動。 “轟隆”一聲巨響,他一下子就給炸飛了出去。 我顧不上喘氣,立刻一躍,起身,向他沖去! 再次拿出一塊死玉,塞進他的嘴里。 這回,我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訓。 一道震山符顯然是不夠的。 我直接在他腦袋的左右上三個方向,各貼了一道震山符。 這么一來,總共就有了三道震山符。 我想應該是夠了。 結果也不出我所料,三聲巨響之后,范瞎子終于不動彈了。 我坐在范瞎子的尸體上,喘了好久的氣,才終于恢復了力氣。 我從范瞎子嘴里,把死玉拿了出來。 掂了掂手里的死玉,我真的十分好奇,死玉里的這玩意是誰? 我思考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也就不想了。 我念了三遍《太上洞玄靈寶救苦拔罪妙經》,把溫新立的鬼魂給超度了,帶著范瞎子的尸體,回到了警局。 回到警局后,我把封印有王安和魂的和田玉,從地下挖了出來,貼了一道震山符在上面。 “砰”的一聲響后,王安和的魂也就從和田玉里,回到了他的體內。 王安和醒了,結束了假死狀態。 做完這些,我回到了賓館,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我再次去到警局,和楊聰他們確認了一下。 這個案子雖然還有疑問——比如昨晚上了范瞎子身的是誰,他是不是就那個給溫新立施了雷禁符的人,但總的來說,還是完結了。 我可以回h市,向斬龍局交差了。 我和林升的這場比賽,應該說還是我贏了,畢竟林升現在還躺在醫院里躺著呢。 就在我要離開n市警局的時候,楊聰他們接到一起報案,說是有人在寧江里電魚,而且還電到了一條十分珍貴的野生大鯢。 這條大鯢差不多一米長,可以說是什么稀有的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一下子就想到,那個住在溫新立家隔壁的老太太,曾經說過,溫新立十歲的時候,也捉到過一條十分巨大的野生大鯢。 溫新立的母親,就是吃了這條大鯢的rou,身體才恢復健康的。 我和楊聰他們一起去到了案發現場。 案發現場并沒有什么電魚的人,電魚只是報案人根據大鯢的癥狀,給出的猜測。 這條大鯢已經失去了意識。 楊聰用樹枝捅了捅它的肚子,它都沒有反應。 要不是它的肚子還在一起一伏,我們都以為它已經死了。 圍著這條大鯢轉了許久,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條大鯢也許就是范瞎子口中河神,同時也是他背后菩薩。 十幾年前,范瞎子從橋墩上掉下去,大難不死,或許就是為它所救。 也是在這之后,范瞎子就成了它的信徒。 它利用范瞎子,故意制造了寧江大橋的怪事,為的就是騙王安和和孫思遠,去殺溫新立。 溫新立死后,它將溫新立拘禁在了金盒之后,日日夜夜收雷擊之苦。 昨晚就是它上了范瞎子的身,它攻擊我的目的,或許就是為了阻止我超度溫新立。 至于它為什么會和溫新立,有這么大的仇恨? 那或許就得回到溫新立小時候。 溫新立殺死的那條大鯢,根據老太太說,和十歲的溫新立差不多高,也就是一米多長,比眼前的這條大鯢應該要大一些。 溫新立四十多年前殺死的那條大鯢,或許就是眼前這條大鯢的長輩,甚至很可能就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