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事和老同學
我叫陳丹秋,是玄門桐柏宮29代玄裔弟子。 我從小和師父相依為命。 我師父家曾是我們那兒有名的大戶。鼎盛的時候,鎮上有一半的居民是我師父家的佃戶。 可惜,這么個大家族向來人丁不旺,代代單傳。 到了我師父爺爺的時候,老爺子四十歲了,還沒子嗣,頭發都急白了。畢竟在那個年代,到了這歲數,還能活幾天,就要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各種古方、偏方,只要和生孩子搭上點邊的,老爺子和老太太不知道吃了多少! 沒用! 最后沒辦法了,讀了一輩子孔孟,向來尊奉“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的老爺子在孔子像前跪了三天三夜,一咬牙,請壇了。 請壇是玄門暗語。玄門中許多高級法術都需要法壇,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五色壇,所以請壇漸漸也就有了請玄門人算命、祛邪的意思。 請來的先生看了宅邸,看了祖墳,說都是好風水,陳家按理應該是繁榮富貴,多子多孫,枝繁葉茂。 老爺子一聽就不淡定了,陳家這百來年雖然算得上繁榮富貴,但絕對算不上多子多孫,枝繁葉茂,小聲問先生,莫非有人詛咒我們陳家? 算命先生搖搖頭,說這是蓄勢! 三代!再過三代! 陳家就要出個人物!絕頂的人物! 算命先生走的第二天,老太太就害喜了,過了八個多月,我師父的父親,我師爺,平平安安出生了。 這先生看著挺靈的,但我從懂事起,就認為他是個騙子。 因為才傳兩代,到我師父這一輩,我師父家就絕嗣了! 我師父是個情種,惦記了一個人一輩子,沒有娶妻,也沒有子嗣。 師父,直到九十歲,才收了我做兒徒。 所謂兒徒,既是兒子,又是徒弟,既要學習手藝,也要承嗣香火。 陳家這個讖語也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曾經也風光過。 七年前,高考結束,考入首都的一所9八5工科名校。 此后四年,我在首都到處找玄門人擺壇。 擺壇,也是玄門暗語,實際上就是斗法。 大小百余場,未嘗一敗。 有人稱我為玄門百年天才第一、三老之下第一人! 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作為一條工科狗,我找了個妹子,有了女朋友。 但是騙子終究是騙子,他的話當不得真。我注定是個不成器的,一個只會惹禍,卻不能善后的廢物。 擺壇類似于古代武術界的踢館。它是用別人的名聲換自己的名聲,注定是要得罪人的! 三年前,我剛畢業沒多久,就被人算計了。 我女朋友那時還是戲劇學院的學生。 那天,她從外地演完一個出場就掛了的宮女,回到首都,剛出機場就中了幻術,被人騙進了一個很厲害的陰局里,出來后,昏迷不醒,命懸一線。 白色的病房里,看著她躺在那兒,無聲無息,我覺得是我害了她。 為了救她,我豁出性命,破了陰局! 我師父也得到了消息,匆匆從老家趕到首都。 師父為了救半死不活的我,也豁出了性命。 師父臨終前,怕我傷心,就偷偷去了昆侖山,還說去找長生之術。 狗屁! 長生之術,玄門人在昆侖山找了兩三千年,就差沒把昆侖山上的每棵樹、每株草標出公母來了。 他媽的,就這樣,也沒見人找到過! 當我傻??! 騙人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嗎? 破了陰局,她就醒了。 我去醫院偷偷看了她,她不知道。后來,我也沒再去找過她,沒說分手的分了手。我很天真的覺得只要和她分開了,就不會再牽連她了。 之后,我去了昆侖山找師父,想找到他的遺體,帶回老家安葬。 三年,我找了三年,沒有找到,就來到了h市。 h市是江南名城,也是我們省的省會。 我剛出h市火車站,就見到了一個人,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何進。 何進,是我的高中同學,曾經最好的哥們。 可惜大學之后,我一直執迷于玄門第一,和他這樣不是玄門人的好哥們聯系就少了,最后也真就斷了。 我不知道他會來接我,我甚至不知道他在h市。 我們已經差不多七年沒聯系了。 何進說請我吃飯,給我接風。 我沒好意思答應,畢竟這么多年沒聯系了,情分也淡了,尤其還是我主動和他斷的聯系。 但是何進很熱情,無論我怎么推都推不了,最后我只好選了一家便宜點的路邊小飯店。 吃飯的時候,何進明顯心不在焉。我和他說話,他的反應總是慢半拍。 “你現在怎么樣?” “???” “你覺得這菜怎么樣?” “哦,我現在……” 我看出了他有心事,但是我不好開口,就如前面說的,這么多年沒聯系,總歸是有些生分了。 這餐飯吃的差不多了,何進才一咬牙,終于開口了。 他跟我說了一件怪事。 他現在當了警察。 一個月前,在他們分局轄區的東山上,一座百來年的荒墳里,發現了一具剛死沒幾天的無名尸。 原本,他們并沒有太在意,也就把這當成了一般的命案,最多也就是兇手的拋尸手法有點怪異。 但是,在他們把無名尸運回警局的第二天,出了一件更加怪異的事情。 何進的女朋友是他們局里的法醫,就是她給無名尸做的尸檢。 那天,何進他們把無名尸從現場帶回警局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但因為是兇殺案,尸檢報告要的比較急,何進的女朋友需要連夜加班。 第二天早上,何進一如往常,去法醫室取驗尸報告,順便私會下女朋友,卻發現他女朋友——瘋了! 何進說他是那天早上第一個到法醫室的。 法醫室在地下,那天早上沒開燈,黑魆魆的。 借著走廊照進去的一點微光,何進一開門,就見到無名尸。 無名尸沒有躺在解剖床上,而是站著,就站在法醫室的門口。 無名尸的臉十分僵硬,沒有任何表情,而何進卻覺得他在對自己笑,詭異的笑。 何進不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