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現在好多了?” 盧微微尷尬地笑了笑,酒也醒了不少:“嗯?!倍罂戳艘谎鬯陌滓r衫:“那個……”有點兒不好意思,正在思忖是幫他洗呢,還是送件新的給他。 陳昱抽了紙巾隨手擦了擦衣領,一會兒直接下樓打的上車,他是不介意被人看見的。 “沒事?!彼苁翘故?,“回家洗洗就行了?!狈凑膊皇撬约合??!捌鋵嵱袝r候我也挺想我爸媽?!彼f道,“不過他們都在國外,有時候幾年才回一趟家,我的記憶里最清晰的是爺爺,反倒對我爸媽沒什么印象。別難過了,畢竟,你不是這世上最悲傷的人?!?/br> “嗯?!彼龖?,其實也不算多難過,只是偶爾提及到,便會傷感片刻。 畢竟這么多年都過下來了,她好歹算有自己的事業,這若是能讓她消極,那世間的殘疾、流浪,還有活著比死了還累的人要如何生存。 “你爸媽為什么不回來?”她輕輕地問道。 陳昱提起他父母的時候還是那么平靜,似乎并沒有什么眷戀亦或是不滿。她是很難想到為什么父母不把兒子帶在身邊的,哪怕不時時刻刻帶著,至少也不會幾年才回家一次。 陳昱聳了聳肩,交叉著雙手靠著沙發很隨意:“我爺爺年輕時是個很強勢的人,我伯父,就是陳烽他爸性格有些孤僻,所以爺爺一心想讓我爸爸走他設定好的那條路,接手hyc,把陳家發揚光大。我爸爸不愿意走別人的路,把我留著,大概是覺得對不住爺爺吧。他們要是回來,我爺爺才會氣得慌?!彼f得太過平靜,面帶微笑,也不知那笑容是羨慕他爸爸的隨心所欲還是自嘲自己不得已走得那條別人設定好的路。 不過好在,他對這方面有興趣,算不得被迫。只是,幸運的是他比其他人多了一條捷徑,可以省去十年或者很長時間在底層的奮斗。 這大抵就是人和人之間的不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這樣想來,盧微微便釋懷了很多。于是連帶看陳昱的眼神,都變得那么豐富多彩。 夜深,夏天的夜晚總不會□□靜。 陳昱起身離開的時候盧微微沒有送他,他們之間不至于生疏到連離開都要送來送往。 陳昱一走,盧微微就去了袁熙的房間,她蒙頭大睡,不過還沒睡著。 “袁熙,明天早上去醫院別忘記了?!?/br> 她只是來提醒一聲,袁熙已經迅速揭開了被子,坐起來。 盧微微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鄙夷,聽她開口問道:“哭過了?丟人不你?” “是挺丟人的?!北R微微并不介意。 袁熙其實太懂了,這不但不丟人,反而會讓男人心生憐憫,當即嗤之以鼻:“得了吧你,你要是現在告訴我你喜歡上陳昱了,我還比較相信!” 盧微微看著她,在袁熙以為她會否認的時候,回答:“我確實有點喜歡他,這一點都不丟人?!?/br> 袁熙cao起手邊的抱枕沖著盧微微的臉砸了過去,然后躺下大笑,她很清楚盧微微不是個清心寡欲的人,她笑,因為她高興,替盧微微高興。 盧微微把抱枕重新丟給袁熙:“我喜歡他,不代表我會愛他呀?!?/br> 袁熙驀地停住笑,望著天花板說道:“盧微微你知道么,你所謂的喜歡,和我所謂的喜歡完全不一樣?!?/br> 盧微微看著她,不說話。 “你從沒有因為愛情而愛過一個人,怎么知道你的喜歡究竟是喜歡還是愛?你找個讓自己舒服的理由,我找個讓自己開心的借口,陳昱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我混了這么久,知道他是個正人君子,無論喜歡還是愛,都挺好?!?/br> 幾個大集團的領導層袁熙接觸了不少,陳昱這個人,沒緋聞口碑好態度認真,都不是吹出來的。 盧微微豈會不知,但袁熙說得不無道理,有時候,當局者比旁觀者更清楚,只是即便心里承認,嘴上也是不愿意說的。 她只丟下一句“早點睡”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而此刻的陳昱還在路上。 徐澤宇不合時宜地來電話,陳昱每每看到他的電話,都略覺得無奈。 這么晚打過來,基本不會有重要的事。 “阿昱你在哪里?”徐澤宇聽到電話接起就問,從他手機那端傳來的聲音很嘈雜,陳昱知道他還在外面玩,“盧微微不在了吧?你快出來!” “我在的士上?!标愱呕卮?,“正要回家?!?/br> “你的車呢?”徐澤宇問完就自己否定了一句,“不用回答我了,過來玩會,我在凱迪酒店?!?/br> “怎么不去同翰?”陳昱愣了愣,好像認識了盧微微以后,全市的酒店他就只認識同翰一個。 “拜托,客人想去哪里就哪里了,人家說凱迪我還死活拽著去同翰么?給你女朋友攬生意也不用這樣啊,她又不是市場部的!”徐澤宇一邊埋怨一邊說道,“過來啦,人家指名道姓地要見陳總工,你好歹賞點臉吧?是龍鼎的合作商?!?/br> 既然提到龍鼎了,陳昱怎么都得給點面子,當即讓司機掉了頭,直奔向凱迪。 從出租車進入酒店那條街開始,陳昱能聽到從酒店傳出來的聲音。一個城市的繁華在夜晚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從容地漫步上了酒店二樓。 幾個不算生疏卻也不熟悉的人,和陳昱有過幾面之緣,他很公式地應付,聽他們恰到好處的溢美之詞。 這種日子太過熟悉,席間陳昱拿出手機,看見盧微微的短信問他到家了沒。 他本想說中途被徐澤宇拉出來了,不過到最后還是回了一句到家了,以免盧微微擔心。 坐在身邊的徐澤宇用手肘抵了他幾下,他才抬頭,酒過三巡桌上開始談正事,當初龍鼎開建的時候有一切融資,除了htc以外,小的融資方也有一些,但凡有商機,總有資金的注入,而如今他們關心的,一是耶利亞的珠寶發布會,二是陳昱接下來即將接手的工程。 他還在考慮,一個工程啟動,意味著接下來的日子會非常繁忙,至于耶利亞,他根本無心插足。 陳昱在旁人眼里從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相反,有徐澤宇在一切都好說,徐澤宇忙著幫陳昱應付的時候,他抽空去了趟洗手間。 出門幾步便是旋轉式樓梯,離洗手間一段距離,中途還要經過其他幾處房間,經過一道門時,門恰巧被人推開,從里面走出來的卻是鄭靜翎。 鄭靜翎看見他時腳下一停,見他無動于衷,便也只是故作友好地點了點頭,以示自己的大度。 陳昱做了相同的回應,兩個人的方向卻恰好是一致的。 鄭靜翎的目光在陳昱的領口處停留了許久,那里有淡淡的水跡,是剛才盧微微留下的淚痕。她知道陳昱向來是個愛干凈的人,雖然痕跡很淺,可女人總是更加細心一點。 “衣服弄臟了?!彼袷呛茈S意地提醒。